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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警告 ...

  •   “小姐你瞧瞧,可是这个么?”
      宋府后门,宣杏将一本看上去十分有年代感的破旧册子递给宋沐婉看。

      宋沐婉接过粗略翻了下,而后笑着颔首:“没错,就是这个!麻烦你了阿杏。”

      宣杏摇了摇头:“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就只是替你拿个册子罢了。”

      说到这,宣杏突然停了话,而后垂眸有些踌躇地说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砚青她们都很想你。”

      宋沐婉闻言不由一愣。
      她抬眸看着宣杏的样子,过了有会儿,才重新笑道:“会的。”

      虽然宋沐婉并未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但得了她这话,宣杏也是开心地抬头瞧她:“诶,小姐这话,我一定记得和砚青她们说。”

      “我离开宋府后,你们过得可好?”
      宣杏点头:“二小姐对我们很照顾。小姐离府后,二小姐便给我们安排了较为轻松的活计。不是在各位主子院里干活,也不会平白受了别人的委屈。”
      宋沐婉闻言拍拍宣杏的手:“如此我便放心了。你也回去吧,否则被人瞧见了也不好。”

      宣杏明白地应声,而后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府里。宋沐婉在原地站了会儿,便也离开了。

      之前她查的种种线索,最终都指向了宋府。但是她还是带着最后的一丝期盼,便想法子找了宣杏,让她帮着从母亲以前的院里取个册子出来。
      她儿时便一直与母亲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再小点的时候,若是遇到打雷,便会住进母亲的房里去。故而一直都知道,母亲有写日记的习惯。她曾经偷偷瞧过,写的都是一些琐碎事情。正好如今拿来,看看上面会不会有她想要的答案。

      等回了皇子府,宋沐婉便直奔自己的院子里,而后坐到桌边开始细细翻看这本册子。

      册子已经有许多年了,纸张都泛着黄,有些地方还有字迹不清之处,但好在总体保存的还算完好。

      这本册子是自母亲嫁进宋府开始写起的,一直写到她最后病卧床榻的那些日子。刚开始的时候,册子上的语句间满是少女的欢欣,一字一句皆诉说着自己嫁给心上人的喜悦,但是后面因着父亲的冷落和姨娘们的入府,喜悦逐渐被嫉妒代替,然后最后成了习惯,她便被磨成了宋沐婉记忆里那个端庄温柔的母亲。

      后来有了妹妹,母亲好像又有了些许快乐。但很快,她便发现了不对劲。

      “我今日身子莫名乏力。苏娘担心我染上了风寒,便请了大夫,但都说一切皆好。本来我平日里也不会多心的,但不知为何今日就有些莫名地执拗。我让苏娘偷偷去杨楼街那请了罗大夫——那是我在韩家时,祖母最为相信的大夫,据说是从宫里退下来的……”

      “罗大夫果真说了与旁的大夫不同的话,他说,我这不是病,是毒……”

      “……我不免怨自己为何要如此多心,浑浑噩噩的过去不也挺好,这么多年了,不都是如此过来的?如今知晓了真相,是我那夫君,我心心念念的枕边人给我下的毒,便又能如何呢?我反正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今不过再多份伤心罢了……”

      “……活了半辈子,我终是看透了。本是我对他不住,他不喜我,我却硬是强求,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清白与身份,带着别人的耻笑嫁入宋府,倒是让这世间平白多了一对怨偶……”

      “临了,我也不愿再缠着他,我只愿葬于外头的护城河中,如此也不会脏了他的坟。想他,也不愿与我同葬吧,这便是最好不过了。”

      宋沐婉接着往下翻,却发现这已是最后一页。

      居然真是父亲。

      宋沐婉垂下眸子,如此一切便都明白了。为什么从儿时起,父亲便从不来母亲的院子,为何他对自己和妹妹如此漠视。若不是妹妹聪慧,恐自己永远都不会入父亲的眼。
      原来父亲是一直恨着母亲的,以至于不惜下毒……

      她不清楚父母那辈的纠葛,也说不清谁是谁非,只是无法接受而已。

      裴毓真进来的时候,便是看见宋沐婉趴在石桌上,旁边还放着一本泛黄的册子。他之前调查过宋府严氏的死,也知道她今日去过宋府。虽说在心里明白那并不是她的父母,但是她却是不知道的。而且自王家倒台后她便寄住于宋府,这么多年对严氏的情谊自是做不得假。

      见宋沐婉如此,裴毓真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从未安慰过人,自是不晓得到底应如何做。

      正在纠结之际,宋沐婉却好似听到了这边的响动而抬起头来。她疑惑地看着裴毓真:“殿下?”

      随即想起什么,又垂下眸子起身行礼:“殿下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虽然宋沐婉已经尽量遮掩,但是裴毓真还是瞧见了她方才抬眸看他时,眼角的一抹红。
      她显然刚刚才哭过一场,眼睛上红肿尚未消去,印在白净面庞上,抬眸望他的那一眼便让裴毓真心中莫名的一阵悸动。

      “本也无事,只是想起来过来瞧瞧。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惹了你。”

      裴毓真明白她到底所为何事,但是也知道她如此便是不愿说与他听,便干脆当做不知道。

      果真,宋沐婉闻言只是转身坐到石凳上,而后侧了下脸,用手快速一抹眼角:“没有的事。殿下就别猜了。”

      裴毓真见此挑了下眉,而后走过去坐下,将手里一直拿着的东西放到了石桌上。

      宋沐婉转过头看去,是一个深绿色的盒子:“这是什么?”

      “你打开瞧瞧不就知道了。”

      宋沐婉又抬眸疑惑地看了眼裴毓真,见他又朝着盒子昂了昂下巴示意她打开,才磨磨蹭蹭地开了盒子,却见里头是枚制作珠钗。只是虽说制作精良,但是配色、款式却都有些难以形容。

      “这是送我的?”
      “自然。”

      宋沐婉瞧见裴毓真似乎等着自己夸奖的表情,动了动眉心,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

      裴毓真瞧见宋沐婉的神色不似自己想象中那般,不免也有些奇怪地开口:“不是说,你们女子都喜欢精美的饰品?”

      “……”

      宋沐婉心中不禁一阵失语。好看的东西自然是谁都喜欢的,但是,这也不好看啊……
      要不是知道裴毓真不屑做如此的事,她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如此来气她。

      不过见他似乎真的是出于好心,宋沐婉也不好意思说实话,只得勉为其难地盖上盖子收下了:“殿下的心意我收下了,那殿下可还有其他的什么事?”

      裴毓真摇摇头:“就是来给你送东西的,自然你收到了,那我便也走了。”

      宋沐婉悄悄呼出口气,而后将裴毓真送出了院子。

      等重新回来,想到方才那幕,却又不禁一笑。罢了,就放梳妆台上罢。

      *

      哪怕外头日头再烈,宁安街的茶馆里茶客仍旧络绎不绝。
      二楼雅座,宋沐卿坐在桌前喝着茶,神色平静而冷淡。她望着窗外,底下买花吃茶的人不断,就如往日一般热闹。

      门口处传来一阵响动,宋沐卿却是仍旧望着外头的街景不为所动。等到人近了,才转过头去看他。

      “六皇子,您这次未免有些过了。”

      裴毓清仍旧是先前翩翩公子的模样,闻言也只是眉心一动,浅笑道:“宋姑娘此言……我倒是不明白了。”

      宋沐卿见此,垂下眸子不再接话,只是替自己斟茶。动作轻缓而又颇有古风,本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但裴毓清却皱起了眉头。
      她这不按常规的反应,让他不知该如何接着说下去。

      宋沐卿也不管他,当做他不在的样子,依旧淡然地斟茶、吃茶。

      过了许久,裴毓清的脸色有些发僵,嘴角的笑也敛起来。这是,宋沐卿才缓缓开口。

      她抬眸望向裴毓清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六皇子殿下是弄错了一些事。”

      宋沐卿嗤笑了声:“不过也无妨,人嘛,总是会犯错的。可是我前头已是给了殿下两次机会了,连这次,是第三次。若再有下次……您记住了,如今应是殿下求着我,而不是我求着殿下。”

      “虽说您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但到底也不是唯一的选择。然而对于殿下而言,我却是您最后的那根稻草。殿下要是抓不住,我可以扶您上位,自然也能将您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

      说罢,宋沐卿浅笑着起身,朝着裴毓清行了一礼:“我就言尽于此。殿下,还望记着,事不过三啊……”

      一直到宋沐卿抬起帘子离开茶馆,裴毓清都呆坐在位置上久久没有回神。
      在他的原先的想象之中,不该是如此的,应是她宋沐卿甘愿只当他的一个谋士,放弃原先那个可笑至极的约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可以如此平静地说下威胁的话,但自己却连一丝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正如她所言,自己只是最好的选择,却不是唯一的那个。

      裴毓清瘫坐在位置上,回忆方才种种,一时间不由冷汗淋漓,彻底的收了不该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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