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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报仇 ...


  •   薛洋离开的两天后,晓星尘落脚的客栈房间迎来了一个晓星尘意想不到的人,一见到来人,晓星尘面上都出现了几分惊诧。

      “子琛,你怎么来了?”

      宋岚依旧是那一身黑色道袍,背负拂雪,臂挽拂尘,面容冷峻。

      他推门进来时,就看到晓星尘正靠坐在床头,显然是刚醒的样子。

      宋岚走过去桌子旁把拂尘放到桌上,搬个凳子坐到床边,同时抬手按住了晓星尘的肩头,制止他要起身的动作,做完这一切后才没好气道 :“我要是不过来,你是不是就一直都不打算告诉我你中了散灵蛊的事情了?”

      疲惫的身体又靠回床头,晓星尘淡淡一笑,不愿回答这个问题,虽说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但他可不能这么告诉宋岚,转而问起 :“子琛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没意识到晓星尘是在转移话题的宋岚眉头一皱,满含担忧地回道 :“我前日已将观中事务都悉数交给底下弟子们打理,本想出门夜猎一番的,不料才刚出白雪观就听到外面都在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你遭人暗算中了散灵蛊。

      “我实在放心不下,就一路沿着当初你离开白雪观的方向慢慢寻来,几经周折之下才打听到你落脚的地方,所以我就赶来了。”

      晓星尘浅笑道 :“子琛你有心了,我没什么事的。”

      看见晓星尘此时脸色惨白如纸,尽是淡淡的憔悴,墨色的长发也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嘴唇苍白,一副虚弱病态的样子。

      宋岚不由急了,恨声道 :“没事?你这也叫没事?你是不知道那蛊的厉害吗?是谁把你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是薛洋那个渣滓是吧,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说话的同时宋岚也从凳子上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拂尘气冲冲地就要夺门而出。

      “子琛,回来!!”

      坐在床头的晓星尘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阻拦宋岚,刚走到门边的宋岚听到晓星尘的轻喝,回头一看时就看到晓星尘正努力挣扎着下床的样子,他忙几个大步走回去扶住了差点要摔下床的晓星尘。

      晓星尘被宋岚扶好后,立即就反手抓住他的手,摇头道 :“子琛,别去,这事跟薛洋无关。”

      气恼地坐回了凳子上,宋岚怒道 :“你还在为他说话?现在外面谁不知道你是因为他的缘故才中蛊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我只恨当初为什么只刺他那一剑,若是我早知道如今你会被他牵连至此,我那时就应该多刺他几剑报仇的。”

      晓星尘道 :“如今我既已同他断了关系,你若再去找他,不是又要让我和他继续纠缠不休起来了吗?我中了这蛊,也算是我命数使然,合该如此,怨不得旁人。”

      “星尘,你……”宋岚一噎,指着晓星尘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你呀你,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委实太好了些……唉,你倒是看得开!”

      “看不开又能如何?人生在世,总要叫自己过得称心快意一些的。”晓星尘看着昔日挚友不似往日那般沉闷寡言,已经活络了很多的性子,不由微笑,“阿菁在你那,还好吧?”

      “那丫头好着呢,除了没差点把白雪观拆掉以外,一切都好,我当初既答应了你会好好照顾她,那我便一定会履行诺言的,那丫头在我临出门前还反复在我耳边跟我念叨你呢,我看的出来,她是想你了。”

      提起阿菁,晓星尘苍白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意,道 :“替我转告她,我很好,让她不用为我担心。”

      宋岚轻嗯了一声,眉宇间染上淡淡的担忧,“星尘你放心,接下来我会四处游历,哪怕走遍天下每个角落也会为你寻来解药的,我找了你这许多年,眼看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我二人相聚不过短短时日,如今又要再次分别,甚至可能还是生离死别,你让我怎么忍心?”

      “子琛……”晓星尘神情淡然,一脸平静,唇边隐约还挂有浅浅的笑意,“世事沧桑迭变,渺渺尘路,没有谁可以一直相聚而不分别的,你有你的宿命,我有我的因果,各人有个人的缘法,这都是强求不来的,一切随缘处之就好,缘起缘灭,终有归途。”

      “这个道理我又何尝不明白?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我却是做不到的,星尘你不必再劝我了,我意已决,为了能尽快为你寻到散灵蛊的解药,我即刻就动身出发,星尘你自己要多保重,待我寻来解药为你解了这蛊!”

      匆匆地抛下这句话后,宋岚就像一阵风一样地急速掠出了门外,行走间卷起的风劲还带动房门“啪”的一声拍打到了墙上,不住轻颤摇晃。

      看着这样风风火火的宋岚,晓星尘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重新躺回了床上,盖好被子。

      罢了,他如今什么也做不了,宋岚想做什么他也拦不住,索性就随他去吧。

      ……

      一座不知名的山上。

      两个人正春风得意地往山下走,其中一人手里还提着一只肥美的野兔,两人的交谈声也隐约传来,逐渐变得清晰。

      “大哥,今天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抓到这只兔子呢,这兔子这么肥,今天我们可有口福了。”

      “那可不是?这兔子精得很,要不是我最后关头反应快一把抓住它的腿的话,这回又该让它给溜了。”

      “是是,大哥真厉害!”

      “我跟你说啊……”

      说话声戛然而止,原本有说有笑的两人默契地停住了脚步,面带谨慎防备地看向挡在他们前路,背对着他们的人。

      挡在前方的人一身黑衣,斜抬起一只脚搭在另一条腿上,站立的动作慵懒轻佻。

      从背影上看,身形修长,个子高挑,一身裁剪合身的劲装黑衣完美地勾勒出了来人的身材。

      但面露防备的两人可不会因为来人轻佻没正形的动作而有所轻视,脸上的防备反而更甚,因为前方那个人手里握着并扛在肩头的,是一柄周身缭绕着黑气,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黑剑。

      两人心里直打鼓,最后还是那个手里提着兔子,被另一个人称为“大哥”的刘春率先发话道 :“你是怎么人?”

      来人,也就是薛洋。

      他在几日前自晓星尘的住处离开后,就匆匆返回了兰陵让金光瑶帮他搜罗各地修习毒蛊之道的奇人异士。

      而他自己则到处奔波寻找着刘春和王木两人的下落,最终从一个人的嘴里知道了这两人最近有在这座山上出现过的踪迹,这才有了薛洋今日在此的拦路堵截。

      薛洋听到问话,慢慢地转过身来,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虽是在笑,但看向两人的目光却是冰冷至极的,“哦?不是你们口口声声说跟我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仇要找我报吗?怎么现在连仇人都不认识了?”

      “薛洋!!大哥,他是薛洋啊!”刘春还没说话呢,站在他身后的王木就立刻慌张地惊呼了起来。

      “知道了,你慌个屁!”站在前头的刘春转头对在他身后的王木怒声呵斥。

      呵斥完后,才转过头来看向薛洋,满脸怒容道 :“谁说有仇就一定要见过仇人的?我且问你,你知不知道亭山何氏?你灭了我族满门,我们找的就是你!”

      薛洋轻蔑道 :“亭山何氏?我怎么不知道一向自诩名门正派的亭山何氏什么时候出了你们这两个背后暗算人的恶心玩意儿?

      “灭你们满门?不错啊,这事就是我干的,不过亭山何氏一族都已经被我杀光了,你们两个又是从哪个臭旮旯里冒出来的?”

      看见薛洋脸上的不屑,刘春气极,心头无名火起,“我们两个是亭山何氏的旁支,我们原也不叫刘春和王木,而是叫何春和何木。

      “当年你将我族人屠杀殆尽,赶尽杀绝,我们两个正巧因为在外游历才刚好躲过一劫,这么多年来我们兄弟二人隐姓埋名忍辱偷生,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亲手将你斩于剑下,好为我族枉死的族人报仇。”

      薛洋略显惊讶地挑了挑眉,道 :“现在看来倒是我的不是了,没想到当初屠人满门竟还漏掉了两条漏网之鱼逃窜在外,才造成了今日的祸端,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弹了弹降灾的剑身,语气轻飘飘道 :“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

      见薛洋语气不善,刘春急忙把手里的兔子给丢到一边,随即抽出了自己的配剑。

      拔剑后,见身后的王木还呆呆站着不动,气得直接一脚踢了过去,骂道 :“还不快拔剑,傻愣着干什么,等着他来杀你吗?”

      “哦哦……”被刘春一脚给踹得回过神来的王木忙不迭应声,同时手慌脚乱地抽出了自己的配剑,强自镇定地握着剑,但那不住颤抖的剑尖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慌。

      薛洋嘲讽地嗤笑了一声,提剑就朝那两人冲了上去。

      刘春和王木两人都没有学过正统的门派剑法,就连随身的配剑都只是寻常的剑,品质却是比不上降灾的。

      而薛洋自小在乞丐堆里摸爬滚打多年,没有自诩名门修士那些花里胡哨、华而不实的剑招,出手狠辣刁钻,招招都是直取人命的杀招。

      不出十个回合,胜负就已见分晓,刘春和王木皆被薛洋重伤,刺穿了肩头,手臂等不少地方,而他们两人的配剑也被远远挑飞,落向了不知何处。

      刘春和王木两人浑身是伤地单膝跪在地上,直大口大口地不住喘着粗气。

      薛洋正要一剑了结了他们时,刘春忙大喊道 :“等等,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散灵蛊的解药在哪吗?”

      薛洋瞳孔微缩,举在半空中的降灾就那么停了下来。

      刘春就像看不到堪堪停在他面前的降灾一样,继续说道 :“你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那个道士中了我们的散灵蛊之后才肯现身,这说明你和那个道士肯定是认识的,而且关系还不匪,甚至他可能是你什么重要的人,所以你才来找我兄弟二人的,是吧?”

      最后一句虽是问句,但刘春的语气却极其肯定,笃定了薛洋和晓星尘之间肯定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和,他们之间,必然有非一般的关系。

      毕竟薛洋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要找他报的是什么仇,如今却会出现在这找上他们,不就已经很好地说明问题了吗?

      专门在此等候堵截他们兄弟二人,还要杀他们,一副要找他们报仇的样子,他还能为谁报仇?当然就是那个被他们下了蛊的道士了。

      “把解药交出来,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一条贱命。”

      刘春闻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得意道 :“解药?你肯定想不到吧,解药早就已经被我给毁了,哈哈哈,唯一的一份解药没了,那个道士没救了!

      “你可以尝尝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士死在你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哦,对了,听说中了散灵蛊的人死的时候会容颜苍老,皮肤褶皱,头发花白,变得非常丑陋。

      “哈哈,薛洋啊薛洋,你也会有今天,今日我们兄弟二人虽然杀不了你,但能杀你最为在乎的人,我们也算是大仇得报了哈哈……”

      “你找死!!”

      薛洋举起降灾就朝刘春心口刺去,却在距离他心口一寸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刘春本来是闭上了双眼准备等着慷慨赴死的,察觉到薛洋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由睁开了眼睛望向薛洋。

      却听薛洋淡淡道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们两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修士,是从哪来的那么珍贵又难寻的散灵蛊的?说些我感兴趣的来听一听,说不定我就会放了你们呢?”

      见自己的激将法对薛洋没用,刘春立时就闭紧了嘴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场面一瞬间沉默了下来,薛洋等了一会儿,逐渐失去耐心,不耐烦地握着降灾就要往刘春心口上刺去时。

      “我知道!”跪于刘春身后的王木倏地出声高喊,“我知道,我知道那散灵蛊是怎么来的,我还知道……”

      “何木!!”刘春心急之下竟是直接喊出了王木的原名,怒吼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想要制止他告诉薛洋那些事情。

      王木瞬间红了眼睛,抱头崩溃地大哭了起来,面带痛苦道 :“……可是大哥,我要不说的话你就会死的啊,我不能失去你,我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胆小,我怯懦,我碌碌无为,这些年要不是大哥一直冲在我前面保护我,我早就会被欺负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大哥,没有你我真的不行的……”

      刘春被王木的一番话说得脸上也有些动容,但还是坚决道 :“不行,我们不能对不起恩人,那样我们不就成了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之人了吗?而且就算你说出来了,薛洋也不一定会放过我们的。”

      “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王木崩溃地冲薛洋大喊,“我说,我全都说,那蛊是一个人给我们的,我们兄弟四处流浪躲藏时偶然间遇到了那人,那人听到我们说跟你有仇后,就给了我们那个蛊,说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以报大仇。”

      薛洋略感兴趣道 :“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说完后怕薛洋误以为是他不愿说,王木又连忙解释,“我们见到那人时,那人一身黑衣,还拿黑巾蒙面,根本就看不到那人长什么样子,那人身份不明,我们本来是不想收下那蛊的。

      “可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单凭我们兄弟二人的本事,要报仇成功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所以我们才收下那蛊的,索性那人也不求我们的什么回报,留下那蛊就走了,自那以后,我们二人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薛洋举了降灾这么长时间,他感觉手有些发酸,道 :“然后呢?说完了?”

      “说完了,我们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王木颓然地低下了头。

      薛洋点点头,活动活动手里的降灾道 :“说完了,那我就送你们上路。”

      “你说过只要我们说出来你就会放我们走的?”王木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道。

      薛洋神情已不复刚才的慵懒,眼眸开始变得阴鸷狠戾,似覆上了层层严寒的冰霜,冰冷道 :“我本来不想那么快杀掉你们的,我之前曾打算先将你们的手筋脚筋挑断,割了舌头,做成活尸,受遍所有折磨后再痛苦地死去。

      “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他那么痛苦,你们怎么还能好端端地活在这世上,哪怕你们多活一刻我都不能容忍,你们动了他,就都该死!”

      “哈哈哈,我说的没错,你果然和那道士有关系,可惜呀,他没救了,等死吧,哈哈……”沉默许久的刘春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眼神怨毒地看向薛洋。

      “我诅咒你,我咒你这辈子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你身边所有你在乎的人都会一个接一个地在你面前死去,我诅咒你活着时孤寡一生,众人厌弃,死后被挫骨扬灰,魂飞魄散,不得善终,薛洋,你还真是可怜,你就是个可怜虫,哈哈哈哈……”

      笑声还没笑完,一道黑色的流光快速划过,地上顿时多了两具新鲜的尸体。

      降灾的剑身反射出薛洋那双冷如冰霜的黑眸,眼底满是疯狂嗜血的杀意。

      刘春的尸体倒在地上,脸上还残留着临终前那癫狂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诅咒实现,薛洋被挫骨扬灰的那一幕。

      而王木死时面上还带着震惊,似是不明白薛洋为什么要突然杀他们。

      薛洋手握着染血的降灾,上前一脚踩在刘春的头上,狠狠地碾了几下,直到刘春的头大半都深埋进了土里,薛洋才把脚放了下来。

      冷冷道 :“一个没用的废物,还敢咒我?可惜活到最后的人,是我。”

      在原地又停留了一会儿,等到薛洋离开时,原本倒着那两具尸体的地上此时只剩下了两滩血肉模糊,被切得粉碎的肉泥。

      之前被刘春丢到一边的野兔竖了竖机敏的耳朵,拱着身体抬起前腿蹦跳到那两滩肉泥旁边,伸出肉粉色的鼻子在其中一团肉泥上方轻轻嗅了嗅。

      见不是自己感兴趣的食物后,兔子果断放弃地上的那两团肉泥,身体蹦跳着快速钻入了一旁的草里,消失在了灌木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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