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桑归夕》再景

30、童年趣事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客厅沙发上拟定结婚计划。范妈妈说婚礼就交给婚庆公司代劳，他俩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结婚前一天丁瑞阳赶回来就行。
　　对这个安排丁瑞阳感激不尽。
　　范青柠对结婚仪式没有过多要求，得体不浮夸时间短点就行，但她想要姑姑亲手给她做的嫁衣，她不要买的，想要一套可以保存一辈子的嫁衣。丁瑞阳听了怔怔地看着她，“一辈子”，他为这三个从范青柠嘴里说出来的字感动万分。
　　“你斌哥刚有了孩子，姑姑最近忙孙子，不知道有没时间。”范妈妈说。
　　“姑姑答应过的，而且我早就设计好了，只需要缝制。”范青柠低着头小声说，脸上有掩不住的失望情绪。
　　“姑姑是答应过，但你这说结婚就结婚赶上她又忙，我们怎么好意思开口呢？”范妈妈为难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我去说。我女儿人生大事就这要求她能不答应。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家里一大堆人照顾轮得到她？她不嫌人多你明天去把原来照顾晓飞的阿姨请回来给她照顾孙子，这个月就算加班加点也得把衣服做出来。”范教授说。
　　范青柠低着头噘着嘴拨弄自己的手指头，范妈妈看看丈夫看看女儿，说：“越大越不省心，你就惯着她吧。”
　　“妈妈，还有瑞阳的，他也得穿我们家的衣服行礼。姑姑没时间做两套，就要成衣舍的首席师傅做吧。”没等妈妈说完，范青柠插话说。
　　“我没那本事答应你，你爸能干，找你爸帮你。”范妈妈看见范青柠一出接一出，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要求很过分吗？难道结婚那天只青柠一个人穿嫁衣，瑞阳穿夹克？”范教授看着夫人有些生气了，转头又对范青柠说：“宝贝放心，明天我就去找他们。海师傅如果手上的活儿太满，我们也不好插进去，明天我去问问，看看能不能请哪个客户把时间跟我们换一换，我们好好感谢人家。如果实在换不了，就请其他师傅，不会误你们的事儿。”
　　范青柠点点头，接着看向妈妈，骄傲地笑起来。
　　“你爸总说你懂事识大体，只要你不找他要飞机坦克，你都是识大体的。”范妈妈说。
　　“结婚要两件衣服就不识大体了，你这还亲妈呢！”电话铃响起，范教授边去内厅接电话边说。
　　范教授高兴地与对方说了几句就要夫人接电话，自己坐在沙发上拟定宾客名单。
　　范青柠靠在沙发上笑着小声对身边的丁瑞阳说：“我爸年轻时的情敌，关系处理得好吧？看看这素质。”
　　丁瑞阳望着她，说：“你想说什么？你答应过我，以后心里只想着我一个人。”
　　范青柠白了他一眼，说：“你还真幽默。”
　　范妈妈接电话的声音这边听得清清楚楚：“明天没空就算了，下次钓了鱼你们再过来，……青柠下月结婚，你们俩一定要过来喝喜酒。……是啊，一下子都谈婚论嫁了，我们还不习惯。……我还好，禀正舍不得，昨晚一夜没睡，拉着我聊他的宝贝女儿，从出生开始说起，说得激动了还老泪众横。……舍不得啊……我哪能替代他的心肝宝贝……”
　　范青柠听见妈妈的话突地坐直身子，走到范教授旁边坐下，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上，用额头蹭着他的下巴和脸颊。
　　“看你妈说的，我这面子都说没了。”范教授停下手中的笔，呵呵笑着抱住女儿。
　　“老爸要是舍不得，我就不嫁人了。”范青柠腻着爸爸说。
　　“我倒是想养你一辈子，就怕有些人会怨恨。”范教授边说边看向丁瑞阳。
　　“那就让他嫁过来。”范青柠勾起嘴角看着爸爸说。
　　丁瑞阳看着范教授怀里的范青柠，他真想把范青柠拽出来，他不明白了，怎么连范教授的醋他也能吃上。还有一个月，一个月后自己能天天拥她入怀，吻她爱他，不让任何人打扰他们。
　　“喂喂喂，这是我老公，找你自己老公去。”范妈妈坐在丈夫身边对女儿说。
　　“借你老公用一下不行？”范青柠把爸爸搂得更紧了。“我们刚才重新制定了计划，我不嫁人了，你和你老公养我一辈子。”
　　“我倒想把你早点嫁掉，自从有了你他眼里就没有我了。”范妈妈看着丈夫和女儿，眼里充满了幸福。
　　“好了，你再说当心把女儿惹哭了。”范教授看向夫人说。
　　“老婆的眼睛哭瞎了你都不知道，女儿没哭你怕把她惹哭了！”范妈妈摇着头笑着说。
　　“老爸，妈妈吃醋了怎么办？”
　　“没事，我哄哄就好了。”
　　“要不我帮你哄吧，晚上我跟妈妈睡。”
　　“那我呢？你们又不管我了？”范教授看看妻女。
　　“那我睡你们旁边，最后一次。”范青柠嬉笑着看着父母。
　　“也不怕瑞阳笑话。你每次都说最后一次，好像最后一次是上月吧。”范妈妈笑着数落她。
　　范青柠看了丁瑞阳一眼小脸通红，低下头不吱声了。
　　丁瑞阳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温馨相拥，羡慕得不得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家庭生活还可以这么有趣。范教授夫妇现在没把他当外人，除去了生分和拘谨，现在看到的就是真实的他们。
　　难怪范青柠做什么事情都很自然，他现在明白了当初她要父亲帮她打探自己是否在学校门口等她，范教授夫妇给她送饭看到酣睡的自己，这些在他们眼里都是自然的，他原来觉得不理解的行为，现在都觉得太正常了。有这样既是长辈又是朋友的父母，做任何事情何须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临睡前，丁瑞阳给范青柠道晚安，他替范青柠关了手机，说怕自己晚上想她睡不着控制不住给她打电话，这样就没有念想，可以安稳睡到第二天早上。还说今天打了一针好多了，明天早上先去诊所打一针再回去，因为明晚约了熊锐他们吃饭没时间去医院。范青柠笑着点头同意。
　　丁瑞阳走进客房，看见床头放着干净的睡衣，心里一阵温暖。沐浴后躺在床上，他听见外面有哒哒的脚步声，接着传来范青柠很低的声音“好妈妈最后一次……”，丁瑞阳抑制不住笑了，范青柠还是如愿以偿睡到了父母的房间里，这个在一般家里不可能发生的事，在这个温馨的家里发生他觉得极其正常。
　　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范青柠的手机关了，她正和自己的父母赖在一起，不可能打电话给卢远博了。明早范青柠陪他去诊所，中午他俩去机场……这两天过去，就没有大的恼人的枝节了，想到这里丁瑞阳全身放松投入到睡梦里。
　　一切就像丁瑞阳安排的那样顺利，第二天范青柠从起床到去机场忙得不亦乐乎，手机都没有时间打开。
　　这次过去要见丁瑞阳的父母和朋友，范妈妈又和她一起清理了两大箱衣服，都忙完也到了出发的时间了。

　　办好登记手续两个人坐在候机室，丁瑞阳一直牵着范青柠的手，脸上的笑意可以感动每个人，本来就长得高大帅气，再加上一张阳光温暖的笑脸，惹得无数美女侧目。
　　离登机还有半小时，范青柠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丁瑞阳笑着问她跟谁打电话，范青柠轻轻地说了声远博。
　　丁瑞阳的笑容止住了，自己以为她忘记了联系卢远博，原来没忘记，而且不早不晚快要登机的时候打给他。
　　他拉住范青柠对她说：“明天我们领了结婚证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不是更好吗？”
　　范青柠脸上带着浅笑说：“都一样，他会替我高兴的。”
　　范青柠本想走到一边，她看了看丁瑞阳，直接就拨通了电话。
　　电话中隐隐传来卢远博愉快的声音，范青柠也笑着一一回复他，卢远博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范青柠说自己要结婚了。
　　电话那边一片沉寂。
　　范青柠坐在他旁边，他们的每一句对话丁瑞阳都听得一清二楚，卢远博沉默了，他的心揪起来，有些莫名的担心。
　　丁瑞阳现在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昨天关了她的手机，今天一早上把她安排得满满的，就是希望她不能联系卢远博，他不希望他俩见面。其实是范青柠自己不想联系他，如果她想联系卢远博，回到家会马上给他打电话，或者回来前都能联系他。虽是没联系，但丁瑞阳总感觉到范青柠心里记挂着卢远博。或许她觉得现在联系他告诉他自己结婚的事，是最好的时机吧。
　　“为什么这么快决定结婚？怎么啦小柠？”沉默了好久那头传来卢远博低沉平静的声音。
　　“我很好，高兴着呢。”范青柠笑着轻柔地说。
　　“发生什么事了小柠？你一定要跟我说，你忘了我们无话不说。”卢远博语速变急。
　　“这是高兴的事，远博你应该祝福我。”
　　“你说定了回程的票就联系我怎么昨天没打电话给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是不是太草率了？范爸范妈同意了？”卢远博接着问。
　　“远博……下星期我会回来，回来联系你。”范青柠说。
　　“小柠！”卢远博的声音太有召唤力，丁瑞阳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他不由握紧范青柠的手看向她，范青柠一怔，连忙说：“远博，我要登机了，等会儿到了我给你发信息。”说完她挂断电话然后关了手机。
　　范青柠像完成了任务似的吁了一口气，丁瑞阳搂住她，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这就是你说的卢远博——哥哥？”丁瑞阳低声问。
　　“他会祝福我们的。”范青柠说。
　　“范大小姐要嫁人了如果发个消息出去，不知多少公子哥会心碎一地！”丁瑞阳醋劲十足。
　　“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心碎的不是我相公就行。”范青柠靠在他肩上仰头看他笑着说。
　　丁瑞阳看见她这么对自己笑，称自己为相公，不由得愣神了，的确是出自范家真传，调情都这么有水准，俯下头准备吻下去，范青柠用食指挡在他的嘴上，故意用魅惑的眼神示意他周围有人。
　　丁瑞阳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想好了，现在不想带我走还来得及，我也可以继续做我的范大小姐。”范青柠逗他。
　　“你做梦！范大小姐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上了飞机你就是丁太太，脑袋里面不相干的人都给我去掉，你答应过以后只会想着我。”丁瑞阳心里一口气就是不平。
　　范青柠噘着嘴看着他，说：“好吧，不就是卢远博吗？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范青柠靠在丁瑞阳的肩上开始说他和卢远博的故事。
　　“认识卢远博是他九岁生日那天，我们这里男孩子十岁生日都是九岁操办，那一年我五岁，之前有没有见过他我不记得了。因为他是当天的小寿星，我就总跟着他，因为我想要生日蛋糕上的小松鼠。他发现我想要蛋糕上的小松鼠，就答应了我，说待在他身边等会儿他切蛋糕就给我小松鼠，那一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傻傻地跟着他寸步不离。”范青柠说着脸上现出纯真的笑意。
　　“那天我得到了小松鼠，我觉得他是最好的哥哥。远博当时读三年级，他说如果想总跟他在一起玩，我也得上学，在学校就能碰见。回到家我就哭闹着要上学，爷爷奶奶心疼我，就要我爸妈送我去试试，然后就开始上学，在学校他天天来找我，我们每天都能在一起玩，有同学欺负我他就护着我。玩着玩着就这样啦！”范青柠说完，笑着看向丁瑞阳。
　　“你没想过要嫁给他？”丁瑞阳满脸的妒忌，把范青柠的手握得更紧。
　　“没好意思跟你说，一起玩的小朋友说结婚了两个人就可以每天在一起了，我当时想他每天能带着我玩，就吵着我爸妈把我嫁给他。”范青柠看见丁瑞阳摆着一张愤恨得近乎扭曲的脸，知道他小心眼开始犯病了，说：“你又想知道，知道了又不舒服，那年我才五岁，什么也不懂，就是说了想嫁给他又能怎样？”
　　“现在呢？”丁瑞阳拉长了脸问。
　　“现在你不是想娶我吗？我还能怎么样？”
　　“我不娶你你就考虑他？”
　　“你不娶我，你还管我嫁给谁？”
　　“你……”丁瑞阳词穷了，他就是不高兴。
　　看着臂弯中的她，丁瑞阳觉得自己很小心眼，对范青柠越来越苛求。想当初遇到范青柠如果她已结婚有家，自己会罢手吗？应该是要么死缠烂打做个无畏的第三者，要么深埋感情默默守候，反正要活在她的生活中。现在自己幸福得一塌糊涂，还为这些陈年芝麻小事纠结，他觉得这场恋爱把自己的智商搞没了。
　　“好了瑞阳，即便我不跟你结婚也不会嫁给卢远博，想嫁给他的那颗心早就没有了。”范青柠幽幽地说。
　　丁瑞阳勾起嘴角色眯眯地看着她。
　　见他没说话只一个劲看着自己，她问：“在想什么？”
　　“想要你！”丁瑞阳说完不顾旁人，对着范青柠的唇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