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书》喵喵头上一朵花

2、比武

　　众多拿着各式武器的观众包围一个擂台，不知谁喊了一句，这里有好看的，看的人越来越多了，里三层、外三层。然而更热闹的是台上，据说来了一个罕见的剑术天才，弟子级别的人在她手下都过不了三招。

　　第一个、第二个……燕玫已经数不清打了多少场了。上这里求学，她的能力其实不足。但是剑术尚可，就被游历的辞华君捡了过来。
　　打了很多场，她看着后面排队的人，心里想着：“也发挥不了我的剑术，真是无聊。”

　　“你去。”辞华君一点头，又支了一个人上来，然后他忽而想到什么似的，狡黠的笑了一下说：“只许比剑法哦。”
　　不一会，一个深蓝色的身影走上台来。
　　只见来人抿着唇，居高临下的看了燕玫一眼，拱手有礼的说：“敛墨峰，墨意。”
　　擂台下一片哗然，居然让尊主里的最年轻有为的天才和一个新收的学徒比剑法？
　　燕玫不敢怠慢，还有点期待，想：“竟是墨意，这下一定会很有趣。”瞬间做了一个请战的手势。墨意做了一个起势率先出剑发起了攻击。她和他示意着过了两招。看他手臂带动手腕，剑势很稳，然而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便针对这个点，对他发起真正的进攻。燕玫的剑光衔接紧密，劲意不断。就在他抬剑格挡之际，却是比她慢了一步，燕玫的剑已经比在了他的肩上了。
　　燕玫有点意外，没想到赢得这样轻松，她不解的想：“墨意没有保留实力，可是他的剑术为什么这么弱？”
　　她带着这样的疑问看向辞华君，辞华君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

　　墨意输了，他安静的看着燕玫，眼里有一些情绪，那是一种对自己的失望。燕玫心想：“能在墨意面前扬眉吐气了一下，还是很好。”然后好好的，得意的她突然在台上打了一个剑花。刷一下，收剑入鞘。耍完了，她才意识到尴尬：“我在做什么，他们不会以为我在炫耀和示威吧……”。果然，墨意看她这样的动作，脸色瞬间臭了起来。

　　“程大哥！程大哥！”台下人群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又有人喊：“大哥晕倒了！大哥被她迷倒了！”发生什么事？燕玫低头一看，是位“大哥”，宽脸方唇气势十足，几分英豪的气度，然而此刻面色迷蒙，倒在他小弟的怀里，不知梦着些什么。燕玫这下更尴尬了，想：“他这也太夸张了！”

　　又见到辞华君出现在墨意身边，辞华拉上了他，说：“小意，你也不必伤心。毕竟你比燕玫还小个几岁，按理说应该称她句姐姐，输了没有什么丢人的。”
　　忽然得知他的年龄，燕玫有些吃惊。不过辞华君这句安慰不如不说，墨意的脸更黑了。
　　辞华君继续引导着他们：“你们二人寸有所长，尺有所短。燕玫，你也不要骄傲，这剑术是我们小意最短的短板了。”然后凑过来冲燕玫挤了眼睛，悄悄说：“就像你的法术一样短。”然后还不忘继续大声训诲大家：“师徒间就是要取长补短，教学相长的。”
　　燕玫小心的观察着墨意，扶着额头，心中想：“辞华君，你可别再说了。”
　　墨意挂不住了，在台上深深看了她一眼，便下台阶走了。
　　这下再也没有人上来向她挑战了。

　　燕玫觉得伤了他的自尊，很心疼，甚至有点埋怨辞华君。
　　她追上去，心想着：“他莫不是生了气？”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儿。远离人群之后，她紧追到了他的旁边，鬼使神差的说：“墨意君，我觉得你不适合用剑。”他平静的脸皱了起来，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不说，似是要生气，拂袖便走。燕玫一着急，拉住了他的袖子，弱弱的说：“哎，不是这个意思。我帮你找一个合适的武器吧，算是赔礼了。”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说，背着脸转过头去。

　　“嗯……”燕玫感到不妙，气都不敢出，心想：“唉，我要是脖子够长，一定绕过去看看他的表情。”
　　他似是有感，回过身来，咬牙看着燕玫，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声音说：“不劳费心，我自觉用的还算顺手。”他猛的一抽袖子，转身风一样的走了。
　　燕玫仿佛石化了：“这奶凶奶凶的表情，也太可爱了。”然而等她楞神完了时，眼前已经没人好久了。

　　燕玫一时找不到他合适的兵器，就在家里寻了好些话本，打算送给他。
　　她抱着一摞话本站在了他书院的门口，一推门就开了，她往里面走，里面还是黑压压一片，她心里想：“嗯，是该多放点灯了，在这儿看书太毁眼睛。”
　　“墨意师尊，我给你带了好多书，要不要一起看？”燕玫打开一册，津津有味的读出声来：“有个地方叫江川，因为突然从上界来了异人，加上国家颁布废刀令，使得人们走上衰退的道路。但是有个人依然坚持自己的灵魂。这个喜欢吃甜食又无厘头的家伙……”
　　随着她的书声，他从书架尽头走了出来，问：“然后呢？”没想到他真的感兴趣，燕玫就把话本放到了他的桌上，笑着说：“其实我一般般喜欢，你喜欢吗，送你啦。”
　　他手一挥，书便不见了。
　　她惊讶了：“莫不是给销毁了？”
　　他却说：“收下了。”

　　燕玫欢呼雀跃起来，说：“我就觉得你一定喜欢。”
　　墨意似有笑容，继续说到：“这些确实是好故事。好的故事令人神往。”
　　燕玫听到他这样说，想起小时候，她问母亲：“故事里的事是真的吗？”她的母亲告诉她：“故事都是假的。”小时候她信了，之后对那些喜欢看故事、讲故事的人，都怀着很大的好奇。那一瞬间，她对墨意的想法感到无限的向往，她眼神闪耀着钦羡，由衷的说：“师尊，你年纪轻轻却是很令我钦佩。”

　　墨意听到她这样说，似乎是掂量了一下燕玫的诚意，然后轻笑了一声说：“你有多了解我？”

　　燕玫这时可以说是得意忘形了，想起昨天的一幕，她兴奋的说：“就比如，你在大殿上说的话我听到了，新婚夫妻尚可饥而互食彼此，你能说说吗？”

　　他的神秘的笑着，缓步走向大门，轻声说：“听的是挺认真。”他走到门口，吱呀一声，高高的木门打开了，明媚的阳光倾注进一大片，她已经适应黑暗的双目微微眯起，但是大部分照在她身上的光却被他的身影遮挡住了，她站在他的阴影里，听他低声说：“那日新婚之夜新娘子坐着轿子喜极而泣，期待着她和如意郎君未来的美好生活。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带路，脸上喜悦的笑容都要溢出发光。然而万万没想到，途径一段山洞时，洞口突然就塌方了……”他侧过脸似乎是在看她。
　　燕玫紧张了起来，抿了抿嘴唇说：“那他们可摊上大麻烦了。没有人在外面吗？”
　　他继续说：“全埋在里面了，而且只有新郎新娘还活着，两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手拉着手，新娘恐惧的一直颤抖和哭泣，新郎眼睛都直了，但还是不忘了安慰自己的爱人。”
　　她眨了眨眼睛，屏着呼吸等待下文。
　　“但是啊，在山洞里一天、两天，饥饿和恐惧让新娘终于身体受不住了，就先一步离世，新郎一开始悲痛万分，痛苦的哭着，倍感绝望。但后来他也受不了了，饥饿疯狂的抓挠着他的内心和身体，他渐渐感到自己身体麻木、呼吸也感受不到了。终于他的最后一根神经崩开了，他为了活下去，开始吃自己爱人的身体，那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有蛆虫在上面爬动，皮肤上还布满尸斑，可是新郎什么也不顾及了，大口大口的吞咽，用手和牙齿撕扯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他成功引起了燕玫对这段描述的厌恶，她的脸已经苦了起来，她想：“这些恐怖的东西什么样的人，会这样轻松的讲出来？”
　　似是感受到了燕玫的不适，他又简略说：“可是他吃完之后，还是死了，因为空气已经不够了。你看，根本不需要什么魔，人性就是如此，本性起，什么理想都是作废的。
　　”
　　燕玫咽了口唾沫，不敢苟同，勉强的说：“师尊，我佩服你讲故事的能力。”
　　“只是，你太悲观了……”还没等她说完，只听他冷笑了一声。手一挥，一阵天旋地转，他们就瞬移到了那个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