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风风火火_

162、番外 几件小事之三

　　闻锦和白华年吵了次大架，需要曾衍半夜跑过来劝架那种。
　　曾衍已经洗完澡准备睡觉了，接到闻锦的电话，一脑门的问号，问：“你脑子也出问题了吗？你们吵架我过去干嘛，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哎。”
　　“你不过来，我就开车去你家，把你捆起来放到车上。”
　　“不去，凭什么？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我还要不要面子？”
　　闻锦穿着睡衣，开着车，连夜把曾衍抓回家。
　　“草草草！干嘛，放开我！你更年期到了吗姓闻的，闻胖子……哎？”
　　曾衍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白华年面对着装电视那面墙，脚尖抵着墙根，额头也抵着墙，是真.贴墙站着。
　　“你！”闻锦一只手插着腰，喘气如牛，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指了指白华年，又指指曾衍，说，“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我告诉他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曾衍第一时间狡辩道。
　　“我自己猜到的，你别怪他。”白华年突然开口，还是保持那个姿势。
　　闻锦气得仰天长叹：“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到底怎么了？”曾衍弱弱地问，裹紧了自己的小熊□□睡衣。
　　“你还问？下午谁在群里BB，说寿安的米线比北京的好吃，油水大，料足。还说寿安雪下得比北京大。”
　　“卧槽！”曾衍好像明白了什么，捂住自己的嘴。
　　“晚了！”闻锦把曾衍往白华年的方向一推，怒火熊熊地说，“你去跟他解释，他到底该不该再见那家人！气死我了！”
　　闻锦一边骂着，把睡衣扯开扔到地上，随便套了一条运动裤一件T恤，说：“我去住酒店。曾衍，你要是劝不动，明早上班就提头来见吧！气死我了！”
　　砰！闻锦摔门出去了。
　　惊魂未定的曾衍坐在沙发上，安抚自己受伤的小心脏。
　　“你站那里干嘛，面壁思过啊。”
　　“他让我站着。”白华年硬声硬气地说。
　　“他不是走了吗，快过来坐。”曾衍朝他勾勾手。
　　白华年不动弹，梗着脖子，留给曾衍一个倔强的背影。
　　“你俩到底吵什么？你想回寿安吗？”
　　“对，我想看看孔叔。”白华年扭头看曾衍，眼神充满了焦灼的渴望。
　　“为什么？”
　　“因为，很多原因。”
　　“别看啦，你真想气死闻锦吗？你看看他刚才那样，他手里有个火箭筒就会把我突突了给你看，你信不？这就叫杀鸡儆猴。”
　　“不关你的事，我会跟他解释的。”
　　“别，我要是他，我也生气。”
　　“我只是看一眼就回来了，偷偷地看，谁也不惊动。”
　　“白华年，你听我一句劝，别去了。闻锦帮你跟孔家脱离关系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
　　“那你知道闻锦为什么这么做吗？他本来都想告他们家。”
　　“为什么？”
　　“唉！”曾衍大爷模样在沙发上摊开，摆成大字型，幽幽地说，“当然因为你啊。得了，闻锦不方便在你面前骂你前养父，多伤害感情，没关系，我来骂。”
　　曾衍把他们去寿安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白华年，举起三根手指对灯发誓，绝无一句夸张之语。
　　灯闪了几下。
　　“不是，我说的基本都是真的啊。你自己受了什么伤你不清楚吗？病历拿出来看看呗。”
　　白华年哐当坐在沙发上，一脸惶恐。
　　他问：“闻锦哭了？”
　　白华年的关注点让曾衍赞许地点点头，说：“当然哭了，你死了，他能不哭吗？哭得可惨了，跟头驴似的，拽都拽不住他。”
　　白华年神情动容地看着曾衍，欲言又止，最后望向闻锦扔在地上的衣服，当场睹物思人去了。
　　曾衍趁机再接再厉：“好不容易看到你还活着，可人已经快没命了，他又哭了，哭得医院报警器全响了，全医院的保安都来拉他。”
　　说完，曾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我也哭了。”
　　白华年：“……对不起。”
　　“是吧，你也觉得自己干的不对是吧？你再去看他们，对得起我们的眼泪吗？”
　　“会不会是无心的？孔叔家情况不好，他又没了腿，哪里抽得出人来照顾我。”
　　“拉倒吧，姓孔的好着呢，你却奄奄一息，你让我们怎么想？我了个大艹，你不会跟闻锦说他们家是无心的吧？怪不得闻锦气成那样。”
　　白华年羞愧地点点头。
　　“没救了，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真的吗？闻锦不会生气吗？”
　　“你觉得呢？你回去就别回来了，闻锦不要你了，我也不想搭理你。”
　　“我……”
　　“情况就是这样，你选一个吧。选你养父，还是选闻锦？”
　　“我不知道，别这样。”
　　“哼哼，你把闻锦气死得了。”
　　“别说了，你让我自己想想吧。”
　　“你慢慢想吧，我去你们客房睡觉。不对，听说你们装了按摩浴缸，让我体验一下？”曾衍兴奋地搓搓小手。
　　白华年带着复杂的心情，替曾衍放好水，调好了温度和模式，就差蹲后面给曾衍捏肩了。
　　第二天早上闻锦回了家，把客卧的曾衍踢醒，叫他赶紧洗漱一下，一块去上班。
　　闻锦正在衣帽间选衣服，身后忽然被一团温热包裹住，白华年从后抱住了他。
　　“对不起，闻锦，我没考虑你的感受。”白华年在闻锦背后蹭了蹭额头，深吸一口气，闻锦听出了他的鼻音。
　　闻锦转过身，捏着他下巴说：“白华年，我昨天想了半天，突然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你对黄真，对孔叔的态度是不同的，你特别能容忍他们，因为他们救过你的命，对吧？”
　　白华年慢慢地点点头。
　　“那好，我也救你一次，你承认吧？”
　　“承认。”
　　“我要求跟他们一样的待遇。我不允许你去见孔叔，他救你也害你，但是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所以你得听我的。”
　　白华年咬了咬嘴唇，低下头，抱住闻锦。
　　“别撒娇，你答应我，别见他了，要不然你的新救命恩人很生气。”
　　白华年抬起头，眼底划过一抹决绝的神色，恨声说：“我不见他了。”
　　“答应了？不反悔？”
　　“我说到做到。曾衍说得对，这事伤你心，我不能做。”
　　“这才对嘛！”
　　闻锦嘴角漾出喜悦的弧度，捧着白华年的脸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
　　心结解开，两人都是心绪荡漾，觉得对方为自己做了很大的牺牲，拥抱更用力，亲吻更缠绵。
　　白华年主动得让闻锦吃惊。
　　被闻锦抱着亲吻的时候，白华年的脑海里还不住地构建闻锦在雪地里边走边流泪的场景，想一想就心痛难当，恨不得当场把自己心掏出来补给闻锦。
　　“啊！我眼瞎了！”曾衍捂着眼睛跑开了，大喊道，“在衣帽间耍流氓，要不要脸？给我扔出一套衣服来，我穿上赶紧走人！”
　　白华年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想起家里还有别人，立刻飞红了脸。
　　他从自己衣柜里找出一套适合曾衍尺码的，没脸拿出去给曾衍，让闻锦带去给曾衍穿。等他们两人出门上班了，才摸摸依旧发红的脸颊，慢慢走出来。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白华年没再提，心里其实还惦记着。
　　闻锦让他断绝关系，他就断了吧。可他想知道孔叔好不好，或者说，他想看到孔叔好好的，才能把这段事彻底放下。
　　不管怎样，白华年始终记得，当初在海清的医院里，孔叔跟李斌在走廊里对骂的场景。
　　虽然素不相识，他还差点死在孔叔的瓜棚里，但是孔叔没怪他，处处维护他，把他受的委屈、说不出的话全都喊了出来。
　　孔叔说，你不要这个孩子，我要他。然后就把他带回家，当自己孩子养，那份心意从没变过。他病得神志不清了，孔叔又再次收留他，天知道婶子那个人多难说服。
　　这份恩情，白华年不会忘记。
　　但闻锦跟炮捻子似的，一提就炸，他不敢提了，就这样吧，默默地祝福孔叔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吧。
　　白华年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闻锦那边的被子已经凉了，闻锦今天早上似乎出门格外早，他都没被吵醒，不知闻锦是不是有急事。
　　突然，白华年的手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夹在他和闻锦的枕头之间。
　　照片左上角印着相机自带的时间戳，是在前天下午五点左右，天气很好，夕阳金灿灿的余晖照在一个男人身上。
　　那人一手柱着拐，另一手拎着一袋肉，双脚站立，略短的裤腿下能看到假肢的痕迹。
　　他表情里是带着笑的，目光看向左前方，嘴也微微张着，似乎看到熟人正在打招呼说话。白华年认出男人身后的背景，是孔家面馆前面的店铺。
　　白华年把照片按到胸口，哭了个稀里哗啦。
　　哭完一看，照片后面还有字，是闻锦沉稳有力的字体。
　　“只此一张，别无后续。阅后即焚，敢留着……”
　　白华年噗嗤一声，又乐出声。
　　又哭又笑了半晌，他走到阳台边，拿打火机点燃了这张照片，把灰烬发给闻锦看，自证清白。
　　闻锦矜持地回了一个嗯字，白华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别的话，就去做早饭了，再回来看手机，闻锦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晚上回家早，给我做你拿手的松鼠鳜鱼。”
　　白华年对着消息笑了一会儿，不知为何，眼泪又啪嗒啪嗒往屏幕上砸。
　　他把屏幕上的水擦干净，含笑回道：“好，我下午去买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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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