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影楼（鹿鼎记）》卿若

36、辞别·清影苦恼

　　清影一行才翻下围墙，几位阿哥便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一看，竟是熟人。
　　“假老虎，一个人站在这儿干嘛呢？怎么不在屋里照顾那根竹子去？”大阿哥一上来便拉着韦虎头半真半假笑说。
　　“出来走走，在屋里怪闷得慌。进屋坐坐吧！”说着，韦虎头率先向屋内走去。
　　大阿哥跟在身后，剩下的人也陆续而行。
　　唯有四阿哥落在最后，只见他望了一眼韦虎头刚才停留的地方，便跟上几人的步伐。
　　一滴雪水滑落，正好滴在四阿哥凝望方向，被踩压的露草映出好几双脚印……
　　不管清影怎么下达命令禁言，还是众阿哥威严宣令，此事原原本本的传到了康熙耳里。
　　某天晚上，康熙私下传召清影，从地道进入乾清宫，问了清影的处理方案后，康熙便对此事不闻不问了。
　　短短几日，皇宫内无人说起此事，更有甚者还未知晓。
　　那天晚上清影顺便把云瑶的安排说与康熙听，叫清影自己看着办，他只要结果就好。
　　康熙这么一说，清影一下轻松了不少，第二天就开始安排回家的琐事，几个宫女太监忙着收拾整理，清影带着几个丫环忙着把密室内最后几只书架给整理出来。
　　而那边的两个韦家公子忙着认识新友，这一下子，他们两倒把所有的阿哥公主给认了个遍，这世间运气好人缘好的人少之又少，偏巧清影身边就有好几个这样的人，韦家父子堪称一绝。每天他们不是谈天论地，就是赏花悦酒，虽然基本上都是夜晚，几天下来，十四阿哥对韦竹帘改观不少，成天哥们儿来哥们儿去的，就像从未发生过刺伤事件。
　　清影知道这中间还有另一股原因在做耸，便是她给胡瑜的那封信已经开始实行计划了。
　　韦家兄弟跟几位阿哥关系极好，那天清影去看望韦竹帘的晚上，韦虎头已经对几人实话实说，担心妹妹在宫里不好过，所以进宫照顾之内的。只不过他们并没有提及他们的妹妹叫什么名字？什么家事？几位阿哥也没问，他们当然知道各有各的顾及，说透了对谁都不好。
　　又休息了几日，清影才到慈宁宫向太后辞行。
　　太后说了许多挽留的话，也不得留下清影。清影只说家中老人需要照顾，想回家陪伴，在宫里住了也快一个月，怕回去完了自家老爷子又该唠叨不孝子了。
　　清影得了太后的允准，又到乾清宫向康熙辞行。而其他各宫娘娘清影也不熟悉，自然没去，宫里也没什么好友，又少了清影的麻烦。
　　却有一处她不得不去，叫养心殿的里一个小太监带路，篱歌梅若随着清影到了阿哥所。
　　这个时候十三阿哥应该下课了，小太监上前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人来问，小太监文明后进去通报，之后又回来领清影一行进去。
　　还未行至厅门，清影便听到里面欢笑声起，甚是热闹。
　　听出里面有几个熟悉的声音，不仅阿哥们韦家兄弟都在，就连四公主、郭络罗氏格格都在，清影嫌见那么多人麻烦，叫住小太监：“公公可否向十三阿哥通传一声，就说我在外面等他，不进去打扰众位阿哥雅兴了。”
　　小太监有些为难，但思索一会儿后还是进去通传。
　　篱歌梅若还有跟来的小太监在门口等候，清影站在廊下等着十三阿哥，只听匆匆的脚步身一会儿渐进。
　　清影一转头，就看见十三阿哥笑脸笑脸相迎，问道：“难得你来一次，怎么不进去坐坐。”
　　清影张张嘴，不知从何说起，十三阿哥感觉不对，皱眉：“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不能说吗？”
　　“我……是过来跟你辞行的，想着这事还是单独跟你说的好，所以就不进去了。”清影缓缓说道。
　　十三阿哥眉梢皱的跟紧，也只有这样的事她才会来找他吧！叹息道：“你什么时候走？我好去送你。”
　　“就是明天。”
　　“那么快！？怎么不等几天在走？”十三惊讶，连陪陪她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其实好几天前就开始做准备了……等东西整理好后才过来跟你辞行。”
　　片刻的寂静，厅内也不再热闹。清影皱着眉注意厅内，而十三阿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拉着十三的衣角，清影慢慢踱步更远的地方，十三不明的跟上。
　　“你明天几时走？”十三问。
　　“巳时吧！”
　　十三想了一会儿，突然笑说：“呵呵~，进屋去吧！这外面怪冷的，你要是凉着了可又得躺在床上好几天呢！几位哥哥姐姐也在里面，加上你更热闹。”
　　扯住想拉她进屋的手，清影苦笑道：“我怕是进不去了，刚刚太后叫我去她那儿说会儿话，若是进去还不到一会儿又出来，不是扫了众人的雅兴吗！既然这样，我还不如别进去的好。”
　　“……那好吧！我送你出去。”十三面色黯然，艰难说道。
　　“……恩……”
　　到门口只有几步路，可十三却走的很慢，致使清影也不得不放慢脚步。
　　终于到了门口，篱歌梅若行礼，十三随意的摆摆手，清影无法只得告辞。十三目送清影远去，只听前面停下的身影转过来说道：“有空的时候就来夏府找我玩吧！”
　　十三一下睁大了双眼，欢快的回道：“恩。”
　　不远处躲在一角的几人听来，却是各怀心思各怀鬼胎。
　　融雪含春，嫩芽初露，骨朵含苞待放，竟是春韵清丽脱俗。
　　去了慈宁宫，太后拉着清影说了好长一段话，基本上已是太后说，清影听，而一下午太后不曾听过。清影不乏想，太后现在的身体受的了吗！？
　　傍晚时分，太后留下清影吃了夜宵才放人，清影也累的不行，回去往床上一趟，便不醒人事了。
　　只可惜今天一天清影忙着辞行，忘了陪墨云玩耍，墨云此时来找，见清影躺在床上睡的香甜，这下不干了，扯着嗓子“呱呱”大叫，其间还用爪子撕扯锦被。
　　篱歌梅若几人连连相劝也无法，等着墨云叫累了，清影还是呼呼大睡，一点也没有被吵醒的意思，看的墨云也睡意袭来，最后倒在清影脑袋边，趴着就睡。
　　篱歌几人一阵好笑，却也不挪动墨云，只是熄了燃灯关门。
　　这天清影在床上懒了好一会儿，起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多了一只黑乌鸦，一阵纳闷这小东西什么时候睡到她旁边的。
　　篱歌进来就看见清影对着墨云苦恼的皱眉，明了清影心中所想，也不管她。推开雕花木窗，清风拂过篱歌的脸庞，又流进室内，使得清影好好吸了一口凉气。
　　清影浑身舒畅，伸了个懒腰，起身由篱歌为她穿衣。一番洗漱后，清影迫不及待的用完早膳，今早她一起来就觉得特别的饿。
　　看着梅若等人清点完所有的物件，养心殿迎来了皇太后，说是要为清影送行。
　　两人说会儿话，见天色不早了，清影辞行，太后抹着眼泪送清影出养心殿。直到清影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延回中，太后才往慈宁宫回去。
　　出了宫门，所有人都是一阵轻松，感觉外面世界才是她们的幸福所在，比起宫内度日如年真是逍遥快活似神仙。
　　只是清影不知道，在她走后不久，养心殿闯进来一人，看着早以空落落的殿堂，转身疾奔宫门，到了那儿却不再有举动，定定的站了好久……
　　风和日丽，浮云延年，又不到云瑶今兮何兮回楼探亲的日子，清影吩咐，带行李的马车直接回夏府，而她做的这辆便转向溪影楼的方向。
　　行至溪影楼门口，清影下了马车看见的便是眼前一副生意兴隆的景象，挑了一间二楼的雅间坐下，一身穿水红色绸衣的侍女上前参茶。清影盯着那双手许久，再瞧瞧侍女的模样与身段，皱眉说道：“熙元，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掺茶倒水了？”
　　因身份的关系，奴才不能直视主子，以至此话一出，熙元手里的茶壶发出轻微的击打声，只见她惊讶的望着清影，双眸含泪泣珠，跪倒清影面前：“小姐，小姐，真的是小姐！？您来看我们了！”晶莹的玉珠滚滚而下，打湿了圆润的红唇。
　　清影把熙元带起来，温言说道：“有些原因，所以到现在才来看你们！不过在这之前你可得好好回我话。”
　　“……”熙元张嘴又合拢，几次三番清影有些按耐不住，盯着熙元的眼神越发凝重。熙元看得一阵害怕，抖着双唇，闭上双眼，用劲力气才憋出话来：“小姐有听过云瑶吧！云瑶来到溪影楼时，本身是做端茶倒水的事宜。可这几年她在溪影楼内表现出惊人的才气，就连我们这些小姐亲自调教出来的姐妹都快被她比下去了。
　　当年小姐在安排服装设计的人数时有过个规定，不多不少不删人不加人，若有意外才会调人，本来我还在这个位置上，可是去年云瑶展示她的才艺，能与小姐的设计略同已经说明她在我们之上了。后来她又常跟今兮何兮进宫陪伴太后，身份自然也要抬上来，我在姐妹中本属末尾，自然由我跟云瑶换身份……”
　　说到这儿，熙元已经说不下去了，其实熙元难过的不是身份互换，而是众姐妹在互换前还是互换后都为为她想过，没有关怀没有体贴，就是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她跟云瑶两人互换身份变得那么理所当然，自那时起熙元开始觉得孤单了，没人会想到她，而她只能远远的看着众姐妹为云瑶庆功。
　　自从见过云瑶本人，清影一行对她就没有生出什么好感，现在又听熙元这么一说，怒气由然而生。清影明白她这是迁怒，从头至尾云瑶其实并没有过错，凭借自己的实力走到现在确实值得众人夸奖，若是以往她也会是那一行人之列。
　　可惜……她是个念旧的人，又是个特护短的人，再加上多年掌控权势的因素，怎能容忍有人在她眼皮子地下为所欲为。当年下的命令居然没人给她通报就擅自改窜，罪无可恕，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不在的这几年顺风顺水就自以为了不起能改变她的决定！？
　　怎么就没人掂掂自己的斤两！？胡瑜到底怎么干事的！那些个丫环不上报也就算了，连胡瑜也跟着瞎胡闹！？……等等，该不会……
　　“熙元，你是不是还少说了什么！”熙元一听，浑身颤抖，她不敢说，若是玉枝她们听到，又得说她搬弄是非不顾姐妹感情，还向小姐告状。
　　篱歌见熙元咬着牙就是不说，心里为她着急，几年下来，熙元也变得胆儿小怕事，大事小事都闷在肚子里，谁也不说。今天小姐相问，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熙元想翻身也难啊！
　　“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清影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下，对熙元说：“我今天过来的事瞒下所有人，若是看见胡瑜，叫他回夏府找我。”
　　熙元不明所以，但小姐的话不得不从。从小姐走后，她就盯着那盏茶发呆，缕缕青烟直上云霄，模糊了她的脸。
　　清影几人坐在马车上，思索的思索，皱眉的皱眉，沉默的沉默，愤怒的愤怒。从进入溪影楼，清影没有看见一个熟人，这不得不叫她疑惑，一个个不在楼里工作上哪儿去了？还有那些侍女看篱歌的眼神，唾弃厌恶，但一碰到她冰冷的眼神立刻低下头去，却也有不知死活的人连她都不放在眼里，继续抛“媚眼”。看来对玉枝她们是隐瞒不了了，什么原因让她们自己去猜，现在她也管不了。
　　还以为主楼的生意威信最好，结果却是这副模样……
　　“小姐，您可要为熙元做主啊！现在她在溪影楼内可不好过，处处被姐妹们冷落，连话也少了，一日比一日憔悴。若再这样下去，只怕…只怕……”篱歌眼里闪动着泪花，楚楚可怜。
　　清影皱眉打断她：“好了，这事儿你别管，等胡瑜来了，我要好好问问，然后再做决定。熙元现在这样子不能硬来，若是处理不好，以她现在的情况只怕会精神崩溃。”
　　篱歌默默的接受，独自一人缩在角落里难过。琼华舒怡顾及着姐妹感情不好说话，要是一开口只怕会碰篱歌的钉子，自然沉默是金。
　　梅若三人就有些不好受，溪影楼的那些人她们不认识，说不上感情，她们只在乎小姐，现在看着小姐苦恼的模样，她们心疼不已，只想把那些女人拖出来好好揍一顿，想着还不解气，扣她们工钱，还要喂潲水，再让墨云啄她……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速度又慢下来了
泪奔~~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