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桑归夕》再景

15、初次登门

　　丁瑞阳下飞机租了一辆车赶到H大学东大门，打电话告诉范青柠他到了，然后站在车门边等她。
　　飞机上他期待着与范青柠相聚，现在要见到范青柠了他觉得自己激动万分，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平静。
　　范青柠迈着轻盈的步子出现在大门口，丁瑞阳赶快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一个多月没见她似乎更漂亮了。
　　她穿着一件粉色短大衣，里面是一件粉蓝高领毛衣，灰白相间的格子毛呢裤配上一双橄榄绿短靴，整个人亭亭玉立温婉可人。她正用灿若星辰的一双美目看着丁瑞阳，微笑着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美好的弧度。
　　丁瑞阳夸张地用手背挡住自己的视线，也裂开嘴开心地笑起来。见到范青柠，他的世界阳光灿烂。
　　“新年好！”两个人同时说道，又同时高兴地笑起来。
　　风吹动范青柠的秀发，如丝绸般的秀发随意地散落在肩上，丁瑞阳呆呆地望着她，如果现在时光停滞，他毫无遗憾。
　　“走吧。”范青柠对他说。
　　“今天带我去哪里体验生活？”丁瑞阳问她。
　　“我们这里白天有花市，晚上有灯市，热闹着呢！不过现在先去我家里。”范青柠微笑着说。
　　“去你家？”丁瑞阳听到这个提议内心大吃一惊。“你爸妈在家吗？”
　　“在啊，就是在家才请你到家里坐坐，我爸妈知道你今天过来。”范青柠说得很自然。
　　丁瑞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事，他既兴奋又紧张。
　　“我妈说在家吃了饭我们再出去逛。”范青柠看见他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眯着眼调皮地斜目着他，“怎么啦？”范青柠问。
　　“没事儿，太高兴了，无以言表！”丁瑞阳喜滋滋的到车后座拿出几个大礼品盒，对她说：“走吧！”
　　“这是什么？”范青柠指着礼品盒问他。
　　“上次喝了你妈妈做的鱼汤还没好好谢谢阿姨，本想晚上让你带回去替我表达谢意，现在正好我亲自登门。”丁瑞阳帅气地对范青柠扬了扬眉，提着熊锐几个塞给他的礼品盒跟范青柠向前走去。

　　范青柠的家靠近学校东门，那是几栋三层楼的低矮建筑，专门给学校的教职员工修建，因为依山傍水，房型设计极佳，加上朝向南北通透，这一处基本上就是学校的教授居住群。
　　范教授家住一楼，前院种满了花花草草，葡萄藤爬满了半个院子。虽是冬天，依稀可以看见花草当初的繁茂。
　　院里的右边，是一个小型的假山水池，上面泉水汩汩，循环畅流。范青柠告诉他那是家里的鱼池，冬季鱼儿们都移到家里过冬了。
　　丁瑞阳不难想象到了春夏这个院子是何等的生机勃勃花团锦簇。
　　听见有人进院子，门马上打开了，出来一个看着很年轻的知性优雅的女性，虽系着围裙一副居家打扮，也难抵挡她所拥有的美丽端庄。
　　丁瑞阳一看便知是范青柠的妈妈，两人眉目很像。
　　没等他开口，范青柠的妈妈邱卓就笑着说：“是小丁吧，快请进。”
　　看着笑容可掬的范妈妈，丁瑞阳本来很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放松开来，他连忙说：“阿姨新年好！”
　　范妈妈笑着迎进了他们。
　　走进家里丁瑞阳有种回家的感觉。家里的布置简单、高雅，最多的装饰品就是植物和字画，不繁琐，不夸张，不显摆，与简单的家具和谐一致、相得益彰。
　　室外寒意闹人，室内温暖如春，范青柠的爸爸范禀正教授正在摆弄他的小家电，看见丁瑞阳，连忙起身笑着说：“小丁吧！快请坐。”
　　丁瑞阳给范教授拜了年，对他们说：“叔叔阿姨以后叫我瑞阳吧！”
　　“好，瑞阳！随便坐别客气，大老远跑过来够辛苦的。”
　　听到范教授这么说，丁瑞阳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猜想范教授夫妇应该知道自己正在追求他们的女儿。
　　“青柠，快给瑞阳端杯热茶，外面天气太冷了。”范妈妈说。
　　丁瑞阳感受着范青柠一家人的热情与温暖，很快就融入到了家庭氛围中。
　　丁瑞阳看见范教授摆弄的东西，说：“您这机器怎么啦？”
　　范教授正准备把它搬到后院，说：“想组装一个豪华抽湿机，还没成功。”
　　丁瑞阳帮着范教授搬，他问：“没成功的原因是什么？”
　　“刚开始摆弄，还没来得及找原因。”
　　“我看看。”丁瑞阳把手上的机器放在桌上，开始查看。
　　十分钟后机器的风扇开始转动，丁瑞阳说：“现在应该可以啦。”
　　“行啊！挺懂机电的。”范教授不住地夸赞。
　　“蒸发器加热丝位置不对，还有就是您最好换一个转轮，这种压缩机式的无法除霜。”丁瑞阳专业地说。
　　“是的，我们这儿温度不像北方那么低，我就是想试试这种是不是像说的那样不好用。”范教授心情很好，盯着转动的除湿器还在研究。
　　“这个暖和一点的季节用没问题。”丁瑞阳补充说。
　　“坐，坐。”范教授带丁瑞阳坐到沙发上，问：“你怎么懂修电器？学过？”
　　“知道原理。”丁瑞阳回答。
　　俩人正说着，范妈妈端着水果进来对丈夫说：“你就离不开你的那些旧宝贝，瑞阳这么远过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吃饭了。”
　　“嗯，会下棋吗？陪我下一局？你平时喜欢哪种棋？”范教授问他。
　　“我都行，您挑吧。”丁瑞阳回答。
　　伴着空灵的笙箫乐曲，丁瑞阳和范教授在客厅下中国象棋，范青柠在厨房给妈妈帮忙。
　　丁瑞阳觉得自己就是这家的家庭成员，他迫切希望这种感觉能尽快成为现实。
　　丁瑞阳的棋艺在他所有的技能里不算精湛，但也是平常人所不能及的。正所谓一通百通，围棋、国际象棋、中国象棋，在他刚上初中时，他的父亲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范教授的棋艺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高下，但他还是认真地与他对垒。
　　厨房里范青柠陪妈妈边做饭边聊天。
　　范妈妈轻柔地对女儿说：“今天瑞阳刚过来，等会儿吃了饭到附近逛逛，别赶着累。明天我和你爸去给爷爷奶奶拜年，你们再出去逛花市、约朋友们聚会。”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拜年，爷爷奶奶会给我红包的，正好解我燃眉之急。”范青柠笑着说。
　　“不害臊，多大的人了，还要拿红包，你表弟早就不要我们的红包了。”范妈妈佯怒着说。
　　“我没要，是他们给我的，不是说没工作以前每年都能拿红包吗？”范青柠嬉笑着接着 说：“要不我不去应聘了，每年等着过年收红包吧！”
　　丁瑞阳听着笑了起来，范青柠在家里话还真不少。
　　范教授很认真地在思索着每一步棋，他的棋艺在周围的朋友堆里算出类拔萃的，他喜欢棋，特别喜欢找高手下棋。每年新生入学，他就私下打听有没有下棋高手，理工科的很多学生都擅长下棋，但棋艺精的找不出几个。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还真是喜欢，仅仅只接触了一两个小时，范教授觉得他沉稳大方，博学多才。棋艺高出自己一大截，下得不急不躁，丝毫没有强压之势，也没看出刻意承让，范教授看不出他是城府太深还是本性如此，如果他本性如此那么这个小伙子真是身边少有的人才，难怪自己的女儿对他另眼相待。
　　“哈哈，我输了，今天输得痛快啊！”范教授笑哈哈地说。
　　丁瑞阳不好意思了，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第一次到范青柠家里，第一次陪范教授下棋，棋盘上对方实在是太狼狈，自己也不能让子让招，他觉得那才是对对手的大不敬。
　　范青柠进到客厅，看见棋盘上的结局，逗范教授说：“爸，您碰到对手了？”
　　“不是对手，是高手。”范教授示意丁瑞阳吃水果，然后对范青柠说：“你妈说得对，瑞阳赶过来太辛苦，你们明天出去逛。”转头对丁瑞阳说：“下午在家陪我下围棋怎么样？”
　　丁瑞阳求之不得，连忙点头答应。
　　范青柠嘟着嘴看着丁瑞阳，丁瑞阳对她笑着眨眼睛。

　　范妈妈的厨艺真是不错，光是那两道鱼就让丁瑞阳佩服不已。席间丁瑞阳谢谢他们的款待，范教授他们也邀请丁瑞阳经常过来玩。
　　一整天丁瑞阳都在范家度过，陪范教授下棋，到范教授的小仓库里给他修理损坏的机电，下午又回到家里吃饭。
　　他们下棋的时候，范青柠在客厅沙发上边看书边吃水果，范妈妈坐在范青柠身边给自己和女儿做手部保养。
　　丁瑞阳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太和谐太幸福。只要有范青柠在身边，他就觉得全身放松，从内到外的舒展。
　　晚饭过后，范青柠送丁瑞阳出门，范妈妈叮嘱他第二天过来吃早点，说过年早点铺都不营业，丁瑞阳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走在路上，丁瑞阳对范青柠说：“你的父母好像很满意我！”
　　范青柠扭过头含笑着说：“为什么满意你？你又不是他们的得意门生。”
　　“我比得意门生重要，我今天的待遇得意门生肯定比不上。”丁瑞阳沉浸在自我陶醉中。
　　“哎！有的人别人真不能对他太热情，会害得他想入非非。”范青柠调侃他，“到初八我家就热闹了，给我爸妈拜年的一群群一波波，都你这待遇。”
　　“你就不能不打击我吗？”丁瑞阳挑起眉毛深吸一口气。
　　到了学校大门，范青柠跟他道别，丁瑞阳对她说：“青柠，今天我很高兴，我很少这么高兴过。”
　　范青柠的眼睛在黑夜里萤萤点点，她笑看着他点点头。

　　“明天我一早过来接你，带你去看花。”停了一会儿他又说：“青柠，你大了不能再拿别人的红包了，明天我给你准备一个红包，算是新年礼物吧。”

　　范青柠噗呲笑出声来，说：“我逗我妈，你真信了，你给我准备了多大的红包呢？”

　　丁瑞阳笑笑，对她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