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宫》懂了再爱

5、圣旨

　　苏简回到家中后，立刻写了一道奏折呈递给隋文帝杨坚，这道奏折花费了他不少心思，他并没有将郑姬的死作为主题，为了分散杨坚对郑姬死亡这件事儿的注意力，苏简先是对杨坚大肆歌功颂德了一番，将杨坚比为尧舜，然后就提出让小女苏灵玉进服侍杨坚的愿望，并且他在奏折中对苏灵玉也着实夸赞了一番。
　　在奏折的最后，他才将郑姬死亡之事讲了出来，为防止杨坚怪罪，苏简并没有写郑姬死亡的原因，只是说突然暴毙身亡。
　　奏折递上去之后，苏简仍旧是忐忑不安，他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想到自己可能有牢狱之灾、生命之忧，他整天里如坐针毡，不知如何是好，思虑再三，他决定找他岳父梁士彦讨教对策。
　　梁士彦是苏简正房夫人的父亲，算得上是北周一代名将，曾随北周武帝宇文邕讨伐北齐，北周宣帝宇文赟死后，尉迟迥叛乱，梁士彦因为平叛有功，被杨坚升为相州刺史，不过由于受杨坚猜忌，很快又被调回京城，现在闲居在家。
　　苏简由于正房夫人已经亡故，他平时和梁士彦走动的并不多，不过他女儿苏灵玉是正房所生，倒是经常看望梁士彦，时常还会在梁士彦家里闲住几日，与梁士彦倒是很亲。
　　当苏简将郑姬死亡的消息告诉给梁士彦时，梁士彦沉默了好久，很是伤心地对苏简说道：“高祖雄才大略，却不想早早殡天，高宗虽然沉湎酒色，但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将皇位传给了静帝，却不曾想被大丞相夺了皇位，现在宇文宗室被屠杀殆尽，只剩下老弱妇孺，却也落得如此下场！”
　　苏简看到梁士彦只顾伤心，却并没有帮他拿主意，心里不禁就有些着急：“岳丈大人，小婿此时心急如焚，还望您能快些指点迷津才是！”
　　梁士彦有些不满地说道：“这件事儿有什么可商量的？你立刻预备棺椁盛放郑姬，再将此事禀告皇上，由他安排下葬事宜就可以了。”
　　苏简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梁士彦的这句话跟没说一样：“岳丈大人，小婿已经这样去做了，我只是担心皇上会拿这件事儿为难小婿。”
　　“人都有生老病死，皇太妃又不是你杀的，你害怕什么？”
　　“可是……”苏简想告诉梁士彦实情，可刚说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妥，连忙将话收了回来。
　　“什么可不可是，你不要担心他会拿这件事儿为难你。”
　　苏简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向皇上递了奏折，但愿如此吧！”
　　“你写的是什么奏折？”
　　“小婿写的是奏事折。”
　　梁士彦听后脸色就有些担忧。
　　苏简看了就有些不安：“岳丈大人，小婿是不是做的不妥？”
　　“章以谢恩，奏以按劾，表以陈情，议以执异，你应当写奏表，皇太妃已是前朝旧主，怎么能写奏事折？”
　　苏简听后越想越是不安，他当时已经乱了分寸，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岳丈大人，我在奏折中并不是只上奏皇太妃薨一件事，我还奏请准许小女灵玉进宫服侍皇上一事，并且还着重写了此事。”
　　梁士彦听后目瞪口呆，非常生气地说道：“苏简，我还没糊涂，你怎么先糊涂了？你奏折写得不对，顶多也就是撤职查办，你送灵玉进宫，要招来杀身大祸！”
　　苏简有些不解：“皇上顶多就是不接受而已，还能有什么杀身之祸？”
　　“你不想想别的官员都是妻妾成群，为什么大丞相却只娶了独孤氏，却不纳小妾？现在他虽然当上了皇帝，但是却没有广纳后宫，那是因为独孤氏太强势了，你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二圣’吗？你让灵玉进宫侍奉皇上，这不是明摆着要和独孤皇后争宠吗？她会放过你吗？”
　　“那……那我该怎么办？”
　　“奏折已经递上去了，还能怎么办？只能求菩萨保佑了！还有，我没有想到你如此狠心，竟然把亲闺女送到宫中，灵玉那么单纯，怎么能对付得住独孤皇后？还不天天受委屈啊！”
　　苏简是有苦难言，他内心又何尝愿意将苏灵玉送入宫中呢。
　　回到家后，苏简安排了郑姬的身后事，不管杨坚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但至少应该为郑姬置办一副棺材，他安排好这件事情后又来到郑姬的房间，发现郑姬已经被人抬到床上，并且用被子蒙上了，宇文诗曼也已经醒了过来，却也坐在床上什么都不说。
　　苏灵玉正坐在宇文诗曼的床边，她看到苏简，忍不住就火冒三丈：“你来这里做什么？马上给我滚，以后永远不要再踏进这个房间半步！”
　　苏简虽然理亏，但是看到苏灵玉如此对他讲话，不由也生起气来，恼怒地说道：“成何体统，我是你父亲，你竟然如此对我讲话！”
　　“我没有你这样禽兽不如的父亲！”
　　苏简听了更是恼羞成怒，走上前去就狠狠地扇打了苏灵玉两个耳光，苏灵玉顿时感觉到眼冒金星，脸颊为辣辣地疼痛。
　　苏灵玉感觉到嘴里咸咸的，吐出来发现是血：“苏简，从今往后，我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来人，把她给我关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苏简咆哮道。
　　但是屋里的几位仆人却不敢这么做，管家想要劝苏简，却被苏简给挡了回去：“谁敢替她求情，我立刻将他赶出家门！”
　　苏灵玉看到几位仆人左右为难，就对苏简说道：“你要是敢关押我，我就将你的所有见不得人的事情都告诉给我外公！”
　　苏简听后没有搭理苏灵玉，对那几位仆人大声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是不是想让我将你们全部赶走？”
　　几位仆人犹犹豫豫地走到苏灵玉的跟前，却是什么话都没有敢说，他们都知道苏灵玉的厉害，平时就连苏简和苏简的几个儿子都不敢招惹她，更不要说这几位仆人了。
　　“苏简，你害死我母亲和皇太妃，你有种就再害死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苏简听后又朝苏灵玉脸颊上扇了两个耳光，他这次出手更狠，直接就将苏灵玉打昏在宇文诗曼的床上，宇文诗曼连忙爬到苏灵玉身边查看情况。
　　苏灵玉两颊红肿得老高，嘴角向外淌着鲜血。
　　苏简看到苏灵玉被打昏在床上，也有些后悔了，苏灵玉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刁蛮任性也是因为他平时的百般溺爱，即便是她今天再过分，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他连忙让人叫来大夫给苏灵玉诊治。
　　苏灵玉醒来之后也不再对苏简辱骂，和宇文诗曼一样，失神地坐在床上发愣。
　　“老爷，老爷！宫里的王公公来了！”正当苏简正不知所措时，仆人突然跑过来汇报道。
　　“王公公？快快有请到正堂，我马上就到！”
　　苏简再也无心去理会苏灵玉，匆忙到后堂净了面，又换上朝服，率领长子苏成辉、次子苏成林、三子苏成义、四子苏成士及五子苏成镜到前厅正堂恭迎圣旨。
　　宫里的太监总管王懿看到苏简身穿朝服率领五个儿子前来迎接，连忙笑脸迎了上去：“苏将军，咱家这次是授了皇上的口谕前来见你，实在是受不起苏将军的重礼。”
　　“王公公大驾光临，苏某自当率众子前来恭迎，请王公公不要客气！”苏简听到王懿说是奉了杨坚的口谕，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真的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但是事以至此，他干脆就将错就错，卖给王懿一个大大的面子。
　　王懿心里很高兴，便对苏简说道：“苏将军，皇上有旨，郑姬身为前朝太妃，端庄贤淑，理应归入孝陵，此事着你亲自督办！”
　　“臣遵旨！”
　　苏简拜谢之后，便要留王懿用些点心茶水，王懿细声细气地说道：“苏大人，你先别着忙啊，洒家还有旨意未传达呢！皇上看过你写给他的奏折后龙颜大悦，对你的忠心大加赞赏，故让洒家告诉你，命你三日后亲自护送苏灵玉进宫，不得延误！”
　　王懿宣完旨后，看到苏简发愣，便笑着说道：“苏大人，你马上就要成为皇亲国戚，到时候千万不要忘了洒家呀！”
　　“哦，一定，一定！”苏简回过神来，连忙笑着对王懿说道。
　　请王懿在正堂坐下休息时，苏简让管家取来了一块羊脂玉佩：“王公公，这块玉佩是在下世代家传之物，今天奉送给王公公，以表谢意，还万望王公公不要推辞，小女进宫后还要劳烦王公公照顾！”
　　王懿一眼就喜欢上了苏简手中的那块玉佩，看玉佩的成色真可谓是白如羊脂，更重要的是玉佩上没有任何的瑕疵，几番推辞后便欣然接受了。
　　送走王懿后，苏简在正堂坐了很久，他不知道结局是喜是忧，当初贸然做出这个决定，现在想想，总觉得有些唐突，他也说不清是不是合适，但是现如今杨坚已经下旨，不管是什么结果，三天后他必须要把苏灵玉送给宫里。
　　想起苏灵玉，他又开始发起愁来，他担心苏灵玉不同意，即便是同意了，就凭苏灵玉的性格，他又担心她闯出祸事。
　　唉，人这一辈子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