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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于归 ...


  •   房间里静默了下来。

      桃夭低头垂眸看着桌子上的茶杯不语,握着茶沿的手指微微颤抖,面上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晓星尘紧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而薛洋则翘着个二郎腿,喝了好几杯茶之后,才嗤笑道 :“两百岁的老太婆!”

      桃夭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就那么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头也没抬起来,也没出声反驳。

      这时,晓星尘淡淡道 :“若是找到了那人,姑娘待如何?”

      听到了“那人”两个字,桃夭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遥远地不知望向何处,轻轻道 :“若是能找到他的话,我想带他回桃林看看,他亲手种下的灼灼桃林,怎么都要看一看的。”

      “看过之后呢?”晓星尘道。

      “看过之后?”桃夭偏头想了想,忽然轻轻一笑,那笑宛如枝头上开出了一朵朵娇艳的桃花,令人心动,“若他这世已有妻室子女,那我便不打扰他的生活,继续等下去,等下一世,等生生世世,我想,总会有那么一世,他是会喜欢我的吧,而只要有那么一世,那我也就满足了。”

      顿了顿,继续道 :“等我心愿了了后,我便回到桃花谷去,独守着那片桃林,潜心修行,永不再出谷,人间虽好,却也不是我该呆的地方。”

      晓星尘点点头,他没想到桃夭在见识过人世间的繁华过后竟还愿意回到那个山谷里去潜心修行,不为浮华所迷,也不沉溺于情爱。

      或许,桃夭是真的看开了。

      见事情都已经说完了,误会也都解开了,晓星尘斟酌了好久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 :

      “那个,桃夭姑娘,之前我中媚香的时候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你的那套茶盏,请问该怎么赔?”

      薛洋听到这话略挑了挑眉,转而朝桃夭看了过去。

      桃夭一接收到薛洋朝她看过来的目光,立刻急忙冲晓星尘摆手道 :“不不不……不要你赔了,你什么都不用赔。”

      “这怎么行?既然是我弄坏了姑娘的东西,那自然是要赔偿给姑娘的。”晓星尘微蹙眉头道。

      桃夭抬手抹了一把汗,有那煞星在,她怎么敢要晓星尘赔?虽说那套茶盏是她最喜欢的一套,但和小命相比,还是小命重要,对,先保小命要紧。

      想到这,桃夭干笑道 :“这,这个嘛,你会中媚香也是因为我的缘故,虽说是误会,但此事我也有错在先,怎好意思要道长赔?再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老早以前就想换一套新的茶盏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罢了,这次不是正好可以换新的了吗?这么说来的话我还要感谢道长呢。”

      桃夭也不知道她这么干巴巴的理由能不能让晓星尘相信,反正她一定不能让晓星尘赔就是了,她还想安稳地好好活着。

      晓星尘迟疑地重复道 :“姑娘当真不需要我赔?”

      桃夭挺直腰板大声回道 :“当真,真的不能再真了,说了不要你赔就不要你赔,你硬是要赔的话那我可是会生气的。”

      见桃夭这么坚持地不要他赔,晓星尘只好轻轻点头道 :“既如此,那就谢过姑娘的不追究了。”

      桃夭见薛洋终于转过头去,不再朝她看过来,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笑容无比真诚地道 :“不追究不追究,道长无需这么客气。”

      晓星尘“嗯”了一声便要起身向桃夭出声告辞,他们已经在这耽误很久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晓星尘一动,薛洋也懒洋洋地起身跟在晓星尘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桃夭赶紧满脸笑意地把晓星尘和薛洋给送出了房门外,等他们走出去时,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呼,那煞星终于走啦!

      这下再也不用随时担心自己小命会不保了。

      等桃夭激动欣喜的心情缓过去后,踏步走到房间的窗边看着底下晓星尘和薛洋那踏出碧仙坊大门的身影。

      笑容却慢慢敛了下来,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目光变得悠远,嘴里轻轻哼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恍惚中,桃夭似又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那人提着酒壶坐在她的桃花树下,哈哈大笑地畅饮道 :“我看小桃花你不如就叫桃夭吧,哈哈,桃夭桃夭,桃之夭夭……”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

      晓星尘和薛洋一前一后沉默着走出了很远很远。

      直到走出镇子门口后,晓星尘才停了下来,转身问跟在他身后的薛洋 :“阿洋,你说一个人如果一直这么在等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甚至可能永远都等不到,值得吗?”

      薛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晓星尘说的是桃夭,虽然桃夭当时说的很是轻巧,但其实他们几个心里都明白,那人,是找不到的。

      天下之大,要找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更别提凡人寿数只有短短的数十载,随着轮回次数的增加,那人身上的气息就会被削弱,到最后近乎没有,所以说找到那人的希望,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甚至可能永远都找不到。

      但不知怎的,薛洋忽然就想起了当时在房间里,晓星尘说“找到那人”时桃夭脸上露出的笑意,没有急躁,没有疯狂,有的只是平静和淡然,她心甘情愿地愿意一直等下去,不在乎那人会多晚出现。

      只要,那人出现就好。

      薛洋脚步停了停,认真看着晓星尘一字一顿回道 :“只要心甘情愿,那便值得。”

      短短的十个字,便道尽了桃夭几生几世所有的等待和期许。

      晓星尘不由怔住了。

      心甘情愿?

      是了,只要等的那人是心甘情愿的,那不管再等多久都是值得的,长久的等待都抵不过一句心甘,情愿罢了。

      想通的晓星尘不再纠结于此,抬脚就要继续往前走。

      薛洋快步追了上去,和晓星尘一起并肩走,笑问道 :“呐,道长,之前我们可说过的,我替你赔了那茶盏,你跟我回家,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可阿洋你又没有赔那茶盏,是桃夭姑娘心善,不愿再追究我打碎茶盏之过,与你可没有什么关系,那约定自然是作不得数的。”晓星尘脚步不停,笑着回道。

      薛洋脚步一滞,怎么跟他没有关系了?要不是他盯着桃夭让桃夭不敢让你赔,不然这事怎么能那么轻易地就过去了?

      可他又不敢告诉晓星尘,只好郁闷地认了这个亏,不作数那就不作数吧,反正还有时间,早知道当时他就应该主动掏钱出来赔那茶盏,然后就可以顺带拐个道长回家了,那该多好。

      可现在呢,唉……

      薛洋垂头丧气地耸拉着个脑袋走在晓星尘身侧,脸上满是郁闷之色。

      却不料晓星尘在走出了几步远之后,那淡淡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传进了薛洋的耳中。

      “不过,我们现在不是就已经在一起回家了吗?”

      “啊?”薛洋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极亮,从眸子深处突然迸发出一股光芒来,抬头惊喜地看向晓星尘。

      晓星尘只淡淡地笑着,不再说话。

      薛洋满脸笑意地挽上晓星尘的臂弯,步伐轻快道 :“走,道长,我们回家。”

      一路上薛洋都极为高兴地挽着晓星尘的臂弯步履轻快地走,刚开始晓星尘还会出声提醒道 :“你慢些,别摔着了。”

      哪知薛洋乖乖走了不到一刻钟便又故态复萌起来,晓星尘说了几次之后见薛洋还是这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就这么随他去了。

      等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回到义庄时,薛洋一眼就看到了那蹲坐在棺材旁边的阿菁,回头对晓星尘得意道 :“道长你看,我都说了吧,等我们回来的时候那臭丫头肯定还会在的,就你老是爱瞎操心。”

      “阿菁?”晓星尘出声道。

      阿菁见晓星尘喊她,站起身来慢慢地一步一步挪到了晓星尘的面前,垂下头小声道 :“道长,对不起,阿菁错了,阿菁不该冲你发脾气的。”

      晓星尘摸摸阿菁的头,欣慰地笑了笑,温和道 :“此事我也有错,我不该忽略你的感受的,往后我定会多多照顾关心你的,你原谅道长这次可好?”

      阿菁见晓星尘不但不怪她,反而还跟她道歉了,当下就开心地重重点头道 :“嗯,我原谅道长了。”

      薛洋站在一旁抱着胸,冲阿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道 :“道长你别管她,这臭丫头老偷我的糖吃,都要把我的糖给偷吃完了。”

      还没等晓星尘说话,阿菁就先跳了起来,好像被人戳破了什么事一样地恼羞成怒道 :“你胡说,我哪有把你糖都给吃完了?我……我只是吃了几颗而已,没吃多少的。”

      薛洋挑了挑眉,懒懒道 :“那还不是偷吃了?”

      阿菁气得跺了跺脚,她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却什么话都反驳不出来,直接双手捂着羞得通红的脸跑开了。

      当晚。

      熄灯后,薛洋摸黑就爬上了床,手在刚躺下的晓星尘身上摸索着。

      “阿洋?”黑暗中的晓星尘出声问道。

      摸索了没几下,薛洋便沉沉开口道 :“今天那老太婆碰你哪了?是这?还是这?”

      随着他的话响起,薛洋的手也跟着探向晓星尘的腰间和胸前,不轻不重地挠了挠。

      晓星尘被薛洋挠得痒痒,不由低声笑了起来,“难道今天桃夭姑娘碰我哪了,阿洋你便要挠哪吗?”

      冷哼了一声,薛洋悉悉索索地解了晓星尘的腰带,两三下便褪去了他身上的衣物,声音低沉道 :“你身上只能沾染有我的味道,其他人别想碰你。”

      说完,低下头去用唇细细描摹着晓星尘那精致的锁骨,从锁骨一路往上,到脖子处时,薛洋忽然一顿。

      这一停顿,晓星尘也感觉到了,疑惑问压在他身上的薛洋 :“怎么了?”

      薛洋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抚上晓星尘脖颈处的那一圈淡淡红痕,一点一点地小心触碰着,停了许久才干涩道 :“疼不疼?”

      晓星尘略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薛洋说的是什么,握住薛洋停在他脖颈处的手轻轻一笑道 :“不疼的,只要阿洋不再生我的气,我便什么都不疼。”

      “傻道长,总是那么傻乎乎的。”薛洋眼里满是疼惜,俯身将唇小心翼翼地贴上晓星尘脖颈处他掐出来的那道红痕上,皱着眉头,“往后我若是要伤你,你只管出手反抗,哪怕是狠狠地打我,或者直接刺我一剑也行,就是不要让自己受伤。”

      “我怎么舍得呢,”晓星尘抬手温柔摸着薛洋的头,嘴角弯弯上翘,笑里包含着宠溺和纵容,继续道,“伤到阿洋,我会心疼,与其让我刺阿洋一剑,我倒宁愿在我身上刺两剑,三剑,四剑,只要阿洋好好的,我做什么都甘愿。”

      薛洋的眼眶微微发红,可他又不想让晓星尘知道,只得努力埋首在他颈窝处无声地压抑着眼眶的潮湿。

      薛洋他就是一只刺猬,被这尘世和人心磨出了棱角,磨出了尖刺,惯会把自己的脆弱隐藏在厚厚的刺壳底下,用笑来掩饰自己的满不在乎,他对外界的所有人和事,都回以锐利无比的尖刺,因为要想让自己不受伤,那刺,就只能刺向别人。

      可那刺,不止隔绝了外界对他的伤害,同样也隔绝了他从外界汲取到的温暖,让他只能一直蜷缩在冰冷的壳里,封闭自己。

      可晓星尘,总是会那么温和宽容地宠溺着他,包容着他,对他满身的刺毫不在乎,愿意穿过那重重的刺,即使被扎得伤痕累累也要张开双臂来拥抱他,只是为了让他感受到那久违的温暖。

      或许他真的,找到了那个愿意拉他出泥潭的人了。

      他想拥有晓星尘的偏爱,晓星尘的宠溺,晓星尘的温柔,他也想被明月的光辉照拂着,也想享受晓星尘独有的疼爱。

      他更想,拥有晓星尘。

      让晓星尘从此只对他一人温柔,只对他一人宠溺,只对他一人偏爱,他想像小孩子最喜欢的玩具那样自己偷偷地藏起来,不愿跟别人一起分享那么好的晓星尘。

      晓星尘感觉到自己脖颈处有股温暖的湿意,不由好笑地轻轻拍了拍薛洋的后背,“怎么了?你把我衣服都给褪尽了,我这还没哭呢,你倒先自己哭上了,到底被脱衣服的是谁啊?”

      呃??

      薛洋从颈窝里抬起头来,睁着双水雾朦朦的眼睛茫然了一瞬,这才想起晓星尘的衣服都被他给褪了,他怕晓星尘着凉,急忙拉过一旁的被子就给晓星尘盖上。

      想了想,红着脸也钻进了被子里,双手快速地在被子底下解自己的腰带,直到解完所有衣物,随手往床外一丢后就覆身朝晓星尘压了上去,张嘴咬住晓星尘的唇便细细啃咬了起来,把晓星尘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晓星尘伸出双臂搂住了薛洋的脖子,极为乖巧配合地打开牙关让薛洋得以一路毫无阻碍地探进他的口中,唇齿相依,无尽纠缠。

      吻得情到浓时,晓星尘一边轻轻喘气,一边面色潮红,满脸春意地轻声不住唤道 :“阿洋……”

      “阿洋,阿洋……”

      这一声声的呼唤带些鼻音,声音略微沙哑,像是在恳求催促着什么,又恍若是意乱情迷情动之际随口而出的小声呢喃一般,声音几不可闻,但却让听到的人为之神魂颠倒,心驰沉醉。

      薛洋一听到这满含情意的轻唤,心神刹那都迷乱了,紧紧搂住晓星尘的肩头,同时被窝下猛地一个向前,两人便紧密地纠缠在了一起。

      伴随着晓星尘的一声闷哼响起,两人的呼吸都尽数缭乱了,晓星尘任由薛洋在他身上动作着,一声声难耐的轻喘也自嘴里不停往外逸出。

      因为怕吵醒到屋外睡觉的阿菁,所以晓星尘一直都是压抑克制着自己嗯哼出口的声音,见晓星尘紧咬住薄唇,这么兀自忍耐着不敢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的样子。薛洋忍不住俯下身贴上了那片薄唇,将那可怜被咬的唇从晓星尘的齿间拯救了下来。

      爱怜地拭去晓星尘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趴在他通红的耳垂旁,沙着嗓子道 :“道长只管叫出声来便是,那臭丫头被我施了法,睡得很沉,不到天亮她是不会醒过来的。”

      有了薛洋的应允,晓星尘不再压抑自己的声音,那努力掩于嘴边的细碎呜咽都被尽数释放了出来了,伴随着薛洋不时的动作,声音沉沉浮浮,时高时低,连续不断。

      双修了那么多次,身体间早已无比熟悉,薛洋知道晓星尘身上最怕痒的位置在哪里,也知道在哪些地方轻轻地一捏,晓星尘便能瞬间软化成一滩水,再也反抗不起来,然后只能乖乖地任由他肆意欺负。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云雨翻覆间从这头滚到了那头,被子被凌乱褶皱地随意堆到了床的角落,无人在意。

      一夜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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