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侣寻情》尼乔

20、初吻

　　第20章

　　与电话那头的人道了声再见，孙致齐转身便看见了几米外的楚唯之。

　　他稍愣了下，问：“你下午不是请假了么？”

　　楚唯之笑着说：“事情处理完了，在家也是无事，特意来陪学长。”

　　孙致齐似乎已经习惯了楚唯之的撩拨，说：“嗯，我让小美安排社团里的学弟学妹们发粽子去了，你要是不嫌无聊，就一起吧。”

　　派发粽子的据点设在剧院门口，小美正在让他们排队领东西，看见孙致齐和楚唯之过来，她隔着很远就开始挥手“阿齐、学弟，我们在这儿呢。”

　　楚唯之脚步顿了下来。

　　孙致齐回过头看楚唯之，就见一向温文有礼的楚唯之全身犹如覆盖着一层寒霜，强烈的疏离和冷漠挂在脸上。

　　这样的黄棣，让孙志齐觉得，熟人也勿近。

　　不过短短一瞬，楚唯之就垂下了眼睫，冷漠的神情变成了落寞。

　　孙致齐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错觉。

　　孙志齐走到他跟前，问：“你怎么了？”

　　楚唯之声音有些低沉，说：“我在想，过往的那些年，这么多这么好的节日我竟会忘记...”

　　孙致齐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没事，以后每个节日都好好过，都记住它们！”

　　楚唯之抓住孙致齐的手，眼睛带着水雾，死死地盯着他，说：“学长会一直都在么？”

　　孙致齐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软成一片，手也忘了抽出来，过了一会儿，旁边有同学的讨论声音传过来，他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还在黄棣手里。

　　孙志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商量的语气跟他说话，他说“那个...学弟，你、你先放开我，咱们还要去忙正事儿呢。”

　　楚唯之瞥了一眼后面捂嘴偷笑的小美，眼神里的冷漠变成了不解。

　　楚唯之凑近孙致齐，在他耳畔问：“学长还没告诉我...”

　　孙致齐有些局促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才问：“啊？告诉你、告诉你什么？”

　　楚唯之在他耳边吹气，说“没什么，学弟只是想问，学长的脸为什么会这么红？”

　　孙志齐用手背蹭了下自己的脸，说“那个...天气太热了，闷的。”

　　楚唯之“哦”了声，退开了一些距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說“我们走吧，学长。”

　　*

　　晚会开始时间是19点，还未正式开始前，剧院里就已经坐满了人。楚唯之还是不太习惯人这么多的场景，他在后台一直跟在忙碌的孙致齐身后，又不过分靠近，就保持在不影响他的距离之外跟着。

　　孙致齐看了他一眼，心下了然，隔着表演节目的一干众人，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楚唯之勾起唇，无声地比了“学长”的口型。

　　孙致齐笑着点头，无声地回应他。然后又低下头跟其他人对流程讲注意事项和突发状况的处理。

　　楚唯之正想着给孙致齐发信息说他母亲来了，他出去打声招呼，晏海茵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问他在哪里。

　　楚唯之看着孙致齐，说，我在后台，你如果不知道走，可以问人。

　　孙致齐讲到一半，嘴上还在说着话，眼睛又朝刚刚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孙致齐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儿站在楚唯之身边跟他讲话，孙致齐认出来了，那是他那晚送黄棣去医院看见的那个女孩，他记得...这个女孩儿似乎很紧张黄棣。

　　孙致齐很快低下了头，继续跟话剧组的学弟学妹们开会。

　　说着说着他又忍不住往那边看。

　　她看见那个女孩子伸手挽住了楚唯之，楚唯之对着女孩儿在笑。

　　旁边的人喊了声“学长”，孙致齐愣了下，才想起来，原来这么多人叫过他学长。他又想，为什么只有黄棣叫他学长的时候，会让他觉得很不一样呢？

　　孙致齐又往那边看了一眼，他看见黄棣弯下腰侧着头，那个女孩儿在他耳边讲话，孙致齐还看见，他笑得很开心。

　　又有人喊他“学长、学长，第六点是什么？”孙致齐猛然惊觉，不过很寻常的称呼而已，可只有那个家伙喊的时候才会有撒娇、亲昵、乖巧、温和...以及诸多不同情绪。
　　可不管哪一种情绪，都能让他脸红心跳。

　　孙致齐突然明白了什么，再看过去的时候，他看见那个女孩子挽着黄棣的手臂走了。
　　“啪嗒”一声，他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

　　穆亦晨几乎是和小美同时转头看向后面的楚唯之，他皱着眉刚想说话，小美瞪了他一眼，说“管好你自己。”
　　穆亦晨收回目光，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

　　背过身的楚唯之，勾起了嘴角。

　　*

　　临上台前，楚唯之给孙致齐递过去一个箱子，孙致齐打开箱子一看，里面两套汉服。

　　楚唯之告诉他，浅色的是我的，深色一点的是你的。

　　孙致齐穿上那套衣服和楚唯之站在一起，像极了一对璧人，上台的一瞬间，就引起了全场尖叫，底下一片惊呼与口哨声。

　　正准备退场的时候，却发现楚唯之一动也不动地呆立在那里，顺着目光看过去，孙致齐只看见了一个背影。

　　孙致齐低声问他怎么了，楚唯之笑了笑，说没事，看错了，以为遇见了个熟人。虽然说着熟人，可孙致齐觉得，黄棣似乎并不想见到这个人。

　　节目结束后，孙致齐快速把衣服换了，又去盯压轴的话剧表演。

　　孙致齐站在舞台幕布后面，紧盯着台上的学弟学妹们表演时，楚唯之打来了电话。

　　看见他的号码，孙致齐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他人在哪里，却看见了坐在前排的陈文娣和那个女孩，但是，沒看见楚唯之。

　　孙致齐问“你在哪里？”

　　楚唯之说“我在后台的试衣间。”

　　孙致齐又问：“你一个人？”

　　楚唯之回：“嗯...身边还有人。”

　　静默了片刻，孙致齐说：“哦，那你休息一下，别忘了...。”

　　楚唯之笑了下，低声喊他“学长。”

　　孙致齐被他笑声击中了要害，声音也开始结巴了，问：“嗯...什、什么事？”

　　楚唯之说：“刚刚有学长学姐们在，不过现在他们都走了，就我一个人。”

　　孙致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了声“哦。”

　　孙致齐正想问他一个人待在那里干什么，就听见楚唯之突然在电话里有些无力地喊了声“学长。”然后就没了声音。

　　孙致齐连声喊他，问他怎么了，可那头始终没有任何声音。

　　孙致齐慌了神，攥着手机往后跑，小美看他脸色发白，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你盯着现场，就跑去了后台更衣室。

　　更衣室外面是化妆间，还在外间的时候孙致齐就开始喊他，喊了两声学弟没见他回应，就改口喊黄棣，但还是没人应。

　　孙致齐捏着手机的五指泛了白，心神大乱，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所有的担心和害怕全都跑了出来。

　　正喊着黄棣，迎面就撞上一人，孙致齐愣了一下，顾不上道歉，问：“穆亦晨？你怎么在这儿？”

　　穆亦晨演技太烂，又报名要参加，孙致齐就给他安排了个出场十分钟就领盒饭的龙套。

　　看时间，他似乎是才下场就来了后台？

　　穆亦晨扯了扯衣服下摆，说：“我不喜欢脸上抹那些东西，下了台就来卸妆。”顿了顿，穆亦晨问：“齐学长，你如此...你这么急匆匆地做什么呢？”

　　孙致齐看了看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心下又急着找黄棣，挥了挥手：“没事，我找人...”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更衣室和化妆间隔这么近，两个区域加起来也没多大，怎么他跟穆亦晨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黄棣竟然没听见？即使没听见，这么久了，也该出来了吧？

　　穆亦晨看了孙致齐一眼，说“学长，我先走了。”孙致齐此刻满脑子都是黄棣到底怎么了，挥了挥手，说“嗯。”就往里跑。

　　穆亦晨轻哼了声，走了。

　　楚唯之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孙致齐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喊他：“学弟、学弟，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你不要有事，你不能有事，你有事...我、我怎么办？你千万不能有事...哦，对了，手机，120......”

　　正欲打急救电话，楚唯之就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朝孙致齐笑了笑，说：“学长，你来啦？”

　　楚唯之刚出声，就被孙致齐紧紧地抱住了。

　　孙致齐带着鼻音在他耳边呢喃“吓死我了，你没事，你没事......”

　　楚唯之抬手拥住了孙致齐，说：“有学长在，我不会有事的。”

　　孙致齐全身都在抖，楚唯之轻轻地给他抚着后背，舒缓他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孙致齐才平静下来。

　　孙致齐说，“学弟，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楚唯之笑着说：“什么事？”

　　孙致齐正色道，“我好像不太想只做你的学长。”

　　楚唯之笑了下，问他：“那你还想做什么？”

　　孙致齐说“男朋友。”

　　楚唯之偏头：“嗯……这个嘛，男朋友好像是要很喜欢很喜欢才可以当的吧？学长，是在跟我表白，说你很喜欢我么？”

　　孙致齐点头，说：“嗯，是的，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楚唯之说：“我不信。”

　　“我不骗你，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楚唯之眨着眼睛问：“学长，你是同性恋？”

　　孙致齐摇头，说“我不是，但是，我喜欢你。”

　　楚唯之故作不解，说“这貌似有些讲不通，所以...我还是不信。”

　　孙致齐急了，说，“你要怎么样才相信？我真的喜欢你。”

　　楚唯之凑过去低声说“除非...你亲一下我，我就信。”

　　孙致齐愣了一下，很快就揽着他的腰对着他的唇亲了上去。

　　孙致齐的唇刚贴上来，楚唯之就热烈地回应了，与他唇舌缠在了一起。

　　孙致齐笑着骂他“小骗子。”

　　楚唯之低低地轻笑，孙致齐再次吻上去。

　　分开时，楚唯之坐在孙致齐身上，两人的衣衫都被汗浸湿了，抵着额头蹭着鼻尖大口喘气。

　　孙致齐笑着捏他下巴，说：“什么禁欲少年，都是骗人的，假正经，小骗子。”

　　楚唯之眨巴着眼睛，道：“有了学长，我还要静心禁欲做什么？”

　　孙致齐失笑：“那是谁之前整天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楚唯之：“有了学长，不仅要食遍人间烟火，更要舍了本该去的地方，重新找一个好去处。”

　　孙致齐只当他是在说情话，便宠溺地亲了亲楚唯之的嘴角，低声问：“那...敢问这位公子，你找到那个好去处了吗？”

　　楚唯之一字一顿地说：“找、到、了。”

　　孙致齐挑眉：“哦？不知是哪里呀？”

　　楚唯之媚眼迷离，哑着嗓子说：“学长心上。”勾起嘴角凑近孙致齐耳畔，补充道：“我要在这个好去处待上一辈子。”

　　说完之后，两人在这小小的角落里又开始接吻。

　　狭小的更衣室里，两个人吻了许久。

　　一缕几千年前的孤魂跨过了那条生死路，没让自己上去那座轮回桥，朝着他爱的人，循着他的声音找到了来时的路，回到了他的身边。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