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棺材板摁住了》冰岛三分甜

4、第 4 章

　　姜煦还沉浸在这不可思议的巧合之中，唐升已经掏出了他的金算盘，双眼放光道：“那么，我们来算一算赔偿吧。”
　　姜煦一秒回神，抬腿就要走，被他拎住后领口扔回沙发上。

　　“支付给郗戈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棺材维修费，”唐升修长的手指快速拨弄，小巧精致的算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如同账户到账的提示音，“哦，还有你抓错人导致我重新开设任务榜单的时间成本、人力成本、调查所的信誉成本，折合成你的工龄，也就是……”
　　叮叮咚咚一阵之后，算盘翻转，一个天文数字排列其上：“恭喜，你的工龄将会延长一百二十四年两个月零十八天，是不是再也没有失业的烦恼了？”

　　长达半分钟的晕眩后，姜煦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虚弱道：“是啊，延长退休年龄真是帮助我找到了自我实现的价值。”
　　“那么让我们马不停蹄地续签吧！”兴奋搓手手。
　　“等一下！”

　　姜煦回头看一眼密密麻麻的悬赏池，抄起桌上的水果刀投掷过去，刀尖精准地劈开磁吸石，黄色悬赏令轻飘飘落在地上。
　　她回头，盯着金算盘看了两秒，伸手将首位的算珠推回去，叮一声响。
　　“我的悬赏令还没到期，再给我两天时间，一定把人给你带回来。”

　　唐升看着骤然减少的数字有点遗憾：“好吧，那你的工龄……”

　　姜煦把他的手推开，继续拨动算珠。
　　“我爷爷是村里最好的木匠，棺材我会做 。维修费，省了。”
　　叮。
　　“护理我也会，怀信的伤交给我，里里外外一定给他调理得容光焕发重返十八。医药费，省了。”
　　叮叮。

　　唐升：“那精神损失费……”

　　姜煦再次抢白：“心理咨询我最拿手，从童年创伤到应激障碍都没有问题，保证还你一个阳光积极健康白纸一样的吸血鬼。”
　　“可是……”
　　姜煦继续道：“他人生地不熟与世隔绝惯了，保不齐惹出什么乱子来，我想整个调查所应该没有人敢做吸血鬼的监护人，我可以，他的一切行为由我负责。”

　　唐升紧锁眉头，盯着完全复位的算珠一脸难以决断的样子。

　　姜煦面无表情：“我帮你给虹雨送情书。”
　　唐升一秒变脸，笑成了眯眯眼：“我们小姜不愧是活了四百二十三年的吸血鬼的女人，技能点满了，这位大佬交给你，我放心。去吧去吧，先带他入所登记。”

　　——————
　　半小时后，姜煦在检测中心找到了郗戈跟怀信，现场混乱得仿佛八级飓风穿过。
　　一片狼藉中，郗戈坐在等候区翻看一本医疗杂志。
　　怀信则像一只炸毛的黑鸡站在中央的圆形预约台上，台子底下蹲满了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孤苦无依地紧紧抱在一起，一个年轻男生捂着自己的眼睛，大喊：“别看吸血鬼的眼睛！我看过书，他们专抠人眼珠吃！”

　　姜煦：“……”哪个误人子弟的玩意儿编的历史书。

　　怀信还在气急败坏地大喊。
　　她推开玻璃门进去，郗戈正好抬眼看过来，目光相接，他合上杂志没有说话。

　　姜煦扫一眼风暴中心，径直走向郗戈：“我暂时担任你的向导，跟我来吧。”
　　郗戈若有所思盯了她两秒钟，哦了一声站起身来。

　　作为一个勤俭持家兼职无数的负债者，姜煦手上握有调查所内所有岗位的上岗执照，轻车熟路进到办公区找了一件白大褂套上。
　　披散的头发随手找了只笔盘到脑后，她捡起地上的项目清单扫了一眼。

　　她大致能猜到唐升这么爽快让她跟过来的原因了。
　　调查所进出的生物鱼龙混杂，为了保证调查所的安全以及更好地分配管理入户生物，首要一点就是做血液样本分析。基因、种族、品性，甚至一个月前的食谱都能检测出来，堪称照妖镜。

　　姜煦抓着一只采血管，无声看着郗戈。后者双手抱臂，语气凉凉：“你想都不要想。”
　　“就一管，大不了检查完了我给你注射回去。”
　　“从来只有我抽别人的血，还没有人……”说到这里，他语气微顿，重复，“你想都不要想。”

　　姜煦还是想了想，然后单手给自己肘窝擦了碘酒，动作异常熟练地给自己扎了一针。
　　殷红的血液缓缓顺着导管进入采血管，原本透明的管壁瞬间充盈起一团模糊的黑雾，像是具有生命一样在管壁横冲直撞。
　　姜煦摁着出血点，不用抬头也能感知到郗戈落在自己身上的复杂目光，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丝尴尬。她板起脸，把蠢蠢欲动的采血管递给郗戈：“你自己看着办。”

　　一靠近郗戈的手心，那团黑雾仿佛找到了归宿一样更加疯狂地冲撞跳跃起来。
　　郗戈垂眸，修长的指尖轻轻晃动，黑雾便凝成一团追随他指尖的方向左右移动。
　　很快，他的掌心燃起幽幽的冥火，管子里原属于姜煦的死寂的血液轰地一下瞬间消散，只留下一滴裹着黑雾的暗红色血液轻轻跳动着。

　　旁观了全部过程的姜煦莫名觉得身体里一阵钝痛，在他伸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后仰。
　　郗戈捏着管口左右晃了晃，挑眉：“怕我把你也烘干？”
　　姜煦有一点点怕，但是不能怂，仰头就是一个凑近：“你舍得么？”
　　“……”郗戈没法接话，她靠得太近。

　　诡异的沉默中，采血管被推进分析仪，短暂过了数分钟，显示屏上跳出几行字：

　　种族：吸血鬼
　　性别：？？？
　　年龄：？？？
　　食性：？？？
　　……

　　除了种族之外，剩余的几行全是乱码。
　　郗戈幽幽地：“你污染了我的血液。”
　　姜煦纠正他：“已经是我的了。”

　　她打开后台人工审核系统，给新档案开通了修改权限，手动录入资料。
　　姜煦：“性别，男。姓名，郗戈。……年龄？”
　　郗戈说：“六百七十二。”
　　姜煦敲键盘的手顿了一下，好老。她又问：“食性？”

　　郗戈说：“纯血食。”
　　“哦。”姜煦的指尖飞快在键盘上跳动：素食主义者，普通血粉剂可以满足日常需求。
　　至于品性……
　　姜煦想了想，打道：人傻钱多好骗。
　　一边打一边还不忘转头给他讲解：“这是唐升设定的安全密码，检测到这几个关键词可以直接跳过所有后续流程。”
　　郗戈：“……”

　　果然，不到一分钟，一个新鲜出炉的黑色小本本从右边的打印机口吐出来，摊开的第一页上赫然印着郗戈的照片，以及鲜红醒目的几个大字“人傻钱多好骗”。
　　郗戈嘴角一抽，大步上前准备把它撕个粉碎，机口上一个方方正正的钢戳敲下来。
　　“啪！”
　　“一级濒危保护生物。”

　　——————
　　在一墙之隔的第二诊室，怀信就没有走后门的好运气了。
　　他被摁在操作台上，一个带着纯黑护目镜的工作人员摸索着戳了好几针，终于在十个针孔中找到了静脉。
　　血液分析的结果非常不妙。
　　“纯肉食性动物，性情暴躁好斗，危险指数四颗星，此时正处于狂暴状态，建议立即注射镇静剂，定期进行社会化改造。”

　　护士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早就听说今天来了一个危险的大人物，真倒霉，就被我们遇上了。”
　　“先打一针送楼下精神科。”

　　工作人员举着一根尖细的针管缓慢靠近，怀信惊恐地睁大眼睛，四肢被绑在操作台四角，台子上涂抹着抑制变身的药剂，他仿佛一只嗷嗷待宰的羊羔，可怜弱小无助。
　　忽然一个抬眼，他看见郗戈出现在诊室玻璃墙外，正阴沉着脸跟姜煦往外走。
　　他呜呜叫出声来，仰着脖子费力挣扎着。
　　老大！救命！你最最亲爱的小弟要没命了！

　　玻璃墙外，郗戈果然停住了脚步。
　　姜煦谨慎地跟他保持半米距离，见状也停了下来：“怎么了？”
　　郗戈手里捏着那本登记册，思索半晌，皱眉：“我以后只能吃低级血粉剂了？”
　　姜煦沉吟片刻，认为此时不宜给他施加太大的压力，便说：“我给你买高级点的。”
　　郗戈绷着脸，没说话。

　　“我抓高级妖怪回来给你开小灶。”
　　“我现在就很饿。”
　　“我来安排。”
　　郗戈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提步继续往外走：“不要冷冻的，要新鲜。”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检测中心，玻璃门合上的瞬间，冰凉的镇定剂打进怀信的血管，他落下了不屈的泪水：抢老大之仇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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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端着红酒杯优雅进食的郗戈忽然一顿：“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姜煦从抽屉里撕开一袋白色粉末，倒进他的红酒杯：“哦，忘记给你加营养粉了，补点钙。”
　　郗戈想了想：“碘化钾也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