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7、商量

　　秋菊爹带着秋菊就回了自家的屋子，屋内夏荷和春兰已等着了，春兰走过来接过他爹的包袱放好：“爹，你还没吃饭吧，娘说她正在热饭，等会我去端来”。

　　“好，等下你们要不要跟爹一起再吃点啊”，秋菊爹坐在房内椅子上，伸手揉了揉肩膀。夏荷立马走到她爹后面：“爹，我帮你揉”，说完用力的帮忙揉起来。

　　“还是我们夏荷孝顺”，秋菊爹放下手让二闺女揉着肩膀。秋菊也在旁边道：“爹，我也帮你揉揉好不好”。“我们秋菊现在还小呢，等大点就可以帮爹揉了”，摸摸秋菊的小头发。春兰端着饭碗进屋来，放在桌子上：“爹，饭好了，娘说让你趁热快点吃，你们俩人也不要再闹爹了，让爹好好吃顿饭”。秋菊和夏荷听大姐发话了，只好放下手，眼巴巴看着爹吃饭。

　　“你们是不是想吃，爹让给你们吃吧”，秋菊爹看两个闺女在旁边站着，以为她们没吃饱。“爹，别理她们，她们不是那个意思，是嘴馋了”，春兰看见这俩人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快去打猪草，等下响晚饭前没打好猪草，奶又要骂人了”，秋菊和夏荷只好悻悻的转身走了。

　　下响俩人打好一大篮子猪草，回家吃过晚饭就回了三房的厢房内，大家正坐在一起做针线和说话，连每天晚饭后要读会书的大哥和二哥都在。

　　“今天我路过学堂遇见了刘夫子，刘夫子让石柱最好尽快到镇上比较好点的学堂去读，说是已教不了石柱什么了”，对自己的两个儿子的学习爹一直很关注。

　　“镇上的学堂听说最好的就是张举人办的悟思堂了，不过不知道束脩怎么收，而且家里如果只送石柱一个人去镇上读，那大房和二房肯定有意见，但全部送去恐怕家里也是供不起的”，娘有点忧虑的说道。

　　爹听后也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家里目前五个男娃都在读书，不说读得如何，就是目前供这个五个男娃在村里读家里已是在节衣缩食了，去镇上读则束脩估计都拿不出，不说还有笔墨纸砚、住宿食宿等的开销了。

　　“爹，目前我跟着村里刘夫子读就很好，不需要再到镇上去的”，石柱看着沉默的爹娘，不想增加家里的负担。秋菊爹看着懂事的大儿子，更愧疚了。

　　“爹，如果我们单独供二哥到镇上读书呢？”，秋菊不想自己会读书的两个哥哥因为钱而不能去进学：“我现在开始养小鸡了，估计夏末就会下蛋了，到是卖了蛋就有钱可以给大哥和二哥交束脩了”。

　　听了秋菊的话，大家都笑了，娘笑一句：“就你是个小精怪”。秋菊看大家不再沉闷了，就又大声说道：“你们就笑吧，我以后一定会挣很多钱，给娘买首饰，给爹买好衣服，让二哥和四哥有钱读书的，嗯，还给二姐和四姐买花戴”，大家见她这个小模样，笑得更欢了。

　　夏荷也不甘心的道：“我也会挣很多钱的”。石栓笑看四妹妹：“你挣钱了干嘛啊”，夏荷想了想昂头道：“我挣钱了一定要去吃很多好吃的，把天下所有好吃的都吃完”。

　　“哈，原来都是为了你自己的嘴巴呀，小馋猫”，石栓跟夏荷是龙凤胎，所以平时总是互相喷对方。夏荷一看石栓又笑自己，立即举着小拳头就上去了，爹娘赶紧将两人拉开，经过这么一闹，气氛是没有那么沉闷了。

　　“他爹，要不这样，你明天跟爹娘说一声，就说石柱去镇上读我们三房自己供吧，就不让公中供了，大房和二房如果想供就让各房自己供吧”，秋菊娘去年就想让石柱去镇上读了，只是因没分家，这话自己一个媳妇不好说。

　　“去镇上读束脩可不便宜，我闲时做工的钱都交家里了，只能靠你平时做绣活的钱供他们到镇上读书…….”爹没将话说完，但意思大家都知道。

　　“我们手里的钱今年供石柱应该可以的，明年的话到时我可以带着春兰再多接点绣活，孩子读书是最重要的”，秋菊娘继续劝道。

　　秋菊爹听后没说话，“爹，先让二哥去吧，刘夫子也说二哥不能再耽搁了”，春兰对他爹道。

　　“这样，明天我们先到镇上问下悟思堂的束脩情况，到时回来再决定”，秋菊爹也不想耽误了自己的大儿子。

　　“好啊，爹，我明天也要去镇上，我只去了两次镇上呢”，秋菊以前小，去了镇上也不能到处走走看看，现在大一点了，终于可以好好观察一下，看可有挣钱的机会呢。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夏荷在旁边赶紧说道。“这样，明天你爹带我们大家一起到镇上去，刚好荷包也绣好了，正好一起交给绣庄”，秋菊娘一锤定音：“现在散了吧，早点睡，明天大家要早起呢”。

　　秋菊娘正要起身，秋菊爹却拦道：“等一下啊”，秋菊爹起身走到今天放的包袱旁，这时秋菊看了看爹，想了下，转身却往房间内对院子的窗户走去。夏荷看秋菊就很奇怪，正想问，春兰拉了秋菊一把，小声说：“别说话”。

　　夏荷转眼看了大家一眼，见两个哥哥都看好戏的看着秋菊，也就不说话了。秋菊轻脚低身走到窗边，突然抬起手将窗户往外一支，古代的窗户是对外支起用木棍撑住的，窗户支起时像是打到了什么，同时传来“嘶”一声的呼痛声。

　　“谁，谁在外面”秋菊大声问，这时夏荷早一步跑到门外面：“大姐，你怎么在我爹娘的窗户外面站着呀”。秋菊和春兰也走出外面来，秋菊看着正捂着额头的大堂姐桃花道：“大姐，你在外面怎么不吱个声啊，我开窗透个气的，没想到你在窗户外面啊，打疼了吧，对不住啊”。

　　桃花听了这话，哼哼了几声，看大家都看她，有点尴尬的嘟呐了几句：“没，没打疼，我是想来问你和夏荷明天什么时候去打猪草的”。

　　“我们明天要去镇上，上响不打猪草的”，秋菊对桃花道。“哦，那我回屋睡了”，桃花立马转身往对面的厢房走去。

　　几人又回到自家屋内，秋菊娘刮刮秋菊的小鼻子：“就你做怪，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在窗户外面出个大声将人吓走就可以了”。

　　夏荷翻了翻眼：“那么厚的脸皮，出个大声能吓走吗？没事老喜欢听人壁角，也不知是不是二伯娘指使的”。

　　“别乱猜，不管是不是没亲耳听见都不能瞎说”。秋菊娘呵斥了夏荷一句，夏荷了“哼”了一声。秋菊爹已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包点心：“这是方老爷家的夫人额外赏的，你们兄妹一起吃吧，玉娘你也吃一块”，秋菊爹从包里拿出一小块点心递给秋菊娘，玉娘嗔了秋菊爹一眼，不过还是接过了点心。秋菊和夏荷很兴奋的将包内的点心分给大家，点心不多，每人也就一块就没了。秋菊吃进嘴里应该是糯米做的油炸过的，里面有放了芝麻花生磨碎的馅，很香甜，味道非常不错呢，吃完秋菊咂咂嘴还觉得意犹味尽，再来一块就好了，可惜没有了。吃完点心，爹娘就让大家回屋早点睡了。

　　三间厢房是连通的，秋菊上床后想着挣钱的事，一时没睡着，听到爹娘的房内传低低的说话声。

　　“玉娘，这是这次方地方家多给的一些赏钱，大概是五十文，你收好”。这是秋菊爹的声音。

　　“方地主家以前也做过工，虽然没拖欠过工钱，但从来都是没有额外给的赏钱的，这次怎么这么大方？”，秋菊娘奇怪的问道。

　　“这次因我会些泥瓦匠的手艺，抽空将后院有些因下雨歪倒的院墙给修好了，还给多编了些箩筐，所以临走时是方夫人赏的”，秋菊爹回道。

　　“方夫人到不像方老爷，为人很大方了”，秋菊娘收好钱。“是啊，玉娘，我们现在存了多少钱？”，接着就听到秋菊娘开箱子的声音，一会后听秋菊娘说道：“我娘家给的压箱底当后还剩下三吊二百文，今年我绣荷包加上这一年春兰的荷包一共换了一吊一百文，你平时的打赏和偶而挣的私房是六百文，总计是四吊九百文，明天我再将这批的荷包卖掉，除了交给娘的估计还有个九十文左右”。

　　秋菊爹听后沉默了一会，对秋菊娘说道：“玉娘，这些年幸苦你了，嫁给我没让你过过一天好日子”。

　　“说什么呢，我儿女齐全，个个都懂事贴心，日子苦点不怕什么的，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一陈静默后，夜晚彻底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