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缘阁》莫须有在

15、问情何物04

　　第二天清早醒来，有安排好的仆人进来服侍文朗琦洗簌。仆人是很陌生的仆人，离开这么久了，除去贴身仆人、门卫和管家应该早就都换过好几茬了。
　　两人也不熟，一路无言，直直地到了吃饭的地方。佘韵嫣来得最早，桌上摆好了粥菜，再有钱早餐也不会吃得有多油腻，一般以精致为主。
　　“他还没到？”文朗琦在佘韵嫣旁边坐下，问了句。
　　“他……身体不好。我们再等会儿吧。”佘韵嫣冲一旁的贴身丫鬟翠玲笑了一下。
　　文朗琦依言老老实实地等着。过了一会儿后，文老爷终于姗姗来迟。
　　文老爷看了一眼文朗琦，没表示什么。他是挺生气的，但也犯不着在餐桌上和什么人闹翻了脸。
　　“吃饭吧。”文老爷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佘韵嫣和文朗琦先后开始用餐，吃饭的时候安安静静的，看上去挺有教养的，可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三人貌合神离罢了。
　　吃完后，仆人上来收拾残局。文朗琦准备走时，文老爷叫住了他。
　　“等一下，晓鶠。”
　　文朗琦有些惊讶文老爷会叫他的字，这是表现了他的亲昵和妥协……吗？
　　“…爹？”其实只要文老爷愿意妥协，文朗琦是很愿意放下一切芥蒂的，他不想和任何人针锋相对。
　　文朗琦回头走近了文老爷，却措不及防地被文老爷随手抄起的一个茶杯打中了文朗琦的额头。鲜血很快就流了出来，文朗琦有点头疼和眩晕，他看向文老爷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老爷！”佘韵嫣很不满意文老爷突然整的这一出，装得那么大义凛然。
　　“夫人！”文老爷也很不爽在他教训儿子的时候，佘韵嫣插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俩挺像的。
　　“我出钱让你外出游历三年，不是让你学会叛逆和顶撞的。我想要你结交能人异士而不是狐朋狗友，想要你增长见识而不是让你野了心，成天不着家。”文老爷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还想着教训，却被佘韵嫣打断了。
　　“可不是吗？说到着家谁比得上老爷，翠玲，把晓鶠带下去。”翠玲按照佘韵嫣的话做事，无视了文老爷的愤恨的眼神。这的确是文府，可首先她是佘韵嫣的人，这点她还是要分清楚的。
　　“别总骂他，正经事不说，光顾着你那点当爹的脸面。”
　　文老爷对此不置一词，起身离开了。佘韵嫣没有再多嘴，起身也离开了。相敬如冰也做不到，只有两看相厌。
　　“公子，好好休息。”大夫帮文朗琦处理好伤口，嘱咐了一句就离开了。
　　“公子，奴婢也下去了。”
　　“好。”文朗琦大致晓得，文老爷训他的原因了。科举考试要开始了，离京城远的已经开始赶考了。文老爷想让文朗琦好好学习，考取一个功名，当个官。
　　文家很有钱，特别有钱。可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文老爷是个商人，佘韵嫣也只是个没落贵族之女，家里看上去高端霸气上档次，但其实没有一个可以撑起门面的。
　　人就是这样，有了钱自然就会想到有权。文老爷已经想好了，只要文朗琦当了官，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官，他也可以用钱砸出个大官来。
　　文老爷迫切地需要一个有官职在身的儿子，佘韵嫣又何尝不是，作为一个没落贵族之后，她想要的比文老爷还要多，她想要重见家族的辉煌。因为这些原因，文老爷和佘韵嫣难得地站成了统一战线。
　　文朗琦懂爹娘的心思，所以想反抗。可也因为他们是自己的爹娘，不知如何反抗。
　　心烦意乱之下，他打算在家里走走。这么久没回来了，是该好好看。文朗琦随心走，走到哪里是哪里。
　　文府的装修是走清新淡雅风，既不会驳了权贵的面子，也不会失了自己的格调。不得不说主持此次装修的人很有想法。
　　也因为这个风格，文府里的树木花草不少，文朗琦有一种逛花园的感觉。
　　走着走着听到了一些玩闹嬉戏的声音，文朗琦循声而去。发现是三个女子，一个大的带着两个小的在一起玩乐。妇人充满怜爱地看着两个小女孩在一起互踢毽子，是一幅非常温馨的画面。文朗琦无意打扰，看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
　　那妇人应该是文老爷的某位妾室，反正自佘韵嫣娘家那边势力衰落后，文朗琦的姨太太便与日俱增，在他十五岁那年走时家里就已有三房姨太太了。
　　不过也不知为何，文老爷除文朗琦以外一直没有儿子。要不是姨太太生不出，就是生的是女儿。为此文老爷娶得更勤快了，还不忘找找大夫看看，但好像没什么用。要不然文老爷是不会忍受文朗琦这个孽子这么久的。
　　转了好几圈后，文朗琦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发现佘韵嫣已经在此等待了。
　　“娘。”
　　“嗯，逛了这么久心情可好些了？”
　　“我没有生气。”文朗琦说的是实话，他对于文老爷的做派有些麻木，大多数时候他会选择忍耐然后遗忘。
　　佘韵嫣叹了一口气，她明白文朗琦的意思和想法，当然她也没打算去修复文朗琦和文老爷的父子情。曾经还有些奢望，但现在却是没有了，她想通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就好。”佘韵嫣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说“晓鶠，你还是好好准备一下科举考试吧。”
　　“嗯，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文朗琦不抵触科举，通过科举出人头地以此来报效家国，其实也挺好的。文朗琦心中有抱负，因此他一直没有落下学业，并不想文老爷所说的那样。
　　“明天我给你请位教书先生，好好利用这最后四个月，我们离京城近到最后一个月再出发。”佘韵嫣在管教文朗琦上越来越感觉到力不从心，她能理解儿子想要自由的心，有时她想或许自己应该放手。可在她心中文朗琦是她唯一的希望，又不舍得也不愿放手，她现在只能以自己最大限度的退让，逼自己习惯和学会放手。
　　文朗琦注视着佘韵嫣远去，他和母亲很像，都被不可割舍的东西给囚在一个小圈子里，即便打开牢笼的钥匙在自己身上也不会使用。
　　回到自己的书房，文朗琦开始读书。他虽愿意利用科举一途考取功名，借此当官回馈祖国，但他更愿意做一名行侠仗义的江湖人士。这点佘韵嫣和文老爷都没有说错，文朗琦在这三年的游历里野了心，他不想拘泥于一个地方，他想踏遍祖国的山河。
　　“嘿，晓鶠。”
　　“刘凛，你怎么在这？”文朗琦没想到刘凛回来他家找他，还是不走大门的那种。
　　“别那么惊讶嘛。你让我清楚你家在哪，就应该猜到我会来这么一出。”刘凛理所应当的样子，让文朗琦以为这是他家。
　　“你来做什么？”
　　“找你出去玩呗，我带你。”刘凛十分得瑟地对文朗琦说。
　　文朗琦禁不住，笑了一声“你才来这里多久，就说要带我玩？”
　　“我可不想你，是个千金大少爷。我四海为家惯了，望海城我曾经来过。况且我的适应能力很强的好吗？”刘凛不服气地怼了回去。
　　“可…我娘应该不会允许。”文朗琦心动了，但还在纠结。
　　“我看过了，这附近没人守着你。你想出去就出去，没人会到你娘那里告你一状。再说了你只是出去玩一下，在午饭之前回来就行了。”
　　文朗琦终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经刘凛这么一说，他就决定和刘凛一起走了。
　　到了外面，文朗琦文刘凛“你打算带我去哪里玩？”
　　“寺庙。”
　　“寺庙？”文朗琦还以为刘凛会给他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会是去寺庙，说实话他有一点失落。
　　“你看看来这里的人。”刘凛无奈地提醒道。
　　今日来寺庙里的人很多，还都是一些青年男女，熙熙攘攘，有说有笑的。按理来说寺庙不应该来这么多人，还都是年轻人。
　　“你还不懂发生了什么？”
　　文朗琦木木地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懂。他从小到大就被佘韵嫣关在文府里，佘韵嫣总觉得有人会害他，习惯于将他与外人隔离。他比那些闺门中的大小姐还要远离世俗，所以知道他过去的刘凛也总是戏称他为千金少爷。
　　“我是服了伯母的养儿方式了。你问到桃花香了吗？”刘凛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感叹一下。
　　“闻到了，本就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这寺庙又有一棵如此硕大的桃花树。”
　　“唉，这就对了。我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求姻缘。”
　　“姻缘？可我已经和希子在一起了，有那么多桃花干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我可没想过要拆散你们俩一对一的组合。我只是想稳固一下你们之间的姻缘。这里本就是这么说的，没有的可以求，有的可以稳固，听说很灵。”
　　“…随你吧。”看刘凛兴致那么高，文朗琦选择妥协。
　　寺庙内没什么建筑物，但占地面积却不小。因此姻缘树成了最打眼的存在，不过它也的确有吸引人的地方。姻缘树开得遮天蔽日，树梢缀满了粉嫩的桃花瓣，整个寺庙的地上都几乎铺满了桃花瓣。姻缘树上还耷拉着不少艳丽的红绸，花瓣随风落下时，好像包罗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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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狗血俗套情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