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情人》深海双鱼

5、第 5 章

　　没有维生系统这个问题严重了。

　　向青在黑夜里大睁着眼睛，自责到死机。

　　过了七万六千八百四十三个时间片，他才呼的一声长出了一口气，腾的从床上坐起来。

　　自责有个p用，死机有个p用，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王道。

　　向青直接开启了多核并行思考模式，以不同角度同时想出了三套备选方案，如下，排名不分先后：

　　计划1：把黎仁送回病房。

　　计划A：把病房里的设备搬到家里来。

　　计划甲：买一套新设备。

　　接下来自然是对三个计划分别做优劣势分析：
　　计划1：简单省事。但折腾这么久又把人送回去了我图啥？昂？pass.

　　计划A：简单省事。但偷人不犯法，偷设备就犯法了。pass.

　　计划甲：简单省事。go.

　　向青立即按自己在病房里收集到的设备信息去网站上询价。

　　先不说买不买的起，可是，到货期要三个月？？！

　　黎仁怎么可能等得了三个月？

　　一棵植物三个月不浇水早就玩完了，何况植物人……

　　向青严肃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忧伤。

　　他立即追加了一倍的资源重新计算解决方案。

　　最后得到了答案2.0版本——
　　把病房里的设备借到家里来用，直到黎仁好了再还。

　　如此既不用等也不花钱，计划逻辑通。但能不能实现，呃……不关本算法的事了。

　　他只好又启动了另一个任务——考虑如何达成“借设备”这个空手套白狼的目标。

　　这次足足花了他五十多万个时间片，头皮都热的能把短直发烫成卷毛羊了，这才勉强搞出一个具体的行动方案。

　　不管好使不好使，先跑一把再说，有bug再迭代呗。向青想。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向青穿着笔挺的西装，鼻梁上架起一副金色框架的平光眼镜，口袋里揣着半夜里紧急印好的新名片，神采奕奕的出现在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

　　“向代表，你的意思是，贵司正在召回那批维生系统？免费升级然后再送回来？” 院长大人一脸怀疑的问。

　　“是的。” 向青面不改色的说。

　　“为什么要召回？”

　　“排放量超标。” 向青十分镇静。

　　“排放……” 院长一脸茫然，“又不是汽车，排什么放？”

　　“任何设备都有排放，建设生产线对环境的污染，宣传期请的明星演出代言，设备运行时耗的电，都可以等价的折算成排放量。而那套系统，超标了。” 向青矜持而高贵的微微颔首，看起来对超标这事底气十足……

　　“明星……代言……”院长暗想是我脑子抽了还是这位向代表抽了？这和排放有个球关系？如果这都能扯到一起去，老子喘口气都是犯罪了。

　　向青好巧不巧的接了一句：“严格来说，肺活量太大的人都可能引起排放超标。就像那些明星，台上又唱又跳，台下又哭又笑，几个小时的二氧化碳排放量超过一个小型化工厂。”

　　院长不多的脑细胞被向青忽悠成了一团毛线，竟然不自觉的点点头。

　　院长的秘书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此时悄悄捅了院长一下，凑近了跟他耳语：“他说的这套设备一直是我们的1号病人用着。可是昨天1号病人不见了。”

　　院长突然倒吸了一口气。对啊！早上他刚刚接到底下人的汇报，说5K集团委托他们照顾（但不用治疗）的那个病人凭空消失，怎么马上就有人来召回设备？纯属巧合？

　　院长心里冷笑了一声，哪那么多的巧合，写小说呢？！这里面必有猫腻！搞不好就是他把人弄走的！

　　他盯着向青的眼睛，却对秘书说：“给设备商发个邮件，说我们愿意配合召回计划，还要高度赞扬他们这种社会责任感！”

　　哼哼，只要骗子一穿帮，我就可以立刻把人扣住。

　　秘书心领神会的当着向青的面就打开了电脑，开始写邮件，不但要“赞扬”，还要特别赞扬“贵司那个叫向青的从没见过的销售代表”……

　　向青在听到院长说的前几个字时，就迅速攻入了医院的网络。此刻，所有的网络连接，以及连接上跑的数据洪流，都在向青的监视之下。

　　秘书鬼鬼祟祟的按下发送键的同时，这封信就进了向青的缓存，继而被直接丢弃，随后，一封以原厂口气拟好的回函，就被送到了秘书的邮箱里。

　　院长看到回函吃了一惊，原来召回门真有此事，不仅如此，面前这位英俊帅气的销售代表竟然是厂商老板的公子，刚刚从名校毕业回国，接管本区业务，希望贵院尽量予以配合云云，如此明年的采购还可以多返5个百分点。

　　原来少东家这是来赚口碑扬名立万呀！

　　院长的脸上立刻换上了亲切可鞠的笑容：“啊哈哈，既然如此就请向先生看看怎么操作吧。”

　　“好说。我马上把设备运走，系统升级完成后再送回来。”

　　“好好好，那，升级大概需要多久呢？” 院长问。

　　“要看情况了。” 向青也没把握什么时候才能把黎仁唤醒，一板一眼的回答。

　　“哦哦好的好的，反正刚好没在用，病人昨天丢……啊不是，设备丢在病房里好久了。” 说着他转向秘书，“你跑一趟，帮向先生把手续办了。”

　　秘书小心翼翼的问：“院长，这出门的手续走哪个流程？会不会被算成是国.有.资产.流失？”

　　“流个p的失！你是傻的吗？向代表说了还会送回来的。排放问题可是关乎民.生，你想让我们被扣一个阻碍环境保护的帽子吗？”

　　“啊啊我这就去。”秘书可承受不住顶头上司的雷霆怒火，麻溜的去办手续了。

　　向青暗暗松了一口气，果然不枉费自己辣么多的计算资源。

　　不大功夫，秘书拿着盖好了章的出门单回来，一路把向青和设备送出医院门口，这才赶忙跑回了院长办公室，说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担忧：“老板，万一1号病人很快找到了，没有维生系统，您怎么跟那边交待啊？”

　　院长脸色一凛，对啊，自己怎么没想起这茬。

　　琢磨了一会，院长忽然神秘一笑，瞥了秘书一眼：“没有了设备，当然就不适合再收留这个病人，烫手山芋完璧归赵，也算事出有因了。”

　　秘书眼前一亮，他们医院本来就是迫于5K集团的淫威才接了这个差事，如果真能借这个机会把人退回去，还真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求之不得啊。

　　他露出了由衷佩服的笑容，一竖大拇指，赞道：“院长真乃神人也。”

　　哈哈哈哈哈哈。办公室里响起了院长意得志满的笑声。

　　向青就这样弄来了设备，把家里塞的满满的。

　　重新接好所有的管子和线路，向青在床头坐了下来，凝视着黎仁。这人怎么能长的这么合自己的眼缘呢？光是看着都心情舒畅。

　　什么时候你能起来，让我请你喝一杯呢？就红酒吧，红酒没那么容易醉，就算醉了，我也可以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唉。

　　向青拽走了枕头，让黎仁躺在自己腿上，俯身在他的额头印下一个轻吻，然后就这样一边环着他，一边到全世界的医疗库里去查植物人的资料。

　　在他能接触到的所有信息里足足翻了一夜，向青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众说纷纭，但他还是在错综复杂的理论中摸出了一点规律：

　　植物人之所以像沉睡了一样，都是因为脑部出了问题。但一类是瘀堵型，生物电信号不能正确的传递，简单的说就是路不通；另外一类是损伤型，就是脑细胞受伤，差不多相当于车坏了或者没油了。

　　向青要先弄清楚黎仁是哪种情况，万一二者兼有，那就更加艰巨了。

　　维生系统不是检查系统，做不了脑CT，不过向青也不需要特殊的设备，不就是X光扫描么，他一个人就办了。凡是这些光啊电啊波啊粒子啊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他很快就鼓捣出一个简易的头罩，套在了向青头上，然后仔仔细细的扫描了一遍。

　　看不出有物理损伤。向青觉得这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消息是没有实质病变，一旦苏醒不用再担心其他并发症催命，可坏处是这就意味着病因隐藏的更深。找不出病因，就没办法解决。

　　他托着下巴端详黎仁的头，一边想对策一边沉迷于他的颜值。越看越百爪挠心，200赫兹直接飙升到了500赫兹。如果在他心脏上绑一个回路，利用这500赫兹不断的切割磁力线，产生出来的电流估计可以点亮至少100个60W灯泡，还不是LED的。

　　向青终于理解了什么叫作“为爱发电”。

　　他从早到晚的陪着黎仁，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终于某天晚上感觉自己发电的动力有点不足，决定睡一觉缓缓。

　　向青在黎仁身边躺好，闭上眼睛，单手揽住黎仁的腰，关闭了自己所有的感知器官另一只手习惯性的戳着墙壁。

　　他的心跳也一点一点的放慢，渐渐的趋于常人。

　　整个房间被夜色笼罩，陷入沉寂。

　　突然，窗外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随即一个粗哑的声音通过大喇叭对着向青家的窗户喊道：

　　“你已经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