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黎明》剑指东方

10、第 10 章

　　肯耐的愤怒没有两人想象的激烈，既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破口大骂，只是在看到他心爱的丽丝安被当成坐骑时，眼皮狠狠的跳了几下。

　　他把胸口的沉闷归结成中了爱情的毒，可这位中了毒的家伙仍然有闲心去穿了一件得体的衣服来掩饰太过震撼的肥肉。

　　凯瑟琳和辰的状况都不算好，所以两个人都没有轻举妄动。敏锐的战斗嗅觉令两人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十三区指挥所过于安静了。

　　莽撞如凯瑟琳，也开始觉得不太对劲，她来回寻找着不安的因素，却陷入更深的迷茫。被蛇女尖叫伤害了双耳的辰，感知力也大大降低，但这不妨碍她察觉到了几处模糊的危险源。她刚刚想提醒凯瑟琳的时候，突然头皮发麻，盯着雾蒙蒙的天空看了一眼。

　　距离十三区指挥所上空几万米的高空，一座造型古朴的飞艇上，十几个穿着华丽制式长袍的年轻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全息屏幕，巨大的影像中，正放映着十三区指挥所中发生的一切。

　　一位服装更加高级的英俊男人负手而立，面对十几个年轻人说着：“这是旧时代人类的生活现状。他们愚蠢且贪婪，为了享受一时欢愉，可以割舍最重要的生命，是一群不可救药的野蛮人。身为联邦帝国的未来希望，我希望你们能仔细看好即将发生的一切。以帝国今时今日的科技力量，可以彻底让一个蠢钝的猪变成杀人利器。力量所带给我们的是绝对的优越，而科技，正是联邦帝国兴国之本，是力量之源。我们与野蛮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身为高贵的神裔血脉者，我们拥有智慧！”

　　英俊男人侃侃而谈的时候，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放映出辰警觉望天的瞬间，十几个专注的年轻人没有错过这个瞬间，而且，这个小小的，看起来瘦弱的少年似乎并不是凑巧看到天空，他精准的注视令他们有一种错觉，好像对方正在透过屏幕看着他们。

　　年轻人都是一群出身良好，没有经历太多风浪的十七八岁男孩，不禁发出惊讶的声音。英俊男人转头看屏幕，也看到辰的凝视。他有些不可思议的自语：“这肯定是意外，人造凝雾以及几万米的距离，肉眼根本无从察觉……”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发现这个意外未免太久了一点。

　　英俊男人将辰的脸放大，发现他蒙着布条的双眼似乎一直盯着屏幕，以最正的姿态，不偏不倚，似是随时警戒着什么。

　　他水蓝色的漂亮眼眸头一次对他万分鄙夷的深渊有了几分兴趣。如此强大的感知力放在帝国皇家学院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本来这次深渊之旅只是例行公事，现在看来应该不算乏味。

　　“奥德里奇导师，这个深渊生物能够看到我们吗？”

　　隶属联邦帝国皇家学院的学生们，也有自己的骄傲。他们无法接受一个低等的深渊生物比自己的能力更优秀。奥德里奇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给予了十分肯定的答案：“没有这种可能！”

　　果然，收到这样的答案，提出问题的学生松了口气，他身边的同学也同样如此。

　　谎言往往比真实更让人接受，人们总是轻易原谅自己的不完美，而去贬低他人的优秀。

　　奥德里奇说完谎话，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他将画面调回正常之前，放大了少年身边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姿色在深渊中实属罕见，不过在见惯了美女的大魔导师面前，这个女人的姿色只是平凡，他关注的重点在于女人穿透胸口的破洞。

　　他的目光不禁颤了几分，顶着这样的破洞还能继续作战，甚至闯进指挥所，除了莽撞之外，他还察觉到了女人那令人胆寒的强横身体。

　　他深深吸了口气，更正了之前的话：“深渊虽然低劣，但越是恶劣的地方，越是能够诞生不凡。轻视不能带来利益，唯有虚心才能让你们看透这个世界的本质。现在，好好的，仔细的看着屏幕，很快就会上演一场好戏。我要求下次上课时，每人交上一份观后感。”

　　飞艇上，哀嚎一片。

　　辰收回目光，她感觉到来自天空的强大力量并没有丝毫敌意。反而是潜伏在四周的威胁恶意十足。辰学着凯瑟琳的手法摆弄着来自蛇女的手枪，对着一处隐藏的威胁试探性开了一枪，结果强有力的后坐力直接让辰后仰在地，震起一地灰尘。

　　凯瑟琳爽朗的笑声响起：“辰，你果然还是个小家伙！”

　　手-枪的后坐力对辰来说并不算强，辰能够栽倒纯粹因为这感觉太突然，她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后坐力，完全没有防备。凯瑟琳善意的嘲弄勾起了她的好胜心，辰速度更快的对着另一个地方开了一枪，这一回稳如山岳。

　　辰小小的脸充满执着，不依不饶的继续对着同一个地方射击。除了最初两枪放偏以外，她的准度渐入佳境。一旁的凯瑟琳没有什么感觉，丽丝安表示出了十足的惊讶。她这把特制的手-枪，后坐力是普通手-枪的十倍，如果没有她特殊体质的支持，开上两枪都十分困难，而眼前这个小鬼竟然可以连续不断的开枪，他不怕手臂废掉吗？

　　辰一脸的风轻云淡，让丽丝安再一次挫败，他们遇到的究竟都是两个什么样的怪物！

　　在辰这种太过明显的提示下，凯瑟琳也注意到了射击处的异常。辰的子弹轰开了某种魔法阵，露出了一个体型不小的迫击炮，似乎是连锁反应，一个迫击炮露脸之后，其余三个也都显示出来。
　　凯瑟琳终于明白肯耐不紧不慢的原因，这分明是一处布置好的陷阱，说不定蛇女也是陷阱的一部分！凯瑟琳愤怒的朝身下蛇女的七寸猛砸几下，大喊道：“该死！你们合起伙来愚弄我吗？丽安安，你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的！”

　　蛇女含着热泪的眼睛散发绝望的光彩，且不说肯耐那头猪不可能有脑子设置陷阱，就算是有陷阱，谁愿意被人弄掉两条胳膊当成坐骑？付出这样的代价，丽丝安自问没有那么伟大与忠诚！
　　蛇女的眼泪还有另一层屈辱的意思。那就是凯瑟琳这头粗鲁的女暴龙，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她，认识这么久了，竟然还没记住自己的名字，这是几个意思！

　　蛇女的吐槽被她尖利的哀嚎掩盖，而辰早因为害怕二度受伤，迅速远离了噪音声源。虽然不太明白四个巨大铁块的用处，她本能的察觉到威胁，并在第一时间想迅速解决掉。

　　凯瑟琳少有的阻止辰：“不要……”

　　她的速度明显比不上辰，瘦小的身影急速冲向迫击炮，在巨大的炮弹轰鸣中，光明照耀天地。

　　凯瑟琳惊恐的睁大眼，在纷乱的烟尘中寻找小小身影。飞艇上，奥德里奇看着这一幕，淡然道：“这是帝国第一批迫击炮试验品废弃物，只能发挥完成体的十分之一威力，而且一发炮弹过后，需要十分钟左右的缓冲时间。但是以血肉之躯抵挡炮弹，这是十分不理智的行为……”
　　烟尘稍微散去一点，奥德里奇一本正经的气场似乎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崩塌，他身后的学生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叫！

　　他们看到了什么？巨大的炮弹下，一个瘦小的身影用双臂撑起炮弹，与尘埃中挺立不倒！

　　奥德里奇手指颤抖的放大屏幕，发现少年……不，准确来说是个少女！她宽大的衣服于炮弹的冲击下破裂，显示出刚开始发育的身体。这毫无疑问是个女孩！关键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女，竟然凭借双手接住了炮弹！

　　虽然少女的身体渗着鲜血，看起来狼狈不堪，但是人类可以只用双手接住炮弹吗？！要知道虽然这个垃圾的迫击炮是个十足的废弃品，但那炮弹是实打实的成熟品！时至今日，这种炮弹还在军方运用，那可是足以打穿一座小山的重型特质炮弹！

　　奥德里奇的双眸都蹦出了水纹一样的魔法波动，根本难以抑制心中的震撼。这只是个小女孩，如果经过专业培养，相信再过几年就可以变为一个真正的杀戮神器！

　　辰的身影同样震惊了包括肯耐的所有人。

　　凯瑟琳长出一口气，还没说出训斥的话，就见辰摇晃着身体，用那双不停蹦出血丝的双臂，直接把比她还要巨大的炮弹扔到了另一个迫击炮上。精准的入膛和暴力投掷，直接将迫击炮从内部破坏，铁皮、零件、大型钢管等东西统统伴随巨大的爆炸纷飞而去，火焰升腾起足够的高度，热浪冲开人造凝雾的一角，奥德里奇的飞艇只好再升高一点，免收火焰的侵袭。

　　大魔导师已经维持不了淡然严苛的形象，他睁大双眼，难以想象这个瘦小的少女体内蕴含怎样的力量，这简直无法用人类的思维理解。就算他们如今自称神裔也是一样，从内心深处，他从来都明白，联邦帝国是最名不正言不顺的神裔。

　　其他三个国家相比，他们只是用科技光环掩饰下的普通人类。

　　如今，他似乎看到了真正的神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