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影楼（鹿鼎记）》卿若

63、师伯·那段往事

　　在祖宅，清影住了一年有余。
　　生活过的有滋有味，她也没想着去城里转悠转悠，到是把藏书阁里的书看了个七七八八。一天下来，清影多半斜在屋外的软榻上，一手品茗，一手执书，享受春和暖阳；暖风温柔，总爱趁清影一个不注意吹乱她的青丝，或是将书页拂过，不再是刚才看的那一页。
　　每每这样，清影只是无奈一笑，从新翻开书本，继续刚才的读下去。
　　雪兔采花踏青云，彩蝶展翅欲翱翔，鱼儿戏水游欢乐，飞流瀑布直上天。
　　此情此景却没有人停下来欣赏，只看那厢青年才俊云霓互斗，美人携伴。虽然突兀，但在这美景之下，别是一番趣味，更何况个个俊美绝艳，饶是天地美景也要谦让三分。
　　清影揉揉额角，翻过一页，又顺了顺怀中的绒兔，光滑柔软的皮毛叫她流连忘返。却在这时，耳边传来打斗声，回身望去，一阵刀光剑影刺的清影眯了眯好看的猫眼，秀美轻蹙，待看清打斗之人，不禁一叹。
　　原来清影身边的几个护卫常常找机会比武切磋，而这次韦虎头又刚从外地回来，几人见面免不了又是一场比试。
　　现在正是韦虎头与景额对决，扎克丹与巴图鲁站在不远处观望，旁边梅若三人以及何氏师徒都在一块儿，最让人意想不到还是张大夫也在一旁，不过不是观望而是指点，加上何师傅，两人更是说的兴起。
　　清影一想，指不准待会儿变成他两人比试了。
　　身边惠娘刺绣，有空会端些水果糕点上来，清影笑笑，这日子过的真是无比享受。见这儿只有她们两人，清影纳闷了，向惠娘问道：“惠娘，舒怡跟琼华上哪儿去了？”
　　惠娘一抬头，好笑的向梅若那方向点点，说道：“那两人怕被刀剑误伤，躲在梅若紫悦身后呢！”
　　仔细一瞧，果然如此。两个人躲得严实，只露出眼睛上方出来，旁边又有扎克丹做挡箭牌，难怪她刚才没有瞧见。随即一想，气道：“这两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难道我还没还没有比武好看，都不知道过来伺候我。”
　　“噗哧~。”斜了一眼闷笑出声的惠娘，清影嘟着嘴儿继续看书。
　　惠娘没有笑出声了，只是那颤抖的肩旁以及插错的针位，叫清影很不爽的抽了几抽。然后想到：“惠娘，张大夫的事他可跟你说清楚了！？”
　　“嗯~，说清楚了。”惠娘想到张大夫，很幸福的说道。
　　“你不怨他？”清影调皮的说道。
　　望进惠娘的眼里，那里全是张大夫的身影，只听她说道：“有什么好怨的，在夏府这么久，奴婢也学到了许多，明白世间真情有多少，能珍惜时绝不放过，就怕后悔终身。想清楚了，心结也解开了，能让两人少受些罪，何乐而不为呢！”
　　“想清楚了就好，看你们现在这么恩爱，我是不是要改口唤师伯母了！？”清影用书掩嘴轻笑，眼里全是调侃。
　　“呵呵~，小姐还是唤奴婢惠娘好了，习惯成自然了，这要是突然换个称呼奴婢可反应不过来，误了小姐的事那就是奴婢的罪过，还是别换了。”惠娘心意已决，清影说什么就是不换。最后清影只得随她意，省得惠娘天天在她耳边唠叨，但清影也不是吃素的，交换条件就是惠娘今后不得在她面前自称奴婢，毕竟是师伯的妻子，怎么能亏待。
　　这话题一聊起来，清影干脆放下书，与惠娘笑谈。
　　惠娘突然问道：“奴……我们在这儿也有一年之久了，什么时候去桃花岛看看，小姐的书可看完了！？”被清影一瞪，惠娘连忙转了自称。
　　“哟~，这么早就想见公婆啦！”说完，清影把惠娘上下左右瞧了个遍，心道：这还是我认识的惠娘吗？这么耐不住性子？
　　被清影闹了个大红脸，惠娘的性子也上来了，娇慎道：“早听贤之说过了，桃花岛现今只有柳师妹跟哑奴居住，哪儿来的公婆。”
　　“嗯~，确实，惠娘知道的真多，不愧是‘贤之~’的妻子，你说是吧惠娘！？”调皮的凑近惠娘，将“贤之”两字念的及其温婉柔情，惹得惠娘又是一大红脸。
　　“小姐~。”惠娘口才不好，又是气又是笑，全不自知那幸福的模样有多美。
　　“好了好了，不跟你玩了。说来娘那边的亲戚，名字是一个赛一个好听，师伯叫裘贤之，娘唤柳施嫣，姨娘是柳施云，怎么都那么美！？”现在想起自己的名字，总觉得差他们好远。
　　“呵呵~，小姐的名字也不差啊，不管是老爷的‘清梅雪影醉’，还是苏轼的‘起舞弄清影’，光这意境就略胜一筹，再说小姐是听习惯了自己的名字，有些不胜其烦，再一听少夫人的名儿，当然会有自叹不如的味儿。”见清影那模样，惠娘一看便知为何。
　　“是吗？……自恋一会其实也不错，呵呵~。”清影眨眨眼，又调皮了起来。“惠娘，你跟师伯他是怎么认识的啊？”
　　惠娘疑惑，说道：“小姐不是知道吗？”
　　“知道归知道，可从你嘴里说出来又是一个味儿了，比较有故事的韵味，讲吧讲吧！”看着清影期待的双眼，惠娘无可奈何，轻轻一笑便做了开头语。

　　裘贤之，桃花岛大师兄，也是夏府的张大夫。
　　当然柳氏桃花岛主收了裘贤之为大弟子，随后两女儿也入门学艺，三人形影不离，就像亲兄妹般甚是亲爱有加。
　　柳氏又极为喜爱这个弟子，想着招他为婿，与大女儿柳施嫣成婚，好一统桃花岛。柳氏在一次江湖决斗中被暗算，临终之时说出自己的遗言，眼看柳氏活不成了，两人不能叫师父带着遗憾离去，裘贤之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下来，只因他真心喜欢柳施嫣，对于柳氏的话他高兴还来不及。
　　而柳施嫣则有些不情不愿，当时她已经认识了夏远宜，两人情投意合，怎么愿意嫁给裘贤之。但一想自己的亲爹怎么也不能忤逆他，最后还是答应了。柳施云也高兴，一个是疼爱的大哥，一个是亲爱的姐姐，一家人以后能在一起对她来说是最高兴的。
　　可惜三人各有心思，把柳氏葬了，就等三年后的婚礼。谁知柳施嫣与夏远宜串通好了，在某一夜黑风高之时，两人私奔了。
　　裘贤之把柳施嫣的留书看了一遍又一遍，总之他想不通，加上柳施云的怂恿，他踏上了寻柳施嫣的路程，桃花岛自此便留柳施云一人驻守。
　　一路上裘贤之也认识不少人，救死扶伤，甚得好评。有次救了一家道中落的女子，父母均被亲人欺压至死，女子孤苦无依，裘贤之便带她上路了，两人相处融洽，男子温文细腻，将女子照顾的很好；女子温婉有礼，到是让裘贤之见到柳施嫣以外的奇韵女子。
　　裘贤之对女子甚有好感，但他自觉却没有发觉，还执迷不悟在柳施嫣身上。而女子对他也是喜爱之。
　　一次醉酒，女子好言劝慰哭泣中的裘贤之，却被他当成了柳施嫣，那一晚也量成大错。
　　第二天，裘贤之瞧见怀里笑睡的女子而吓了一跳，之后想起昨晚的事不禁后悔。女子初醒见之，以为裘贤之不愿与她在一起，趁裘贤之不知如何是好时悄然离去。
　　裘贤之无法，只得追去，就怕女子再遇上匪贼。看着女子在一村庄落居，裘贤之想了又想，留下了银两离开了。
　　好几个月，裘贤之漫无目的走着，即使是柳施嫣也叫他兴不起神气来，反而脑中总是装着那女子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温言细语，让他忘乎所以。他想清楚了，转身回去寻那个村庄。
　　村庄还在，房子还在，可人不在了。问一边的邻居，只道：“那娘子啊！本来就有身孕，生活又难，加上长日的疲惫，在洗衣时不甚流产了。请了大夫来说那娘子思念过度，营养不足，自己也不知道有身孕一事，所以才流了产……”
　　恍惚间，裘贤之回到了那栋房子，到处都是灰尘，他也不嫌弃，随便找了一处坐下。呆了好几天，再次出来已经是胡渣满脸，但那双眼睛却更加神采。
　　找了一年两年，裘贤之在京城找了女子，当时官衔马车一行，女子就在一辆马车前排坐着，只见灰影一闪，裘贤之以到了近前，抱着女子激动的说道：“惠娘，我终于给找着你了。”

　　“后面的事就如小姐看到的那般，我讲完了。”惠娘笑眯眯的告诉清影。
　　“这样就完啦！你就没什么想法之累的？”清影不甘心，太无趣了。
　　“想法啊~，有啊！就是——幸福。”
　　清影郁闷了，真是的，就她刚开始差惠娘跟张大夫的时候，也只知道张大夫叫裘贤之，是名浪人，其他的也如惠娘所讲。
　　当年惠娘离开了村庄，正巧遇上从外地回京的柳施嫣，惠娘感恩，便一直留在了柳施嫣身边，在夏府一呆就是两年，直到裘贤之找来。
　　夏宗曦与夏远宜是知道裘贤之这个人的，柳施嫣并没瞒着两人，当他们却不好作态，所以柳施嫣用了家族的力量查到裘贤之跟惠娘的事，随之一笑便让裘贤之以大夫的身份异姓进府。
　　对外只说，是给怀有身孕的少夫人看诊。
　　“小姐还没说我们什么时候去桃花岛呢？”惠娘问。
　　清影眉梢一挑，说道：“你就这么想去桃花岛？”
　　“是啊~，听贤之说，桃花岛很美，到处都是桃花片片飞，很久以前我就想去看看了，可惜没那个机会。”惠娘遗憾的说。
　　翻了个白眼，她怎么觉得惠娘突然之间变的小女儿态了？
　　“看情况吧！等我把藏书阁内的书看完了再走。”清影用书低着下颚，思索道。
　　“那要什么时……”惠娘突然停止的说话，奇怪的看向清影身后。清影也望去，只见梅若几人搬着小木桌、一匹棉布、水果、糕点、茶水等物，正向韦虎头的方向前进。
　　清影撇了一眼向她嘻皮笑脸的韦虎头，然后皱眉问道：“你们这是作甚？”
　　梅若回道：“小姐，大公子想今晚在那儿烧烤，所以我们现在搬些小东西过去。”
　　清影回望惠娘，两人均从对方中看到疑惑，可惠娘眼中却带着笑意，而清影则是无奈。想了想，算了，由他们去，反正她也许久没吃过野味了。
　　几个男人到山里打猎去了，梅若几人就在那儿收拾东西，何师傅跟裘贤之则跑去瀑布比赛钓鱼。
　　惠娘看着韦虎头离去的身影，问道：“一年前，小姐答应给韦公子一次机会，现在有结果吗？”
　　清影抬头，说道：“原来你也这么八卦，不过我对大哥只有兄妹之情，你也知道我心软，这方面更不知道怎么回应，所以当时只是想对十堰爷爷敷衍了事，谁知大哥就在旁边，所以我只得说同样的话。”
　　“原来如此，难怪韦公子寄来的信小姐都不回，唉~，那小姐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反而害了韦公子。”惠娘担忧道，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呵呵~，去年听了十堰爷爷的话，我就有计划了，只是被大哥这么一绞合给乱了心思，还是后来才补全这个计划，你就别担心了，我会变相拒绝他的。到是惠娘你，什么时候生个宝宝？我好当一回姐姐啊~。”一说完清影就郁闷，这习惯看来是改不了了，才说完正经事就开始戏侃惠娘了，爷爷你个万年祸害。
　　“小姐~，您话题转的也太快了。”惠娘十分无奈。
　　清影眼眉一挑，正经道：“快？这就叫快，我看倒是你不想要宝宝！？我向师伯告状去。”说着便起身朝瀑布走去。
　　惠娘吓的连忙拉住清影，苦笑道：“是小姐您自己乱想，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哦~，原来不是惠娘不想要，而是惠娘不好意思说啊。没关系，我告诉师伯去，让他主动点。”清影说完又要走。
　　惠娘按耐不住了，一把把清影抱住，按在椅子上，红着一张脸气道：“还主动呢！他已经够主动了，再主动我可吃不消……”说话，惠娘是越说越小声。
　　清影闷笑出声：“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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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0 =|||我居然把明天的也给写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