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偷天

13、第一次为她流泪

　　顾致筠放下手中的图稿，看看宋远达，打趣说道，“所以你是蓄谋已久？”

　　“我发誓，没有！”唇角的笑意掩藏不住，宋远达俯身亲吻一下顾致筠，“你想想，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高中女生同住一个屋檐下，邻居见了该怎么想？我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原本这个新年过后，顾致筠要陪着希可一起去R国先读两个月的预科，因为今苏住进来，原本的约定产生了分歧，“其实，你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出去休假！”

　　把护照往宋远达怀中一送，顾致筠算是答应了这个请求，听到后面那个人欢快的说，是为了陪女儿读书，脸上的笑意愈加深刻。

　　出了书房，正好看到今苏从卧室出来，等她靠近，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嗯，感觉胖了一些，看来最近胃口好一些了。”

　　今苏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知何时希可也从卧室出来，搭着她的手臂，撞了一下她的腰间。

　　“不止是胖了些，人也漂亮许多，而且最近收了很多情书哟，”希可扬眉，坏坏的笑，转眼，今苏在他们家已经住了四个月了，这个总喜欢低头害羞的同桌，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是么？”顾致筠想想，这个年纪的小孩出现这种情况太正常不过，不过，还是得保护自己，她，是不是该给小朋友上一堂性、教育课，不过今苏应该会很害羞。

　　今苏紧张的看向顾阿姨，害怕看到对方眼里会有嫌恶的神情，触及目光仍是一眼温柔，悬着的心瞬息放了下来，认真的摇头。

　　顾致筠轻抚着今苏的发丝，这个话题还是私下无人的时候再聊，再说下去，今苏只怕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冬日这座城市也有暖暖的阳光，不用裹上厚重的冬衣，一切轻快明艳。明德广场的烟花灯光秀，是这个城市跨年的必备节目。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广场上已经有很多观众，希可牵着今苏蹦蹦跳跳走在前面，顾致筠和宋远达相视一笑。

　　“签证快下来了吧，”顾致筠挽着宋远达的手臂，这一两年好像也鲜少一起出来逛了，自己的工作室越来越忙，远达也频繁出差。

　　“等我回来，一定多陪你出来逛街，”宋远达附耳轻声说道，一转眼，他们结婚也快二十年了，希可也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顾致筠婉转轻笑，前面的今苏不知何时停下步子，转身望向自己，便也眉目温柔的回望对方。

　　手再度被希可牵住，希可已经拉着她吃了好多街边零食，也是仗着今天节日，又有朋友作陪，父母不会落她的面子，所以才肆无忌惮。

　　站在外场的位置，顾致筠不让两个人再前进，里面人太多了，招手示意今苏到她身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了一下对方的脸颊，上面还沾了一些辣椒油。

　　今苏怔然了一会，垂着头，安静的站在顾致筠的身侧，再过十几分钟，新的一年就要来到了。

　　希可站在老爸身边，比老爸还是矮了半个头，侧身看了看今苏，怎么觉得今苏最近又长高了，这么瘦瘦小小的居然和老妈一样高了。

　　广场的人越来越多，灯光秀很精彩，引得大家不是发出欢呼声。今苏的目光望向天际，脸上的喜悦慢慢消散。

　　身体被拥入一个怀抱，今苏木然的看望对方，心一下陷入对方温柔的目光中，烟火在空中绚烂。

　　“新年快乐！”不再是肩膀揽入，顾致筠侧身，将这个缺失爱的孩子紧紧拥入怀中。

　　空中的烟火在她眼眸绽放，那是第一次，为顾阿姨流泪。

　　睡梦中的人长长叹息一声，睁开眼眸，喉咙有些干渴，今苏想坐起来，身体陷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已经很久没有在梦中梦到这一切了，还是那么鲜活，希可应该再也不会对她那么亲昵了。今苏乖顺的靠在沈乙善怀里，没有说话。

　　“感冒了，我带你回家，”沈乙善抚摸着她的脸颊，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今苏声音嘶哑的回了个好，满屋子的烟味，抱着她忍不住沉沉叹息一声。

　　目光依旧是迟钝的，唇轻合，干裂的唇纹有些疼，好像无论在什么地方，沈乙善总能找到她。

　　沈乙善用温毛巾给她擦拭了身体，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体温开始回升。医生开了些感冒药，又给对方的脚踝重新敷了药这才离开。

　　合上卧室的房门，沈乙善坐楼梯的台阶上，海面上的乌云袭来，刚刚的晴空万里瞬间变成风雨欲来。

　　今苏的手机客厅饿茶几上亮了起来，迈步上前一看，沈乙善拿起手机，原本想放下，却又忍不住划向接听键。

　　“今苏，你的伤怎么样了？”

　　“她还在睡觉。”

　　手机差点滑落，顾致筠稳了稳气息，“是沈总啊，今苏的伤怎么样了？”

　　“医生说静养就可以，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不打扰了，”挂断电话，顾致筠些微的愣神，直到恒潭敲响办公室的门，她才恍然回过神。

　　“顾姐，藤盛的赵总到了，我带她去会议室了。”

　　顾致筠点点头，收拾了一下心情，起身前往会议室，赵茴是她的高中同学，两人志趣相投组建了西野，也正是赵茴，在她陪远达在国外治病的时候让西野背负百万债务，在西野濒临倒闭之际转身离开创办了腾盛设计公司，一并带走了公司主创团队。

　　有一两年未见了，以前的赵茴从不会特意收拾自己，素面朝天，和谁都能聊上几句，而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人，精致的妆容得体的着装还有恰到好处的疏离，突然想起白淇说的，就像朋友圈喜提玛莎拉蒂的微商老总。

　　忍住心头的笑意，顾致筠得宜的笑着说，“许久不见，还以为赵总太忙，忘记我这个老同学了。”

　　赵茴挑了眉眼，“怎么会呢，公司怎么搬到了这里，离你住的地方挺远的，”随后自嘲的笑了笑，“看我这记性，那房子你老早就卖了。”

　　顾致筠一直在想，赵茴对自己的强烈的仇恨来自于哪里？“西野不及藤盛，有赵总这么能干的领航者。”

　　赵茴冷漠的笑了下，起身环顾着四周，“听说，你打算出售西野，我对西野还是很有感情，要是有兴趣，可以找我谈。”

　　“我会考虑的，”这个念头是年初的时候起的，西野步入正轨，实现盈利，而她却想抽身出来，至于赵茴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并不重要，毕竟对方时刻盯着西野的动静。

　　顾致筠的思绪忽然开始飘忽，若是从西野抽身出来，她的生活会不会更随性些，是不可可以无视一些规则，心底燃起期盼，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我劝你别被白淇带偏，年纪这么大了，也没个正经职业，”赵茴长长舒了口气，鄙夷的嗤笑一声。

　　眉目微凛，顾致筠站起身，目光逼视对方，“白淇为自己而活，不像你。作为朋友，背后嘲讽是人品问题，作为陌生人，更没有资格评判别人的生活。”

　　“呵，”赵茴冷笑，两个失败者的抱团取暖，“刚刚的提议一直有效，我劝你早些决定，除了我，没人看得上个西野这个破公司。”

　　顾致筠笑着看向对方，“你对我的敌意，我不想知道原因，也不感兴趣，你做的那些事我没有证据，但我保证，只要有证据，我一定会告到底，赵茴。”

　　赵茴就这么静立在顾致筠面前，以前这个人是很厉害，什么都比自己优秀，而今时不同往日，对付顾致筠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所以慢慢的折磨才有趣，且看西野，还能苟延残踹多久。

　　海面上的乌云快速移动，豆大的雨点打在地面，今苏贴在窗户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外面的一切。

　　“怎么下床了？”沈乙善穿着淡灰色的家居服，半跪在她身侧，轻轻抬起对方受伤的脚裸，“弄疼了吗？”

　　半响，摇了摇头，今苏表情恹恹的说，“我吃了药。”

　　沈乙善身形一顿，恐慌涌上心头，“有和艾琳说吗？”今苏已经很久不需要服药了，该死的顾致筠她又做了什么！

　　手掌紧紧合在窗户上，雨水顺着一点一滴滑落，今苏的眼中白茫茫一片，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没有感觉就不会痛了。

　　胸口起伏着，慢慢吐出一口气息，伸手去抚摸着今苏的发丝，沈乙善眼眶发酸，拨通电话订了最早的机票。

　　醒来的时候外面还是阴恻恻的，今苏看了眼手机，早上八点，怎么天还是黑的？床头柜的灯刺着双眼，好一会才恍惚过来，自己在哪里。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今苏挪动了一下身，脚裸的痛感传来，不由抿了下唇，有知觉之后最先感受到痛觉，真是！

　　“你再乱动还得多躺半个月，”沈乙善快步走过来，按住她，这几天的提心吊胆终是缓和了，拥住她，顺着她脊背轻轻抚摸。

　　今苏愣了愣，抬手勾住沈乙善的脖子，柔软的靠在她肩膀上，“我这样，几天了？”

　　“一周，”吻着她的额头，沈乙善心疼的揉着她的发丝，“艾琳很生气，把我骂了一顿，你不能乱服药，知道吗？”

　　沈乙善的脖子很好看，细腻，不太明显的细纹，唇映在上面，有温暖的触感，今苏合上眼眸。

　　克制被掀起的欲望，沈乙善将她从怀里捞出来，捏住她的下巴，神色复杂的看向她，“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眼眸眨了眨，手指抚摸着沈乙善的脸颊，苍白的唇轻合，覆在对方的耳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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