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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葬礼 ...

  •   阮雨棠她们跟着孟宇来到司天监,孟宇将她们送到监正的房间门口就离开了。阮雨棠推开房门,房间里还是像她们第一次来时那样昏暗安静。阮雨棠和第一次一样绕过屏风,只见教授坐在桌子前看书。教授见他们进来,将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阮雨棠瞄了一眼发现正是那本教授根据回忆写出来的荀从游的诗集。阮雨棠一时之间有些伤感,不知道是否该将荀从游和周晴的结局告诉教授。
      袁教授见她看着诗集出神,叹了口气说道:“和我说说吧,他们后来怎么样了。”阮雨棠将姚重泰的孔明灯侧翻散落下炭火,引燃了荀从游的小院子,周晴受到惊吓难产而亡的经过都说了一遍。教授沉默良久,才说道:“虽然知道天命不可违,结局不会更改,但如今因为自己在其中有所参与,自己却也成了促进他们命运悲剧的一个推手。”阮雨棠想开口安慰他,教授却摆了摆手说道:“我还曾劝过你们不要试图改变命运的走向,但作为提前知道结局的人,实在是无法不做些什么。可到最后,做的越多便也陷入的越深,从遗憾变成了歉疚。虽然知道命运已经写好了结局,可人总是一边想尽各种办法窥伺天机,一边坚信人定胜天。”教授说完自己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不提了,我今天找你们来,是有事需要你们帮忙。”
      “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教授还要把我们叫过来当面嘱咐?”何为常赶紧找个话题转移两人的情绪。教授回答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请你帮我在宫内寻访一下,看看是否还能找出当年兰妃的遗物,兰妃生前接触过越多次的东西越好。”“若是说起兰妃的遗物,倒不用去找,我这里就有一件。”阮雨棠想了想说道。“是什么?”“是兰妃当年送给太后的香方。”那张香方很快被取了出来送到了教授的手上,教授独自在房间里打开了木盒子,从里面拿出自己根据记忆制作出来的简单仪器,把手摇动起来之后,香方上似乎亮起微不可见的光芒。
      这几日阮雨棠都带着何为常住在自己的天梁宫里,中间去看过几次姚重泰,他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下来,如今因为腿上的伤只能躺在床上养病,闲得无聊便拉着来看望他的阮雨棠说话。他现在也不敢直说自己去了一千年后的世界,只说自己的魂魄好像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那里经历了很多前所未闻的事情,而自己对于皇宫这边发生的一切完全无知无觉。
      姚重泰说起自己在那个地方见到了能够将现在发生的一切保存下来,再次重现在人眼前的电视机,看到了人们造出了巨大的不会挥动翅膀的鸟儿飞到了天上,还看到了巨大了钢铁做成的船航行在湛蓝的大海上。海里其实除了常吃的能够捕捞到的鱼,在海面的更深处,其实还隐藏着更多的美味。他还吃到了见到了许多前所未见的甘甜鲜果,喝到了各种花香味的酒。
      何为常渐渐从姚重泰的叙述里听出一丝不正常来,飞机和轮船能够从电视上看见,但姚重泰所描述的各种海鲜和名酒的味道,只从电视上是看不出来的。时安泰虽说是顶尖大学的毕业生,但当时刚毕业还没开始工作,家里也不过普通的市民阶级,姚重泰哪里能支撑得起如此奢侈的消费?于是何为常便装作对姚重泰的描述很敢兴趣的样子,说道:“王爷,您说的那个地方,这些东西都是随便吃的吗?我也好想去到那个地方,不要钱就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何为常故意将不要钱三个字重读了。
      “哪能不要钱啊,当然是要钱的,不过你不懂,我是王爷,缺钱了自然会有人送钱给我的。那些人见到我没钱,自然会上赶着送钱给我,只是需要一点身份凭证罢了。”姚重泰说完叹了口气,似乎是有着无尽的遗憾。
      何为常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推了推好奇还准备问为何有人愿意免费给钱的阮雨棠,示意她找个借口告辞。等回了房间,何为常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以前也曾经好奇过,时安泰作为那个时代的顶尖学府毕业的大学生,家境也算不错,便是经历过这一场意外也不至于一蹶不振,二十年后混成那副鬼样子。现在我可算明白了,姚重泰穿越之后利用他的身份借了许多的高利贷,那些借贷的人大概也觉得他是名牌大学生,不可能还不起欠款,所以才一直借钱给他,姚重泰是个王爷,还当有人会因为他王爷的身份免费送钱给他,高利贷越借越多,只怕时安泰回去之后,不仅要面对永远失去爱人这个痛苦,更要面对的是高额的欠债,这才是导致他一蹶不振的原因。”
      “高利贷?原来刚刚姚重泰说的是高利贷,我还好奇怎么会有人免费送钱给他花。”阮雨棠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想到时安泰回到现代会被高利贷的追债,她心中的不平之气终于缓和了下来。何为常吃过没钱的苦,她大概能猜到时安泰被高利贷追债,原本正常平静的生活被破坏,从原本的天之骄子被迫变成需要东躲西藏躲避债主的悲惨生活,也猜到大概是因为这样的转变,才使得时安泰更加怀念和香云在一起的时光,心理渐渐扭曲之下将一切都怪罪到阮雨棠身上。何为常没有将自己的推测告诉阮雨棠,她绝对不会主动提起那段阮雨棠不想回忆的时光,她只是默默牵起了阮雨棠的手,叹息在相遇之前阮雨棠的经历。
      丞相和贵妃的出殡选在了同一天,陈老夫人接受不了一双儿女死在了同一天这件事,当时便晕倒了,如今还卧床不起。两队送葬的人分别从丞相府和皇宫出发,走到通往城外的大道上汇合起来。丞相和贵妃虽然已经去世,但姚重礼是与陈家有着血亲的皇子,陈良文帮助太子进入善兴顺利登基,陈家并不会因为丞相和贵妃的离世就此衰落下去,只怕日后会更接近权力的中心。
      所以善兴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准备了路祭,将善兴通往城外的大路都铺成了一片白色,姚重礼全身穿着白色的孝衣,少年还未长成的身体裹在宽大的粗布麻衣里,步履蹒跚的往前走着。陈良文跟在他后面,准备随时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姚重礼,但姚重礼就这样摇摇晃晃的坚持了一路。他挨个给路祭的人家回礼,嘴里重复着道谢的话,他已经麻木到记不住眼前人的面容,只能看见满眼的白色,只能听见北风吹动灵幡的声音,只能闻到纸钱被焚烧时散发出来的气味。父皇下葬的时候,他牢牢跟在母妃的身后,而如今母妃的葬礼,他只能看见白茫茫的前路。北风将散落一地的纸钱吹了起来,一同落下的还有大片白色的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
      丞相和贵妃葬礼结束后,姚重礼不肯回皇宫,说自己要在皇陵给母亲守三年的灵,阮雨棠劝不住他,只好拜托叶默模多照顾照顾他。陈良文也让刘长明跟去了皇陵,好保护姚重礼的安全。袁教授知道了这件事,便让阮雨棠帮忙,说要从宫里派人去照顾姚重礼,因为姚重礼是在守孝期间,照顾的人不宜过多,便只派了惜宝过去,既能照顾皇子也能保护他的安全。
      静贵妃宫中的宫女和太监都被放出宫去,一方面借他们的口将宫中的秘闻传播出去,另一方面也算兑现了太子对静贵妃的承诺。桂嬷嬷也回到了陈府,陈老太太自从上次晕倒,再醒来后便有些神智不清了,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过一个时辰,喜欢坐在房门前晒晒太阳,拉着桂嬷嬷问她女儿今天又去了什么地方,叮嘱她好好跟着陈檀。太子让太医们天天来瞧,却总是没有一点起色。
      宫内丧礼的白色很快便被撤了下去,换上了代表喜庆的红色,新帝的登基礼举办得热闹而隆重。姚重贤穿着皇帝的冕服一步步走向最高处,礼乐齐鸣的时候雪又落了下来。周围满眼都是鲜艳的红色,即便在漫天的大雪中也丝毫不减热烈,一众官员都在祝贺瑞雪兆丰年,新帝登基这是一个吉祥的好兆头,然后整齐的在雪地中对新帝实行最隆重的跪拜礼。雪下得太大了,大到扰乱视线看不清周围人的表情,只能看见他们整齐的跪在下面,做着表示臣服的动作。
      这场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才终于停了下来,雪后初霁,走在路上眼睛会被积雪上的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皇宫内的家宴便选在今日,一早教授送了封信到天梁宫,请阮雨棠务必要帮忙。

  • 作者有话要说:  冬天到了,你们那里快要下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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