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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宁知榆的及笄礼摆在雁回厅。

      栀子花伴着和畅的惠风,厅前红绿相间的回廊上高挂着雁回二字。笔锋肆意,洒而规整,听闻是空无大师的题字。

      指引嬷嬷贴心地详说了一遍需做的事,便带着沈臻到了雁回厅后的雁次间礼待。等时辰快到时,宁知榆才走进来。

      脸上有红润的笑意,正娴熟地同身旁一道进来的姑娘说话。看见沈臻在屋里坐着也只是稍稍点了点头,倒是另一位姑娘典雅的姑娘顿了步子疑惑地看着。

      她生得可人,妆容清雅青丝上还簪着流苏坠。脸上有点未消的婴儿肥,圆圆的大眼睛不加掩饰地望着沈臻。

      “这是落云郡主。”宁知榆道。

      她短暂地惊讶了一下,福了福身行礼:“落云郡主安。”

      沈臻侧身点了点头,心中却依旧不知道这人是谁。

      不过说来倒像是在闹着玩,沈臻来给宁知榆当赞者,可却是第一次同她相见。更别说今日府中这些大家闺秀了,除了自家的几位姐姐,其他的简直就像是在看路人。

      宁知榆也没接着做介绍,而是拉着那姑娘在离沈臻最远的椅子上坐下。两人靠在一起满面笑意,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若是别家姑娘看着自己被如此轻慢,定是要甩个脸色看看的。

      但沈臻不一样,她自小习惯了这场景,宁知榆这明显的忽视反而让她轻松不少。何必硬要藏着张脸凑上去,将彼此当做傻子那。

      但沈臻还是心中怅然,秀唇珉在一起鼓了鼓红润的腮帮子。

      无聊至极。

      正礼开始已是一个时辰后。

      指引嬷嬷进来,先邀了沈臻去雁回厅。

      宁知榆在沈臻娇柔的背影跨出雁次间时,状似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才站起身慢了半程走出去。

      厅中等候的宾客不多,但看见沈臻款款而来,眼中纷纷起了各色的情绪。

      就连见惯大世面的淑钺长公主也觉着眼前一亮,这姑娘脸皮子确实生得好。

      柔桡轻曼,翩若妩柳,但眉梢眼角却皆是秀气。

      沈臻没在意厅中人若有似无的目光,只是悄悄看了一眼穿着半秋色裙衫薛夫人。这前边儿觉得眼熟的也就只有她了,沈臻对她上回打趣说要请长公主喝茶攀亲家一话,印象颇深。

      厅中礼赞一直在唱颂词,方才一直同宁知榆在一起的姑娘同沈臻一道过了厅门,一左一右各站一边。沈臻点烛,焚香做的井然有序。

      待礼赞唱完一程,又走上前迎了宁知榆的双亲,礼数十足地做揖礼,再直起身引着两人入席。

      沈臻是第一次见镇国公与淑钺长公主。他二人一人笑意融融一人肃谨满面,性子像是倒了个个儿。

      宁家这次请的正宾是陆老太君。她不仅是陆家的位高的老夫人,更是一位德才兼备的长者。

      沈臻迎完宾客入席,又到一旁的金盆中洗了遍手。这才慢慢转过身等着宁知榆出来,行礼做揖。

      再跟着赞礼的声为她梳发,整装。

      一直到一声“笄礼成”,沈臻才低下头转了转眼珠子,暗自松了口气。

      这一场礼下来,觉着自己就是个提线皮影人儿,指到哪儿去哪儿。

      午后淑钺长公主邀了一众女眷去小竹林游玩。

      宁知榆带着先前那位姑娘遥遥走在前头,沈臻见她没叫自己,也乐得轻松的回到家姐之中,慢慢悠悠闲逛过去。

      沈二姑娘下月出嫁,忙着在北清园里秀鸳鸯,是以没一道过来。其余几个姐姐妹妹,沈晗自是看不上的,所以只能对着沈臻这个小闷葫芦絮絮叨叨。

      “六妹妹,你可知晓这宁世子为何没来?”

      沈臻摇摇头。

      “我听闻这位世子爷风花雪月自有一套,可正儿八经的宴会却是甚少出席。你说这是为何?”

      沈臻仍是摇摇头。

      “要不,你去问问那宁知榆?”

      沈臻头摇了一半卡了壳,语气婉转道:“四姐姐,我同宁四姑娘……不熟。”

      沈晗听着默了一秒,瞬间了然:“我差点忘了,你们八成还是头一回见面。”

      “确是头一回见。”

      “那宁知榆定是把这京城里的姑娘都得罪了个遍。但又想挑个名头大的,就只能折你这颗小白菜了。”她声音低了些说道,“这人定也是个死要面子的。”

      沈臻迎合着笑开来:“就当是来这镇国公府看看景了。”

      小竹林在国公府的正北边,走近时便闻道了清风带来的竹香。六月的竹子已是节节蹭天高,狭披针形的的竹叶凌波微动,偶尔被带着落在干燥的土壤上,点了一抹绿意。

      林中有形态各异的竹亭,四角平顶、六角翘尖,都各置其中,嶙峋奇石椅着竹亭摆的姿态多样。

      沈晗拉着沈臻走进临近的亭子坐下来,凑近道:“你知道宁知榆身边那姑娘是谁吗?”

      “不知。”

      “是陆家的陆清欢,传闻中长公主相中的姑娘。前些日子京里传长公主去陆家,还以为是因着她那。”

      这事沈臻知道,接着问了句:“提亲如何?”

      “提什么亲。”沈晗嗤了一声,“我娘说,是去请陆老夫人做正宾的。长公主嫁入镇国公府之后,向来礼数都是做的十成十。”

      “原是如此。”

      前方竹亭里摆起了画台,里外围了两圈,但都静悄悄地,默着声儿看里头的人作画。这世家之中,最稀罕的都是才女,但最不缺的却也是才女。因着人人都自小练了一手技艺,只等着宴会诗会酒会之中好好地展示几回,得以扬名。

      沈晗在竹亭中跟沈臻尬聊了一个多时辰,才就被结交的好友喊走了,两人搭着伴跑去了画亭。

      沈臻这才垂下手,重重得敲了几下小腿。今日站了将近一上午,现下还是僵硬着没缓过来。

      只可惜沈臻才松散没多久,疏禾就带着一丫鬟走近亭子:“小姐,三小姐身边的人说,找不着三小姐了。”

      沈臻低着地手一顿,不解地问:“许是在附近,你可细致找了?”

      “回六小姐,奴婢找了。但来来回回走了几遍,还是没寻着。”

      “三姐姐是和你一同进的竹林吗?”沈臻自打下了马车就没跟沈菁在一块,进竹林时也没见着她。

      “是带着奴婢进来的,但进来之后便不知去了哪儿。”

      “疏禾,你跟着她再去找一遍。”沈臻道。

      “是。”

      疏禾应下便带着小丫鬟从头开始沿着竹亭一遍一遍的找,但逛了一大圈愣是没见着熟悉的影子。但这竹林虽在府里,但占的地儿却也不少。

      再往北边儿深处走,更是没什么人影,也没有亭子,只是隐约望着有一竹楼,再近点插着一块木牌子,上头写着字。疏禾想悄悄走过去,却一个不留神,被脚下横着的竹子一下绊倒,摔了个结结实实地大跤。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将她扶起,看着她皱着的脸,想来是摔着了。如此一来更加不敢往前走了,也看不懂上面写着些什么,冒然过去失了礼数那可就糟糕了。

      是以只得在原地徘徊张望了会儿,才走回去禀告。

      另一边沈臻慢慢悠悠地尝了两块桃花酥,便看见两人沮丧着脸走回来,疏禾还是一瘸一拐的模样。

      不用问也知晓如何了。

      疏禾走进,惭愧地笑了笑:“小姐,确实没寻着。但北边似有一竹楼,奴婢本想去看上一眼的,但不小心摔着了。”

      沈臻问了句可有伤着,疏禾本想逞个能的,却不想用力过大,摔伤之后又扭着了,龇牙咧嘴地疼。

      “去看下大夫把,若是伤着了就得好好养养。”沈臻说完又转头对着小丫鬟道,“你将她扶出去后再回来,我先去竹楼瞧瞧。”

      小丫鬟点头应下,小心地搀扶着疏禾往外走。

      那座竹楼藏在林子的角落里,楼外有许多散乱的竹竿,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沈臻仔细瞧了瞧门口的木牌子,上头就用石木潦草地刻着三个字——几处竹。

      一楼正面的门窗都敞开着,遥遥看见里边儿似乎摆着些竹子编的小玩意儿。

      楼梯搭在两侧,往上是两间屋子,屋外檐角上挂着竹筒铃,却没有铃铛的清伶声。左边那间屋子门半敞开着,沈臻往前走了几步,便听到了沈菁的声音。

      她似是在同人说话,亲昵中又带着些娇气,但只响了两声便没了。

      沈臻在楼梯下愣了会儿神,待好奇心都消失殆尽,便没走上去,转身进了一楼的屋子。

      屋子里没什么摆设,只有两排木架子和一张做削竹子的桌几。所有能让人留恋的东西,只有木架子上的竹雕。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楼上的人又有了动静。楼梯上有了两道相邻的脚步声,依次走下来。

      沈臻在屋子里,看着三姐姐和一男子相倚着走到竹林中,又渐渐走远。

      全身心注意力都放在了外边,时间像是漫长地过了许久,再回神时身边响起了一道温煦的声音,轻轻地落到耳畔。

      “在等什么?”

      沈臻回头,看见一个朝思暮想的人站在眼前。他穿着鸦青色的长袍,领口微松带着些清隽洒脱的撩意。眉目间透着淡淡红,许是酒味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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