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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郗远看向右手边的张文航,张文航憋笑憋得跟抽了风似的,时不时还发出奇异的抽气声。郗远对他的笑点简直莫名其妙,忍住了抽他的冲动,转向斜后方。
      斜后方是语文课代表薛馥仪,她向郗远举了下试卷。郗远定睛一看,发现是老贺上次发的模拟测试卷,白纸黑字乍看还挺像月考卷子。课代表胆大心细,临时拿出来充数了。
      郗远就坐在窗边一组第二排,一共就前后右三个方向。后面的金盈没来,张文航薛馥仪没的指望,至于第一排……怼在黑板前面,打死他都不会去的,他郗远绝对不会去这种怼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的座位!
      那么……他回头看向严砚。

      天冷,窗户一早就关起来了,除了不时还从窗隙里透进几缕凉风,微微拂动着女孩白皙额前的碎发。她似乎听课听得很认真,手上写个不停,还在记笔记……

      郗远把凳子拖到严砚旁边,坐下。
      严砚停住手中的笔,想起假期前的事,很不自在地偏过去看他,没料到郗远正巧这时候凑近来瞧她的试卷,少年发间朝气蓬勃的柠檬清香在鼻端萦绕,严砚当即红了脸,赶紧与他拉开距离。

      “小白兰儿,我以为你好好学生呢!怎么语文课在做化学啊!”
      吊儿郎当的儿化音,口音不南不北的。

      这个称呼显然再次唤醒了那晚的一些记忆,严砚于是开始恼怒起来。
      他怎么总这样我行我素的啊!就算没把我后来的商量放在心上,也不至于连前面认认真真告诉他不要随便靠近女孩子的话也听不进去啊!
      严砚羞恼着,低头在语文试卷上写写画画,没理他。

      “哎,哪题不会做,我教你嘛!”

      郗远非常自来熟地拿过严砚的草稿纸,扫了几眼严砚刚刚书写的步骤,指尖点了点试卷第七题,问:
      “这道吗?”

      他自顾自在严砚的笔袋里翻找了一下,随手抽出一支印着碎花的中性笔,表情凝固了一瞬,又把它塞回去了。
      郗远眼神一转,看中严砚手里的薄荷绿小笔,径自拿过来,上下翻看一遍,确认款式还比较简单,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一边用这支笔在稿纸上圈圈画画,一边道:
      “这题其实简单,你就是公式用错了,跟题目给的条件不相符,算出来才奇了怪。应该用c=ω·ρ· V /M V……”

      严砚猝不及防被抢了笔,连忙转过头来瞪他。结果发现郗远一下就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这道题严砚从语文课开始就在磕,已经有了放弃的念头。但又不甘心思考良久的题目却没个答案,所以一直算到现在。
      眼见错误原因被找到,严砚立刻忘了要跟郗远计较的想法,接过郗远手中的稿纸和笔就写了起来。
      郗远在一旁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翻看严砚的语文试卷,不一会儿,笑了:
      “小白兰,怎么回事儿啊,我俩选择题居然有八道不一样!你语文多少分来着?”

      “……108。”

      严砚刚计算出一个很奇怪的数字,正在认认真真检查自己的哪个步骤出了错,皱着眉随口报道。

      一中的卷子普遍难度较大,虽然理科为甚,但文科性学科也不遑多让。这次语文年级最高分不过才115。108分,已经很不错了。

      郗远咂咂嘴,“啊,我就92分……你在优学网上看过错题了吗?你选择错几题?”

      严砚检查一遍并未发现有哪步计算有明显的差错,知道自己是思维性计算错误,决定重新再写一遍。
      闻言,她抬头看了眼郗远,在是否要维护他的自信心上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诚实道:

      “一题。”

      “……”
      郗远算了算,自己的选择最少也要错七题。
      ……这92分并不是白来的。

      “都别打扰我了!我要开始认真听语文课!”郗远拿着严砚的语文试卷严肃地说。

      严砚难得听他语气严肃,从试卷上挪开视线,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两眼。少年的侧颜清爽流畅,下颚线很好看,鼻梁像他的人一样,笔直,又不失带着点少年气的秀致。
      他的神情专注地盯着黑板前老贺头的样子……

      ……很、很好看,导致严砚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去看第二眼,第三眼,手中的笔也不自觉停了。

      “行啊,我掐着表等您两分钟,希望您能坚持到那时候啊!”

      ……郗远这波发言比较高调,本人大概认为在这种无聊透顶的课堂上还能表达自己对学习的热情是十分光辉伟大的,不自觉声音大了点,导致后座专心刷题的丰潜也听见了。
      一听这句话,丰·真学婊·潜桌上的数学都不香了,当即开启嘲讽模式。

      严砚被丰潜突兀的一句话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在稿纸上找回刚写的步骤,按耐着超常的心跳,一边懊恼一边心虚地接着写了起来。

      果然,如丰潜所言,不过一分钟,郗远就把手中的试卷放回了桌上,颓废地靠在椅背上,神情颇有些忧郁,
      “什么时候老贺头能把这口方言改改?他哪儿人啊?听他的课我猜测应该不在地球。”

      丰潜面带假笑,“只考了85分的我刚刚下定决心奋发图强,发誓咬紧牙关狠学语文……一切山盟海誓在老贺头的口音面前都是过眼云烟。”

      郗远见严砚还在跟这道题死磕,也不愿意多打扰她。闲不下来,就回头和丰潜搭话。

      “他不是个语文老师吗?”郗远在严砚的笔袋里勉强找出了个可以由他发挥的透明胶带,拉开一段长度又仔细贴回去,反反复复地玩起来。

      严砚的题目早算出答案了,只是仍为自己刚才明目张胆盯着人家入了神而感到心虚,低着头在纸上写来写去,假装还在继续计算的样子,强行重新将步骤又列了一遍。

      丰潜可是走廊丢纸球大赛的发起人,相比一群高中生围着一个纸你追我打的游戏,玩胶带在幼稚方面当然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他深情地凝望着郗远,浑身散发着战友战场交接时的神圣光芒,就差上前握住郗远的手了。

      “同志,组织已经抛弃了我们,从今以后,我们就要学会自力更生了!”

      郗远顿时也戏精上身,将胶带一把抛回桌上。
      ……胶带在桌上滚了两圈,最后掉下来落到了严砚的脚边。

      仅是回头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他准备把椅子转向后面,这样才更方便他进行表演!
      “滋啦——”刺耳的拖拉椅子声响彻教室,同学们的说话声都被暂时压下。

      老贺头静静的视线又静静地投放到郗远身上了。

      “这位同学,我希望你可以,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扰乱课堂秩序。”

      严砚和丰潜:……郗远闹得太过自然,自然到两人都忘了他是坐在走廊里——这个在此刻仅有他一人的,无比显眼的位置。

      郗远:……
      郗远蓦然发现,老贺头训人的时候,居然是用普通话的!
      正准备将这个重大发现告知别人,激动中突然意识到老贺头还在盯着自己,郗远将偏了一半的头收回去,连忙乖觉点头。

      刚点完头,眼见老贺头又重新讲起了卷子,郗远就又把凳子向严砚拉近了一点。
      忽然发现严砚已经算完了,先耐着性子看了看严砚的答案,确认是对的,点点头,总算抑制不住兴奋,倾身向严砚,字正腔圆地轻声道:
      “重大发现!重大发现!老贺头不为人知的秘密之一:为什么?他训人的时候用的是普通话!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他看了讲台上的老贺头一眼,确定老贺头现在没往这边注意。于是又说:
      “小白兰,借我张纸。我给丰潜写张字条告诉他这个新鲜出炉的独家秘密!”

      严砚已经被他这一下一下的搞得没脾气了,很顺从地从稿纸上撕了张空白的给他。
      郗远熟练地从严砚手中抽出笔,三两笔搞定,将纸揉成一团,向后一丢,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眼见他的一系列动作的严砚,心想郗远之前递东西时总是丢来丢去,吓到自己,还真不是他故意的。
      是习惯使然啊。

      很快,从后面也丢回一个纸团,郗远展开,在自己的一行字下,是丰潜的回复:
      “在搞数学,自己玩去,别烦爷爷。”

      ……很好,很符合他学婊的人设。

      到底忌惮台上的老贺头,郗远没搞出什么大动静,只是回头对丰潜冷笑了一声。
      搬椅子到严砚桌子边时他什么也没带,除了听老贺头叨咕那口鸟语,这会儿实在是没什么事可以干。
      他随意地四下看看,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做,上下左右依次观察,轮到瞥地上时,倏的眼睛一亮,敲敲严砚的桌子,惊奇道:
      “小白兰,你看看那透明胶,怎么有点儿眼熟呢!跟你的很像啊!”

      严砚新的一题没写两笔,被郗远一招呼,连忙低头看……果然是刚才滚落地上的胶卷。她有点小拖延,觉得郗远坐在旁边,钻桌子底下捡东西不太雅观,准备下课人走了再捡的。

      严砚:“……不是像,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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