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宫尽瘁》陶潜家猫

7、第七回

　　第二日，飞絮去了辛者库。没有任何的话语，只来看了看我们便走了。娘娘一直在里屋睡觉，没有出来。我和琦惠也都在耳房待着，这一夜我闲着做了个香囊。
　　“姐姐，幸者库是什么地方？”琦惠问我。
　　“幸者库？”我放下手中的香囊笑道，“是辛者库吧！那是这皇宫最辛苦的地方，怎么了？”
　　“那飞絮姐姐……”琦惠担心的问。
　　飞絮……是啊！这辛者库是最辛苦的，在宫外就听说过，那里干活累死的每年都不下百人，飞絮去那会过的好吗？“别担心，辛者库比宗人府要好得多，有空咱们去看看她不就成了。”
　　“恩！”琦惠笑着点头，“我相信飞絮姐姐不是那种人！”
　　“是啊!”我敷衍的笑道，心里暗自琢磨：是不是那种人，我说不清，这皇宫能够相信的人有几个？吉嫔相信我们么？我想不然。宫里的生活，处处都要小心。人人都要信，人人都不要信，只有把握好这把尺寸，才能生存下去。
　　“姐姐，娘娘都睡了好些时辰了！”琦惠打了个哈欠说，“都日到晌午了。”
　　我抬头看看，的确是啊！“琦惠你去休息吧！也该累了！”
　　“那姐姐呢？”
　　“我还好，你休息去吧！”我把她赶了出去，熬夜是很伤身体的。琦惠走了以后，我便继续做香囊。我虽不是擅长，但还是做的不错，想想昨天那个香囊，还是让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娘娘若是见到我这的香囊一定回很高兴的。
　　“皇上驾到！”门外一阵脚步声，皇上怎么来了？我连忙起身，收拾桌上的针线。刚抬头，却见一衣着黄锦缎的男子一脚跨了进来，我赶紧跪下行礼：“皇上吉祥！”
　　“恩，免了！”皇上一挥手，竟朝里屋走去，身手健硕，不愧有帝王之风，“咦？吉嫔还未起来？”
　　“回皇上的话，娘娘今儿个身体不适，还歇着呢！”我答道，不敢抬头正视，“奴婢这就伺候娘娘起身！”
　　“罢了，朕也就看看。”康熙挥袖坐在了软塌上，“你是新来的伺女？”
　　“回皇上的话，正是！”我欠身答道。不禁觉得这皇上的记忆力真好，连妃嫔身边的伺女心中也有数。
　　“哦……”康熙刚想问什么，便闻到一股清香飘来，里屋的纱帘轻起，吉嫔站在那里，“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到，恕臣妾有失远迎！”
　　“吉嫔何需如此多礼？”皇上笑着上前扶起行礼的吉嫔，“听说，近日你身体不适？可有好些？”
　　吉嫔轻笑柔声答道：“托皇上的福，臣妾身体很好！”皇上满意的笑笑，满眼全是宠溺的把吉嫔拉到软塌上坐下，吉嫔抬眼见我站着、便道，“琦兰，去给皇上泡杯茶来！”
　　“是。”我欠了欠身，转身出去泡茶了。皇上喝的茶我可不敢随意来，一路小跑来到乾清宫，找了个公公泡了茶又一路跑着回了钟粹宫。
　　“呵呵，皇上真为小格格着想！”还没进屋就听见吉嫔的娇笑声。
　　我低头进去，将茶放在软塌的茶几上，“皇上请用！”
　　“怎么去了那么久？”吉嫔轻声问，并无责怪之意。
　　“呜！”康熙喝了一口道，“这味挺熟悉！”
　　“回主子的话，奴婢愚昧，泡不来好茶，这是请乾清宫的公公泡的！”我实话答道，却听康熙大笑起来。
　　“呵呵！”吉嫔也笑了起来，“这也难为你了！皇上，你说这琦兰可是有些与众不同？”
　　“哈哈！”康熙放下茶碗道，“是与众不同！却不像你说的那样聪明！”
　　“让主子们见笑了！”我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咳！”康熙轻咳一声，坐起道，“你可是叫琦兰！”
　　“回皇上话，是！”我答道。
　　“哦，听吉嫔说你是自己要叫自个儿琦兰的，”康熙小有兴趣的问，“就不怕吉嫔降罪于你，怎能如此？”
　　“不，”这康熙怎么问这样的问题，难道有意为难我，我深吸一口气道：“娘娘是慈善的好主子，最能体谅下人的心声。娘娘是看在琦兰思家思父的份上，就许了奴婢用自己的名字。”
　　“哦？”康熙看向吉嫔，见吉嫔面色略带失落，笑道，“吉嫔可是想家了？”
　　“……”吉嫔低头不语，眼里全是无奈，泪水在眼里打转。
　　“呵，”皇上安慰似的将吉嫔抱在怀里，“是呈格格‘百日宴’把你家人请来与你团聚。哎！是朕冷落了你啊！”
　　“皇上何出此言？”吉嫔娇声道，已是满心欢喜，“皇上对臣妾可是恩宠有佳，何故冷落了我？”
　　“好……好……”皇上点头称是，这大清朝的明君已是人到中年，面对如此知心的红颜知己也渗出一抹柔情。
　　皇上在吉嫔娘娘这呆了好一会儿，才依依离去。临走时，还嘱咐我好好伺候娘娘。钟粹宫这么多妃嫔，应数吉嫔最得宠吧！再过几日，十九格格满百日。皇上答应要好好办一场，吉嫔胜是高兴。这些天都春光焕发的。
　　“娘娘，你瞧这个！”我陪娘娘到御花园坐坐，拿出才做好的香囊，“这是奴婢做的！”
　　“恩！”吉嫔接过来回看了看，“很是精细呢！只是，怎么不填东西在里面？”
　　“是因为……”
　　“哟！是吉嫔妹妹呀！”我刚想说下去，就听见一旁转来一个尖细的声音。一大群人向这边走来，出声的是一个柳眉叶目的少妇。
　　“吉嫔给德妃姐姐、珍妃姐姐请安！”吉嫔起身道，原来是珍妃和德妃。刚才说话的正是珍妃，经过以前的事，我对珍妃可没什么好印象。
　　“恩，吉嫔看起来心情不错。”德妃柔声说，“难道是因为过两天就是小格格满百日？”
　　“姐姐说笑了！”吉嫔笑着扶德妃坐下，“琦兰，去拿些果点来！”
　　“是！”我做了个万福准备去拿，却被珍妃一手难下，“这可是从储秀宫调来的新宫女？”
　　“珍妃姐姐有何不妥？”吉嫔上前轻声问，虽语气不重，倒也听的出一丝不满，难道珍妃和吉嫔有过结？
　　“哦，那倒不是！”珍妃笑着说，“只是，她这名儿，可是妹妹起的？”
　　这个珍妃是怎么了？怎么也关心起我的名字来了！
　　“姐姐，何必多心！”吉嫔道，“这名是她自个儿的本名，妹妹嫌麻烦也就没赐名了。”
　　“名字本是个词儿，珍妃何必那么在意，”德妃说，看来珍妃是为我用原名来找茬的，“主子赐的和自个儿的有什么区别？好听便罢！”
　　“姐姐说的是。”珍妃笑着对德妃说，转身便怒对着我，“可这琦兰，不就是与成嫔平齐，琦兰‘齐兰’这可是犯忌的！”
　　“这……”吉嫔吃惊的看向珍妃，我也作认罪状跪下。这个珍妃心机可真重啊！这可是鸡蛋了挑骨头的话，她是要找点事儿来说话了。
　　“成嫔妹妹本名叫世兰，这琦兰竟居心想要与成嫔平齐，我真为成嫔妹妹叫不平！”珍妃尖叫道，满面的得意，像是对自己这一套说词和满意。看着德妃娘娘和吉嫔，吉嫔无言以对，毕竟这取名字也与她脱不了干系，可德妃却不出口相助，只冷冷看向我，好似想听听我怎么回答这话。
　　见都不说话，珍妃便火上烧油的又说了一句，“我想这一定不关吉嫔妹妹的事，定是这奴才自作主张，妄自决定的！”
　　“珍妃娘娘有所不知，”我定了定神道，“琦兰的名字是奴婢的父亲取的，并无别的意思，家父也不知道成嫔娘娘的闺名，又怎有居心可言，奴婢的名字也是奴婢自己求娘娘留的，本是为自己留个家的念想，却不是犯了珍妃娘娘这个忌讳。若真是这样冒犯了成嫔，那端嫔娘娘的闺名：赛玉，不也犯了太皇太后的忌讳。”
　　算了。我是豁出去了，珍妃既然这样说，那我也不怕得罪主子们。还好我多长个心眼，上次听吉嫔和端妃互相称呼，记住了端妃娘娘的名字，没想到尽有这样的用处，不禁暗自乐到。
　　“你……”珍妃没想到我会这样反她的话，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只狠狠盯着我，像要把我吃了一般。
　　“哈哈哈……”德妃竟笑出了声，也不掩住口，露出一排贝齿。
　　“姐姐这是笑什么？”吉嫔在一旁问道，她额头也渗出了好些细汗，定是刚才为我捏了把汗吧。
　　“好个琦兰！”德妃坐直了腰看向了我，“好一张巧嘴，竟把平日玲牙利齿的珍妃妹妹说到无言以对，真叫我大开眼界！”
　　“奴婢怎敢？”我连忙跪下认错。
　　“你……”珍妃气得眼都快瞪出来了，“我纳穆绰科（满族名字，意为孔雀），今天就不信治不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来人！”
　　恼羞成怒的珍妃叫来几个太监，眼看就要把我带下去，我都做好受罚的准备了，德妃却高声喝到，“慢着！”
　　“德妃姐姐可要帮她？”珍妃叫到，已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纳穆绰科啊！好一个金孔雀！”德妃正色道，“你什么时候可以改改你的个性，一个奴才的名字也叫你如此不知轻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珍妃这才发现过来自己的失态，欠身道，“可这奴才，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不仅想与成嫔平齐，还对我出言不逊……”
　　“好了！”德妃喝道，“别再转牛角尖了！这事儿就到这儿了！别再闹到皇上那去，风风雨雨的！”
　　“可是……”珍妃还想说什么，却被德妃一眼瞪了回去。
　　“德妃姐姐别气了！”吉嫔轻拍德妃的背，带着哭腔说，“是臣妾的错，叫姐姐们动怒伤身，妹妹在这赔不是了！”
　　说着吉嫔屈膝做了个万福，可珍妃却斜眼瞧一眼，哼了一声扭转头去。吉嫔看在眼里。也不动声色，慢慢走到珍妃面前边说边作势跪下，“妹妹向珍妃姐姐认错。”
　　“行了！”德妃支身虚扶吉嫔起身，“吉嫔你有何错？珍妃不知轻重，事事都要争强好胜，回你的永和宫好好反省一下！”
　　“姐姐！”珍妃叫到，她许是没想到会这样。
　　“琦兰，你也起来吧！”德妃不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对我说到，“我看你很是机灵，今年多大？”
　　“回德妃娘娘的话，奴婢今年虚岁14。”我起身答道，不自禁的抬头看了一眼德妃，虽然上了年纪，可美貌也是倾城的，温柔中有说不出的韵味。
　　“恩……”德妃对我笑笑，转头与吉嫔说笑了，珍妃在一旁也不说话，坐了一会儿自己觉得无聊，就称身体不适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