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影楼（鹿鼎记）》卿若

19、虎头·小宝之子

　　秋风吹拂，还带着热气，抚弄着清影乌黑的发丝。
　　翠鸟喧鸣，惊得一片绿叶翻飞。
　　繁花流云，却比不上青年男子一双媚眼。
　　“在下韦虎头，是韦小宝之子。小妹妹可是夏家清影妹子！？”韦虎头凝视眼前雪瓷般的女娃娃，真难想象，七八岁的娃娃却有着成熟的稳重，不惊不讶，沉稳以对。
　　不光韦虎头在大量对方，就是清影也摸索着此人，运用着颜色心理暗示分辨出此人的习性。月白色底衫，淡棕色紫红镶边大褂，简洁的绣纹，搭上这张惑人的脸，真是没话说。温润细腻的心思，豪爽放浪的性子，喜欢复杂简单化。
　　记得舒怡说到达扬州还需两日，而他这身衣服干净整洁，想来也是有洁癖的人。这么一想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正是。不过，有什么能证明韦公子的身份。想必公子知道，我这也是万不得已，若一路上有个什么意外，那便是万劫不复，所以还请公子见谅。”清影一直都记得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且现在正是党派之争的时候。大阿哥跟太子闹得正欢，即便有爷爷与康熙的保护，是灾是祸那也是防不胜防。所以，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得小心……更何况是溪影楼内秘密组织的事。
　　韦虎头“呵呵”的笑出声，好难缠的丫头，一句话非搁着他把证据拿出来：“幸好我有带，不然你这妹妹我还请不回家了。”旋即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清影。
　　“白风颖。”清影唤了一声，刚才来找她的青年便上前接过韦虎头递来的信，在白风颖检查一遍有误后才转交给清影。
　　打开信封，取出信纸散开，几行飘逸潇洒的字迹显目眼前。这是爷爷的字迹，而这张信纸她也见过，因为是她看着爷爷写的。
　　清影向韦虎头施礼，笑嘻嘻说道：“刚才多有得罪，望韦大哥别跟我这妹子计较！”
　　“不会，不会。这世道总免不了出来几个骗人骗钱的，妹子能时刻谨记防范坏人那也是为了保全自己。”
　　“呵呵~，正如哥哥所说。如不介意，哥哥随我上马车相谈，我两总不成一直站这儿吧！？”
　　韦虎头一口答应，随清影上了马车。这一点又惊起清影的猜想，随性，没有男女之防，可能在韦大哥眼中她还只是名孩子，所以才未涉及。而韦虎头认为，清影小小年纪便落落大方，倒显得他心虚不正，自己整能不如一名孩子，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一上马车，清影又卧进貂毛软榻，琼华与舒怡分别掺茶后，坐落于凹榻两侧，而韦虎头坐于对面软椅上。
　　“妹子的马车真是别致，大而宽敞，不像我以前见着的马车，即使大也挤闷。”韦虎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细微的差别岂能逃的过他的眼。这辆马车设计的真不错，像是一座移动式小卧房。
　　“这辆马车是爷爷依据我的生活习惯叫人专程打造的。”想起爷爷满心的疼爱，清影笑眯了眼。
　　“妹子好福气，想必爷爷很疼爱妹子吧！要不怎会有这样一辆马车。”韦虎头肯定的说道，见清影一脸幸福，重重的点头。像得到心爱的东西而产生的表情，这模样可爱之极，绝对比那双双可爱疼惜。
　　这一幕真真柔化了韦虎头的心。
　　马车从新启动轴轮，一行人慢慢缓行与山间大道。一路上鸟语花香，清爽怡人，好不狭义。
　　车内两人相谈甚欢，越说越投机，越说越觉得此人对自己胃口。两人同是外表温和含蓄内里潇洒随性之人，像似见着另一个自己，感觉自然合心合意。
　　韦虎头说道，这次出行还有他一个弟弟跟来，可惜路上出了点意外，现在正在客栈处理。如是我们这般慢赶，明天才会见着他。
　　说到这里，韦虎头滔滔不绝说起了家里人。以清影的记忆，韦小宝与他的七位美妻是知道的，而韦虎头这一辈有九个兄弟姐妹，《鹿鼎记》中只小小提过韦虎头出生时的三兄妹，韦虎头是大哥，阿珂之子；老二是韦铜锤，苏荃之子，只比韦虎头小一天；老三是韦双双，建宁之女，比起两位哥哥要小一个月。听韦虎头说，韦双双在三年前便嫁人了，是位富商之子。
　　听此，清影八卦之心升起：“那韦大哥可有娶妻？”韦虎头也不介意清影过于直言，只是随意说道：“你大哥我尚未娶妻。”
　　清影纳闷了：“以哥哥这样好的条件，难倒找不着合意的妻子。”
　　“也不是，上门提亲的人是不少，但不是我喜欢的。从小看着爹与几位娘亲恩爱非常，自己也是羡慕不已，所以从小立誓，娶妻定当娶心意的女子。”随即，清影便看到韦虎头一脸向往的注视着窗外。
　　除了家族一夫一妻的惯例，这是清影看到以外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心想，不知谁是那最幸福的女子？
　　过后，韦虎头又提起自家的弟妹们。老四韦竹帘比他小三岁，方怡之子，机灵滑头的跟他老爹一个模子；老五韦旗锦小他四岁，曾柔之子，随他母亲的性子，也是一温文尔雅之人；老六韦方石小他七岁，沐剑屏之子，随父亲性子，巧舌如簧一名；老七韦七妹，小他九岁，双儿之女，家里的女孩子很少，所以她跟双双两人早被父母兄长宠惯了。还有两名弟弟，一个是康熙二十五年生，阿珂之子韦瞳，一个康熙三十二年生，双儿之子韦棋。
　　韦家给子女取名儿都是要掷骰子，唯独七妹掷出一个六一个一，跟老二掷骰子时相同，又因是女孩子总不成也叫韦铜锤吧！于是按两骰子点数相加，与排行同数便直接唤作七妹。
　　期间，韦虎头给清影说了家中不少兄弟姐妹间的笑话。特别是还没长大的两个小娃娃，经常出些洋相，逗得马车里的女孩子笑得肚子疼。

　　太阳西下，夜幕降临。
　　本来今天一行人能赶到客栈住下，却被韦虎头这一闹耽搁了行程，现在众人只有露营野外。
　　韦虎头分派人手，一部分人勘察地形，一部分人搭建帐篷，清影带来的人里何氏师徒去河边打渔，清影带着唯四的女性去附近采些珍菌，顺便带上康熙给她的护卫以防万一；而韦虎头自己带着几人上山打猎。
　　“这山间蛇虫鼠蚁较多，妹子上山可要自个儿注意了。千万别伤着回来，哥哥可没学过医。”说着，韦虎头还真有些痛心疾首自己不曾学医。
　　“哥哥别说笑了，我又不是独自上山，还有护卫跟着呢！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会自己小心的。”
　　韦虎头在清影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扫瞄几眼：“逞能，还不是小不点儿一个，你以为自己有多大呢！？”
　　“我长的是心理年龄，哥哥当然看不出来。上山自然也会多留份心思……”咦？他人呢？舒怡戳戳清影的肩膀，然后指向清影右后方，清影顺势转过去…
　　“…虽然你们离营地不远，但还是小心为好。景额，这里就靠你们三人了。”韦虎头细心交待，却没等到景额的回应，他也不以为意，再次交待一遍清影才带着手下上山。
　　清影看着韦虎头一行人的身影远去，也转身带着自己的人走。
　　“景额，为什么不回话？”寒冷到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使景额身影一顿，自从跟随清影起，他们一直受到很好的对待，说话温和有礼，虽然是下人却也竟可能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们。他知道，清影生气了……可他无话可说。
　　“怎么！讨厌汉人！？所以不屑跟韦虎头说话？”
　　“……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清影转过头，凉凉的扫视着景额。
　　景额目不斜视，戳过清影的眼光盯着远方。被一个小孩子质问何其难堪…
　　“景额，你认为满人比汉人高人一等吗？”
　　“是。”
　　回答的多理直气壮啊！清影瞪了他一眼：“皇上登基以来，一直提倡满汉一家。你想违背他的意思吗？”一句话下去，景额直挺挺跪下：“属下知错。”
　　一声轻叹：“景额啊！同样都是人，换一个角度想想，你期望别人那样不能不热的对你！？”景额愣了愣，清影不等他回应继续道：“满人跟汉人的区别在哪儿？一种人住在广阔的草原上；一种人住在茂林山间。一种人力大豪爽；一种人谦弱文雅。为什么不拿自己美好的一面去征服他人，而是不停的以欺压他人来显示自己的野蛮？”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清影率先走进山林，几人颤巍巍的随后跟上。
　　舒怡琼华拿着篮子在清影附近挑挑选选，而清影并没有想去采摘的意思，只是将自己发现的位置告诉两人。
　　“我以为官家小姐该是高傲自大的那种。”清影发现，说话的正是何氏师徒行人中的大师姐何玥。
　　“也不尽然，比如说我就是一个例外。”何玥一脸严肃，却也经不住清影调皮的笑颜配上正经的话语，不淑女的闷笑出来。
　　女孩间的关系很奇怪，有时候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换得一生的友谊。
　　两人一路找着珍菌，时不时帮着两丫环一起摘，清影一时兴起拿着草叶上的青虫吓一吓其他三人，何玥无聊的一挥，反把清影自己吓着了，而另三人一点反应也无。清影这时才想起，舒怡琼华一直照顾花药，这东西定是见惯了的；何玥跟他师傅（也是他父亲）师弟们生活在山间，说是青虫吓她，还不如说是她吓青虫来的好。
　　在往林间走，露水越多气温也越潮湿。
　　突然何玥紧紧抓着清影，吓了她一跳。见她红唇大张，一脸吃惊样：“口水留出来了。”一边顺着她眸光方向看去。
　　幽暗潮湿的落叶层里，冒出晶莹洁白的身影，有若水晶状的菸斗，微微下垂的花朵，单生于植株的顶端，在幽暗处发出诱人的白色亮光，引人伫足欣赏。以前在张大夫书房有看过一篇药本，描写的正是眼前的景物——水晶兰
　　何玥无意识的擦擦嘴角，目光呆滞：“那是什么东西？”美丽的透亮水晶实在诱人，潮湿腐浊的落叶层却让她不敢靠近。
　　“那是水晶兰，又名梦兰花、水兰草、银锁匙。在神话传奇中，因水晶兰独特的习性和神奇的外形，常常作为仙草或是幽灵之花出现。要么是能够起死回生的仙草，要么是具有灵异力量，杀人于无形的邪物，甚至将它的幽香也描写的令人毛骨悚然，这也是‘幽灵草’‘梦兰花’名称的来历。其实，水晶兰既没有回天的魔力，更不会伤人致命，而是一味性草味淡可医治体虚久咳的民间良药。”听清影这么一说，琼华舒怡也走过来瞧瞧，那美丽的生物实在不像污秽腐浊的泥土能孕育出来的。
　　“那是当然，若说莲花是出淤泥而不染，那能在腐殖土中没有一片绿叶，就能长出晶莹剔透的水晶，那非水晶兰莫属。”舒怡这才发现，先前她不知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才得到清影的回答。
　　“小姐，要不我们摘几枝回去吧？”琼华问出，明显的想要占为己有。
　　“你想要就去摘吧！”话音一落，琼华还真兴冲冲的去摘了几枝。
　　何玥默然无语，那花美的清丽自然，似仙界才有的灵花，她也舍得去摘，真真是可惜。
　　食蓝里采摘的珍菌差不多快满了，清影领着丫环护卫亦然决定返回阵营。
　　清影众人一到阵营便吩咐两丫环清洗蔬菜，自己和何玥去马车上拿锅底调料等物，景额三人当搬运工。接着韦虎头几人也悠哉悠哉的回来，各个手提山鸡雪兔满载而归。至于何氏师徒三人的结果，除了当师傅钓上来几条耐看的大鱼外，两名弟子旁的竹篓里全是名不见经传的虾米小兵，气的何玥追着两人直喊丢人。
　　一顿晚饭，众人气氛和睦欢快，韦虎头跟他爹很像，总能拉好朋友兄弟间的关系。其间韦虎头也试着与景额相谈，景额到没有在山间时那么冷淡，虽有回答却也说不上和睦两字，观念也不是一下就能改变的，也只能让他慢慢适应。
　　清影虽这么想，别人看在眼里却不是一会儿事。韦虎头是他们至交好友，被人这样对待岂不是看不起他们。清影瞥见几人脸色不对，有闹事的倾向，便先开口道歉：“景额他一直都是这样，并没有恶意，我在这里先向众位大哥道歉。”
　　由此一出，众人也不好对景额说些什么，只能将这口气闷在心里。气氛有些僵化，韦虎头出来打圆场：“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尝尝我家妹子做的饭如何？”
　　这一晚上，清影与众女睡在马车上，若是谁上三四个大人不挤也闷，但清影是女童，另三人是少女形态，彼此也宽松愈多。其他人在外轮流守夜，以防外袭。
　　第二天一早，众人吃些干粮，整装待发便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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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剧情需要，所以水晶兰的生长日期改了下
虽然没有明写……
水晶兰是春夏交替间生长…
汇报完毕，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