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白云城主的剑》许下长安

54、番三+番四

　　叶孤城离开了那个酒馆。

　　回头阿娜燕轻柔的笑容仍然阴魂不散。

　　他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里来的时候依然什么也没有。原因无他，叶孤城似乎什么也没有得到。

　　那个神秘的女祭司只是让叶孤城把背后的飞羽剑借给她，然后站在角落里神神叨叨地念了一些艰涩难懂的符文，然后用一碗清水擦拭了一遍剑身。

　　那女祭司看出了叶孤城的疑虑与怀疑，她轻柔一笑：“神的女儿从不说谎！”

　　叶孤城皱着眉离开了。这一切着实有些荒谬。

　　他回到这个村落的入口，却见那里已经围满了人。

　　只见那个女祭司站在高高的站台上，头戴着一种头冠，闭着眼睛，手里拿着一根手杖似的棍棒。

　　她高高在上，接受着底下部落人的拥戴。那些人对着她弯腰鞠躬，敬畏之至，恍若真神。

　　方才那个在父亲尸首面前笑得愉悦的少女似乎不是她。

　　叶孤城背对着他们，慢慢走远。

　　只听那女祭司轻念着祭文，宣告着。的确，她是这个村落的祭司，神与人的中介，传达着神的旨意。她是圣洁的，不染纤尘的，手中不能染血。

　　但谁知那神是踏着尸骨一步步高高在上的。

　　一个祭司，被虐待的少女。

　　她通过消灭一切污秽让自己重生。

　　叶孤城看着远处的低矮的房屋，并无感慨。

　　这样的荒唐的事情，在世间又何止一二？

　　他冷笑着，勾起一抹凛意。

　　一晃三年过去了。

　　那女祭司的确没有骗他。如她自己所说，神的女儿从不说谎。

　　世上真的有神吗？

　　真的有人能驾驭这股力量吗？

　　没人知道。

　　因为阿娜燕——那位女祭司在一年前死了。死于疯癫。

　　而叶孤城回到了白云城，找了一处宅院。

　　傍晚，他独自一人坐在亭中，手里擦拭着飞虹剑。右边横放着那把飞羽。

　　叶孤城目光沉寂，似乎别无所求。

　　西风自凉，吹来一曲长安，带来一片寂静与清幽。

　　他现在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已经放下了过去，放眼未来的普通人。

　　他或许会觉得太过清闲，或许会觉得凄冷，但却不会觉得孤独寂寞。

　　以前，剑客的一生本应该是孤寂的。但那毕竟是曾经。

　　现在，他仍是一个剑客，但却已经不再孤寂。

　　这些年，他的剑术增长得很快，几乎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他已经隐约能够触摸到一层从未感受过的境界。

　　现在，他能感受到原本空寂的飞虹剑里面多出的一点微弱的灵力。

　　原本已经消沉的剑慢慢重新蓄起了剑气，变得锐利。

　　他现在要做的只有等，等那几片碎魂重新温养汇聚。这是那女祭司对他说的，唯一一个办法，一个并不难却很费时间的法子。

　　而且往事如烟散去，一切只能从空白开始。

　　但是，或许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

　　叶孤城静静地想着。

　　番外四

　　讯息传给陆小凤的那天，花满楼正在他的花楼里浇花。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在他的小楼，花满楼就好像永远都和他的花在一起。

　　当陆小凤慢悠悠地走上来时，花满楼起身面向他，打趣道：“陆小凤，今日来我这小楼怎么这样慢悠悠的？可真是奇怪了！”

　　也奇怪花满楼打趣，陆小凤每次来小楼，几乎都是从阳台翻上来的，或者从窗户跳进来的，从来不肯好好走楼梯。

　　“花满楼，我这不是寻思着想尝尝你新酿的春花暖吗？哪儿敢冒犯您呐！”陆小凤嬉笑着，吊儿郎当的语气让花满楼心下稍安。

　　“阿青呢？他一定会很喜欢我酿的新酒的！”花满楼听说西门吹雪放出来的消息，阿青赢了。所以他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

　　听到陆小凤仍然像平常一样和他闹腾，花满楼便认为阿青一定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恰好他为朋友准备了庆祝的好酒。

　　陆小凤早就已经酝酿好了感情，不动声色地憋回那股失落与忧伤。他叹道：“我也想带他回来见你，可惜决斗之后他便与叶孤城离开了！”

　　花满楼歪了歪头，“离开？怎么这么着急？”

　　陆小凤轻嗤一声：“幸好我凭三寸不烂之舌将俩人开导了一番，不然能不能一起还不一定呢……这倒好，连个别都不道就离开了！”

　　花满楼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陆小凤的别扭与委屈，他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道：“陆小凤啊陆小凤，你还真往自己身上贴金。”

　　陆小凤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他知道花满楼能感觉到。

　　花满楼放下手里的事情，笑道：“看来我这春花暖只能给你这只陆小鸡了！”

　　陆小凤兴奋道：“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七童，我敢保证，明日你又要重新酿了！”

　　“未尝不可！”花满楼回道。

　　陆小凤喝着春花暖，不动声色地看了花满楼一眼。不知道能瞒到何时，毕竟人已经不再了，花满楼迟早会知道。

　　但是，陆小凤知道，现在告诉花满楼无疑是最悲痛的，所以他选择往后再坦白。

　　陆小凤还是那个陆小凤，依然是一身的麻烦。

　　花满楼已经娶了妻。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但若是你问他，你最挂念的是那个朋友，花满楼会毫不犹豫的地告诉你，是阿青。

　　距离阿青与西门吹雪决斗的那年，已经五年了。五年之间陆小凤会时不时的捎来消息。比如说他每隔几个月就会跑到百花楼里专门和他说关于阿青的消息。

　　陆小凤曾经告诉他，阿青与叶孤城去了西域。西域里的风土人情很好，他这个麻烦精也想要去看一看。

　　陆小凤也说过，叶孤城与阿青去了南疆，南疆地区以巫蛊出名，阿青很感兴趣，所以叶孤城便决定去了。

　　后来，陆小凤又说过，他们回了飞仙岛。只是两个人没说究竟是落户在哪里。

　　花满楼有过怀疑，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怀疑越来越大，花满楼好几次想要问陆小凤是否是瞒着他骗了他。

　　但后来，陆小凤带着阿青来百花楼看他来了。随即来的还有叶孤城。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却也知道如今的阿青脸上的笑容是快乐的，不带一丝曾经的忧郁与漠然。

　　花满楼认为这是叶孤城的照顾，阿青又变回了原来无忧无虑的样子。

　　他不知道当初的阿青魂魄残缺，在飞羽内温养了整整五年。五年之后虽然能够凝聚为实体，却是因为缺少魂魄而失去了曾经的一部分记忆。

　　而那一部分丢失的记忆，恰好是那一段痛苦的本源。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阿青，便是从前那个最纯真的阿青。

　　“花满楼，阿城和我住在白云城，过一段时间你也来白云城做客吧！”阿青浅笑道，言语之中包含着期待。

　　花满楼“看”了一眼叶孤城，愉悦道：“好！”

　　阿青接过花满楼递给他的糕点，愉快地吃着。叶孤城就坐在他身边，细心地给他擦去嘴角的残渣。

　　陆小凤第一次羡慕花满楼目不能视。

　　因为这样一副“恩爱”的场景，着实刺眼。陆小凤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