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我冷却》一千多

58、就这样

　　“这有你的快递！”
　　接到电话时我感觉一阵莫名其妙，我没买东西啊。去拿了快递才知道，是父母寄来的金桔，我说前两天怎么要我地址呢，原来是要寄东西啊。
　　我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怎么忽然想起寄金桔了？这快递费都要比金桔贵了吧？我这什么东西都买的到啊。”
　　母亲急忙认真反驳:“你那里的哪有我们家里的好，这是村里人自己种的分给了我们，你要记得给你的朋友尝尝啊。你不是说最爱吃金桔了吗？我和你爸特意商量了寄给你的。”
　　“我说过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初中的时候你一天能吃很多呢。”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有些感动，父母总是能把我们自己都没有放心上的事放心上。
　　我会好好吃的，我回答。
　　母亲听到我很开心的语气，自豪地笑了:“我就说你爱吃这个吧？”
　　挂了电话，我正要将金桔分给舍友。
　　“陈鹤你那东西也给我尝尝呗！”陈锴倒比我先一步。
　　“嗯。”我蹲下选了些好的。
　　“那你怎么帮我洗下！我这正打着排位嘞！”
　　我拿了个塑料的小碗装了洗过的金桔递给他。
　　刘明成此时正好进来了。
　　“要尝尝吗？这有很多。”我问。
　　“不用，谢谢，”他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我吃不惯这东西，就见过乡下的人吃，偶尔尝了一个，又小又酸。”
　　我拿了一粒洗干净金桔的放进嘴里，甜美多汁，轻轻的香气也好闻。刘明成不能喜欢金桔，不是金桔的错，是他没有福气。
　　难得有这么好的金桔呢，我想着带一些给李明玉，找出了水果店的塑料袋装了好一袋子要带给她，我知道她肯定识货。
　　果不其然，她的一吼让我耳朵都要聋了。
　　“哇！谢谢你陈鹤！这金桔看起来好新鲜。”
　　“我老家寄过来的。”
　　“那肯定好吃。”她接过满满一袋。
　　李明玉得意地问:“我是第一个拿到的对不对？周文礼在我后面对不对？”
　　“当然。”我讪讪地回她。一段时间没见，原来李明玉还不知道我俩早就没来往的事了。
　　去还笔记时我顺便带了点给林哲，虽然说他未必瞧得上，但不管怎么说，我要表达我的心意。
　　他接过后很开心地笑了，白白的虎牙久违地漏了出来。
　　“谢谢了，陈鹤，我很喜欢你的礼物，要我帮你带点给文礼吗？他一定非常期待。”
　　“文礼？陈文礼？贺文礼？他是姓什么来着？”我开了个令人尴尬的玩笑。
　　林哲敛了笑容，下结论般道:“你们还没聊开。”
　　“可以这么说吧，但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了。周文礼不会期待，他要期待什么？他什么都有了，不会瞧上这样的东西。”
　　“你把文礼说的太无情了，陈鹤，”林哲低垂着眼，“如果你把这个送给他，他一定会非常开心。事实上，他是我见过的最有感情的人之一，陈鹤，你知道吗？或许你对他的真心未必有他对你的多。”
　　“如果你知道他说了什么，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再见林哲，我去复习了——看了你的笔记还考不好，真是罪过了。”
　　我匆匆离开了。
　　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我难得如此刻苦学习。
　　雪，下得经常了，缩在羽绒服里的舒服，我常常体会到了。现在才发现，若不是有心，偌大的校园，要遇上一个人，谈何容易。
　　一天我收到了银行的信息，说我账户里多了三百块钱，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我的生日。
　　父母总是这样迂回又直接，他们总是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从小时候就一直如此。但父母想把最好的给孩子的心，却是不会变的。
　　不过是很平常的一天，我按部就班地吃早饭，上课，午休，上课。很平常的，我在下课时撞见周文礼——他常来找林哲，我转身略过他。
　　不平常的，他没有像之前几次见面一样让我走，而是将我拉到一边。
　　“陈鹤，我们聊聊吧。”
　　“没什么好聊的。”
　　我的脸色很冷。
　　“生日快乐，陈鹤。”
　　我楞了一下，惊讶地转过眼看他。
　　“你怎么知道？”
　　“如果想知道，总会知道的，”他从手里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小蛋糕，“喏，给你的。”
　　那个蛋糕很小，却很漂亮，再怎么细看都很精致。深蓝的糖霜上站了一个带围巾的小人，熟悉的黄头发和绿色衣服，橙色的围巾在飘啊飘。我愣了一下，心跳好像也缺了一下。
　　“狐狸呢？”按捺住心中的波澜，我问。
　　周文礼看着我，很认真地说:“狐狸还没被驯养，如果没被驯养，就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就等于没有。”
　　我点点头，但没说话。
　　我们之间一阵沉默。
　　“那天，是我口不择言了，”他终于开口，声音涩涩的，“但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我盯着他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其实直到现在我也没明白，你所说的所做的。”我摇摇头继续道：“说实在的，让我压根分不清你到底想干嘛。”
　　他仿佛鼓足勇气才说出这段话:“道歉，我想道歉。对不起，陈鹤，我很抱歉，那时候我被元旦晚会弄得焦头烂额，以为你是故意要我好等，所以说出那些话。”
　　我看向别处道:“那怎么要等到今天？早可以说抱歉。”
　　周文礼似乎被噎住了，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
　　我叹了口气，想开口却又说不出什么话。脑海里浮现出我们一起玩笑时他欠揍的笑容，耳旁似乎是他熟悉的嗤笑声，就算周文礼对我有别的看法，难道所有的故事就都是假的吗？就这样把一切都舍弃了吗？
　　“谢谢你，周文礼，”我接过他手里的蛋糕，“别说这些了，就当做我什么都没说过吧，就像以前一样吧。”
　　周文礼露出惊喜的神色，眼里仿佛有光，一连说了几个“好”。
　　就这样吧，我本不该强求感情的纯粹，难道两人之间能毫无隔阂？不过是看过往的情谊是否深到能够忽略一点不足，否则如何追求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