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桑归夕》再景

29、谈婚论嫁

　　两人去诊所打点滴后回到家，范青柠的妈妈见到她手上的戒指，虽高兴但还是掩藏不住有些失落，范妈妈拉着他俩进门就说：“怎么就这么突然要结婚呢？我和你爸听到消息都还没适应过来。瑞阳瘦多了，身体还没恢复吧，这次过来有空就多住几天。”

　　“谢谢妈妈！我可以叫您妈妈吗？”丁瑞阳这次过来就是要宣誓主权和抢得先机，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邱卓愣了一会儿，连忙笑着点头说好。

　　范青柠在一旁有些脸红，说：“还没到叫妈的时候，你太快了吧，我妈不适应。”

　　“谢谢妈妈！”丁瑞阳不理她，“爸爸呢？”他接着问。

　　“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到，他在后院。”范妈妈边说边走向后院叫范教授。

　　“跟我抢女儿的人来了，哈哈。”范教授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爸，您的女儿我抢不走，从现在起您多了一个儿子。青柠她没力气，我有的是力气，将来可以照顾你们。”丁瑞阳心情极好，笑容满面对范教授说，同时他也很诧异自己怎么会说如此贴心的话，这个熊锐他们没教过他。

　　“你小子真敢说，哈哈。”范教授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爸，我已经替他脸红了。”范青柠的脸红到了耳根。

　　“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范妈妈数落着范青柠。“都站着干嘛？就等你们俩回来吃饭。”范妈妈招呼大家去饭厅。

　　看见桌上的鱼，范青柠眼睛发亮，连忙坐上桌说：“我已经有二十多天没吃到妈妈做的鱼了，太想念了。”

　　“以后那么远怎么办？每天坐飞机回来吃？”范教授笑着给范青柠夹了一大块鱼肚肉。

　　“我把妈妈带过去。”范青柠边吃边说。

　　“那我呢？不管我了？你还口口声声说最喜欢老爸。”丁瑞阳感觉范教授吃醋了，一份失落藏在他的眉宇间。

　　“我还没说完呢，老爸也要带过去。你去钓鱼，老妈在家做鱼。”范青柠在家里可是卸掉了所有的外壳，举手投足自由自在。她尽情地吃鱼，嘴唇上都是油，不时从嘴里理出细小的鱼刺。美丽的脸庞这段时间因为照顾自己变得下巴尖尖，丁瑞阳看着她，骨子里冒出的都是爱意。

　　“你把我们俩接过去就是为了满足你的胃口，你还真孝顺。”范妈妈笑着给丁瑞阳添了一大块鱼。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范教授问。

　　“我们想下个月，这次回来拿青柠的户口本，先领结婚证。”丁瑞阳说。

　　“下个月，会不会太急了？”范教授和夫人很有些意外。

　　“妈，我们能不能就在B市办一场婚礼，接您和爸过去观礼然后接受我们的敬茶？”范青柠问。

　　范教授夫妻相互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似乎很为难。

　　“如果我们这边行礼，瑞阳的父母那边也得行礼，再加上B市，我们俩会累死的。”范青柠嘟着嘴小声说。

　　范教授夫妻没言语，相互看着对方，然后看着丁瑞阳。

　　“我没问题，办得越热闹越好，青柠主要是怕麻烦你们。”丁瑞阳知道范青柠这边没有婚礼是对不住范教授夫妇的，被他们捧在手心的宝贝现在要被自己带走，怎么样也得让她风光地被自己带走，以此弥补范教授夫妇的失落。

　　丁瑞阳忽然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俗套了，这些原来完全排斥，完全不在他生活中的婆婆妈妈家长里短现在他居然很有兴趣去揣摩去思量。看着身边的范青柠，他的心都要融化掉了，自己怎么会这么爱呢，可以为了她放弃自我不顾尊严。

　　范青柠觉得自己真不在意这些形式，自己没朋友没同事没要好的同学可请，请来的人除了平时经常见面的亲人之外，大多数人都是父母的朋友同事，有的人自己从来没见过，大多数完全不认识的人来参加她的婚礼，她觉得太滑稽。

　　“我们倒没什么，跟着你们去B市见礼也行。可是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叔伯姑婶他们怎么办？一大群人不可能都有空跑那么远，不看见你们行礼他们又不会作罢，我和你爸不可能做通他们的工作。”范妈妈依旧柔和地对女儿说。

　　范青柠不讲话了只顾低头吃饭，她不明白了，自己的婚礼怎么就由不得自己呢？她看向丁瑞阳，丁瑞阳柔声对她说：“我安排吧，我们家那边估计也少不了。”

　　“那行吧，由你们吧。不过除了这边，我去B市T市行礼你们也要去，我这婚结到哪儿你们就得跟到哪儿。”范青柠开始耍横了，对父母说。

　　范教授夫妇哈哈大笑，说再重温一遍送女儿上幼儿园。

　　吃完饭，范青柠和妈妈一块儿出去做美容，丁瑞阳和范教授在家里下棋，等着她们回来商量婚礼有关事情。

　　几局落定，两人走到院子里聊天。

　　丁瑞阳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抖出一支递向范教授。范教授说：“不行，青柠不让我弄这个，被她发现不得了。”

　　“她们什么时候回来？”丁瑞阳自己点燃一支问道。

　　“一般两个多小时，再逛逛四五个小时也没准。怎么？你吸烟？”范教授边说边给自己也点燃了一支。

　　“我不吸烟，今天陪您。”丁瑞阳笑笑说。

　　两个人吸着烟吐着圈，各怀心事。

　　“爸，青柠要结婚了，您很失落吧？”丁瑞阳问。

　　“你叫我爸我真不习惯，没觉得自己很老，怎么被你今天这么一叫我就即刻就老了。”范教授笑着说。

　　“我也不想叫您爸，总感觉您像我的兄长，心很年轻，情绪也年轻。”丁瑞阳看着他说。

　　“随便吧，以后有外人你叫我爸，在家里你随便叫什么，老范也行。”范教授回应他。

　　两人无语，烟圈在周围飘飘袅袅，弥漫升腾。

　　“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还没养够居然要离开我们了，而且离得那么远，不习惯啊！”范教授叹了口气，低笑着自我解嘲。

　　“我们可以经常回来，你们也可以经常过去，天天都可以视频见得到。”丁瑞阳说。

　　“你小子说得轻松，现在要你晚两年再娶她，天天与她视频你可愿意？”范教授说。

　　“不愿意。一个月的时间我都嫌太长。”丁瑞阳笑了。

　　范教授也笑起来。两人的聊天虽是至始至终带着笑，丁瑞阳可以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带着亦浓亦淡的伤感。

　　“失落是避免不了的，过几天习惯了就好了，更多的还是替你们高兴。好好待她，我和她妈妈就这一个宝贝，不宠是不可能的，青柠算是很识大体，但小脾气不可能没有，真拗起来也难回头。如果有一天你受不住了，不要跟她吵闹，把她还给我们就行。”

　　“这辈子都不会还回来了。”丁瑞阳眼睛盯着前方袅袅涡旋的烟雾，喃喃地说：“只怕是以后我得求助您劝劝她不要轻易丢下我。”

　　“好好相处，生活不难。”范教授拍拍丁瑞阳的肩接着说：“你不会是特地来关心我，照顾我的情绪吧？”

　　丁瑞阳笑笑，说：“您的情绪好点了，是不是轮到您关心一下我的情绪了？”

　　“说吧？问什么？”范教授舒展了一下眉头。

　　“卢远博。”丁瑞阳很直接。

　　“远博怎么啦？”

　　“我不放心他。”

　　“为什么？”

　　“直觉，他惦记青柠，青柠依赖他，我现在害怕青柠联系他。”丁瑞阳表达得很直白。

　　“哈哈，还有你怕的人。”范教授不敢相信。“你怎么不去问青柠？”

　　“问过，她说是朋友。现在不敢问了，怕她觉得我小心眼。”

　　“她说是朋友就是朋友了，你不相信？”

　　“不是猜疑什么？就是想了解防止意外发生。您觉得不好说就不用说了。”丁瑞阳灭掉手中的烟重新燃起一支，顺手又递给范教授一支。

　　“不是不告诉你，我也不太清楚他俩的事情。远博的爸爸是青柠外公的徒弟，学习中医，我们是世交。他俩从小就认识，青柠五岁的时候天天吵着要嫁给远博，远博也随着她叫我们爸妈，要青柠叫他父母也叫爸妈。”范教授觉得有意思，笑起来接着说：“俩孩子都不错，两家大人也喜欢，说长大了如果两个人想在一起，那是最好的姻缘了。结果长大了，两个人反而疏远了。”

　　“挺有意思的。”丁瑞阳感觉这不是全部。

　　“青柠很多事不瞒着我们，但到底是年轻人，我们有时也不多过问她的事。你们说想结婚，我们就支持，真正你们怎么过日子我们不能掺和。”范教授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要是卢远博阻止我和青柠结婚，青柠就会动摇。”丁瑞阳感觉心中涩涩。

　　听到他的话，范教授大吃一惊，扭头看着他。

　　“你们俩在干嘛？”范青柠温柔娇俏的声音忽然传来。范教授马上灭掉手中的香烟，驱赶着眼前的烟雾。

　　“好啊，看看你们俩干的好事。”范青柠转头对妈妈说：“妈，看看你老公，背着你抽烟，还带坏年轻人，你也不管管。”

　　说着走到丁瑞阳面前，拿下他手中没抽完的香烟扔到地上，拍拍他身上的烟灰，说：“你也是，还在咳嗽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还跟我爸混到一起。”

　　丁瑞阳双目含情地望着她。

　　“我老公抽烟我管不了，都是他女儿管他，你自己看着办吧。”范妈妈对范青柠说。

　　“你还说妈妈是你的命，为她戒个烟这么难吗？我都听你发了好多次誓了，再不会相信你了。”范青柠对范教授说。

　　“有了你之后他连命都不要了，看不见我也戒了烟，眼睛里只有你这个宝贝。”范妈妈转头看着丁瑞阳说：“瑞阳，我们进去，不管他们。”

　　“那香烟不是我的，我本来就戒掉了。”范教授说。

　　“哼，还说呢，在家里私藏烟土还有理了。”范青柠说着拉着父亲走进家里。

　　范教授看着丁瑞阳，丁瑞阳看着他，两人表情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