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8、去镇上

　　第二天一早，秋菊爹就给爷奶说了去镇上的事，爷奶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早去早回。秋菊娘快手将早饭做好，热在锅内，又招呼春兰几个去镇上的孩子们先吃了一点，然后就收拾好一起出门了。走时二房的二伯娘在门边一边连连向这边张望，而桃花则恨恨的瞪着这边，桃花的额头上有个大大的红印子，估计就是昨天的窗子砸的。夏荷看到她那样子，冲着桃花眼尾一挑，斜笑一声，转头就跟上爹娘一起朝镇上走去了。

　　秋菊走时回头看见桃花往爷奶的正屋走去，就拉了拉春兰的手，微转头朝桃花离去的方向指了指。春兰回头看了下就低声对秋菊爹娘说道：“爹，娘，昨晚我们商量大哥读书的事，窗外的大姐应该是听到了，估计我们走后就会向爷奶说的”。

　　娘听后说道：“这事我们并没有做错的地方，且事情只是我们这房自己商量，还没给大家提出来，你爷奶有意见也不会先发火的，别担心”。

　　村里离镇上有十里左右的距离，走路也要一个多时辰的，特别带了秋菊和夏荷这两个小跟班后，秋菊爹娘只能尽量放慢步子，跟孩子们慢慢走.秋菊本想自己坚持走到镇上，可高估了自己的幼小的身体，最后只能由秋菊爹抱到了镇上。

　　镇子是说大不大，说小却也样样齐全，整个镇子呈狭长型，只有一条主路，两边是各种商有铺子，有卖布的绸缎庄、有粮铺、杂货铺、绣庄、卖吃食的店家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秋菊爹抱着秋菊，秋菊娘拉着夏荷，春兰跟在爹娘后面，大家先去了绣庄。

　　经营绣庄的是个微胖的中年老板娘，人称程娘子，秋菊娘与程娘子是极熟的，一进门就跟程娘子不客套的说明来意，并将这次的荷包拿出来，给了程娘子检验，程娘子接过荷包笑道：“你我还信不过，多年的熟人了，你的绣艺四里八乡都是有名的”，秋菊娘笑笑道：“程掌柜，我跟你这么些年的交情也不瞒你，这批荷包里有些是我的大女儿帮忙绣的，你看着如果觉得没有以前的好，价钱可以按平时你们接的其她乡亲的结，我没意见的”。程娘子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只是仔细看了看荷包，然后才笑道：“你要不说，我是真看不出来的，而且这批荷包的配色感觉比才以前更鲜亮些呢，你家大闺女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可别夸她，小孩子家家可经不起您这样夸，手艺还是要再磨练些的”，秋菊娘与程娘子客套，相互又聊了些近况，程娘子就将荷包钱结算给了秋菊娘，还是按以前的六文钱一个收的，三十个荷包就是一百八十文钱。结完帐，程娘子对秋菊娘欲言又止，最后将秋菊娘拉到一旁说话，低低的与秋菊娘说了几句又转头看看春兰，俩人相互交谈了几句，秋菊娘看上去有些犹豫，回了几句，就辞了程娘子。

　　出了绣庄，大家一起往悟思堂走去，路上秋菊看她娘一直沉默不说话，似有心事一般，心里很好奇刚程娘子到底与她娘说了什么。

　　悟思堂在镇子末尾东面，走到镇尾朝左的小胡同一转弯就是，一扇朱漆大门，二大条石阶，虽没有镇门兽，但大门两边挂有两个门对：“未必玄关别名教，须知书户孕江山”，显得很是气派。秋菊爹上前去扣门，不一会大门打开一个半白头发的老仆出来，问有什么事。秋菊爹说明来意，说是家里孩子想入学，来探问一下具体情况。老仆就请秋菊一家先进门房等一会，他去学堂里面通传一声。

　　秋菊随大家跨进门里，这是一个四进的大院，进门的前院很是开阔，左右是厢房，除了院门处两边栽种了两排树之外，前院并没有任何花草，穿过前院应该就是后面学子上学的二进院，此时正是课时，朗朗的读书声就传了出来，大家对此地的印象都是很好。没等一会，老仆就请秋菊一家去到前院的大堂说话，大堂内早有一位面白有须的中年夫子坐等在那儿了，看见秋菊一家，起身迎来。老仆介绍说是学堂的任夫子，任夫子将秋菊一家迎进大堂后，问明来意，就介绍了学堂内的束脩收费情况，束脩是一月三百文，半年一交，书本费是按情况收取，一般一年书本费在一吊钱左右，另如住在学堂则是四人一间房，住宿是免费的，饭食由学堂提供，一月八十文，饭食费和住宿也是半年一交，并说明秋菊大哥如果要入读需经过夫子的考试，按考试情况才能安排入哪班进读，有点类似入学考试了。秋菊看接待的夫子并没有因其一家是乡下人而摆架子，为人很是和睦，也是暗暗点头，看来这个悟思堂的学风应该是不差的。秋菊一家问明情况就辞出来了，秋菊爹娘一路沉默着，秋菊心里计算了下大哥如果要入读的学费，也是咋舌了，这半年就要三吊多钱，一下就将三房的大半家底掏去，难怪古人读不起书了。

　　“爹，娘，那个学堂好气派啊，如果大哥入读了，一定很快能考上秀才的”。秋菊不想因为钱让大哥失去进好学堂的机会,接着说道：“我的小鸡如果照顾得好，下半年卖蛋就可以有钱供大哥读书了”。爹娘听了秋菊的话，终于笑了笑，不再沉默，然后大家一起到布庄花了二十文买了些零碎的布头回家备着绣荷包。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秋菊惦记鸭子的事，缠着秋菊爹去了集市那边，刚好有人挑了一篮子的小鸭子在卖，秋菊爹娘被缠不过，终是买了十只鸭子，又是花了三十文。一家子这才往家走去，走到买包子的店时，秋菊娘停下想了想，花了十文钱买了五个肉包子，给秋菊三姐妹一人一个，剩下的两个用手帕包好，塞到了布条里面。春兰拉了拉娘的手说：“娘，我不想吃的，不用给我买的”，秋菊娘笑道：“咱再差钱，也不差你这一个包子钱，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秋菊拿娘分的包子一掰两开，将大个的半边拿给了她娘并说道：“娘，我太小了，吃不下这么大的包子，这一半你吃帮我吃完吧”。秋菊娘拿着半边包子一连声的说：“娘不饿的，你自己吃就好”，秋菊有点耍赖的道：“娘如果不饿，可以带回家等饿了再吃啊”。说完就跑开了，旁边的夏荷看秋菊这样，也将自己的包子分了一半给秋菊爹，秋菊爹望着懂事的几姐妹对秋菊娘道：“玉娘，咱吃吧，孩子的孝心呢”。秋菊娘“哎”了一声，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对秋菊爹说：“送石柱上悟思堂的事就这么定了吧，你回家跟爹娘商量下，把我们的意思说清楚，只是不想耽误了石柱，不要让两位老人误会什么了”，秋菊爹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