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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京城里有座八宝阁,红砖黑瓦,金柱银珠,层层勾勒出八间雅室。

      这第一室就是以舞为所长的闻舞阁。

      掌灯时分,三位各执一色的西域舞娘贯穿而入,站在厅中间妃色的玲珑毯上娆动身姿,曼妙起舞。

      朱门外的丝竹之乐在她们空转了一圈之后才骤然而起,穿透这镶着金花的纱门,传入了厅中。

      沈枫言左手抱着佳人右手举着酒杯,侧身同身旁的友人说话,三杯两盏入口,面上也现了些酒意。

      丝竹乐中鼓声凸响,奏点加急。厅中舞娘秀手扣着腰间的襟带,一来一回间竟都次第散开,露出了白皙的肌肤,犹如涂了不明味儿的魅色,再次舞动时挠得人心神荡漾。

      季雨儿是头一回进这八宝阁,一入这儿就感受到了权贵家的靡靡之奢。厅中舞娘的举动更是勾起了在座这些公子哥儿的花心思,身旁的沈枫言早已一尝美人恩,双手不规矩地四处摩挲。

      若是搁在之前,肯定乐得他此番动作。但现在身上有孕,再加上前几日为留他耍了手段,所以今日定不能再冲动。

      “言郎。”季雨儿在他怀里撑起身,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往自己微隆起的小腹上引,“奴家今日累了那。”

      沈枫言虽爱美人了些,但到底也不是色令当头的人,只是这一盆暗示的凉水泼下来不禁有些冷,还烫了手。

      随即便放开怀里的人,轻咳一声坐直了身体。

      厅中一曲毕,舞娘们跟着鼓点停在原地,站在中间的橙衣舞娘妩媚地朝主位上的人望了一眼,怡声下气道:“晚娘说,奴们今日就伺候诸位爷。”

      季雨儿也悄悄抬起头望主位望了一眼,但偏得这一眼,就被晃了神。

      他独自一人慵懒地靠在雕花楠木塌上,茶白色长衫却未失半分雅致,袖口用金丝镶着细纹,露出指骨明晰的手,指尖散漫地转着一支短笛。

      侧颜如玉,生得惑人,嗓音却是清雅如泉:“随意坐吧。”

      “是。”左右两位舞娘各自对视一眼,寻了厅中独自来的公子坐到了边上。

      橙衣自打进来的第一眼,就被那主位上的人绕进去了。虽说来时得了晚娘的告诫,但眼下还是想往他身侧走。

      上了高阶跪坐下来,依偎在木榻旁。一手拿起桌几上空了半盏的酒杯,一手撑腰靠过去,莺喉婉转:“公子……”

      宁砚奚今夜看这歌舞早就腻了,但面上还是一贯的清雅,就连素淡的眼眸中也未露分毫他意。

      感知到身边这个不安分的舞娘,也只是稍稍低了头,掩去眉眼间的疏离。

      橙衣手中的酒盏一点一点往他唇边靠,秀手碰着了他的衣袖,也未见他有躲避,于是越发大着胆子给他喂了酒。

      只是这杯壁才刚碰着他,就觉着腕口一阵疼痛,刹那间杯盏连着杯中酒就都洒在了他身上。

      “公子恕罪。”

      宁砚奚慢条斯理地将掉落的杯盏拿起,放回桌几上,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说道:“下去吧。”

      “谢公子。”橙衣拢了拢衣衫,十指不自觉的攥紧,艳丽的指甲都潜入了手心,悔恨自己的无能。明明都得到了这位公子的默许,却还是误在了自己手里。

      低着头从侧门走出闻舞阁,刚走过转角,就看见了一向笑意盈盈,此时却面色阴冷的晚娘。

      “啪!”

      谢晚执手毫无留情地打了过去,顿时橙衣雪白的脸通红一片,“我说过,不准碰他。”

      橙衣捂着脸,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是那公子,未曾拒……”

      “啪!”橙衣一句话还未说话,左侧脸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说了不准就是不准。刚才是哪只手碰到他了?”

      橙衣吓得跪倒在地上,全身发抖,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一丝一毫都未碰到。”

      “呵。”谢晚揉了揉手腕,邪笑着道,“之前看中你的那位大人今日也在阁中,我现在就让人带你去。”

      “不……不……晚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橙衣被小厮拖着往楼下走,口中的悔意在这八宝阁中毫无用处。

      转角处恢复了初时的静谧,谢晚脸上浮起平易的笑意,提着衣摆往侧门口走了两步。

      方才见他进了八宝阁,就特意去换了件茶白色秀裙,不知如此穿着站在他边上,是否更好看些。

      但谢晚只是眷恋地看了一眼,便回了来处。

      **
      五月初,毅勇侯府后院里新进了一批小丫鬟。

      大夫人看沈臻身边贴身伺候的只有一个疏禾,便大手一挥又拨了两个进来。

      小丫鬟十二三岁的年纪,低眉顺眼地站在花厅里,福了福身。

      “奴婢香菱。”
      “奴婢香禧。”

      疏禾直挺挺地站在正前方,眼珠子却轱辘转好奇地打量她们。等两人各自都介绍完了,才清了清嗓子,状似威严道:“你们今儿既然进了这西麓园,就要知道,以后的主子就只有一位,那就是我们六小姐。”

      “我们小姐是个脾气顶好的主儿,只好你们安安分分地好好服侍着,今后自有你们的好处。明白了吗?”

      香菱、香禧:“明白了,疏禾姐姐。”

      “嗯,那便跟我来吧。”

      疏禾带着人进了沈臻的院子,正寻思着小姐在哪儿,就听见院子里那颗还没长果儿的石榴树上“啪嗒”一声,落了什么东西下来。

      侧目望过去,便看见沈臻正收拢着裙摆,攀在木梯上准备爬上去。掉下来的是沈臻早上随意戴的发簪。

      香菱和香禧第一次见这场面,一时担心受怕但又立马反应过来,双双走过去想扶着梯子,左一句小姐又一句小姐的喊着。

      疏禾倒是习以为常,只是退出院子左右望了一圈,未见梅姑姑的身影,才走回来仰头问道:“小姐,您又鼓捣什么那?”

      沈臻慢吞吞地往上爬,声音软糯,“我找个纸条儿。”

      疏禾:“何时的纸条?这春日里刮风下雨的,还能找到吗?”

      “大约七岁时的吧。”

      底下的三人:“……”

      沈臻幼时没什么玩伴,也不爱说话。初学会写字就喜欢一个人闷在房里胡乱写,但又怕梅姑姑看见,就揉成小纸条藏进石榴树里。

      那时的石榴树还不高,它枝丫处有个小裂口,沈臻就爱往那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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