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coming》空俊

11、第 11 章

　　一顿宵夜一直吃到了凌晨两点多。
　　把刘娜送回去之后，刚好离他们住的酒店也不太远，陈浚和柯阳就打算慢慢溜达着走回去。
　　深夜的敦煌安静无声，与白天的人声鼎沸反差很大。
　　此时这条街上昏暗的路灯下只有他们两人沿着马路边慢慢走着，偶尔经过一两辆空着的出租车。
　　“咱们认识这么久你还没说过以前的感情经历呢，啊不过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我只是好奇问问。”
　　两人十指紧扣，柯阳感受着掌心里传来的温度，略带忐忑地问起陈浚。
　　好像在如此静谧的暗夜里很适合谈起这个他其实一直放在心上又实在不好意思张口的话题。
　　“你也没问过嘛，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没有任何不能跟你说的事，感情贵在真诚。” 陈浚正色道。
　　“那你对我真吗？”柯阳眨了眨泛着光的眼睛，直直盯着陈浚。
　　“很真。”
　　盯了好一会儿，随即柯阳开始了机关枪似的灵魂拷问：
　　“嗯，那可以交代了。谈过几次，是男是女？你最理想的类型是什么？喜欢我哪里？”
　　“……，可以啊阳阳，套路深似海啊，今晚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呢吧。”
　　“少废话，赶紧交代。”
　　“我只有一个前女友也是初恋，是我大学同班同学，后来她出国了就自然而然地和平分手了，听说她现在定居澳洲了，也再没联系过。工作以后，一是我对圈子里的人没兴趣，再就是也真没碰上特别喜欢的，直到遇到你，可以说是相当单纯普通的经历了。至于我的理想型？哪有什么理想型？傻阳阳，感情这回事，当你真的遇到了，之前所有的设限都是扯淡，我的理想型啊，就是你。”
　　面对柯阳的灵魂拷问，陈老师态度端正很有耐心地认认真真正面回答了所有问题。
　　真情实感、坦坦荡荡，阳阳同学越听越满意，只是这最后一句听上去比套路还套路，忍不住腹诽：
　　到底是搞艺术的，直球撩人，最为致命。
　　柯阳由于情感经历过于简单只好自动略过，说来其实他倒也不是gay，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双，只是刚刚好喜欢的人是陈浚罢了。
　　“你能问起来我很高兴，你知道亲密关系与其他任何关系，比如友情之间最大的区别吗？”陈老师眼底尽是深情。
　　“什么？”
　　“排他性，不具有排他性的爱情不能称之为爱情。真的一点不在乎的话，要么不是真的喜欢，要么自欺欺人吧。啊我可真是幸运啊，是你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陈浚对柯阳白纸一般的感情经历满意的不得了，嘴角上扬的弧度都透着些许得意。
　　“不要脸，你说最后一个就最后一个吗？”
　　“就是最后一个。”陈浚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柯阳，眼神深情而坚定。
　　“希望我也是你的最后一个。”
　　闻言，陈浚俯身亲了下柯阳的眼睛，温柔地都要化成水了。
　　“啊说起来也不见得吧，像波伏娃、萨特，福柯、德费尔他们这种开放式的关系不能说不存在爱情吧，但这依然不妨碍他们在保持长期亲密关系的同时和其他男男女女交往啊，亏你还是搞艺术的，居然思想这么保守。”
　　虽然昏暗的路灯下根本看不出来，但柯阳依然为了掩饰此时不受控又泛起热气的脸不被陈老师注意到，愣是在如此暧昧动人的气氛下把话题扯向了学术的探讨。
　　“嗯？人家是哲学家，而我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啊原来我和大师之间的差距在此啊，破案了破案了，既然你这么失望，那为了支持你老公成为当代大师，不如我们先从探索开放式关系开始吧，明天我就去给你找几个姐妹，最好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那种。”
　　“陈浚，你是不是找死？”
　　“哈哈哈哈哈哈”
　　对调戏小对象这事儿简直乐此不疲，掐了把柯阳的脸颊，正好也走到了酒店楼下。
　　这一晚两人相拥而眠，睡得很踏实，就像未来无数个平淡安稳的夜晚一样。

　　这趟敦煌采风之行于陈浚而言，意义非凡。
　　不只来源于敦煌绮丽艺术风格的强烈冲击，更是柯阳那些话触发了他很久没有过的，迸发而来的创作激情。
　　一个文艺产出者，首先要做到的，必然是相信观众，当然了，本该如此。
　　这让陈浚对他的下一部作品充满了信心，敲击键盘的动静都愈发明显。
　　此举被阳阳同学适时给予了精准吐槽：有理不在声高，文笔不在器响。
　　回来后的第二天就是周末了，也是陈浚师父的生日。
　　陈浚本来也打算正式带柯阳见见自己的圈子，就组了个局，叫上王清遥一家三口，还有些平日里来往较密的朋友们在一家精致的粤菜餐厅聚会。
　　推开包厢门，陈浚的师父竟先他们早早就到了，是个看上去年纪不大、很精神的青年人的样子。
　　戴着副金丝边眼镜，背靠在椅子上，手里的烟还剩下半截，见到两人进来，招了招手。
　　柯阳原先以为师父怎么应该也比陈浚年长很多，估摸着大致应该是个成熟稳重、眼神犀利的中年人，脑海里的设想怎么也不是这幅画面。
　　眼前这个人给柯阳的印象，怎么说呢，斯文却不败类，正派倒还洒脱。
　　“你总算是领回来了个对象，我还以为你这个事儿逼这辈子就注孤生了呢。”
　　陈浚无视了他的调侃，转头对着柯阳正式介绍。
　　“这人姑且算是我师父吧，叫张易言。别看他看着挺年轻，你猜猜看他的实际年龄。”
　　“哎？什么叫姑且，你个小子，没大没小。”
　　张易言瞪了陈浚一眼，继而又捻掉手里的半截烟，对着柯阳亲和地笑了笑。
　　“你好你好，柯阳小朋友是吧，我电话里听王清遥说了，你可是陈浚第一个带给我们见的人，以后有什么事就张口，都是自己人了。”
　　“张……张老师你好，看您年纪确实不大啊，三十五？”
　　柯阳想着怎么也该比陈浚长个几岁。
　　“他今天一过都45了，真是，一把岁数了能不能像我一样稳当点。”
　　陈浚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稚嫩、奶声奶气的童音传来。
　　“干爸爸！”
　　只见王清遥的小棉袄蹦蹦跳跳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比自己脸还大的小熊猫玩偶，一下就扑到了闻言就立刻蹲下的陈浚怀里。
　　单手一把把小姑娘抱了起来，对着她额头亲了一下。
　　“悦悦，想干爸爸了吗？干爸爸给你带了好吃的回来哦，今天的悦悦也是这么可爱呀~”
　　“呸！不要妄图用糖衣炮弹腐蚀我的小棉袄，我们不吃，拿走拿走。”
　　王清遥提着蛋糕和温婉秀气的夫人一同走了进来，张口就怼道。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陈浚和王清遥的大学同系的同学陶稹，眉眼清俊，气质疏朗。
　　“卧槽，我这一把岁数了，找个由头大家聚聚得了，你买蛋糕干什么，你当是给悦悦过生日啊？”
　　张易言看着放桌上的12寸大蛋糕，被这套操作当场震住了。
　　“这叫气氛，你懂个锤子，45了，没几年都要知天命了，可不得重视重视。”
　　人一到齐，包厢里也显得满满当当，平时大家也都各忙各的的确难得有机会坐一起吃个饭，聊聊近况。
　　众人嘈杂的言谈间不时夹杂着悦悦小朋友尖亢的吵闹声，好不热闹。
　　人全都坐定后，陈浚又把小家属拉出来介绍了一圈，惹得王清遥又是一顿疯狂吐槽。
　　“就你有对象！”
　　“干爸爸的老婆，那我应该叫什么？干妈妈！我有干妈妈了吗？！”
　　悦悦小朋友对自己的逻辑能力相当满意，兴奋地站在凳子上冲着柯阳张口就是一句奶声奶气的干妈妈。
　　大家被这童言逗得前仰后合，也跟着调戏起柯阳小干妈。
　　“张老师保养的也太好了吧，哎他是怎么变成你师父的啊？”
　　柯阳好奇地问道。
　　“这个啊~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