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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91-92 ...


  •   -91-

      聂宇回到家里,有些坐立不安。
      虽然她不信孟京阳会背着她做那么荒唐的事,但林虹岩如此言之凿凿,倒也让她不得不当回事。原因很简单,林虹岩不是个蠢人,不会撒这么容易被戳破的谎。
      所以说,孟京阳去琛江真的是去见林虹嘉?他跟她还有牵扯?
      聂宇只觉得心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揪起了似的,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算先给孟京阳打个电话。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要先听他说。
      然而待她拿起听筒,才想起孟京阳这会儿已经进入演习阶段,通讯基本全断。要想联系上他,需要费极大的周折。如果这事儿当真是个误会,岂不是耽误他的工作了么?
      聂宇左思右想,决定等孟京阳演习结束后再说。反正、反正尽管她此时觉得十分煎熬,但一时半会儿还是死不了人。
      于是聂宇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期间在公开场合见到过林虹岩两次,她都没再向他展露任何敌意,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心中的焦虑和不安是一日盛过一日,聂宇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度过了大一最后的一段时光,直至她期末考试结束,才见到姗姗归来的孟京阳。
      -
      在过去这半个多月里,忙于演习的孟京阳日子也不好过。
      本次演习是燕城军区上半年最重要的军事活动之一,一共分三阶段,共四支参演部队。其中孟京阳所在的团是唯一的一支蓝军部队,分别在演习的三个阶段中与另外三支红军部队交手,共取得两败一胜的战绩。
      对于一个逐渐丧失昔日主力地位的王牌部队来说,这样的战绩还算说得过去,但参演的另外三支红军部队面对这个战果却笑不出来,尤其是在第三阶段作为红军部队的某师。该师是本次演习中实力最为强劲的部队,却也是唯一一支负于蓝军的部队。不仅如此,该师的失败还是在不设演习预案背靠背对抗的情况下,也就是说,这一次蓝军部队动真格了,真刀真枪地拿下了该师。
      眼见着本军区资格第一的部队都败了,且还是惨败和速败,剩下两支红军部队的胜利突然就变得淡而无味了,细细品味,甚至还有几分滑稽和奚落。
      在演习结束之后,军区领导组织了两次总结会议,而孟京阳作为蓝军部队的参谋长兼司令助理,第三阶段演习方案的实际制定者,直接被军区司令员孟静东请进了办公室。
      “说说吧,你和老劳是怎么想的?”
      该日,阳光明媚,司令员办公室里的冷气也打得很足。但孟静东看着杵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却只感觉火气不打一处,浑身燥得很。
      “报告司令员,我没明白您的意思。”孟京阳平静回道。确实,孟静东这个问题问的太宽泛了,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我是想问问你们为什么这么干,第三阶段赢得这么干脆,难不成前两次的失败都是你和老劳在跟我演戏?”孟静东说着有些怒了。这小子,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居然还骗他亲哥?
      “司令员说笑了,前两阶段我和劳团长干了什么,演习预案说的清清楚楚,我们都是照章办事。”
      孟京阳四两拨千斤,堵得孟静东有火发不出。可不是么,前两个阶段都是在有演习预案的情况下进行的,按照预案,蓝军输得情理之中。至于第三阶段,说来还是蓝军部队提出的不设预案,导演部众人都道蓝军输急眼了,想打个翻身仗,综合前两场来看又觉得他们掀不起多大浪,便批准了。而第三阶段充演红军的某师又一味托大,演习开始前并未把这个近两年来的手下败将当回事,便造成了现在这个结果。
      虽只有一胜,但这已足以惊掉不少人的眼球,尤其是第三阶段军区还外请了观摩团,来自兄弟军区和军事院校,某师丢了多大的人,劳仲辉这个蓝军部队就出了多大的风头。
      孟静东沉默了片刻,叹一口气道:“都说旁观者清,你这个外人说说看,某师这次失败的主因是什么?”
      “报告司令员,我是蓝军部队主官,严格说来不能算‘外人’。”
      孟京阳还拿着乔,惹得孟静东险些拿烟灰缸砸他。孟京阳也顺着他的企图看到了烟灰缸里堆积的烟头,知道老孟是真发愁了,便不再玩笑。
      “主要原因是主官意识没跟上,还以为是在打以往那种仗,心理和思想准备不足。”孟京阳说,“该师官兵的整体素质不用我过多强调,如果在思想上再加以转变,以后我们就不好占他们便宜了。”
      “赢了便是赢了,何谈占便宜?”孟静东瞥他,“缺乏实战和临战意识,到哪儿都是死路一条,你也不用替他们找借口。”
      “好吧。”孟京阳微微一笑,“是我小看了咱们的红军部队,也小看了孟司令员的胸怀。”
      孟静东没搭他的茬,因为他现在来拍他的马屁已经为时晚矣。
      “京阳,你别以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孟静东平静道,“但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容易,如果接下来要你坐一段时间的冷板凳,你有没有怨言?”
      “说没有,是假的。”
      孟京阳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完这句却没了下文,这让等着他那句“但是”来转折的孟静东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晃了晃指间夹着的那根烟,示意他继续,然而孟京阳一挑眉,表示:就是这些,没了。
      孟静东不由有些黑脸,而后又轻哂了一下。他这弟弟,是有名的不见兔子不撒鹰,要想让他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也得把态度表到位。然而此时此刻,他还没法儿立刻给他想要的态度,原因也很简单:位置不同,立场便不同,需要考虑的东西也不一样。在一些事上,即便是亲兄弟也不好使。
      “行了,你回去吧。我替你们团长通知你,从明天开始你休假了,何时归队再等通知。”孟静东往口袋里摸打火机,“这半年来为准备演习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孟京阳在心里也叹了口气。看似他刚才不近人情地逼了孟静东一把,实则也是他没辙了。好在,他是被礼貌地“请”出去,而不是一声“滚”。
      “少抽点吧。”敬完礼要走时,孟京阳没忍住,丢下这么一句。
      “你放心。”孟静东没看他,依旧继续摸口袋,“本年度的体检刚做完,我身体好得很。”
      “我不是担心你。”孟京阳火上浇油道,“我是怕您家属被您这身烟味儿臭晕。”
      “嘿,你小子——”孟静东生气了,一拍桌子站起,看见他手里拿的东西又愣住了,“我打火机怎么到你那儿了?你什么时候趁我不备摸走的?勤务兵、勤务兵,给我拦住这个小贼——”
      说话间,孟京阳已经含笑走远,顺便将打火机扔进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
      孟京阳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先去见了劳仲辉。这边劳团长也接到了他“被迫”休假的消息,俩人相对无言片刻,又不约而同地苦笑出声。
      “不管了,反正能干不能干的都已经干了,既然首长体恤咱们,那咱们也不能不识抬举。”
      劳仲辉拍拍孟京阳的肩膀,让他放心回去。孟京阳看着他鬓边生出的白发,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回见。”
      抬手郑重地敬了个军礼,孟京阳利落转身,离开了。
      坐在回家的车里,孟京阳的心情舒缓了些许。他先去了趟干休所,看了看孟锐挺,又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扫去多日的征尘,才清清爽爽地往家走。将车停在家楼下的时候,正好看见聂宇背着书包从楼口出来,孟京阳立刻上前,叫住了她。
      “小宇——”
      目光落在聂宇脸上,孟京阳的声音一滞。不过半个多月未见,聂宇看上去竟然瘦了一大圈儿,好像是生了一场病似的。孟京阳快步走到她面前,抬起手,想摸她的脸。
      聂宇则是一脸的意外。
      她两天前就考完试回来休息了,在等待的这两天里,她数次想给孟京阳打电话,都忍住了。明天实验室那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她想不如今晚回宿舍,那里冯瑛和鲁静都在,有人陪着,她也能睡个安稳觉。不想才一下楼,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就回来了。
      “你——”聂宇开口,嗓音不觉有些沙哑。见他手伸过来,她不露痕迹地往一旁让了下,轻抿了下唇,重新开口道,“你回来了,演习结束了?”
      “对,彻底结束了,团长给我放了假。”孟京阳说着,目光依旧在她脸上逡巡,“怎么瘦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聂宇摇摇头说,“可能是准备期末考试有些累,胃口也不太好,就瘦了。”
      孟京阳脑海里却冒出一个念头,心想聂宇这状态会不会是怀孕。转而又自己否了自己,因为他们的措施一直都做的挺好。
      “这是要回学校?”孟京阳见她带着包,便问,“考试还没结束么?”
      “结束了,只是实验室的事还没处理完,需要再忙几天。”
      老实孩子聂宇回答道,孟京阳闻言就说:“那明天早上再过去吧,我送你。”
      “……好。”聂宇说。

      -92-

      回到家里之后,聂宇将书包放下,就一直在沙发上坐着,话也不多。孟京阳在旁归置自己带回来的东西,见状仍是有些不放心——聂宇这状态真的是太不对劲了。
      “真没有生病?”他再一次确认,“去医院看过没有?胃口不好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聂宇摇了摇头,见他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心中漫起一股酸涩。她强忍着压下,对孟京阳说:“我有话想跟你说,确切地说,是想问你。”
      “……”
      孟京阳对上她的眼眸,里面无波无澜,却让他的心里生出某种预感。他在聂宇对面坐下,用目光向她示意:可以问了。
      聂宇却避开了他的视线,手轻抚着沙发边,她垂眸道:“上个月你去琛江,是去见林虹嘉的么?我不瞒你,这是林虹岩告诉我的,他是林虹嘉的亲弟弟。所以,关于你上个月去琛江的目的,也希望你如实告知。”
      果不其然!
      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但又有一块更沉重的压了下来,悬在那里,让孟京阳一时觉得有些胸闷。他轻出一口气,说:“我去琛江,是去见林虹嘉。但这其中并不包含一点私人情分,而是另有原因。”
      他将话停在了这里,意思是这个原因不大方便告知。也许是因为他不想说,也许是顾虑到林虹嘉不好说。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聂宇低声反问,“还有林虹岩是林虹嘉弟弟一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最起码你上次打电话来问我林虹岩全名的时候,你肯定反应过来了,对不对?”
      “是。”孟京阳苦笑了下,“我当时想着等演习结束之后找到他,我们摊开来谈一谈,没想到——”
      没想到隐忍了那么久的林虹岩不想忍了,直接找上了她。
      “抱歉小宇,牵连到了你。”孟京阳低声道歉,心里已经有了怒意。
      “我是很讨厌林虹岩的做法,但是真正伤到我的人,不是他。”聂宇低喃道,“孟京阳,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林虹嘉是为什么去的琛江,这里面跟你有关系吗?如果你们之间真的再无一点私人情分,我想不通你瞒着我的理由是什么,我是那么不通情理无法沟通的人吗?”
      “绝不是,聂宇。”孟京阳立刻说,“但我和林虹嘉之间发生的种种,是无法用一句话说清的。里面牵扯到的许多人和事,我这会儿也不想谈。我唯一可以向你保证的是,以后我们绝不会再见面,我也不会再在这种事上对你有所欺瞒。”
      “……”
      聂宇看向孟京阳的眼神中溢出一抹决然。
      “不可以,孟京阳。”她低而沉的说,“我可以容忍你一时的隐瞒,但不能接受你自作主张地不予告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我们整个小家的,且你隐瞒我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我不接受。”
      这样说着,她的眸光闪过一瞬的晶亮,最终还是没忍住,涌上来了些许泪意。
      孟京阳的心里顿时变得很难受,连带声音也沉哑了下去。
      “澄澄……”
      “我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聂宇飞快地打断他的话,也是怕再不说自己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你可以准备话术,反正我这人也挺好骗。但是孟京阳,我也有我的底线。”
      丢下这句话,聂宇重新拎着书包,站起了身。
      “我今晚还是回宿舍去,等你考虑好了,直接打我手机。”
      聂宇离开了。
      -
      傍晚八点,夏日的烈阳终于意犹未尽地落山了。孟京阳已经很少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感觉到黑寂,如今夜晚重新降临,他起身打开房间里的灯,看着周遭空静的一片,心中竟觉得难以忍耐。他长出一口气,出了门。
      今晚大概是无人能睡个好觉了。不光是学生宿舍里的聂宇,也不光是开着车驶出家属院的孟京阳,还有科大校园一角的林虹岩。
      在参加完毕业答辩之后,林虹岩就顺利拿到了学位证,成为了一名硕士毕业生。计算机学院这边也正式录用了他,并为他安排了一间单身宿舍,林虹岩抽时间收拾了自己不多的行囊,准备赶快搬过去。
      宁露赶来给他帮忙。她自诩女生心细,这种事上比男生有优势,但等她到了的时候,林虹岩已经收拾好东西装上了车,只等出发了。宁露不免有些惭愧,将自己提来的几瓶水一一分发给了来帮林虹岩搬家的两位师兄。
      “谢谢小宁,有你在可真好啊。”其中一位胖师兄拧开矿泉水的瓶子,猛灌了几口后玩笑道。
      宁露羞怯地一笑,转而期期艾艾地看向林虹岩。
      被她报以殷切注目的男人此刻不知正在想什么,眉头轻蹙着。听到胖师兄的话,他转过头对他说:“师兄,你和师弟先帮我把东西搬过去吧,我和小宁有话说。”
      “行行行,这点事儿交给我俩了。你和小宁多处处,今晚不过来也行哈。”
      林虹岩在人文学院里人缘极佳,胖师兄拍着胸脯开句玩笑就走了。林虹岩有些无奈,待那两人走远,他回过头对宁露说:“小宁,真是不好意思,秦师兄说话随意惯了,如有冒犯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
      “不不不。”宁露连摆手,“也没有冒犯,我的心思,林师兄您是知道的呀……”
      从喜欢上他之后,宁露就很少称呼他老师了,反正他又不是她们外语学院的辅导员。
      “我当然知道。”林虹岩说着,却突然叹了口气,“但是小宁,有一件事我早该告诉你了。”他转而看向宁露,一字一顿道,“我有女朋友,不是单身。”
      “……”宁露瞠目,舌头一时也打了结,“林、林师兄……”
      “先前不说,是怕伤害到你的自尊,毕竟你也没有明着向我表露好感。但现在未免造成更多的误会,我想我还是挑明了比较好。”
      林虹岩撒谎了。其实宁露第一次来办公室找他的时候,他就看出了女孩儿的心思,只是当初他以为她的聂宇舍友身份会对他有用,便虚与委蛇地与她周旋着。现在一切假象都从内里撕破并被摊到了日光下,他也不想再利用这个女孩儿了。
      当然,在宁露看来,他这么做其实很是无情。可有什么办法呢,喜欢的一方总是更卑微。
      “抱歉,林师兄。”宁露低声说,“我给你带来了困扰。”
      “并没有。”林虹岩说,“是我该向你道歉。”
      然而一个年轻女孩儿从爱情幻灭中所感受到的痛苦又岂是一句道歉能够抚平的?宁露慢慢红了眼,捂着嘴跑开了。
      林虹岩看着女孩儿的背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已经接受自己是个彻底的恶人了,可到头来看着被自己伤害的人难过,心里终究是不能那么坦然。他默默地在心里鄙夷了一下自己的虚伪,转身抬步想走,却在小路的尽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聂家属?”
      虽已撕破脸,但林虹岩称呼孟京阳时还是依照了旧有的习惯,仿佛仍带着几分情分和客气似的。
      孟京阳缓缓向他走近,说:“事到如今,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毕竟你在认识聂宇之前,就已经知道我了,不是么?”
      “没错,孟京阳。”林虹岩笑了声道,但那笑意却不实,虚的近乎颤颤巍巍。
      “看上去林老师魅力不小,随时有小女生为你倾倒。只是她们没想到,林老师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显然,孟京阳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如是说道。
      林虹岩只觉得脸颊发热,他瞪着孟京阳,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失控。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问。
      “这话其实该我问你。”孟京阳说,与他对视片刻,又一扬眉道,“找个地方谈一谈吧。”
      林虹岩带他去了自己的宿舍。这段时间一大批学生毕业,他住的这栋楼大半都空了,他宿舍里的另外一个也卷起包袱回家了,勉强可以算是一个谈话的地方。
      “不好意思,你来晚了几分钟,我的行李都搬走了,你勉强屈就下坐坐床板吧。”
      关上门后,林虹岩说道,也没有任何待客的意思。这就是他选择这个空无一物的宿舍的因由,正好不用假客气了。
      “没事,这些天在外忙碌,习惯了坐草甸和山头,有个床板已经不错了。不过——”孟京阳一顿,“在那之前,我得先做一件事。”
      “?”
      林虹岩诧异地看过去,就见一直杵在他前面的孟京阳转过身,趁他不备地抡了他一拳头。力道之大,打的林虹岩直接歪过了头去,重心不稳地倒在了一个铁架子床边。
      “我X!”林虹岩被激怒了,捂着嘴骂了一句,“孟京阳,你——”
      “知道为什么打你么?”孟京阳收回攻势,整个人丝毫未乱地垂眸目视着林虹岩,犹如一块时刻会砸下来的钢板,“你恨我,对我有意见,可以。但你干脆直接冲着我来!欺辱聂宇,利用你的学生,搞株连——林虹岩,你这样做就太没意思了,你姐听了都恨不得扇你几巴掌才觉得解气。”
      “不许你提我姐!”
      林虹岩从地上爬起来,揪住孟京阳的衣领,与他对峙。但在那双眼睛里,他看不到一丝愧疚和心虚,就好像他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谁似的。
      “你怎么配提我姐呢?她现在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林虹岩眼睛猩红道。
      “你问过林虹嘉了?是她这么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猜的?”孟京阳任由他耍横,一动不动反问道。
      “她会告诉我?你指望她能说什么?她那么喜欢你,当然处处都会维护你!”
      在林虹嘉去琛江以后,林虹岩其实去看过她两次。每次林虹嘉都没把他往家里领,而是给他在酒店开房,吃饭也是在外面。林虹岩明白他姐的心思,是怕他看到她住的地方太破旧,心里难过。而他姐又是个自尊极强的人,为着这个,他也忍痛没有戳破。
      可心痛却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积累的久了,就化成怨气。而这个怨气本身是没有任何出口的,偏偏上天为他送来了聂宇,让他与孟京阳有了接触的机会。
      “所以你觉得你姐从头到尾都没有错,她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是么?”孟京阳又问。
      “不然呢?”林虹岩反驳回去,“以前生活过得再苦,好歹也有希望。可自从遇见了你,她的人生就彻底被毁了。她当时就快要留市队当教练了,前途一片光明,可是孟京阳,为了你,为了你啊……”
      孟京阳不由冷笑:“林虹岩,我再教你一个道理,不是弱者就有理。”
      “……”
      林虹岩看着孟京阳,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其实在去琛江看姐姐的那两回,林虹岩也细问过她和孟京阳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林虹嘉每次都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她说,这是压在她心头最让她痛的一件事,却又在林虹岩的逼问下说跟孟京阳没有任何关系,都是她的错。但林虹岩不信,他不信这个在燕城毫无根基别人动跟手指就能碾死的姐姐能对孟京阳造成什么威胁,他甚至怀疑姐姐是被孟京阳洗脑了。只是看她痛苦的样子,他又不忍再追问了。
      孟京阳看着林虹岩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信的,他坚信他是个恶人,是毁了他姐姐一切的人。
      孟京阳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他动手将林虹岩撇到一旁,居高临下看了他几秒,说:“给你几天时间打理好学校这边的事,一周后,下个周六十点钟,我们在琛江你姐家见面。”
      丢下这句话,孟京阳抬脚离去。
      -
      科大校园里,聂宇度过了极为痛苦的几天,连宋清辉都看出了她的魂不守舍,把她叫到办公室谈话。要知道下半年他可是准备亲自带队去国际上参加比赛的,聂宇是他的人选之一,他不希望她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聂宇甚是惭愧,目光在对面宋清辉的书柜里乱瞟,意外地捕捉到了一张照片,上面的人居然是宋清辉和孟锐挺,聂宇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
      她指着照片,吐出一个字后,又觉得不合适。但宋清辉已经很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便问道:“怎么,照片上的人你认识?”
      “嗯。”不好撒谎,聂宇轻声应了句,“是我爱人的伯父。”
      “?你结婚了?你爱人是孟京阳?”宋清辉大吃一惊。
      他们这个实验室并没有政审的要求,是以他才知道这个消息。
      “……嗯。”聂宇抓了下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宋清辉不由大笑出声:“老天爷,小孟的媳妇竟在我麾下,是我的学生,这可太有意思了。怎么不早说?”
      “没有说的必要。”聂宇轻声道,“我来学校是上学的,跟他又没有关系。”
      “那倒是。”宋清辉听了连连点头,意识到这句话中有负气的成分,他眼一眯,反问道,“怎么,这几天状态不对,跟小孟有关?”
      “……”
      聂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思是想让宋清辉别问了。宋清辉了然,一抬手,说:“得了,实验室的事儿也了结了,你赶紧给我回去解决个人问题。等下学期回来,不许再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里来!”
      聂宇应了,心里却不免嘀咕宋清辉想得太简单。这个事情不是她想了结就能了结的,要看某人的态度。也许……聂宇也说不清也许最后要如何收场,她只知道自己眼下还不想妥协。
      “小聂,你刚去老宋办公室的时候有人给你打电话了,打了好几次,你看看。”
      一个师兄见她回来,跟她说道。
      聂宇道过谢,从书包里翻出手机,看着上面没有号码的未接来电提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聂宇纠结着是否要给他回过去,结果没多久手机就又响起来了,还引得前排的师兄扭头来看。
      聂宇连忙跑出了实验室,同时按下了接听键。
      “澄澄。”
      孟京阳的声音在那头响起,聂宇嗯一声,平稳着呼吸在这头等着,不发一言。
      电话那头孟京阳也沉默了几秒,才又开口:“之前我说有个故事要给你讲,现在,你还想听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9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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