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起凌天》观月初七

23、第 23 章

　　鲁咬了一口手中的食物，甜香滑润，大为吃惊：“这是什么东西？简直太好吃了！”

　　里娅连忙提醒道：“慢点吃，我这儿还有。”

　　“这叫红薯。”凌宇回答道，这是之前他带部落新人们回山洞的途中发现并采集的。

　　红薯这种食物营养价值高、产量高、成本低又容易种植，他初次发现红薯的时候简直惊喜不已，让人把附近能翻的地都翻了一遍，把能挖的红薯都挖了出来。回到山洞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在附近找了块地种了下去。等将来他们找到合适的地方建设部落后，这是必须要大量种植的作物。

　　“红薯啊……”鲁细细地品味着这种陌生的食物，突然很认真地对凌宇说道，“请收我进你们的部落吧！”

　　“你就不怕我们也是食人部落？”凌宇眯着眼睛看着他。人，他自然是会收的；问题，他也是要问的。

　　“呵呵，我又不是傻子！要真是连续两次碰上食人部落，那我也认了，就当是主神他老人家召唤我了吧！”鲁爽朗地笑道，一扫刚才的愁容。

　　“好，你既然敢来，那我就敢收你。”凌宇也笑了，“不过我们的部落还没有正式建立，驻地没有选好，部落名也没有定下。”

　　“哈？”鲁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过马上就释怀了，“无所谓，跟着你有红薯吃就行！”

　　斑和里娅受到鲁的影响，也丢掉了心里那些不舒服的感觉，跟着露出了笑容。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鲁才是遇到最多挫折、受到最大打击的人，他都能如此积极乐观的面对未来生活，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振作起来呢？

　　这时，一旁的中年男人终于悠悠转醒。他在看到凌宇的时候，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当他的视线扫到凌宇身边的枫时，眼中更是布满了不可思议之色。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凌宇看到中年男人难掩惊讶地注视着枫，便上前说道：“我名字叫凌宇。”

　　他之前观察过这个男人，他体型看起来虽然很消瘦，却没有任何内外伤。他比鲁更早地来到千部落，却没有被千部落的人吃掉，再加上鲁刚刚对他所做的事情的描述，凌宇百分之百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不是一般人。

　　“拜！”中年男人的回答简洁而明了。

　　“拜，你愿意跟着我们走吗？”凌宇直截了当地问道。这个人能不动声色地救一个陌生人，他愿意赌他不会是什么坏人。

　　拜闻言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对方什么问题都不问就收留他了。这样也好，他有一种感觉这两个少年之中就有他想要寻找的人。

　　“好！”拜一口答应，接着像想起什么似的对里娅说道，“他中的是三裂草的毒，用任何能够收敛止血，消肿生肌的草药敷一晚上就能好了。”

　　“明白！”里娅立刻记下。

　　天色已晚，夜晚的山路总是危险的，凌宇便决定原地扎营，明早再回山洞，并且让吃吃帮忙警戒，以防有长毛族野人返回。

　　隔天一早，鲁那些看上去颇为可怕的外伤在里娅的照料下几乎全部愈合，并不会影响行走，众人便准备启程返回山洞。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凌宇警觉一下子起来，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再次仔细聆听。

　　“好像是女孩子的哭声？”里娅不确定地说道。

　　枫安静地辨认了片刻，为众人指了个方向：“那边！”

　　在离部落不远的草丛里，蹲着一个全身都是粪便的女孩，她的脸上也都是粪便，已经被泪水打花了。

　　凌宇看向斑和里娅，他们都摇了摇头，表示对着个女孩没有印象。他示意里娅上前询问，毕竟她是他们之中唯一的女性，这个女孩应该不会太过戒备。

　　里娅了然的点了点头，上前在女孩面前蹲下，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轻声问道：“小妹妹，你是千部落的人？”

　　“是的～呜呜～～阿爹用便便浇满我全身让我躲在这里，说这样就不会被野人吃掉了～呜呜呜～～～我阿爹和大家是不是都死了？”女孩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哭得更加伤心了。

　　里娅闻言鼻子一酸，不忍再多问。她在征得凌宇的同意后，就带着小女孩前往河边把身上的粪便污渍清洗干净。

　　趁着这段时间有空，斑自告奋勇去少数几个还没有完全烧毁的帐篷里找两块能给小女孩穿的毛皮。

　　里娅拉着洗的干干净净，已经停止哭泣的小女孩对凌宇说道：“阿宇，这孩子就暂时由我来照顾吧！”

　　“好，那就辛苦里娅姐了。”凌宇看了看这个瓷娃娃般的6、7岁小姑娘，嗯，好像还挺适合跟里娅做个伴的。

　　“我、我叫莉金～”没想到小女孩虽然声音怯怯的，却敢主动和少年老成的凌宇说话。

　　凌宇笑了，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乖！”

　　枫靠在一棵大树旁，看到这一幕，从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真烦，又多了个会撒娇会争宠的小破孩。

　　在返回山洞的途中，凌宇从莉金那里询问了一些关于千部落之前的情况。

　　自从他们离开那里之后，千部落果然如凌宇预料一般，一天不如一天。老首领和巫没过多久就相继去世了，剩下的一些中低级战士开始抱团，将不服气的人赶出了部落。大部分人自知没有独立生存能力，只能低头服从命令。

　　千部落的人口在不断减少，能够获取的食物也在不断减少。这次冬季，千部落因为秋天没储备到足够的食物，便开始杀死路过附近的游族散人。在那些战士实在找不到外族人的时候，便杀死部落中没有亲人的老人和孤儿，用来做他们的食物……

　　莉金因为年纪还小并且有同样是战士的父亲庇护，自然是不懂这些。她的话语中，只有“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冬天有些人会突然消失……例如：XX阿爷突然不见了、XX阿弟也不见了……”等等的描述。

　　凌宇对此不予置评，暂时也不想借此和身边人探讨有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古时候易子而食的悲惨事件并不少见，何况在这样一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原始社会呢？在极端的情境下，在连填饱肚子、生存都成问题的情况下，能谈什么伦理道德和人性？

　　他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只要他在的一天，就绝不会让自己部落中的人挨饿受冻，更不会允许自己部落中出现像千部落那样的情况。

　　其他人也心照不宣，从此不再讨论有关千部落的事情，过去的就彻底让它过去罢……

　　在众人返回山洞后的第二天，斑便按照之前的计划，和达带着包括磐在内的战士们去春季狩猎了。

　　凌宇在回到山洞时，才开始静下心来用巫力查看拜的身体。

　　他在雪季时，已经学会使用巫力查看人体内是否存在能和能的表现了。由于使用巫力一定要凝神静心，所以他在途中一直没急于用巫力查探拜的身体。

　　只不过，凌宇现在却一时看不懂拜体内的能，确切说来，他都不能确定拜体内存在的是不是能。

　　瞻很早就说过，使用巫力的人是无法查看自身体内的能的，所以凌宇只能以枫的身体作为参考。和枫体内光彩夺目、流转如动脉血液速度般的能相比，拜的能是暗灰色，而且流转的速度极其缓慢，贴近体表的时候竟会如同蒸汽般散入空气之中。

　　凌宇觉得是自己的水平问题，只得把拜带到瞻的面前，让老爷子亲自看看了。

　　正在打坐的瞻远远就知道凌宇来了，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跟着凌宇身后的拜。

　　待他看清楚对方之后，整个身体猛地一颤，发白的胡子也跟着微微抖动了起来：“你是……”

　　拜很是淡定而恭敬地朝瞻行了个礼，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对于巫的尊敬是空前一致的。

　　凌宇见瞻半天没有反应，只好小声地叫道：“师父？”

　　瞻知道自己失态了，不过这毕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到真正觉醒了能的‘纹力战士’啊……虽然面前这个人体内能的表现有些异常。

　　“你是纹力战士？”

　　“是！”

　　凌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不过并没有说话。

　　瞻招呼两人坐下，再次仔细查看起拜体内的能：“你的能出现了问题？”

　　拜点了点头，开始正式自我介绍道：“我是来自东面一个名为‘初’的小部落首领，我们整个部落两百年来只出现了我这么一个纹力战士。”

　　“最开始的几年我可以凭一己之力捕获一些低级蛮兽，部落也繁荣了一段时间。”说着，拜语气中满满的自豪感逐渐淡去，“但是从两年前开始，我就没有办法再使用能了，身体似乎也倒退回到了觉醒前。我们部落的巫没有任何办法，卜筮出的结果是让我前往北方寻找答案。”

　　说完，他一脸期待地看向瞻。

　　瞻叹了口气：“我对能的认识也仅限于巫卷的记载，可能还不如你们部落的巫所知道的多。”……起码你们部落出了一位真正的纹力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