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宫》懂了再爱

4、商议

　　苏灵玉紧紧拉着宇文诗曼的手来到后堂大厅里，看到苏简正坐着喝茶，她走过去就将苏简手中的茶碗夺了过来，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茶碗被摔得粉碎。
　　苏简看到门口站着的宇文诗曼，就猜出了苏灵玉为什么发脾气，他在苏灵玉面前倒是显得很温和，即便苏灵玉摔碎了东西，他却没有生气，假装迷惑不解地看着苏灵玉：“玉儿，是谁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就是你！”苏灵玉气鼓鼓地说道。
　　“我？我怎么了？”苏简一脸迷惑地问道。
　　苏灵玉指着宇文诗曼对苏简说道：“你少在我面前装糊涂，你说她母亲勾引你，可她母亲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苏简有些尴尬地说道：“玉儿，有些事情你不懂，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什么事儿都瞎掺和！”
　　“好，嫌我管得多了，是不是？那行，我就去找我外公评评理儿，看我是不是瞎掺和！”
　　苏灵玉说完就要向外走，苏简却是吓得不轻，连忙拉住了她：“乖女儿，你不想看到我被你外公打得半死吧？你就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
　　“那你以后如果再犯呢？”
　　苏简想了想：“我就不得好死！这总行了吧？”
　　“我可是没欺侮你，这是你自己发的誓！还有一件事儿我想告诉你，我要让她们两个跟我一起住！”
　　苏简听后瞪大了眼睛：“什么？她们两个虽然说是仆人，但也是罪人，你怎么能让她们跟你一起住？我坚决不同意！”
　　苏灵玉却是冷笑一声：“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并不是要请求你同意，而是让你今后断了念想，今后不要再打她们的主意！”
　　苏灵玉说完后就又拉着宇文诗曼回到郑姬的房间，却看到郑姬已经穿戴整齐悬梁自尽，苏灵玉和宇文诗曼看到此情形大惊失色，宇文诗曼声嘶力竭哭喊着扑上去，抱着郑姬的腿往上挺举。
　　苏灵玉连忙跑到外面喊来几个仆人，合力将郑姬放了下来，发现郑姬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已经没有了气息。
　　宇文诗曼扑在郑姬的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宇文诗曼边哭边指着她骂道：“你们都是杀人凶手，是你们害死了我母亲，我恨你们！”
　　苏灵玉没有反驳，她觉得宇文诗曼说得没有错，如果郑姬不是遭了凌辱，郑姬不会自寻短见，如果她没有带着宇文诗曼离开房间，也不至于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站在那里任由宇文诗曼指责。
　　宇文诗曼说完之后，突然便低头朝房间内的一根木柱子上撞去。
　　苏灵玉想要拉住宇文诗曼已经是不可能了，她看到她离那木柱子要比宇文诗曼更近，于是就连忙冲了过去，站在了木柱前面。
　　她靠着木柱刚站定，宇文诗曼就已经冲到跟前儿，宇文诗曼的头重重地顶在了她的胸口，她感觉到胸口一阵巨痛，但是她却没有时间顾及疼痛，而是展开胳膊将宇文诗曼紧紧搂抱住了。
　　宇文诗曼看到苏灵玉搂着她不放，低下头便在苏灵玉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尽管天气寒冷，苏灵玉穿着棉衣，但是宇文诗曼也咬到苏灵玉的肩膀。
　　几个仆人看到苏灵玉疼得呲牙咧嘴，连忙跑过来将宇文诗曼拉开，宇文诗曼却是不愿松口。
　　有个仆人拎起一根木棒，准备打昏宇文诗曼，这样就会松口了。
　　苏灵玉见状连忙大喊：“不要打她!”
　　那个仆人愣了一下，便将木棒放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宇文诗曼昨天也是粒米未进，再加上伤心过度，她哭了一会儿便晕迷了过去。
　　苏灵玉命仆人将宇文诗曼抬到床上，让两个仆人小心看管，她看看地上郑姬的尸体，便又跑到后堂大厅去找苏简。
　　苏简还不知道郑姬已经死亡的消息，看到苏灵玉又怒气冲冲的卷土重来，不禁就有些生气，刚想要发火，苏灵玉却走到他面前抢先说道：“皇太妃被你逼死啦，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苏简听后也大吃一惊，手中的茶碗不由就摔落在了地上，他没顾得问苏灵玉情况，慌忙跑到郑姬的房间，发现郑姬面色已经青紫，他又走到床边看看宇文诗曼，发现宇文诗曼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连忙安排仆人请大夫诊治。
　　苏简也不清楚为什么，内心突然感觉到隐隐不安，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于是连忙赶往刺史府向刘昉汇报此事，希望刘昉能给他指点迷津。
　　苏简到达刺史府的时候，长史郑译正和刘昉在后堂闲坐聊天，他便将郑姬上吊自杀的消息告诉给了郑译和刘昉，当然，他并没有告诉他们郑姬自杀的真正原因。
　　刘昉听后倒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态：“一个过气儿的前朝妃子，死就死了呗，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拉到城外埋掉就是了。”
　　苏简有些担忧地说道：“朝中有不少前朝遗老，虽然说换了朝代，但这些人对北周还是有感情的，我担心这些人在我背后暗箭伤人。”
　　刘昉笑笑：“皇上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这些人呢，如果他们敢替郑姬打抱不平，皇上一道圣旨就杀得他们片甲不留，你说你怕什么？”
　　郑译却是摆摆手，不让刘昉再说下去，他对刘昉说道：“刘兄，苏简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啊，在这件事儿你千万不可麻痹大意！”
　　刘昉仍旧满不在乎，笑着说道：“郑姬已经被贬为奴仆，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难道我们还怕她不成？”
　　郑译苦笑一声，四下瞅了瞅，然后对刘昉小声说道：“刘兄，你想没有想过，大丞相刚继位做了皇帝，北周旧臣怀念故主的大有人在，他对北周宗室展开了清洗，所有后嗣被屠戮殆尽，为何却没有弑杀北周皇室女眷？”
　　刘昉沉思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会不会是因为皇上觉得这些女眷没有威胁？”
　　郑译笑了笑，说道：“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上杀死了所有宇文宗室后嗣成员，就是担心这些人日后起兵造反，而对女眷手下留情，却并不单单是这一个方面的原因。”
　　刘昉有些不解地问道：“难道说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当然有了！你我和皇上相处时间这么久，应该知道皇上的为人，他心思极为缜密，这些女眷对他没有威胁，于是他就不杀女眷，而是将她们贬为奴仆，就是不想背负弑杀成性的骂名。”
　　“这也没有什么嘛！现在郑姬死了，也无关大局啊！”
　　郑译却是摇摇头：“如果你觉得只是因为这些原因，皇上才不杀这些女眷，那就说明你真没有看懂皇上的真正意图。他将这些女眷贬为奴仆赐给有功之臣，表面上看似奖赏，实则是在我们身边埋下了祸根。”
　　“此话怎讲？”
　　“你想一想，大丞相当上了皇帝，我们这些人是出了力的，算得上是开国功臣了吧？对于我们这些人，他对我们是有猜忌的，担心哪一天我们会把他推下宝座，他还害怕我们会居功自傲，以后不再听从他的管束。他将这些女眷赐给我们，如果有一天他想要收拾我们，单从这些赏赐给我们的女眷这一块儿就能找出很多理由，如果我们对这些女眷以礼相待，他会说我们忠于前朝，有谋反之心；如果我们对这些女眷不好，将这些女眷逼迫自杀，他会说我们逼死了前朝的皇室女眷，我们落得不仁不义的骂名，照样可以把我们抓起来。”
　　刘昉听后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没有想到杨坚会想出如此歹毒的计策：“照你这么一说，这些女眷倒真成了麻烦，郑兄，你是如何处理这些女眷的？”
　　郑译无奈地苦笑一声：“我也正在为此事发愁呢，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些女眷，皇上这一招实在是高明啊，我真害怕有一天他会拿这些女眷找茬收拾我，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小心谨慎办事儿，极力讨得他的欢心，免得他对我心生不满。”
　　刘昉叹了一口气：“这也许是他将这些女眷赐给我们的目的。”
　　苏简听过郑译的分析后更是心惊胆战，心里直骂自己昨夜太混蛋，因为贪恋郑姬的美色而闯下这么大的祸患，他沮丧地对郑译说道：“郑大人，现在郑姬死了，您看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郑译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写一道奏折，向皇上禀报情况，如果你隐瞒不报的话，皇上说不定就会以欺君之罪将你关入大牢。再说了，而当今皇上和周武帝是儿女亲家，虽然杨丽华嫁的是宇文赟，宇文赟并非郑姬所生，但郑姬却是周武帝的宠妃，说不定皇上会让郑姬陪葬孝陵，你如果私自将郑姬埋了，那将是诛九族的大罪！”
　　苏简哭丧着脸说道：“我是害怕皇上听到郑姬自杀的消息后发怒，那我也要被杀头的！”
　　郑译赞同地点了点头：“皇上喜怒无常，谁也不清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你虽然因为有功而被封为大将军，但是如果惹怒了皇上，他照样会砍了你的头，为今之计，你也只能想办法让他不追究此事了。”
　　“关键是我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不追究此事。”
　　刘昉思考后说道：“皇上现在后宫嫔妃匮乏，除了独孤皇后，皇上宠信的嫔妃更是寥寥无几，我曾经听说你有一女，长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如果你能将女儿送入宫中，你就成了国丈，他自然不会再计较此事，也能保证你今后飞黄腾达。”
　　苏简听后有些犹豫，他看了看郑译，希望郑译能给他想出一个更好的方法，谁知郑译并没有反对刘昉的这个想法，而是对他说道：“为今之计，刘大人的这个方案是最完美的。”
　　苏简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问题要问郑译和刘昉，可想了好大一会儿却也没有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