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宫尽瘁》陶潜家猫

5、第五回

　　跟着女官姑姑出了储秀宫，绕过千秋亭便是那天找太医时来过的园子，姑姑随口说了句：“这儿是御花园！往左是钦安殿，往右边是坤宁宫，这路要记熟了！以后还有你们来回跑的！”
　　“是！”我一边回答，一边记着路，这宫里人可真是势力啊，才刚被降成宫女，就一副主子样，想着那天以后对琦惠的好，定是做面子而已。
　　“这是去哪啊？”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是一个华贵的少妇，悠闲的坐者，身后是一个十八、九岁的侍女。
　　“吉嫔娘娘吉祥！”女宫姑姑见了她立马笑脸相迎赶紧请安。原来是吉嫔娘娘，先前是见过的，她就是我们的主子？我赶紧和琦惠一并跪下，这膝盖又生生痛了一次，“娘娘吉祥！”
　　“起来吧！”还是小小一声。
　　“谢娘娘！”女宫姑姑起身笑迎迎道，“娘娘，这是皇上赐给娘娘的宫女，请娘娘赐名。”
　　“想叫什么呢？”吉嫔微微正身，却还是轻身看着我和琦惠问到，“恩？”
　　“回娘娘话，奴婢想叫琦兰。”我小声答道，“奴婢的妹妹想叫琦惠。”
　　“大胆！怎能用原名！”女宫姑姑没料到我会如此大胆，竟说出要用原名，险些一巴掌向我扇来，还好吉嫔娘娘及时叫住，才让我躲了这一痛。“说说为什么想叫原名，主子赐名不是荣耀吗？”
　　“回娘娘的话，”我平静呼吸答道，“主子赐名是我们奴才的荣耀，只是这原名是奴婢生父生母给奴婢们起的，从小唤到大，里面全是生活的记忆，就是身体发肤一般，不可改啊！”
　　“恩恩……”吉嫔眼里流露出一丝激动，却又压了下去。“说的好！就用原名吧！”
　　“谢娘娘恩典！”我和琦惠欣喜的跪下谢恩。有这样一个好主子，相信以后我和琦惠会好过的。
　　“得了！我乏了，咱回去了吧！”吉嫔娘娘起身拍拍自己的旗巾，她身后的宫女连忙扶住，又甜甜朝我一笑，像是肯定。
　　“恭送吉嫔娘娘！”女宫姑姑讨好似的叫着，“娘娘福体安康，格格玉体福康……”
　　我抬头看着吉嫔,她像是嫌恶一般摇摇头,也不说什么,自朝前走去.
　　回到钟粹宫,吉嫔就睡下休息了,我和琦惠被带到各自的房间便无人来过问我们了.
　　过了个把时辰吧!正闲着无聊,吉嫔身旁的宫女突然冒了出来,“琦兰、琦惠！”
　　“姐姐，是娘娘有事吩咐吗？”我起身问。
　　“别姐姐、姐姐的叫！怪不习惯的！”她连连摆手，“我不比你们大多少，叫我飞絮吧！是娘娘赐的名！”
　　“飞絮？是古诗词里取的吧！”我突然觉得耳熟，便问。
　　“是取自辛弃疾的：‘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珠网，尽日惹飞絮’的吧？”琦惠道，“姐姐你不喜欢辛弃疾的词，所以才不记得的吧！”
　　“就你多事！”我笑着轻拍她的头，“那可不是？”
　　“嘿嘿！”飞絮也跟着笑起来，“怪不得娘娘喜欢你们俩，一个是能言善道，说出了她的心声，一个是会背诗词的丫头，讨她欢欣！”
　　“飞絮姐姐这话怎讲？”我好奇的问。
　　“吉嫔娘娘原名叫奇那宜尔哈，进宫做答应时，皇上就赐字‘吉’，一路走来，宫里人都叫娘娘吉答应、吉贵人的。今儿个你个小丫头居然说出娘娘心里话，什么名字里有从小到大生活的记忆。”飞絮笑言，还不忘轻点一下我的额头，“娘娘做梦都想回坷尔庆草原呢！你说娘娘能不喜欢吗？”
　　“哦，我说娘娘怎会答应姐姐的请求的！”琦惠一边吃蜜饯，一边说着，“还好娘娘没给我起个‘荷花’、‘桂花’什么的！怪老土的！”
　　“去！”我白了她一眼，“只知道下来贫嘴，主子面前就不说话了！”
　　“呵呵，娘娘给起名儿，也不是很难听啊！娘娘可是咱满族第一才子性德先生的亲侄女儿呢！”飞絮有些自豪的讲，“皇上都称赞娘娘文才好呢！”
　　“我姐姐也喜欢字啊画啊的！”琦惠道，“是吧，姐姐！”
　　“别听她瞎说！”我脸微热道，“只是识几个字罢了！”
　　“飞絮，娘娘叫你呢！”门外一个小太监道，“说是皇上今儿个又翻了娘娘的牌子了！”
　　“唉！来了！”飞絮伸长了脖子往外叫着，转身便想拉我一起去，我却推脱说要整理衣服，留在房间。琦惠倒是乐意跟去，说是可以见见皇上的模样。
　　飞絮带着琦惠走了之后，我便一个人呆着，哪里有什么衣服好整理的？宫里的宫服全都是新的放在衣橱里，带来的几件也都穿不上。我只是拣个懒，好填填我早已经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吃了两口桌上的糕点，我才发现这屋子的东西是备齐了的，心里不禁有些热热的。吉嫔真的是一个很细心的主子。桌上糕点是新鲜的，水壶里的茶水是热的，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像长期有人住一样。
　　“啪！”一个小石子带着布条落在了房间的地上，好是把我吓了一跳。
　　“钟粹宫外----锦华”小布条上写着。锦华找我有什么事？我掩上门，一瘸一拐的来到钟粹宫门口，便见锦华站在那，身旁低头站着个小太监。
　　“锦华。”我叫他，“有事么？”
　　“嘻嘻！”锦华只笑不答，向旁低头的太监叫到，“小寿子，给琦兰姐姐！”
　　小太监也偷笑着递给我一瓶药水。“琦兰姑娘，这是我家主子叫我给姑娘送来的，这是云南进贡的好药，专治跌打损伤。”
　　“你家主子？”我一头雾水，无端端这宫里我也没什么熟人啊。
　　“哎！是八爷。”锦华笑曰，“这小寿子，话也不会说！回去要八爷好好教教你！”
　　“八爷么？”那我就更奇怪了，我把他当成公公，他可不应该这样待我。
　　锦华笑得更大声了，“我回去只说了姐姐膝盖肿了一大块，八爷就忙叫小寿子送药来了。我要再夸张点，恐怕这宫里的太医就全被八爷请来了，哈哈……”
　　我脸微热，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来了？”
　　“哦！太子爷的事，逐了个秀女出宫，皇上也没心情选秀了。皇上刚走，我就去找你，管事姑姑说你被珍妃娘娘指给吉嫔当宫女了，我就寻来了。”
　　“恩、恩，锦珠……”本想问问锦珠怎样了，却话到嘴边说不出口，自己的事儿那么多，哪有时间管别人了。
　　“姐姐还好，琦兰姐姐没见过她么？”锦华问。
　　“见过了。”
　　“恩，那好，我要走了，这后宫可不能久呆。”锦华躬身告辞。
　　“好。”看着锦华和小寿子走远了，我才回身往回走，折腾了一天，天色暗了下来，是该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