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以神明起誓》灯月

18、其拾捌·天选之子

　　这么想着的织翎突然想去镇子里了。
　　因为织翎并不惧怕太阳，所以白天无聊的时候她就会外出去玩，黑死牟知道以后，特地慷慨地给了她很多金币和文钱。

　　织翎没敢问黑死牟这钱是从哪里来的，想想也知道不是什么正当手段，所以她用的很少，大部分都拿来帮助乞丐什么的了。不过这次她想要自己出去玩，这些钱还是带在身上吧。

　　她拍了拍钱袋，然后出门了。
　　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独自出门，在这里的确是很奇特的一件事。路过的人都纷纷投以目光，但是织翎却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心情畅快地哼起了小曲。

　　太阳晒得她皮肤微微发红，令织翎挺不舒服的，她想了片刻，决定去茶馆里坐坐。
　　茶馆里热火朝天，一个说书的正在神神秘秘的同听众们说着关于“鬼”的事情：“那想当年，夜晚是百鬼夜行……”

　　听他把鬼说的有多神秘多厉害的时候，织翎倒有些哭笑不得，她托着腮抿了口茶，然后便认真听了起来。

　　“那个……”突然有个人凑过来，他嗓音很轻，又很温柔：“你是光透吗？”
　　嗯？闻言，织翎转过头去，入目便是一个她既熟悉又不熟悉的人：“灶门君？”她错愕。

　　在这里遇见炭治郎是她完全没想到的，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很开心地拉着炭治郎坐下：“好久不见呀，喊我织翎就好了，别那么客气。”
　　炭治郎朝她笑：“嗯，两年不见了。刚刚看见你的时候还不敢确定呢。”

　　“因为我变了很多吧？”织翎歪着头，墨色的发丝一缕缕地遮住她红色的眼睛。
　　炭治郎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嗯，总感觉变得稳重了些，也变得漂亮了。”

　　稳重吗。织翎听见这个形容词愣了一下，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干笑：“大概是因为我长大了吧。”“是啊，织翎长大了呢。”炭治郎的话听起来异常的令人舒服，他附和着织翎，又问道：“不过好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气味……”“啊，说起来炭治郎怎么会在这里？”织翎立马就想起了他敏锐的鼻子，生怕被他闻出什么来，连忙慌慌张张的提问，却不小心打翻了茶水。

　　“哎。”看着冒失又不好意思的织翎，炭治郎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手法娴熟地为她擦拭起来：“别那么着急，我在听呢。”“唔，好痒。”手背被研磨的感觉让织翎不禁笑起来。

　　炭治郎帮她收拾好，又掏出一颗糖果递给她：“给，糖果。”“炭治郎很擅长照顾别人呢。”织翎不推脱，将索然无味的糖果塞进嘴里后不由得赞叹：“感觉手法什么的都很熟练。”

　　“因为我是家里的长男啊。”说到这里，炭治郎既无奈又自豪：“那几个孩子啊，可会闯祸了。”“有好多的兄弟姐妹不也是一件好事吗？”织翎说：“这样就不会孤单了呀。”

　　她说的时候在笑，却让炭治郎怔怔的看着她，嘴里泄出一句话来：“总觉得织翎好像很羡慕我呢。”

　　女孩子红色的双眸覆盖着淡淡的、仿佛白霜一样的阴霾，就像笼罩着雾蒙蒙的细雨般朦胧又缥缈，她眼睛里有光，却是微弱的、小心翼翼地。
　　她说：“对啊，我很羡慕炭治郎呢。”

　　在织翎的记忆里，朋友似乎都很少。因为小孩子们都被父母教育着说“织翎是尊贵的巫女，你们不可以惹怒她”而不敢来和织翎搭话，所以织翎的童年充斥着孤独。

　　但是从前的织翎却依旧乐观而坚强，像极了现在对他笑着的织翎。
　　织翎恍惚了一下，心中难免苦涩起来——毕竟她已经不是人了，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吧。

　　看见织翎失落下来，炭治郎慌乱地看着她手足无措，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么难过，只好放柔了语气焦急问道：“那，那个，我说错什么了吗？织翎你别难过啊！”

　　“没有，只是炭治郎很温柔，让我想起了以前而已。”织翎揉揉眼睛，她勉强勾起一抹笑对他解释。好在炭治郎并不是不懂氛围的人，他放心的松了口气，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织翎看见他好像背后背着一个竹筐，两根麻绳勒着炭治郎的肩膀，让他黑绿色市松图案的羽织陷进去在周围压出皱褶，一看就知道很沉。
　　她问：“炭治郎怎么不放下来？”

　　“啊？这个吗？”炭治郎侧头看着自己背着的竹筐，露出笑容：“没关系，本来也只是和织翎你打个招呼，我要快点去卖这些木柴了，不然今天晚上之前就回不到山上了。”

　　炭治郎话音刚落，那台上的说书人恰好落下板子，敲击的声音清脆：“所以啊，各位听客们晚上可一定要把门关好，这鬼就在晚上出没，是很危险的。”

　　织翎和炭治郎面面相觑。
　　在看见炭治郎脸上窘迫的下一秒，织翎没忍住笑出声来：“抱歉。”
　　但随后她又顿了顿，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不过炭治郎，晚上是真的非常危险的。”

　　因为鬼是真的存在的。
　　不料炭治郎却毫不在意，他起身哈了口气，然后对织翎说：“嘛，我会快些回去的。那我就先走了？”说着，他已经准备迈步离开了。

　　看着炭治郎欲动身的动作，织翎不知为何心在突突的跳，她顺从自己内心的意愿抓住了他的羽织，下一秒就脱口而出道：“我和炭治郎一起去吧！”

　　“……诶？”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凭借炭治郎在镇子里的高人气，木柴没一会儿就卖完了，体贴的他还给织翎买了串糖葫芦。织翎嚼碎一颗，看着他和周围人打招呼，不禁又生出几分羡慕来：“真好啊炭治郎，很受欢迎啊。”

　　“也没有啦。”炭治郎先不好意思起来，他看太阳快要落山了，便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先回去了。”

　　织翎默默地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觉得炭治郎应该能平安到家，但是她依旧忍不住担忧：“炭治郎要快点回去啊，晚夜晚真的很危险的。”“我知道的，再见啦。”炭治郎爽朗地笑起来，他用温暖的手揉了揉织翎的头发，准备离开。

　　“等一下！”织翎突然扯住他。
　　在炭治郎回头的同时，织翎低下头遮住自己闪着光的红眸——血鬼术：预言。

　　她只预言了炭治郎有没有安全回到家里。
　　但是在下一秒，织翎却瞳孔微缩。因为她的脑海里突然多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是从炭治郎身上传来的。

　　“……怎么了？”看着织翎面色变化，炭治郎不解地问道。
　　织翎像是被火烫伤一般松开他，她掩饰掉自己的慌张，对炭治郎展露看似轻松的笑。

　　“没关系炭治郎，你会安全到家的。”
　　下一秒，织翎盯着炭治郎火红色的眼眸，不受控制地道：“你是天选之子呢。”炭治郎很适合猎鬼呢。这句话她压在心里，不敢说出口。

　　“呐，炭治郎。假如有一天你知道自己不是人了……我是说，你变成了传说中会吃人的鬼，你会接受自己吗？”织翎踌躇不安地问道。

　　炭治郎先是一愣，然后才温笑着，不假思索地回道：“这个啊，我觉得会吧。”

　　“可能一开始不能接受，但是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不让自己去吃人的哦，如果想吃人，就一定会先杀了自己。”
　　“虽然不知道织翎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是如果连自己都不接受自己，还会有谁能够接受你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为了鬼。我的家人一定会唤醒我的吧。”

　　织翎愣愣地站在原地，炭治郎说的话萦绕在她耳边，她念叨两句，突然热了眼眶。

　　她说：“炭治郎真是温柔啊。”
　　虽然炭治郎对她这番话有所不解，但是他权当是织翎对他的赞美，便微笑着应声，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织翎站在原地看着炭治郎的背影，她抹去眼泪，很久都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