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长相见》茶白磁

22、第 22 章（改错字）

　　“春舞都快到园子里了，你现下让她去许是能在回来的路上碰着。”章倩凝语气谦和，劝解道。

　　“那你就去看看沈菁来不来，若还是不来你便再去请一遍。”沈晗打小就是东拂园里说一不二的小主儿，今日是打定主意跟沈菁杠上了，“去看看咱们三小姐是多大的谱儿。”

　　疏梨重重地应了声，小跑着去了东拂园。

　　章倩凝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

　　沈臻自是不会去搭理这事儿，倒是身旁的二姐姐忽而像是回了性子，吹了吹指尖的丹蔻说道：“这人大概是认为沈家欠着她了，趁着没出门，可劲儿地作那。也不想想，离了沈家她还能摆个什么千金小姐的架子。”

　　她这话一出，沈晗连忙起身换了个座儿，知己重识般的语气道：“二姐，你可算是正常着点儿了。我这大半个月憋得，都快和六妹一样躺着去了。”

　　沈臻挑了颗扎手的荔枝，沿着缝儿挤了许久都没开。对于沈晗三两句就要拉着自己做个坏比喻的性子，都习以为常了。

　　“你和她较什么劲儿，她今日不来便不来。以后她若是再想见你，可得慢慢悠悠的将帖子一层层送进来。”

　　沈晗这话听得是身心都舒畅了一半，丢了手中的番石榴又取了只新的，“二姐说的在理，往后求着我都不见她。”

　　沈臻拧了快半盏茶的功夫，总算是让这厚皮大荔枝开了点口，顺势将它拨开，取了鲜白欲滴的果肉咬进嘴里，冰冰凉凉地甜味儿，很是可口。

　　身旁两人还是一句接一句地说着话。

　　沈臻觉着还是二姐姐同四姐姐最合地来，虽说这话都埋汰了点儿。

　　疏梨和春舞隔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气踹嘘嘘地爬上摘星楼，匆忙道：“小姐，三小姐不在园里。而且奴婢得知，三小姐昨夜便没回来。”

　　“她昨日何时出去的？”沈晗一脸诧异，闺中小姐夜不归宿，可不是件随意的事儿。

　　“奴婢去门房也问过了，那里的管事说，三小姐昨日并未出去。”疏梨回道。

　　“什么？！”沈晗一下子站起来，“母亲可知道她不在府里？”

　　“奴婢未去二夫人那儿，不知夫人是否知晓此事。”

　　沈晗深觉这事不简单，不禁开始胡乱猜想。

　　她以往在二房礼数都是做的战战兢兢，母亲院里请安重来不曾落下。可自打那婚事一出便像是变了个人，是不是一早就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她莫不是逃婚了吧？”

　　沈晗思来想去，这想着这一点儿。

　　楼里的人听着这话也都坐不住了。

　　尤其是沈二姑娘这待嫁在即的，若真出了这种荒唐事，婚事哪怕是不黄也要被婆家笑个一年半载的，“走，去二婶婶那儿问问。”

　　说完便拉着沈晗出了摘星楼。

　　沈臻将口中的第四个荔枝核吐出来，还打算再吃第五个。

　　指尖刚伸出去碰找了个壳儿，就被章倩凝打断了，“六妹妹，我们也去看看吧。”

　　沈臻咽了咽口中的还残留的甜汁儿，憋了两个字：“也好。”

　　申时正式烈日当空，沈臻走近东拂园时额上都冒了些细密的汗珠子。

　　前边的两位姐姐早就不见了人影，一旁的嫂嫂也似乎加快了步子，神情不自觉地露着好奇的心思。

　　步子还未踏入主院，就见里头二伯母带着桂姑姑步调一致地走出来。看见章倩凝和沈臻稍缓了一会儿，状似和蔼着道，“这大热天的，这么一个个都往这儿跑。臻儿去里头和你二姐姐四姐姐一道儿散散暑气，别热着了。”

　　沈臻自是不做挣扎的点点头。

　　章倩凝自来都顺着婆母，也想着跟沈臻一道儿进去。却不想还未动步子，就被拉住了，“倩凝跟我来。”

　　章倩凝愣了一瞬，反应道：“是，母亲。”

　　沈臻自顾自带着香禧走进去。

　　花厅之中两位姐姐都坐在圆桌边，可脸上却都是愁眉不展的模样。听见回廊的脚步声都齐齐望过来，一见是沈臻又撇撇嘴坐回去。

　　沈臻讪讪地笑了声儿，也走到边上坐下。

　　过了会儿小厨房里上了些点心和清茶，可只有沈臻还有心情尝了一尝。

　　香禧跟着疏禾晃荡久了，也认得了胡娘子做的酥点。从这些小盘子被端着上来，就一路都盯着。看着小姐咬一口丢半块的，不禁觉着可惜。

　　沈臻原是不晓得香禧的想法的，但花厅中实在是太静了，静到一不留神就听见到了她咽口水的声音。

　　回头望了她一眼，便了然地将手边的碟子挪了挪边，示意她也尝尝。

　　两个时辰之后，二伯母才晃着手中的秀扇回了院。沈晗隔着大半个回廊就跑了过去，焦急地问着：“娘，沈菁去哪儿了？”

　　沈苗氏拉着女儿的手，带着些提点地拍了拍，开口道：“你三姐姐只是去晴川街看了会儿头面首饰，现下已经回来了。”

　　“我才不信，那她怎么昨夜都没回来，门房明明说她没出去过。”沈晗言辞凿凿地反驳道。

　　“你这孩子，这都是打哪儿听来的。”沈苗氏笑着捋了捋女儿的鬓角，“瞧把你二姐姐和六妹妹给吓的。”

　　沈臻将碟子挪回原位，笑容可掬地摇了摇头，又侧头看了眼二姐姐。

　　她也收起了原本的焦虑，含笑道了句，“是我们弄错了，既然三妹妹没事，那我便回去了。”

　　“都这个时辰了，留东拂园里吃了晚膳再回吧。”沈苗氏挽留道，“婶婶还记得，你和晗儿一样爱吃粉蒸肉。”

　　“多谢婶婶挂心，但今日我还是先回了。”

　　沈臻带着香禧吃饱喝足，也起了身，“二伯母，臻儿也回去了。”

　　“既如此我也不留你们了，得了空多来东拂园坐坐。”沈苗氏说的亲切，又让桂姑姑送两位姑娘回去。

　　出园门时，太阳也滑到了西边，从红灿灿的烈焰变成了含羞的霞光。

　　沈臻同二姐姐道了别便带着香禧慢悠悠地晃回自家园子。

　　过了中西门进了自家地盘，香禧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这三小姐真是逛铺子去了？”

　　“这个嘛……你可以改日问下你表姐。”

　　沈臻觉得连香禧都能听出的不对劲儿，又有谁是真的信了的那。

　　香禧点了点头，过了会儿又欲言又止道：“表姐她……”

　　“她怎么了。”沈臻语气平稳，只是随口接了句问词儿。

　　“前些日子，二少爷将她收了房。”香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羡慕着还是不羡慕。

　　以前还是庄里时，表姐就是小有名气的美人儿。连阿娘都说，她模样生的好，早晚要被挑去做通房的。

　　果不其然，沈家来庄里挑丫鬟时，头一个看中的便是她。

　　那时生得好看的女子，都分去了几位少爷的院子。只有自己这样相貌平平又笨手笨脚的丫鬟，好不容易被挑中了，还差点被丢去刷夜壶。

　　沈臻听她言语之中似有失落之感，缓声道：“我家哥哥多，你若是有心仪的，便来同我说。”

　　香禧闻言又惊又喜，口中却连连否认：“小姐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无妨。”

　　家中几位哥哥也许心中会有个意中人，但屋子里的通房丫鬟却是一个都不少。

　　那些个姑娘们，生于草芥，为求个温饱来府中当差。也许都有过一些情情爱爱的眷恋，到头来都不若富贵来的踏实。

　　沈臻在这高门大户里过得久了便看得多了，本性中那些个芥蒂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做一个装的云淡风轻的世俗之人。

　　*
　　小暑刚过没几日便进了三伏天，炎热的天让人止不住地想去贪些凉。

　　院子的石榴树下放着一桶新打的井水，沈臻半蹲在一边，掬了一捧悉心敷在掌心，阵阵欢凉传来。

　　沈臻这几日仍是不敢去禹水巷。

　　那日一时冲动的话让原先小心翼翼地步子一下子都散了，不忍心后退，也不敢再走近。

　　午后宫里来了个人，沈臻还以为又是那个殿的老嬷嬷，却不想那人是来送帖子的。

　　“给落云郡主请安。”

　　“免礼。”沈臻稳着心气神儿问道，“嬷嬷是？”

　　“老奴是懿福宫的，这眼看着天儿一日比一日热，太后娘娘便想着要去行宫纳凉，今年里邀您一道儿去。”老嬷嬷说着将手中包着杏黄封皮的帖子递上前，“郡主可要提早准备着些，行宫里虽是一应皆有，但有些您习惯使着的，还是带着些好。”

　　梅姑姑惊喜地上前接过，又将手中一早准备着的金锭子塞过去：“多谢嬷嬷提点。”

　　沈臻笑逐颜开般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让人将老嬷嬷送了回去。

　　回过神儿来拆开帖子瞧上一眼，娇嫩的脸色不禁疑惑：“梅姑姑，这太后怎么突然就想着我了？”

　　自己打小就没见过那太后娘娘，封了郡主之后也没得过她的传唤，今年倒是稀了奇了。原先年嬷嬷来时，以为只是祖母去太后那儿提请的。

　　但这随行去行宫纳凉，祖母怕是要不着。

　　往年也有邀女眷一道，但除了宫里的几位主子，其他官眷子女也就两三位，怎么轮也轮不到侯府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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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盖楼盖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