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雨剑》幽兰鸣玉

70、街边轿子

　　哎呀……”苏柔婉突然叫了一声，正吃面的萧逸歌抬头，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原来苏柔婉是被跑过的人撞了一下。这时后面跟着几个捕快跑了过去，边跑边喊:“给我站住。”路上的人纷纷避开。

　　萧逸歌放下筷子，也快速追了上去，那奔跑的犯人在街边随手抓了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抱在怀里，逃出一把刀放在了小男孩的脖子上，三名捕快和萧逸歌停住了脚步，一名捕快叫道:“别冲动。”
　　“快放开我的孩子。”被抓着小男孩的娘在路边叫道。

　　这时路边过来一顶轿子，萧逸歌看到轿子边站着的是沈府管家，想必这轿子里坐的大概是户部尚书沈吉沈家的人。

　　逃跑的犯人抓着小孩转身正要跑，小孩边哭边挣脱，一急之下咬了犯人一口，犯人手一疼，刀瞬间掉落，萧逸歌使出轻功，快速奔到犯人面前，一拳打向犯人的头，犯人躲避不开，挨了萧逸歌一拳，顿时头晕目眩，萧逸歌顺势把小孩抱起来，一脚踢向犯人的胸口，犯人重心不稳，倒在地上，萧逸歌把小孩放到路边，小孩迅速跑到了娘亲怀里。

　　犯人倒在地上，悄悄又把刀拿在了手里，起身挥刀砍向萧逸歌，萧逸歌侧身绕到犯人背后，一脚将犯人踢向正走过来的卢家轿子方向，犯人起身，直冲进了轿子里，轿夫慌了神，放下轿子，管家赶忙掀帘子叫道:“老爷，老爷……”掀开帘子后吓了一跳，犯人正把刀架在了户部尚书沈吉的脖子上出了轿子。

　　衙门几名捕快看到沈吉，神情变得紧张，跑到萧逸歌跟前，小声道:“是尚书大人，萧捕头不可冲动，这名犯人是个赌徒，赌博倾家荡产后入室偷盗，又当街抢劫他人钱财，这才被衙门抓。”

　　沈吉面对明晃晃的刀刃，虽异常害怕，但还是故作镇定，对犯人道:“这位壮士，你要是伤了老夫，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你跟老夫说说你犯了什么事，要是罪不至死，犯不着搭上自己的性命。”

　　犯人意识到自己劫持的是大官后，身体开始紧张，战战兢兢地说:“别……别说话，让他……他们放我走。”

　　沈府管家悄悄从街边摊位上拿了一个花瓶，正鬼鬼祟祟地绕道犯人背后，举起来准备打向犯人的头，谁料那犯人向后一退，倒是正好踩到了管家的脚，管家一惊松了手，花瓶正好砸在了沈吉的头上，管家瞬间吓坏了，连忙叫唤:“老爷，老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这一砸，犯人也慌了神，萧逸歌打出两枚铜钱，一枚打在了犯人手上，犯人手里的刀再次掉落，另一枚铜钱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沈吉的鼻子上，沈吉赶忙捂住鼻子，犯人逃跑，萧逸歌快步追上，三拳两脚抓住了犯人带到沈吉面前，赶忙道:“大人受惊了。”

　　沈吉移开捂住鼻子的手，萧逸歌看到他一个鼻孔流出了血，赶紧低头认错道:“卑职，卑职一时情急，不小心伤着大人了，大人赎罪。”

　　“没事，没事……犯人抓住了就行。”沈吉道。

　　“谢大人不责之恩。”萧逸歌。

　　这时候，沈府管家仆人都围住了沈吉，要扶沈吉上轿。衙门几个捕快也赶忙拜见沈吉，从萧逸歌手里带走了犯人。

　　苏柔婉跑过来，摸摸萧逸歌，急道:“没受伤吧。”

　　“苏大夫，你赶紧去看看沈大人的伤。”萧逸歌道。

　　苏柔婉抬头看到沈吉的额头上流下了鲜血，赶忙道:“大人，你这个伤得赶紧处理，要不然一会该头晕了。”

　　沈吉转头看着管家，愤怒道:“待会再收拾你。”
　　一动怒瞬间觉得头痛，不禁捂头露出痛楚的表情。

　　“大人，我们医馆就在路旁，你要是不嫌弃，我帮你包扎一下……”苏柔婉道。

　　“还不赶紧的……”沈吉捂头道。

　　几人赶忙将沈吉扶到了张娘子医馆，张娘子和苏柔婉赶忙查看沈吉的头，柔婉道:“还好，没有花瓶碎片，大人别担心，就是一个小伤口，要剪点头发上药包扎一下，至于大人鼻子，鼻骨没伤着，没啥大碍，一会就没事了。”

　　萧逸歌赶忙道:“大人刚刚真是大将风范，要是放到一般人身上，早吓死了。”

　　沈吉勉强一笑道:“小小逃犯，还能吓倒本官不成。”

　　“卑职佩服大人。”萧逸歌道。

　　沈吉看看萧逸歌，道:“你，我记得，苏府尹身边萧捕头，是吧。”

　　“大人好记性，正是卑职。”

　　“武功不错，我记下了。”

　　“大人宽宏大量，不责任卑职的过失，卑职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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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柔婉给沈吉上完药，包扎完伤口，温和道:“大人最近不能洗头，每天换一次药，很快就会好了。”

　　沈吉抬头看了一眼苏柔婉，见她面带笑容，容貌清丽，又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苏柔婉微笑道:“小女苏柔婉。”

　　“柔婉，姓苏，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说完看了身旁管家一眼。

　　管家小声道:“顺天府尹苏大人有个妹妹，也叫这个名字。”

　　“对对对，据说苏大人这个妹子小姐不当，就爱做大夫。”沈吉道。

　　苏柔婉笑道:“想不到沈达人听过我的名字，苏成正是我家哥哥。”

　　沈吉笑道:“百闻不如一见哪！你我两家还真是有缘哪！”

　　苏柔婉笑道:“哥哥时常说大人高风亮节，为人和善，柔婉今日一见，哥哥说得果然没错。”

　　沈吉和苏柔婉客套几句后，张娘子包好药递给沈府管家，又吩咐了几句，沈吉终于是乘轿回府了。

　　看着离去的沈吉的轿子，苏柔婉转身，长呼了一口气，道:“总算走了，再聊下去，我都不知道该说啥客套话了。”

　　张娘子笑笑道:“跟这样的大官说话，确实是累人。”

　　苏柔婉对张娘子道:“下午我陪朋友逛逛，向师父请个假，行吧。”

　　张娘子笑道:“这里有几副药，正好你逛街时路过送到病人家里，也算是做事了。”

　　“遵命！师父。”苏柔婉接过药篮子挎在胳膊上和萧逸歌继续在街上闲逛。

　　苏柔婉笑道:“你巡街，我送药，啥也不耽搁。”随即看看萧逸歌，叹道:“这和平时代，江湖的尽头还是衙门哪！”

　　萧逸歌笑道:“你是在叹息我，终究是被一道圣旨收买了。”

　　苏柔婉道:“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掌权的就是衙门，不是吗？进了衙门，当然就有了小小的权力，不过也进入了复杂的权力斗争中了。”

　　萧逸歌在路边买了一根发簪，递给柔婉道:“是你喜欢的样式。” 苏柔婉接过发簪，微微一笑。

　　两人继续闲逛着，萧逸歌道:“你刚刚这话就不对了，这世间处处都有争斗，可不止是衙门里，比如你们医馆没有竞争吗？看看这条街上的秦家医馆，没打压过你们吗？你以为不入朝廷就是自由自在吗？不食俸禄，赚钱生活更不易。”

　　苏柔婉拿着发簪，若有所思道:“这话也没错，如果成家生个孩子，就更难了，看看那些给孩子看病的父母，真是不容易，赚的钱不够看病的。成家生孩子，赚钱买房看病，孩子上学堂，长大后又成家生孩子，带孙子，这一辈子一刻也别想清闲了，真是没意思，反正我是不想过这种生活的。”

　　萧逸歌笑道:“都不成家生孩子，那还有人吗？人要灭绝了。”

　　“你还别说，人要是没了更好，那些王公贵族啊，商贾富豪啊，也别想用丫鬟下人了，我看好的很。”苏柔婉笑道。

　　萧逸歌笑道:“像我这样的人，不管是身处江湖，还是衙门，我的心是不会改变的，有武力，不会用来欺负弱者，有权力，也不会用来欺负弱者，事实上没啥区别。既然朝廷给了我俸禄，我就尽力多为大家做点事，也对得起这点俸禄。”

　　“人人都跟你我这样出一点微弱的力量，我想总是会有用处的，我们就开心一天是一天，正所谓:无可留恋，无所畏惧。”苏柔婉道。萧逸歌听完苏柔婉的话，回头看了苏柔婉一眼，两人对视，都笑了笑。

　　“你刚刚是故意打到沈吉鼻子上的吧！”
　　“哪有，是我学艺不精，紧张了而已。”
　　“得了，别想骗我，那力道一看就是控制好的，沈府人也不傻，小心沈吉反过来对付你。”
　　“是你了解我，才这样猜测，他们不会觉得我敢故意打尚书大人的，没事。”
　　“你别太大意了。”
　　“怕什么，你刚都说了:无所留恋，无所畏惧。没事的。”
　　“哈哈……我们去闫娘子茶馆坐会，好久没去了。”苏柔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