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两厘米》莫晓贤

20、电话沟通

　　第三片叶子？

　　居然开始长第三片叶子了？

　　真的是第三片叶子？

　　安棉眨了眨眼睛，呼吸一下子有些急促。他一会儿低头摸着自己头顶上的叶片儿，一会儿抬头看着容井手机屏幕中的照片，感觉简直不可置信，视野中仿佛有星星在闪啊闪。

　　“真的，真的有第三片叶子了？”安棉声音发颤地问道。

　　“真的有第三片叶子了。”容井做出肯定的回答，将自己的手机给收回到自己的兜里，然后提醒道，“行了，你别总是去摸它了。新的叶子刚刚长出来，这么嫩，万一摸烂了怎么办？”

　　安棉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但是手感觉还是痒痒的，好想再去摸一摸啊。安棉连忙掐住自己的手，免得一不小心又手贱。

　　容井本来也是整个人惊愕莫名，但看到安棉这么诚惶诚恐，忍不住面露微笑，“冷静一些，你现在难道不是更接近植物吗？植物冒出新芽，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安棉下意识地点着头，对对对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实际上脑子里却依旧因为震惊而一片空白。

　　好半晌，安棉才真正回过神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一个严肃的问题，“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容井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内心深处忍不住腹诽：你问我，我问谁？一则这是你脑袋顶上长出来的东西，二则你比我聪明，你觉得我能够回答吗？

　　但安棉难得用这种充满期盼的眼神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容井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不知道，“应该是好事吧？既然是植物，长了新芽，应该不至于会是坏事。”

　　安棉点了点头，整个人顿时安心多了。

　　而容井在回答完之后，忍不住想得更深入了一些。似乎还有一种说法，说是如果想要植物长得更加茂盛，就应该剪去最上方的枝丫，俗称摘顶。所以难道小家伙现在也应该“摘顶”吗？作为自然生长的植物，应该是不需要的吧……

　　容井开始胡思乱想，安棉却已经彻底安心下来。

　　他回到自己的双层小洋楼中，对着客厅里的那面小镜子，看着自己头顶新长出来的新鲜小嫩芽，不断傻乐。

　　对啊，长新芽总是好事。安棉越发傻乐了，“容井，你说我以后还出长出更多的新芽吗？还会长出第四片、第五片小叶子吗？”

　　容井随着这个话题想象了一下，脑海中冒出小家伙头顶枝繁叶茂的画面，忍不住嘴角直抽。

　　“但是这样下去，我又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原状，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呢？”安棉又歪着脑袋，提出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

　　这种问题，容井实在没有办法回答。

　　他看了一眼时钟，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连忙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

　　边收拾，容井边道，“要想回答这个问题，首先得知道，你现在究竟是什么，你头顶上的叶子又究竟是什么。”

　　安棉点了点头，十分认同。

　　其实他早就在思考这些问题了，只是碍于线索不足，根本毫无方向。

　　“这不是仅靠思考就能凭空得出答案的问题。”容井问他，“或许，我们应该想办法去咨询一下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安棉眨了眨眼睛，“医生吗？”

　　容井摇了摇头，当然不能是医生。别说解释小安棉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医生们甚至无法解释大安棉一直昏迷不醒究竟是什么情况，死而复生对医生而言更简直是天方夜谭。就算有些十分厉害的医生，可能对这种事情有那么一点线索，但风险太大了，容井可不希望安棉遇到什么有可能沦为实验素材的危险。

　　安棉又想了想，“或者是什么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组织？”

　　“是个思路，但你确定我们国家有这种组织吗？”

　　安棉摇了摇头，又提出第三个想法，“植物学家？”

　　容井正准备继续提出反对意见，但仔细一想，植物学家似乎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甚至不需要冒着暴露安棉现状的风险，只需要借口自己对这类植物感兴趣，就可以做出相关的咨询了。唯一的问题是，普通的陌生植物学家，应该不会耐心地解答这种看似无厘头的咨询。

　　“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容井表示，“不过不用急，我会努力找一找认识的人，说不定能找到。”

　　话说回来，他似乎好像真见过和研究植物有关的人，但究竟在哪里见过，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吧，总会有机会能想起来的。

　　容井摇了摇头，将整理好的书包斜背在身上，便准备出门赶去学校。

　　“诶，容井！”安棉顿时急了，“你今天不带我去上学吗！”

　　“哪里能够每天都带你去上学啊。”

　　安棉趴到桌子的边缘，试图扯住容井的袖子，“你昨天明明答应我了的！”

　　“昨天是昨天，昨天我已经带你去了。能不带你，还是不带你为好，这也能降低你被人发现的危险。你看看昨天，你都多少次差点被人发现了？”

　　“可是……”

　　“乖，”容井走过去，轻轻蹭着他的小脑袋，像摸猫一样顺毛，“好好待在家里，没事的，不管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可是……”安棉还是不甘心，“你不带我，谁给我浇水？”

　　话音刚落，容井“bui~”的就掏出喷水壶喷了他一脸。

　　安棉连忙捂住被打湿的脸。

　　趁安棉捂脸的空当，容井往那个调料碟中倒了些水，摆在小洋楼周围的花园中，冒充一个游泳池，“这样你就不怕缺水了。”

　　安棉还是委屈巴巴的，“可是你真的要把我一个人留下来吗？”

　　容井听到这话，忍不住愣了一愣，又很快笑了一笑。

　　原来如此，小家伙舍不得与他分开吗？

　　昨天他就是在这样的攻势之下丢盔弃甲，最终将这个小家伙给带去了学校。但是今天他撑住了。从长远来看，他确实更应该让小家伙试着一个人待一待。

　　“我不可能一直都带着你啊。”容井道，“我的卧室里很安全，我妈不会进来。颗粒如果欺负你，你就躲在你的小洋楼里，它不敢弄坏家里的东西。如果你在这种安全的地方，都没办法一个人待一天，以后万一你和我失散了，你要怎么办？”

　　这席话说得很有道理，但安棉还是哭唧唧的，甚至使出了杀手锏，“我想你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容井把那个蓝牙耳机塞到他的怀里。

　　安棉看着怀里的蓝牙耳机，撇了撇嘴巴，无语凝烟。

　　好吧，他终于彻底找不到理由了。

　　容井最后又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你昨天不是还信心满满地说要工作吗？如果你每天跟着我上学，哪里有空工作呢？学校里教的内容对你而言应该很简单，就算有你不会的也不怕，我会把所有的笔记全部记下来给你看。”

　　说完这些，容井帮安棉打开电脑，然后奔跑出了卧室。

　　安棉听见容井母亲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过来，“容井，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啊，都几点了？你最近是不是太懈怠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安棉看了看时钟。

　　七点了，容井今天几乎是踩点去的学校，稍有不慎就可能迟到。以前容井确实从来不会这样，今天是因为一直安抚安棉，才会耽搁时间到了现在。

　　安棉叹了口气，用脸颊贴在怀中的蓝牙耳机上。

　　容井是真的对他很好。以前，在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容井居然会对他这么好。

　　他曾经无数次站在阴暗的角落，看着容井在热闹的操场上挥使着手中的篮球，看着容井在明亮的阳光中笑着与其他人交谈，看着容井学习时无比认真的脸庞。他曾经那样多的注视着容井的身影，却又始终谨慎小心地保持着距离。

　　那时候的他绝对不曾想到，他有一天居然会与容井如此接近，居然还会对着容井撒娇，甚至说出“我想你的时候应该怎么办”这样的话。

　　安棉摩挲着怀中的蓝牙耳机，情不自禁低语出声，“容井……”

　　结果就在这情不自禁地低语之后，安棉怀中的耳机竟然突然冒出了声音，“怎么了？”

　　是容井的声音。

　　安棉简直被吓懵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只不过默念了对方的名字而已，耳机竟然自动把这通电话给打了出去！这个蓝牙耳机的内置智能实在是太智能了，对声音的灵敏度也实在是太高了！

　　“安棉？”容井的声音变得有些急，显然安棉的长久沉默让他紧张起来。

　　“是、是我。”安棉连忙恢复，绞尽脑汁想要回复一些有营养的事情，但他现在根本毫无他事，一时间只想要泪流满面，“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了吗？”

　　容井在那边笑了起来，“怎么会打扰？我给你耳机，就是因为想要随时听到你的声音啊。”

　　与此同时，学校里的铃声敲响了。

　　安棉看了一眼时间，顿时紧张起来，生怕自己真的害容井迟到了。

　　幸好，他很快听到了同班同学的声音，“容少！快进来快进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慢啊，我们还以为你又要翘课！”

　　“闹钟坏了，我也不想的。”容井随便扯了个理由，很快和同学们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安棉隐蔽地通过耳机听着这些声音，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

　　突然被容井独自留在家里的感觉，似乎也没有那么寂寞，相反还有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

　　容井在那边与人笑闹一通，等到同学们都安静下来，他才用书本挡住自己的脸，悄悄对安棉道，“不好意思，同学们太闹腾了，你那边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的。”安棉轻声道，“我给你打电话，只是因为……”

　　话音还没落，又有同学开始找容井说话了。

　　安棉听着电话那头再度热闹起来的声响，勾着嘴角，趁着容井无暇顾及与他的对话，悄声说到，“我只是突然想你了。”

　　容井原本正回答着他人的问题，却突然一下子停顿下来，就像忘词一样卡住了。

　　“怎么了，容少？”同学们诧异地问道。

　　容井只听到耳机里面轻轻一响，安棉竟然说完就跑，果断挂掉了电话。

　　只留下容井一个人在教室里面红耳赤，咬牙切齿，不知道究竟如何处理心中这莫名翻滚的情绪，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四周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