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影楼（鹿鼎记）》卿若

45、诅咒·痛弹鹃啼

　　仅仅只有一曲，便有人叫太子几人前往前殿。
　　太子邀请夏宗曦爷孙两一同前往，却被夏宗曦拒绝，理由很简单“丫头第一次见大场面，恐有不适，去了前面可能会闹笑话，若上后院，也是孤零零的一人。”
　　太子一行也不牵强，几句话后便告辞离去。
　　清影淡淡的坐下，手执茶盏，赏花赏景赏爷爷，真真是无趣的紧，刚刚的好心情全被这些人给打扰了。
　　“刚才四贝勒爷手里的笛子，你可看清楚了。”夏宗曦也执起一盏茶，说道。
　　“嗯，是爹爹的那支。”清影回说。
　　“是继续留在四贝勒爷手里，还是拿回来！？”
　　彩蝶翻飞，倚落于清影指尖，轻轻描绘着彩纹，才慢慢道：“可以的话，我也想把笛子拿回来，只是按现在这种情况……拿回来了，只怕会产生更多的怀疑。”
　　“你走的那几年，那些还记得远宜的老人，都在怀疑四贝勒爷是不是已经收服了夏家，只是你不在，这个猜想不成立，时光匆匆，那些人渐渐也淡忘了这事儿，若是这会儿你又要回来，不仅会勾起许多人的回忆，又会引起四贝勒府后院里的人怀疑。所以，你这个决定……爷爷很支持，至少你没有因为对父亲的思顾而想要回笛子。”夏宗曦略带感伤的说着最后一句。
　　放下茶杯，清影再次晚上夏宗曦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爷爷的肩上，清影知道，爷爷其实比谁都想念爹爹，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断的，她不过是拿着爹爹遗留下来的东西做怀念，而她的爷爷什么都没有留在身边，只是对着回忆来想念爹爹。
　　因为爷爷很明白，那些个东西不过是死物，若是用死物去换亲人今后的平安幸福，爷爷定会答应。想到这里，清影要是还想把笛子拿回来，就真的对不起养育自己多年的爷爷了。
　　“奴才见过夏大人，夏小姐。”
　　身后突然传来人声，清影很不高兴转过头，怒视来人。
　　藏青长衫，绒红顶冒，一张清秀小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原来是曹公公，不知有何指教？”夏宗曦起身相迎，不失礼的问候。
　　“奴才不敢当，先前夏大人及小姐在这边自娱歌舞，太子爷让奴才过来问候一句，夏大人跟小姐可需要什么乐器？”曹公公是太子身边的人，由康熙亲配，虽然是奴才，身份却又不一般。
　　“原来是这样，劳烦曹公公给夏某一只箫，至于我家孙女儿，一般的乐器可能用不惯，可否请曹公公帮忙叫下厮门那里的篱歌，让她回府把小姐的琴取来！”夏宗曦很耿直的回答，全然没有要麻烦别人的意思。
　　“夏大人放心，奴才定会办妥。”话音刚落，曹公公就退了回去，直至消失与爷孙儿两人眼底。
　　夏宗曦看看清影，笑说：“看来我们两爷孙要在这儿呆上一天了。”
　　“呵呵~~，有和不可。”清影笑回，不过是弹一天的琴，就是再久的时间她都试过，怕什么。
　　清和日立，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淡淡的清雅，别样的趣味。
　　八贝勒府上，前厅欢声笑语，祝贺声词比比皆是，酒水如洪，婢女行云流水的上菜，岂是一个热闹就能说完。
　　后院参着淡淡的羞涩，几家姐妹婆媳陪在八福晋身边说着今后如何如何的话语，时不时便能把众人逗笑。
　　这样的景象也唯有夏家爷孙所待的地方清静所方。
　　彩蝶逗弄着鲜香，两爷孙兜在一边儿笑谈，其间还能看到两人拿着糕点互相丢掷。
　　只是美丽的景象永远持不了多久，一名穿着奇怪的女子向清影这边走来，清影定睛一看，这不是刚才在前厅驱邪的萨满法师吗？
　　夏宗曦警惕的看向来人，清影皱眉，不过是个萨满而已，有必要全副武装？
　　萨满先是若有所思看了一会儿夏宗曦，然后又盯着清影，看的清影毛骨悚然，可表面上两爷孙却是温和笑颜而立，哪有那么多的小心思。
　　只听萨满用着不是很流利的汉语说道：“两位身上被下了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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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禁止，夏宗曦好像没听到般继续微笑，可眼里的寒霜却瞒不过清影。清影刚开始以为这个诅咒是对她这个穿越者说的，可仔细一想，若是专门针对穿越者，那么八福晋不也会听到同样的话语，不同他们这些大臣子女，八福晋嫁的是皇家，既然是受过诅咒的人怎么能让婚礼继续，只会当面将此事说出来，阻止婚礼进行。
　　既然不是这种可能，再加上夏宗曦眼里的寒霜跟憎恨，那这件事只能跟……只见清影皱眉怒道：“难不成是萨满法师下得咒！？”
　　本来是一句没有根据的讽刺，可萨满却被一惊，原来这个少女是知道自己身上的咒语，可看她的怒容，好像不是那般，只得回道：“确实是萨满法师下的咒。”
　　清影被这话惊的无可厚非，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认定此人便是神经病。
　　“不过能下这么强大诅咒的人，我还真没见过，看样子，你们一家人都被下咒了。”
　　原来萨满说的萨满法师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清影惊讶，不忘再看一眼夏宗曦，只见他眼中的寒霜更浓。
　　“据我所知，能下这种诅咒的唯有三十多年前的大萨满法师，中此咒者的血亲短命，早死，女子多数为难产，伤病去世。但若生命力强的人还是会活到普通人的年龄，而且诅咒也赋予他们聪慧的头脑。”
　　一席话下来，清影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爹爹才双十出头就去世，娘亲难产去世，奶奶也是难产去世，等等……她不是说只有血亲吗！？那为什么：“我母亲及奶奶根本与我们没有血亲关系，她们是嫁进来的，若以你的说法不是该为嫁出去的女儿吗？怎么会扯上嫁进家门的媳妇儿？”
　　萨满回说：“那是因为她们肚子里怀了这条血脉。”
　　清影的脸煞白，身体跟着微微的颤抖，三十年前的大萨满法师，那不是从爷爷那一代就开始有了！？
　　“萨满法师，你可知道你会因为这些话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夏宗曦一改温和笑脸，满脸寒霜，冷冷的看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萨满不明所以的看着夏宗曦，这个男人不知道萨满在大清是一种什么样的地位吗？如神般给与百姓祝福，预知未来，驱邪辟魔，即使是皇上也不能她们的话语。
　　“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萨满皱眉相问。
　　“呵呵~，既然萨满法师不明白，那就算了，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你今天做了多愚蠢的事。”夏宗曦扬手送客，这样的不欢迎，萨满很快便明白。
　　抬脚才往前迈了一步，萨满又回头对清影说道：“虽然这位大人一再阻止，但我还是要说，那个诅咒也有连带诅咒与血亲相结合的人。”萨满身形快的连夏宗曦都赶不及阻止。
　　只见清影眼神空洞，狠狠的向后一倒，桥好被夏宗曦接住，清影扶着夏宗曦的手臂站好，艰难的吐出字句：“爷爷……您…您知道的……对不对？这个诅咒的事……您很清楚……的知道，……可是…您却……没有告…诉我。”
　　夏宗曦为难的将清影扶到一边坐下，然后才叹息到：“这件事，其实我还不想这么早告诉你，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若不是萨满多嘴，你知道的时期也只在几年后。”
　　清影听明白了，一句话，夏宗曦不愿意跟她说起这件事，更不愿让她了解真像，除非那个真像她很难接受，要不然夏宗曦不可能绝口不提。可她不死心的再问了一次：“现在不能跟我说吗？萨满已经多嘴了，您就不能把真像说清楚？”
　　“不行，不管是你的能力多强，仅凭你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十一阿哥的死这件事，我就不能跟你说。爷爷知道你很心急，也很内疚，但你知道了只会崩溃而已，而且还会威胁到你今后的生活，丫头，你要知道，爷爷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可别叫爷爷以后担惊受怕的过日子。”夏宗曦揉着清影的脑袋，说的一句比一句心痛，只希望清影能明白他的苦心，别辜负了他这份心意。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她还能说什么！只是胤禌啊……是自己害死你的吗？一想到这儿，清影便泪流满面，那桀骜不驯的身形还滞留在心中，怎么也抹不去，她的心好痛，痛的不能呼吸，不能自己……揪扯着衣衫，清影不甚抖落一旁的茶盏，碎了一地。
　　花前树下，金童玉女在花丛间嬉戏。夜黑烛月，两人同枕而眠。诗词书籍，对词对歌好不快活，一盏茶，一糜香，却有谈天谈地的意境。若是那几年在韦家的日子，清影想到这些只有怀念，思往，可现在呢！？心中留下的只有疼痛及懊悔。
　　那段美丽的时光是她自己一手摧毁，她该怨谁？又能怨谁？
　　他们这个家支离破碎，家族又流传下许多不成文的规矩，男子只有一妻，不可多娶，因此家族传人少之又少，甚至到了一脉单传的地步，或是女子继承。女子要么嫁给同样只娶一妻的人，要么永远不嫁。
　　上次听表爷爷黄十堰说起黄家的事，黄宗羲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三兄弟中只有老二留下一个孩子，便是黄十堰，妹妹留下一个孩子，便是夏宗曦。到了清影这一代，却只有她一个后人了。
　　这些，是因为诅咒的关系吗？她要去找那个诅咒他们家的人吗？刚才萨满法师也说，能下这个诅咒的人已经去世多年，就算她找着了又有什么用，又没人能解咒。她要怎么做？又该做什么？如果她没听见该多好，什么都不用想，可现在知道了却只能一味的担心，她恨那个诅咒他们家的大萨满法师，好恨……
　　……大萨满法师？这不是满人中才有的职位吗！？而且萨满都是受命与皇室，若是这样…那不是当年下咒的人是受康熙致使的！？不对，她不知道下咒的准确时日，不能断定就是康熙所为，也有可能是顺治，孝庄太皇太后，或是摄政王多尔衮！？可是……不管是哪一个人，他们黄夏两家这么多年的卖命又是为了什么？清影快要抓狂了，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为什么爷爷不跟她说的原因吗？为什么？这是那一辈人玩的阴谋？为什么要连累她的家人，亲人，以及所爱的人？
　　亲爱的爷爷啊，你到底一个人承受了多少？这么多年的痛苦只为了亲人能过的快乐，因此什么也不说，隐瞒着？什么几年后再告诉她，这只不过是借口吧！
　　清影摘过一朵鲜花，不自觉的摧残，夏宗曦难过却又带点无奈的看着清影，这丫头还是太脆弱了。虽然一直坚定着逝去的人已经不在了，又何必留恋，可每每一想到那人，她的心就跟着尘封了。夏宗曦不知道的是，现在清影想的已不再是胤禌，而是他们这些血亲……
　　临近午时，下人送上来的饭菜被两人搁在一边，温热的饭菜也逐渐淡凉，可是谁也没有要用膳的意思。
　　清影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团扇，将自己摧残的花瓣放在上面，然后及其无趣的一拍一拍，直至花瓣全数落地，清影才收回团扇，轻轻的扇着秋日之风。
　　不时，前不久去取乐器的曹公公回来了，手中一把箫，身后是抱着一把筝的篱歌。
　　夏宗曦向曹公公致谢，又把篱歌给留了下来，见曹公公一离开，清影从篱歌手里抢过筝凰便放在一边的台案上，然后悠扬悦耳的琴音陆陆续续传了开来。
　　清影带着甲套的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摆动，琴音宣扬，淡淡的温馨，幸福，有些压抑，有些酸涩，却又很美。夏宗曦也拿着箫随时配合清影，缕缕萧瑟之意有些意犹未尽，好孤单，好寂寞，等着清影的琴音出现，这才填补了一切空虚的心灵。
　　整个下午，清影都沉浸在乐曲中，怀念着她没有做继承人的那段快乐日子，有疼爱自己的爷爷叔叔，有宠溺自己的惠娘篱歌，有陪着她一起幸福玩闹的胤禌。
　　手指不停歇，清影的思绪便一直停留在那里，夏宗曦也只得随时配合着清影，谁叫他也怀念那段日子。
　　直至几位身份尊贵的人到来，唯有夏宗曦一人回过神，而清影还沉浸在乐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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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内幕内幕~~~
多年前的纠葛开始一一浮现鸟~~~+ _ +
以下请自行想象~想不出来的就等我的文吧~~（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