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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疑窦丛生 ...


  •   第19章

      五月五当天,楚唯之正陪着陈文娣吃早餐,李叔领进来一个人,楚唯之放下杯子,笑道:“许医生怎会突然来访?”

      许博言手里推着个大大的行李箱,弯腰跟陈文娣道了声阿姨好,陈文娣应声后问他吃早餐了没。

      许博言说“我吃过了。”又看向楚唯之,道:“阿姨,我是来找...黄棣的。”

      陈文娣“哦”了声,不解地看了楚唯之一眼。楚唯之给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说:“母亲,我与许医生上二楼书房,您慢用。”

      陈文娣的眼睛在楚唯之脸上转了几圈,发现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好点头:“嗯...好。”

      楚唯之来到这个世界第二个见到的人就是许博言,在那半个多月的心理治疗期间,许博言的种种举动和他对这具身体的主人黄棣的态度让楚唯之一直心存疑问,只是那之后两人一直没什么交集,且楚唯之觉得许博言并不像是心思诡谲之人,也就不再将那些疑虑放在心上了。

      可那天陈文娣突然跟他说“你失忆前喜欢小言。”让楚唯之明白了许博言的那些别扭情绪从何而来。

      陈文娣告诉楚唯之,黄棣并没有公开过自己对许博言的喜欢,只是有一次喝醉酒被人送回来,无意中被她听到了醉鬼含糊不清地喊着“许博言”、“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之类的话,才让陈文娣和照顾他的张姨起了疑心。

      后来陈文娣私下派人去查,发现黄棣只要有空就会抱着吉他去找许博言,两人还经常出入一些酒吧和餐厅,一些举动看起来也有些亲昵。

      她第一次遇见这么荒唐的事情,又怕黄志远知道气出病来,每天都暗自伤神琢磨着怎么给儿子纠正这毛病,可还没等她实施方案,黄棣就出了事。

      陈文娣当时跟楚唯之叹着气说“我本来还想着失忆了也好,应该就不会再喜欢男人了,谁知道你...哎!我现在就愁怎么对付你爸,他那个老古板,哎...”

      念及此处,楚唯之又添愁绪。一时恍惚,他竟忘了要招呼客人入座,许博言瞥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咳......”

      楚唯之回过神,略带歉意:“抱歉,失礼了,请坐。”说完就准备煮水泡茶。

      许博言抬手:“不坐了,我是给你来送东西的,送到你手上我就走。”不等楚唯之发问,又补充道:“本来是要去你们学校的,不过我刚好要去机场,顺路就上你家来找你了。”

      楚唯之转过身看了一眼许博言,又看了一眼那个大号行李箱......

      “呵”楚唯之脸上挂着浅笑,道:“不知是何人如此有心,竟能让许医生亲自跑这一趟。”

      许博言微微诧异,他刚刚并未提及是帮他人送东西。
      再次看向楚唯之时,许博言的眼神里添了些欣赏。

      不过,他并不打算回答楚唯之的问题。

      把行李箱朝楚唯之那边一推,许博言避重就轻,道:“记得在晚会上穿。”

      楚唯之:“这是?”

      许博言解释道:“里面是为你量身定制的演出服,你今晚不是要表演节目么?总不能穿的太俗气。”

      楚唯之愣了下,衣服?

      以黄家的实力,什么样的锦衣华服置办不了,竟会让他人如此煞费苦心地嘱托大名鼎鼎的许医生亲自送过来?

      楚唯之敛了笑意看向许博言,许博言迎上他的目光,丝毫不避让。

      片刻后,楚唯之收回目光,道了声“多谢。”说完便躬身行礼以表谢意。

      许博言大步跨前一把抓住楚唯之的胳膊,阻止了他的动作。

      楚唯之挑了挑眉:“许医生这是......”

      许博言立刻放开他,退开几步后,说:“别给我行这么大的礼,我受不起。”

      楚唯之把胳膊收了回去,道:“这等贵重之物恕我不能...”

      许博言有些不悦,打断他:“你既然一句话就能猜到我只是个跑腿的,那你应该也能猜到这东西最终都会到你手上。”顿了顿,他又把语气放缓了些:“来之前我就没想着要瞒你,至于送礼的那个人是谁,这个不重要,你也别问,因为你就算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这人倒是个特立独行的坦荡君子。

      楚唯之思忖片刻,点头:“好,既如此,那请许医生替我向那位好心人转达我的谢意,也辛苦许医生跑这一趟。”

      许博言面色淡漠:“不客气,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许博言没有久留,与陈文娣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只是在走之前又不放心似地嘱咐了楚唯之一句“晚会上记得穿。”

      楚唯之点头“好。”

      *

      从行李箱里取出包装严谨的长衫,楚唯之把那个用来固定衣衫的定型架支起来,才看清楚它的全貌。

      一袭坠地的轻纱古服。

      冰蓝内袍配天蓝腰带,外层的月牙白衫细如薄雾,冰蓝与雾白相交,仿若天边云水中雾,缥缈得不染纤尘。广袖一挥,像极了楚唯之自小便仰慕的那些不入红尘的仙侠之尊。

      看着镜子里的人,楚唯之短暂的失了神。

      被立为储君之前他经常穿这样的衣服,且酷爱与天空接近的颜色。只不过后来那些轻衫软服全都换成了华丽黄袍,穿起来繁琐且沉。

      这衣服...是送给楚唯之的...

      一股寒意从脚底迅速升起......

      莫名地恐惧和痛苦钻进了他的身体,恍惚间耳畔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他捂着腹部痛苦不堪地跪倒下去,那声音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声音...好生熟悉。

      楚唯之听见他好像在苦苦哀求什么,又好像只是在轻声唤他同他说话。

      腹部的疼痛开始向周身蔓延,那人的声音又听不见了。痛楚从血液里往外涌,经脉、脏腑都像是被内力震碎了一般。
      冷汗全都落进了眼睛里,楚唯之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空无一切。陷入昏迷前,他唯一的念头是,真应该早些让学长知晓自己的心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唯之在一阵音乐声中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桌脚和头顶的吊灯,他有些不敢相信。

      铃声还在响着,楚唯之从一片混沌中抽身,起身的时候双腿有些发虚,短短几步他走得异常艰难,颤抖着手拿过桌上的手机,直到张超的大嗓门响起,他这才有了真实存在着的感觉。

      张超问“黄少,你怎么还不来学校?”
      楚唯之没回。

      张超以为他没听见,又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楚唯之还是没回答。

      张超以为信号不好,连续又喊了好几遍“黄少、黄少能听见吗?”在他嘟囔着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楚唯之沙哑着声音答了句“我很快就到。”

      张超略有不解地“哦”了声,随即又笑呵呵地说“那待会儿学校见咯”,便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楚唯之站在那面复古铜镜前再次拨通张超的电话。
      那头的“黄少”刚落,楚唯之便问:“穆亦晨此人,你可了解?”

      张超愣了下:“燕大第二校草?嗯...不熟,怎么了?”

      楚唯之蹙眉:“无事。”
      接着沉默。

      张超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贱兮兮地说:“诶??黄少怎么突然对他那么感兴趣啊?不会是......嘿嘿嘿...”

      楚唯之声色如冰,打断他:“你替我盯着些他的举动,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张超在电话那头兴奋不已:“放心!有我张新一在,没有还原不了的真相!”

      自从上次楚唯之找了个私家侦探让张超跟着帮他暗中查那晚是谁救的黄棣之后,张超就给自己取了个新的名字:张新一。

      楚唯之不知道这名字跟真相有什么关系,孙致齐笑着告诉他,那是一个很厉害的查案高手。

      楚唯之把原型故事看完,告诉孙致齐,他还是更喜欢宋慈,孙致齐当时笑得很开心摸了下他的头说“哈哈,我也是。”

      楚唯之抿了抿唇,收回心绪,叮嘱张超:“我会安排人协助你,你只需利用自身优势,不要擅自冲动行事。”

      张超不耻下问:“诶,黄少,我的优势是什么呀?”

      楚唯之:“平易近人。”

      挂完电话后,张超想了很久,还是没明白楚唯之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

      确认自己并无不妥之后,楚唯之那身长衫换了下来,提着行李箱去一楼找陈文娣。

      陈文娣看着那个28寸的大箱子,瞪着眼睛问“小言他还喜欢你?”

      楚唯之:“母亲此意,孩儿不太明白。”

      陈文娣:“我看他自从你失忆了之后,对你都是不理不睬的,就以为你俩已经断了...不过,现在看来嘛,他对你应该还是有意思的。”

      陈文娣一副“还好我儿子不是被人甩”的表情。紧接着又撇了撇嘴:“可惜啊,你俩注定走不到一起。”

      楚唯之失笑:“母亲,孩儿心中只有齐学长一人。”

      陈文娣翻了个白眼:“好了好了,我知道啦,真是有了老婆忘了娘!”

      老婆?
      楚唯之突然有些面红。

      陈文娣揉了揉他头发:“哎哟,这么大的小伙子还害羞啊,丢不丢人?”说罢她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儿子,你不会还没搞定你学长吧?”

      楚唯之无奈:“母亲,您、您真是巾帼女将...咳,可否含蓄些?”

      陈文娣继续给他一记白眼:“嗯,含蓄一点的意思就是,你俩还没在一起?”

      楚唯之点头“嗯”。

      陈文娣急了:“还没在一起!?你以前不都是几天就搞定的吗?你怎么不急呢?那孩子那么帅你就不怕被别人抢走了啊?”

      楚唯之:“........”

      陈文娣看了看楚唯之的神色,拉过他,柔声道:“是不是...他对你没那意思啊?”

      楚唯之没来得及说“不是”,陈文娣又继续发挥想象:“他不会是...不喜欢男人吧?”

      楚唯之心道,我也不喜欢男人,只喜欢他而已。

      “完蛋了,儿子,他要是直男你可就惨了...”

      直男?嗯,听张超说过。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啊,儿子你别伤心,也...也千万别来硬的,嗯...慢慢感化他,我看那些电影好多的一开始也是钢铁直......”

      “母亲,是我未曾表明心迹,学长对我很好。”楚唯之额角疯狂跳动,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打断,陈文娣估计还能蹦出更加石破天惊的话来。

      怪不得她最近整日都待在家中,捧着电脑一看就是好半天,原来都是在查这些。

      楚唯之既感动又无奈。

      陈文娣斜着眼睛看他:“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陈文娣松了口气:“妈妈不是心急,就是...哎...只有跟那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妈妈才能看见你真实的情绪变化。妈妈知道你这次是认真的,我就是怕你万一哪天突然想起以前的事儿了,万一你觉得两个你都喜欢、都割舍不下,那可怎么办...”

      楚唯之内心抽痛了一下,若是记起以前也就意味着真正的黄棣回来了,而他...会永远消失。

      陈文娣看他没说话便抚摸着他脸颊,安慰道:“不要被妈妈的话影响,其实我觉得吧...你这失忆的毛病说不定一辈子都好不了,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你只要记住,男子汉大丈夫,决定了的事就不能三心二意。妈妈会着急也是因为你那个学长他都大四了,你还不抓紧时间,难不成真想等他离开校园了,你再千里追妻?”

      楚唯之目光温柔,欠身:“孩儿谢母亲提点。”

      陈文娣乐呵呵地表示不用客气,自己也是想多要个儿子。

      楚唯之笑了笑,随后又欠身行礼:“母亲。孩儿有一事要劳烦母亲。”

      陈文娣正在煮水,摆好茶杯,问:“什么事?”

      楚唯之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母亲可否帮孩儿物色几名有勇有谋、擅长跟踪…嗯,会些防身手段的最好。”

      陈文娣愣了下:“你这是...”

      楚唯之看着那壶正在翻滚的水,道:“孩儿要查几个人。”

      陈文娣将开关键按下,缓了缓,问:“许博言也在其中?”

      楚唯之目光冷冽,道:“是的。”

      陈文娣第一次见到自家儿子这副模样,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可待她再看过去的时候,楚唯之又隐去了所有情绪,问:“母亲,您对许博言此人了解多少?”

      陈文娣觉得自己刚刚看见的那个冰冷的眼神一定是错觉,撇去脑海里的疑问,回道:“嗯...他也挺不容易的,小时候是在孤儿院长大的,6岁的时候才被许家人认领,嗯...他也很争气,年纪轻轻地就拿了医科硕士学位,为了照顾两位老人才没去国外。”

      楚唯之有些诧异:“他是孤儿?”

      陈文娣叹气:“哎......是啊,没爹没妈的孩子,也不知道那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楚唯之又问:“他养父母对他可还好?”

      陈文娣:“挺好的啊,不好我也不会跟他们来往,只不过这几年他们俩说住不惯大城市,非要回乡下养老,这才少了联系...”

      对于这点楚唯之一直觉得有些奇怪,许博言父母与黄志远非亲非故,且无任何可利用价值,为何他们夫妻会一直暗中照顾许家夫妇,并且对许博也有些过分关心。

      楚唯之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陈文娣面露尴尬,道:“呃...因为当年我老是怀不上,我跟你爸就想着去领养一个得了,结果就在那孤儿院里看到了小言,他从小就长得好看,那么多孩子里头就数他最安静懂事,我当时一看就特别喜欢。”

      “那为何后来没有领养他呢?”

      陈文娣:“你爸当时接了个紧急电话让赶紧回公司,就只能等下次再去办手续。等半个月后你爸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再过去,院长却说小言已经被人领养了。”
      “不过,说来也真是有失必有得,你爸第二天就跟我说他梦见观音娘娘给我送了颗龙珠,嘿,你还别说,很快妈妈就怀上你了!”

      楚唯之:“..........”

      “后来有一次我们去陪客户吃饭,正好遇着辍学在那儿打工的小言,我一眼就认出他了,了解了情况之后我们就出钱资助他回去上大学,然后...嗯,就跟他们家有了来往。”
      “本来他妈说要来帮咱们家做些家务杂事报恩,你爸只能说让小言以后出息了给我们回报就行。嗯...不过他们夫妻俩还是会隔三岔五地往咱们家寄些土鸡蛋、土鸡土鸭什么的,人是真的善良,就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小言才学的医。”

      陈文娣笑眯眯地说:“我们几个长辈当时还开玩笑说你俩要是一个女孩一个男孩该多好,嘿嘿,你要真是个女孩子,就得让小言娶你啦!哈....”
      笑声还未断就变成了叹气:“哎!哪里还会有这些破事儿啊……”

      楚唯之知道她说的是与晏家的婚约,故而没接她后面的话,只是问:“母亲所说可否有遗漏?”

      陈文娣:“我知道的就这些...怎么了?”

      楚唯之:“无事。母亲,孩儿今日与母亲所说之事,切记不可透露出去。”

      陈文娣满腹疑问,楚唯之只能耐心跟她解释说他受伤的事情有些蹊跷,只是在查出真相之前身边所有人都有嫌疑,并一再叮嘱陈文娣务必口风严紧,只要有了眉目,他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陈文娣收起疑问,点头表示会立刻安排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倾听他们的故事
    双手合十 鞠躬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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