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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拾贰、破局(上) ...

  •   自打被国师暗算后的几天,莫无壹的身体都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期间祁子川硬着头皮去异帝那里请了赵思宇御医,可成效欠佳,赵御医给他开了几方药便匆匆离去了,临走前祁子川上前询问,赵司宇回头瞥了他一眼,蛮不情愿地留下了一句思绪过重需静养,目光在祁子川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说道:

      "祁公子还需多留意。”

      宫里都传赵御医惜字如金,祁子川自知从他嘴里也套不出什么,只好客套了几句,送神似的把他“请"了出去。

      御医和几个随行的太监渐行渐远,走过一个转角过后便看不见了,祁子川的脸也冷了下来。这两日莫无壹受伤昏迷,他却没敢闲着,进宫不过小半月,什么也没查到不说,两人还反被暗算。都言伴君如伴虎,异帝现在是有求于他们,才对二人百依百顺好生招待,可万一发现他们只是无用的废子,必然会弃而诛之,他们知道的太多了,异帝必然不会留他们活口,就算帝王心智不成熟犹豫不决,那肥蛇太监等一众奸臣也不会放过他们,到那时可就是万分棘手。

      因此,祁子川第一夜就潜入了魁星楼,将国师顺走的铜镜偷了回来,所幸国师对镜中的苏莘儿并无作为,只是将铜镜放在他的柜中,所以祁子川出入还算顺利,破了几个阵法,有惊无险。回来后,他在院中布下了三层结界,在其中注入鬼气,外人除非是经过他的认可进入或是修为大高于他可强行闯入,不然哪怕是与他的鬼气打得头破血流也进不去。

      最后他将随身佩戴的鬼符放在了莫无壹的枕边,以免不测。

      这是他的底牌,也是一点残酷的私心,宫中凶险,鬼符是转轮王给他的一块免死金牌,他想着哪怕他身死魂灭,结界被破坏,也好歹护莫无壹周全。

      之后几夜,他游走在宫中各处,终于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误打误撞碰到了-只高阶厉鬼,也就是数日前莫无壹注意到的魁星楼附近的鬼气的主人。

      鬼有等级之分,从鬼气的颜色就可知厉鬼的道行,高阶厉鬼仅和祁子川打了个照面,便好汉不吃眼前亏,鞠了个躬便想开溜,奈何祁子川没给他这机会。

      厉鬼还想挣扎,奈何修为相差实在太大,他哪里是祁子川这种拼爹厉鬼的对手,见好就收,束手就擒。

      于是二鬼面对面浮在魁星楼的屋檐上,打算坐下来详谈。

      那厉鬼将蒙在脸上的鬼气散去,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祁子川阅鬼无数,本以为高阶厉鬼大多长得五大三粗青面獠牙,只有他自己是个例外,可眼前这厉鬼却长得可称清俊,细看去,竟是个极祁子川愣了愣,随即马上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道:

      “公子怎么称呼”

      他这话说得极有技巧,将对方尊称为公子,给了足够的面子,可能是祁子川天生见不得美人受委屈,看了厉鬼的长相,便觉着无需对他尖牙利齿剑拔弩张。

      “夏文。“他的声音带些清冷,抬眼看向祁子川,似是想要装出冷淡的样子,却能听出语气中难掩的温和。

      气质是人与生俱来的,哪怕是人已死,气质却难磨灭。

      夏文身形修长,如莫无壹一般,有些瘦,虽五官完全不同,却已让祁子川对他产生了几分好感。

      “祁子川。”

      “祁公子不去照顾那位道长,来魁星楼与我纠缠什么"

      “你都看见了“听闻对方提及莫无壹,祁子川刚才还带些笑意的脸骤然冷了下来,袖中浓墨般的鬼气缓缓涌出。

      也不能怪他草木皆兵,这两日的暗算实在是让他神经绷得像根弦,只要有小事轻轻一弹,他就紧张得一塌糊涂。

      “唉……顾奚让我来的.."说完这句话,夏文索性坐了下来,从怀里掏了个药瓶出来,扔到祁子川面前。

      祁子川抬手接住,只见药瓶粗制滥造,瓶口处写着一个小小的奚。

      这个药瓶是顾奚贴身携带的,除非是夏文把他杀了,大概才能把这个药瓶偷出来,顾奚虽是个病秧子,但实力强悍,祁子川再三思索,心稳了下来,将鬼气尽数收回。

      难怪他觉得夏文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现在想来应该是顾奚的,祁子川长出一口气,也坐了下来。

      “顾奚还好吗”

      “那老东西好的很。”

      “竹林内的鬼手"

      “前两日你们在竹林被袭击.. 我也在场,但顾奚让我藏在暗处,不便当面出手,莫道长受此重伤,我也有责.....夏文说话间抬头看了眼祁子川,见他并未愤懑,才继续说道。

      “不过今日之后,我会尽量在暗处帮助你们,必要时下手。”

      祁子川不做声,回望他一眼,满眼都是不信任和怀疑。

      “你有什么把握”

      夏文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问,在乾坤袖中掏了掏,掏出一本残破的书卷。

      “鬼典。顾奚让你修的。”

      “鬼典“祁子川接过,不太相信地翻了几页,却被书页上的图画怔住了。

      “上面记载了鬼符的使用和鬼气的修炼,可以提升你的道行。” 夏文飘到他身边,手指勾起祁子川的腰带,目光扫了一圈,片刻后诧异道: “你的鬼符呢怎么不配在身边这可是你保命的底牌。”

      “忘带了。”

      “……”作死吧您,夏文忍住没说。

      “我先前一直操控不来鬼符,我以为那老鬼骗我,倒是不曾想到是我修为不够。”

      “……你爹诚不欺你。”

      “谁知道呢。”

      他与夏文一同返回了寝殿,夏文往里面窥了一眼,确定了莫无壹在里面后,冲祁子川鞠了个躬,刚打算隐去身形,里面遍传来一声。

      “哪位”

      声音清冷,略带虚伐,祁子川听闻后立刻进了卧房,翻脸翻得比翻书快了不少。

      夏文对顾奚同他说祁子川个性冷淡无情这件事深感怀疑。

      “对莫无壹还真是在乎。”他暗暗在心中记下一笔,跟着进了里屋。

      莫无壹正在更衣,外袍还未穿整,夏文进门时刚好看见他肩上腰上拆了纱布的箭伤。

      “这么严重"

      莫无壹闻声回头,面带不善地瞥了瞥夏文,将衣带随意系起,理了理头发,把将床边的无邪提在了手里。

      “我...”夏文暗道不妙,立刻开口辩解。

      “这是你师叔派来的。”

      夏文话说了一半,就被祁子川打断了,这人早不说晚不说,非得在他都要被莫无壹砍了的时候开口。

      “师叔还记得我啊"

      莫无壹冷哼一声,把手中的剑放下,五指一张,伸手道:“东西。 ”

      “道长别急... ”

      “东西!“ 听他敷衍,莫无壹声音骤然高了三分,带着怒意,“我在竹林受袭你不出手,在场修士众多,我可以当你不愿暴露。”

      “你先前一直跟着祁兄,在顾奚身边这么多年,你不会连灯里有噬魂香都感觉不出来吧" 莫无壹偏头睨着夏文,眼里透出十二分的不善。

      夏文没反驳,静静地等着莫无壹说完才轻声开口,即使被斥责,一双眼中也没什么戾气,真不像是个厉鬼。

      "道长怕不是高估我了,噬魂香连祁公子都无法抵挡,更何况我一个道行屈屈上百年的小鬼。”

      莫无壹难得发作,当然没这么容易消气,还欲再言,只觉衣袖被什么东西扯了扯,一只不老实的爪子伸进了他的袖口,在他掌心勾挠,莫无壹都无需用脑子去想,便知道祁子川在劝阻他继续质问夏文。

      说实话他也不打算一直追问下去,只是一时怒起,倒霉夏文正好撞在了他的气头上,他有些恼怒,方才还猛虎下山般的气场不见了,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狮子猫,用力捏了一把那只爪子,鬼手连着主人的五感,祁子川吃痛,委屈地哼了一声。

      夏文假装没看见这两人的小动作,转过身去,从乾坤袖中翻出一瓶丹药和莫无壹早前就向顾奚要的一打符纸。

      这批符篆是莫无壹特地找顾奚做的,作用比较广,可以对付一些“特殊”的厉鬼。画这些符篆的原因便是因为前几年驱鬼时,他与祁子川被-一个怨鬼的胎灵折腾的够呛,这胎灵是本已胎死腹中的婴儿所化,怨气极重因此在厉鬼的体内孕育成形,普通符篆对其毫无伤害,连祁子川的鬼气都难以伤害它,这鬼胎的存在本就不合常理,再加上二人之前从未遇见过此等恶灵,占了下分,于是事后莫无壹就去拜托顾奚帮他,搁了那么长时间,终于在前段时间给莫无壹写信,说会找人带来。

      祁子川劈手夺过,递给莫无壹。

      "祁公子最好还是离这些符篆远些。"夏文道。

      祁子川点点头,反问道:“那你 "

      夏文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一圈咒文。

      “还魂咒 "莫无壹抓住他的手臂,拉到自己跟前。

      难怪先前夏文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天却没人发觉他,这道咒隐去了他的鬼气,给予他人的体温和气息,同时削弱了所有对鬼气有感应的法器对他的伤害,包括符篆和国师的噬魂香,不然以夏文的道行并不足以抵挡噬魂香,若是没有这道咒文,恐怕祁子楚趴下的时候,身边还得再躺个夏文。

      “师叔想得可真够周全。”

      哪像你们俩一言不合就血拼...夏文心中暗骂道。

      “祁公子有了鬼典想必鬼术必然会突飞猛进,而莫道长只需安心养伤,苏丞相爱女一 案将在五日后开庭审理,还请二位多加准备。”

      “五日”莫无壹听闻,猛地抬起头。

      “哎....别急,万事都已经具备了,我这两天在用鬼气供着苏莘儿的魂体,五日后只需让她自行申辩即可。” 祁子川坐在他身后,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头发,企图把炸了毛的狮子毛给摸安生些。

      ..............

      五日时光不过眨眼,夏文现身后的几天,运气竟是格外的好。

      先是祁子川将留在魁星楼地窖的黑雀收了回来,虽然没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好歹是没让胡朝旸发觉。

      于是他这几天就拽着莫无壹在宫里走走,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

      说来也奇怪,自打莫无壹把胸腔中的郁结一吐为快,竟和先前那位唯唯诺诺的主儿判若两人,再也懒得劝着祁子川在宫中要谨言慎行,注意礼数,倒是祁子川有时候得提防着他拔刀动剑,, 果然是个实打实的武修体质。

      鬼符又回到了祁子川的腰间,他连哄带骗地也没能让莫无壹佩在身边。他也不勉强。那就正好给自己一个光明正大留在他身边的理由吧,他这么想。

      次日清晨,祁子川早早地将莫无壹赶了起来,说要开庭审理,莫无壹便找了-套较为郑重的道袍披上了,正在系腰带,就听见门口催命般的声音:

      “莫道长一开庭了一 ”

      这声音一听就是从肥蛇那被肥肉挤得无从安放的喉咙里发出来的,莫无壹被他嚎的一哆嗦,腰带松松一系,提起剑就要冲出去。

      祁子川一回头,眼疾手快扯住他的腰带,一把把他捞了回来,气得说话差点咬到舌头:“会....会不会穿衣服 ”

      说话间将腰带用力一抽,差点没把莫无壹勒得背过气去,不等莫无壹拒绝,就已经被五花大绑了。

      "祁子川!“ 他咬牙切齿。

      “你自己不会穿衣服还赖我了” 祁子川生拉硬拽地将道士拉到了门口,一掌推了出去。于是莫无壹一边解着腰带一边出现在了一众宫人的面前。

      “……”肥蛇的笑容僵在了胖脸上。

      几个年岁小的宫女脸腾地就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

      “... " 莫无壹尴尬得脸活活憋成了茄子,放弃了解开祁子川系的不知道什么花结,并且在心里怒杀他一万遍。

      为了防止莫无壹在行进过程中趁乱“失手"劈他两刀,祁子川早在康宁之前就先去了金銮殿,坐在了先前的位置上,他把两条长腿费劲地塞进小案台底下,在差点没把旁边那位大臣的酒杯掀翻后拍了拍那位大哥的肩,然后正襟危坐,假装自己一直在这里。

      “……”那位大臣没说话,将险些一命呜呼 的琉璃酒杯挪到了另一侧。

      祁子川傻坐了好一会儿,康公公才姗姗来迟。

      “宣莫道长进殿----”

      听完这声"号角”,莫无壹这才走了进来,大概是由于撞色的缘故,亦或是他的腰带确实有些紧了,黑红两色的道袍显得腰极窄,背后绣了对极大的阴阳双鱼,与平日的便服素不相同,整个人修长严肃了几分。

      “在下莫无壹,参见陛下。”莫无壹跪下冲异帝行了个大礼。

      今天的异帝与前几日也不大相同,整个人无精打采,眼睑发灰,似乎是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见莫无壹行礼,他挥了挥手示意平身,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一旁的肥蛇见了,立刻插话道:“请莫道长将证人带上来一一”

      莫无壹毕恭毕敬地又对他行了个礼,这才从袖中拿出那面几经辗转,最终落入他们手中的铜镜。他轻轻敲击镜面,统共三下,镜中有黑红色的鬼气涌出。

      殿内温度骤降,文武百官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

      “什么歪门邪道?”

      “陛下怎么请这种不入流的邪道来宫里! " 殿内窸窸窣窣传来不少杂音,尽数落进他耳朵里。莫无壹没理他们,待到黑气渐渐散去,一个苍白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正是苏莘儿。

      “贤妃娘娘”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

      “遭了……”

      殿内的声音渐渐变得不统一起来,凭借着风诀,莫无壹能清楚的听见一些人的担忧和低声的咒骂。

      “陛下...”苏莘儿幽幽的开了口,声音里说不出的阴森怨怼。

      此时异帝才微微有了些反应,怔怔地看着她,良久才小声回了一句:

      “爱妃……”

      康宁到底是见过场面的人,见形势不对,立刻接话道:“额..... 请贤妃娘娘将凶手指认出来...臣等好帮娘娘讨回公道!”

      苏莘儿还是看着异帝,似乎有无声的泪从脸上划过,又似乎痛苦到了极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满朝文武皆不敢再言。

      “胡朝旸.... "苏莘儿突然开口,手死死地指着仍旧面不改色的国师。

      “....是国师害臣妾..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尖锐而刺耳。

      "贤妃娘娘…”胡朝旸把酒杯放下,抬起头看向苏莘儿,眼中含着几分刻毒的笑意。

      “切莫血口喷人呐。”

      “是你!是你!是你在我梳子里下的毒! " 苏莘儿几乎是尖叫了起来,声音喑哑,撕心裂肺,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陛下的孩子!”

      “娘娘有凭据吗总不能就这样空口说人吧 " 国师还是不紧不慢。

      “就是因为!就是因为翠烟在清扫魁星楼的时候看见了..看见了那排竹简,回来就...就告诉了我!你才用傀儡咒操控她!让她在我的梳子里下毒!” 苏莘儿似乎是冷静了一些,恢复了些许神智,虽然还是近乎崩溃的状态,但总算把整件事的条理说清了。

      “平白无故我.....”胡朝旸刚想说话,立刻被莫无壹打断了。

      “国师大人。”莫无壹也冷冷看向他,道,“请容娘娘说完。”

      苏莘儿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大家倘若是不信!可以把翠烟带上来...她身上必然有你的傀儡符的咒印...这种歪门邪术 ,整个宫里也就你胡朝旸学得!你还要狡辩什么!”

      翠烟很快被带了上来,看到浮在空中的贤妃,立刻哭得痛不欲生,几名太监七手八脚地将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莫无壹非礼勿视地用手掩住眼睛,只留了细细条指缝 ,很清晰的看见翠烟的脖颈上有一串黑色的咒文。

      “娘娘!..娘娘! 奴婢对不起娘娘呜鸣鸣...”翠烟声泪俱下,可却难以掩盖她所犯下的罪行一一她被人操控着杀了自己的主子。

      苏莘儿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异帝挥了挥手,翠烟被几个太监拖了下去,边拖还边在喊, “陛下 !陛下!娘娘就是因为心太软了!想替莫寻将军申冤才遭此迫害!啊!”

      “莫寻”二字一出,为首的太监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翠烟惨叫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在被堵住嘴之前,同样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

      “求陛下重审啊!!!”

      她大概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才敢咬着牙吐着血在金銮殿里说出这句话。

      莫无壹突然很感激翠烟,又觉得很讽刺,这么多年来,想着要帮自己爷爷昭雪的,竟然是一个死到临头的宫女。

      他的耳朵已经在听到“莫寻”二字后短暂的失聪了,殿内那群人叽叽喳喳的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见,除了翠烟那句沥血的申诉。

      真的能重审吗这么多年了,还有机会重审吗....

      或者说,异帝会允许翻案重审吗

      直到桌案被掀翻前一刻 ,莫无壹心里都还带着些侥幸。

      “谁允许你们在朕面前提这件事 ”龙颜大怒,那张疲惫的脸此刻涨得通红,案上的珍馐洒了一地。

      “陛下!“还是苏莘儿,此时此刻除了苏莘儿,无人敢再开口。

      “你我都知晓当年冤屈...难道就不能还将军个清白吗 !!“

      “住口!...咳咳咳。"具帝剧烈地咳嗽起来,竟是呛出口鲜血。两边的太监去扶他,被他一把甩开。

      下陛下... 苏莘儿眼里满是失望,她的魂体颤抖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你明知不可能平怨昭雪,你明知无法讨回公....那你何必骗臣妄要斯守一生呢 ...你何必在当年将军-案时留下那个遗孤!让他一年年地长这么大!又如同怜悯般的把他召进宫来呢! "

      “你多残忍啊!他和我腹中胎儿都只是孩子!为何要把老辈的罪过强加到孩子身上....他有什么错 我的孩子有什么错 !”

      莫无壹手脚发冷,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快要站不稳了,身子前后摇晃,最终倚在了殿中的金龙柱上。

      他又被骗了....国师棋局的外边,竟然是异帝的棋局。

      祁子川听得目瞪口呆,但现在的局面不允许他再多犹豫,他起身闪到莫无壹身后,轻轻地扶着他。

      感觉到他的存在,莫无壹整个人都垮了。

      "祁兄... .. "道士轻声说。

      “我在。”他回道。他能感到身旁的莫无壹整个人都在发抖,如同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走入莫府一般,脆弱的不堪一击。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他,抱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我想回家....”莫无壹无意识地呢喃。

      “那就回家。”他小心翼翼地探着道士的脉象,虚弱的几乎快要消失了。

      莫无壹前几日刚受过重创,本就在调理期,实在没想到这次进宫,竟会是如此结局。

      “可我没有家.. ."他如同小兽般地呜咽了一声。

      有的...祁子川心疼得说不出话,只得把他抱紧。

      殿内还在喋喋不休,文武百官似乎都加入了这场纷争中,但不难看出,大部分的大臣在这场冤案中有或多或少的牵连,绝大部分的人选择闭口不言,少数武将要求重审,国师一派则是反对。

      越是无理的人越是猖狂,说着谎话的人反而显得高尚,那些人把所有恶毒的话都说了出来,所有荒唐的辩解都用上了。

      祁子川蒙住莫无壹的耳朵,掐断了他的风诀。

      “你是莫家的....”他伏在莫无壹耳边轻声说,“该死的一直都是那些....不是莫寻..更不是你。”

      "无壹..莫把犬吠当真。”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自己都开始嫌自己烦了,看了看面色煞白的莫无壹,不知道道士听进去了几个字。

      另一旁的苏莘儿不再说话了,她满脸血泪,清秀的面庞痛苦不堪,低下头,也不再看着异帝。

      “贤妃娘娘..都已经过去了多年的案子,就不要再拿来说事了,娘娘丧子心痛我们能够理解,莫将军的事.就别再紧咬不放了。”肥蛇在身侧给国师和贤妃找台阶下,好让这件事尽快终了。

      “然后呢 "突然有人开口。

      “然后再把我和祁兄都逐出宫去杀了,顺便让贤妃娘娘魂飞魄散,把所有知道隐情的人尽数杀了。

      “是吗"莫无壹的声音出奇的平淡,不像是在问异帝,倒像是在娓娓阐述他们的命运。

      “额.....”康宁一时语塞,惶恐地看了看身后居高临下的异帝。

      “是吗 "苏莘儿也沙哑着嗓子问道。

      "朕没想要杀.... ”异帝有些无力地开口,挥手示意康宁将一边的诏书取了过来。

      “朕知道,莫寻将军的事是父皇错断,也是朕的疏忽,当时朕身为摄政王,听信了一些流言蜚语,错把忠良断送....朕对莫家有愧。“

      他看向莫无壹,那人盯着他,身影单薄,像一匹受伤的孤狼,显得虚弱却又狠戾。

      “朕找了你五年,皆是杳无音信,直至你来到东京首府..朕才找此机会诏你入宫...贤妃的事,” 他目光黯了黯,咬了咬牙继续道, “实属意外。”

      苏莘儿似乎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在空中缩成一团黑影,飘回了铜镜中。

      “朕想补偿....来弥补当年的.罪过。”

      “陛下想怎么补偿” 祁子川高声问道,“是塞百两黄金于我们还是送我们良田万亩”

      “这...祁公子,这话可不能..”肥蛇被他的胆大包天吓得一头冷汗 ,赶忙想要止住他的话锋,却被异帝打断了。

      “朕早就听闻莫公子武艺高强,修得剑道,有勇有谋..“他深吸一 口气,疲乏的脸上露出几分释怀。

      “朕有意将西疆将军一职交于公子 ,不知莫公子意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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