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72、绢花大销和对账收钱

　　第二天，在秋菊爹一早就走后，秋菊娘跟爷爷和奶奶说了最近有批顾客要定大批的绢花，所以这段时间家里的事要雇个短工来帮忙。去年中秋是大姑子来帮忙的，要不这段时间还是跟去年一样？奶奶很是同意，爷爷则有些犹豫，不过在奶奶瞪了他几眼后还是同意了。奶奶开心出屋去喊了大伯接大女儿回来，并再三叮嘱要将金儿银儿一起带来。

　　下午石大姑就带着金儿银儿一起跟大伯回了石家，来家第一件事就去找了秋菊娘并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就忙活起来。

　　石家因石大姑的到来，就开始了紧张的绢花制作过程。这一次供秦公子的绢花制作要求非常高，秋菊跟秋菊爹俩人负责最主要的上浆和染色步骤，夏荷则负责烘干和定型，这样单个花瓣做好后，就交由秋菊娘、大伯娘、二伯娘、桂花婶和张春儿来粘花和扎枝，扎枝就是每个花都扎上两片或三片绿色的叶子，这也是跟以前的绢花不同的地方。

　　绢花制作期间，秋菊娘时不时的拿些钱出来，买些鱼肉等贴补大家的伙食，家里家务由大姑带着金儿银儿包下了，田里现在也不忙，主要就由爷爷带着大伯二伯去忙旱地的播种。

　　十天后，周掌柜突然领着文掌柜来到石家。秋菊爹娘很是诧异，这还没到时间呢，怎么会突然前来呢。秋菊爷爷在见过文掌柜后，就主动带着家人回避了，留下秋菊爹娘跟文掌柜说话。

　　“冒昧了，石掌柜，实在是太着急了，不知现在绢花制作得怎么样了？大概存货是多少？”文掌柜有些急切的问。

　　“昨天刚清点了一遍，共得了八百三十六朵精致绢花，普通绢花目前有存货五百朵”，秋菊爹报了个数。

　　“好，好，这些我今天先拿走，有纸笔没我写个收条给你们，这样下次好对账”，文掌柜站起来着急的等着纸笔。

　　秋菊爹看他那样着急，立马自己就去石柱的房里取了笔墨过来。文掌柜写好收条后，才跟秋菊爹说了情况：“上次石掌柜托周掌柜送去的一百样品，公子就托人送了一些给州府内各府内院的夫人们，夫人和家里的小姐们都很喜欢，正托人四处打听哪里能买到呢，秦公子让小人赶紧来先取些绢花回去，簪底现在正加紧制作中，等我带了绢花回去装好就可以放到售卖了”文掌柜说完，喝了口茶又说道：“对了，公子让小人跟石掌柜说声，素银的绢花现在定的售卖价是一两银子一朵，铜鎏银的绢花现在定的售卖价是半两银一朵，普通的绢花现在定的价是二十文一朵”。普通的绢花就是改良过的新式绢花，秦公子认为在州府也有市场，所以也要求石家制作一批出来。

　　“好，我这边立马给你打包好”，秋菊爹让秋菊娘带着秋菊和夏荷去了厢房打包绢花。不一会打包好后，文掌柜就同周掌柜拿着绢花上了马车走了。

　　“爹，秦公子将绢花定得那么贵，会有人买吗？”，夏荷在听到文掌柜的报价时，心里咂舌不已。

　　“自古只有买错的，哪有卖错的，秦公子这样定价肯定是有把握才这样定的”，秋菊爹沉默了下回道。

　　秋菊听了也知道秦公子的定价在普通老百姓眼里是天价，可在那些有些的富贵人家只不过是少吃一口燕窝的钱罢了。

　　文掌柜走后，石家还在忙碌着，半个月后文掌柜又来提了次货，这次是带走了一千朵精致绢花，一千五百朵普通绢花，并跟秋菊爹交待，以后每个月制作五百朵精致绢花，二千朵普通绢花，每月月初文掌柜就会亲自来提货。

　　这样忙碌了两个月后，绢花制作开始稳定起来，青河县里的绢花还是石家自己的，所以除了秦公子那边没有结账外，县里的绢花还在售卖中，只不过现在也是稳定了。旧式绢花石家在和秦公合作后就没有再做，只制作改良的绢花，一个月大概有个五六两银子的入账。这些入账可以用来支付家里的日常开销和请人的工钱。

　　石大姑带着两个闺女在娘家帮了两个月的忙后，见家里的事能料理过来了，就回了家，走时秋菊娘不便结算了一吊六百文的工钱给石大姑，因这两个月石大姑不但在石家包了家务，还带着俩个女儿忙里偷闲，也接了些绢花的缝制工作。三人很勤快，所以两个月除了工钱九百文钱外，还有七百文钱则是缝制绢花的工钱。除了这些，秋菊娘又扯了两丈布和买了几斤肉给石大姑一起带家，说是给石大姑婆家的礼，让石大姑很是感动。回家前，石大姑还专门找了秋菊娘，说是能不能接些绢花回婆家缝制，秋菊娘也同意，就定了以后定期让石大姑丈来石家拿绢花回去缝制，缝好后再送到石家来，当时就结账等。

　　这期间，过了端午节，文掌柜还特地送了份礼来，有两匹细棉布、两坛酒一串粽子和几包点心。秋菊奶奶直接将礼物都收到了自己房子里，秋菊爷爷当天晚上就在房里发了火，让秋菊奶奶将这些礼送到秋菊房里来，奶奶不肯，最后俩人半夜还吵了起来。听到从正房不时传出的吵架声，秋菊娘只好让秋菊爹去正房劝架，说东西给奶奶收着就好，以后要用了再找奶奶拿就是。爷爷听到秋菊爹的劝说，又看老伴不愿拿出来，只好作罢。

　　三个月后，文掌柜就带着账本亲自来石家对账并结算收益。因石家现在目前人多，文掌柜不好当面结算，就将账本留给了秋菊爹，让其对好后，第二天到青河香来对账和结算。文掌柜走时又带走了这个月的绢花。

　　秋菊爹晚上就将账本交给了秋菊，现在秋菊是家里专门的管账能手了，秦公子的账都有一个专门的账本。

　　第二天，秋菊和她爹一早就到了青河香，在天香阁中，秋菊将账本还给了文掌柜并说了自己的对账结果：“账本上记的都没有问题，秦公子在这三个月共从我家取走二千八百三十六朵精致绢花，五千朵普通绢花；售卖出去账本显示是精致绢花是二千一百朵，其中一两银一朵的共卖了五百朵，得银五百两，九钱银一朵的共卖了一千朵，得银九百两，铜鎏银的绢花按半两银卖的共卖了三百朵，得银一百五十两，铜鎏银的绢花按四钱半银卖共卖了二百三十朵，得银共一百零三俩五钱；普通绢花按二十文一朵卖的共一千三百二十朵，得钱二十六吊四百文，按十五文一朵卖的共是二千六百八十文，得钱四十吊二百文；以上总计收入是银一千六百五十三俩五钱，铜钱是六十六吊六百文。支出是素银簪底成本是八钱银，铜鎏银的簪底成本是三钱银，则售卖的纯银精致绢花支出是一千二百两银，铜鎏银的则是一百五十九两银，普通绢花的簪底是我们提供的，按一文一根计算，则是四吊钱；其它布料和颜料成本估计为二十两左右，各店人员的工钱和房租支出是一百三十两整，则最后盈利为三百零三两五钱银子，铜钱是六十二吊六百文，可对？”秋菊对文掌柜报出最后的数字。

　　整个过程中除了镇定端坐的秋菊爹没什么反应，文掌柜和带来的两个小伙计都目瞪口呆，不知说啥好了。半天文掌柜才闭上张开的嘴巴，假装咳嗽了两声，才回神竖起大拇指对秋菊爹说道：“了不起，秋菊姑娘实在是了不起，这个账还是我找多年做账房的老先生记的，老先生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完成的，想不到贵府姑娘一晚的时间就算清楚明白了，而且秋菊姑娘还如此的年幼，实在是难得一见”

　　“哪里，哪里，小女只是对算账有些天赋，让文掌柜见笑了”，秋菊爹坐那里有些得意的谦虚道。

　　“石掌柜谦虚了！小人痴长些年岁，平时也是四处奔走的，见过些地方和人物，像秋菊姑娘这样年纪不但算账清楚还能跟我家公子谈生意合作，说来小人生平实未见过”，文掌柜精明的捧了把秋菊爹。

　　“文大伯过奖了，我只是从小被大哥教导学认字和算术，这些看账对账都是大哥教的，可能是大哥教的方法好，所以我才能算得比较清楚吧”，秋菊赶紧搬出自家优秀的大哥。

　　“噢，不知秋菊姑娘的大哥目前多大，是在哪儿读书？”文掌柜立马相问。

　　“我大哥今年十岁了，目前在镇上悟思堂乙班读书，先生说我家大哥读书很好，明年就要升入甲班了”，秋菊骄傲的介绍自家大哥。

　　“悟思堂是齐老爷办的，上次我家公子来青河镇还特地去拜访了齐老爷，堂里先后出过十五个秀才三个举人，在州府都有些名气的，贵公子能在悟思堂读书，相信以后也是俊秀之才！”文掌柜不着痕迹的又捧了把秋菊父女。

　　账对好后，饭菜也上来了，席间文掌柜和秋菊爹很是喝了两杯，秋菊也开心的点了份爱吃的小点心，席间文掌柜看秋菊爱吃，就让伙计又打包了一份给秋菊带回去吃。秋菊觉得这个文掌柜能做到秦家的掌柜确实有原因的，为人精明，细心有观察力，面对秋菊爹这样的乡下汉子，奉承起来一点都不含糊的。

　　吃饱喝足，店里的小伙计上完茶后，文掌柜就示意跟来的伙计打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个小厘子。

　　“我家公子说了，本来按股份分成，应该是对半分成的，但还要留出下月的各项支出，所以此次就先分二百两整，石掌柜和我家公子各得一百两，这是分成的收条，上面列有明细，您看如何？”文掌柜从怀里掏出收条给了秋菊爹。

　　秋菊爹接过详细看了一遍后，秋菊就从他爹手里接过来看了下，确认没什么问题，就跟她爹点了头。“秦公子做事细心妥贴，我没有意见，就按秦公子说的办”，秋菊爹在收条上签了字。

　　“好，这厘子里一共是十锭十两的纹银，请石掌柜清点”文掌柜将厘子打开并推到秋菊爹面前。

　　秋菊爬到椅子上站起来，才看到厘子里十个排列整齐的大元宝闪着银光啊。秋菊爹从厘子里拿了个元宝轻掂了下，就关上厘子对文掌柜点点头。

　　“那好，石掌柜，小人现在就告辞了，下午还要赶去青阳县的码头，坐船回州府去。小人已让店里的伙计叫了个牛车送两位回去，请在此稍等片刻，小人就先走一步了，下个月还是月初我再来提取绢花”，文掌柜对秋菊爹拱拱手就带着伙计走了，秋菊父女又在天香阁待了片刻牛车就来了，然后秋菊爹就将厘子里的银两取出来另外用带来的一个包袱包好，秋菊父女来时是挑了一对箩筐的，里面放了要送到镇上胭脂铺子的绢花。这是秋菊娘想出来的主意，秋菊娘还说让秋菊爹先送绢花去胭脂铺子，然后去买了些杂物，如十来斤的干面条、两包红糖、几包点心和一些干木耳干香菇等，还有两匹细棉布，一匹粉红一匹浅蓝，满满了装了两个箩筐。秋菊爹就将银子藏在了箩筐最底下，空厘子则被秋菊放了买来的点心。秋菊还坏心眼的将厘子放在箩筐最显眼的上面。一切整理好后，父女俩坐着等侯的牛车回了家。

　　回到石家时还是半下午，因最近还是农闲时间，所以这个时间家里人基本都在家，院内爷爷和大伯二伯正在院子的一角修理农具，大伯娘二伯娘带着桃花梨花则坐在屋檐下缝制绢花。自从能从三房接活挣钱后，二伯娘就要求桃花梨花也缝制绢花挣钱，虽说钱都在二伯娘那收着，但桃花和梨花在二房的待遇也提高了很多，时不时二伯娘还给点小钱给她们，上个月还一人给做了件新的春衫，所以桃花对三房那是消停好多。

　　秋菊和她爹挑着担子走进院子跟众人打招呼后，秋菊爹正准备将箩筐挑到三房的厢房时，二伯娘就拿着针线走过来了，眼尖的看见了上面的崭新的厘子，忙伸手去拿起来笑道：“三弟妹不是说三弟今天送绢花到镇上去了吗？原来是去镇上买东西去了，这么多。哟，这厘子精致，我看看装了啥？”二伯娘将针线交给跟过来的桃花，伸手就打开了厘子，秋菊爹都来不及阻止。

　　“原来是点心呀，好香啊！三弟我尝口啊！”二伯娘不由分说，伸手就拿了一块点心放到嘴里：“真香，镇上的铺子做的点心就是不一样，味道比村头的小卖铺里买的好多了！”

　　“别，二嫂，这是给爹娘的……”秋菊爹伸手想拿回厘子，都来不及，只能看着二伯娘又拿了块点给桃花和梨花。

　　“唉呀，二伯娘，那是娘给奶奶买的点心，你怎么就吃了呢，奶奶都还没吃呢！”秋菊大声的嚷了起来。
　　秋菊娘本带着夏荷在厢房内也在制作绢花，听到声响俩人就来到门边看是什么事，奶奶则在厨房内整理，刚好听到秋菊的喊声，立马就奔了出来。

　　“什么点心，是玉娘买给我的？”奶奶一边说就快步走到箩筐边。这时二伯娘刚好尴尬的放下厘子，并快速将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

　　“我让三全今天趁着送绢花去镇上买了些干面条干香菇等，好给家里加点菜”秋菊娘忙走来解释：“最新爹娘为了三房的绢花也跟着劳累了不少，所以也买了两包点心给爹娘”。

　　“就是这厘子里的点心？怎么少了这么多块？”奶奶听了拿起厘子找开一看，发火了。
　　二伯娘转了转眼珠，转身劈手从桃花手里拿回吃了一半的点心，递给奶奶说道：“娘，我不知是买给您的，以为是三弟妹买给孩子们吃的，所以就拿了几块给桃花梨花吃，您看，这，吃得还有半块呢！”二伯娘将半块点心递到奶奶面前，心虚的说着。

　　“小孩子家家养得这么馋嘴干什么，绣活不好好学，尽学会吃了！”奶奶瞪了眼二伯娘了和桃花梨花，没理二伯娘的半块点心，又对秋菊娘说道：“等下你将家里用的东西整理下，送到厨房给我收好”，说完拿着厘子转身就去了自己的房内。

　　看着奶奶离去的背影，二伯娘将半块点放到自己的嘴里，一边吃一边撇了撇嘴，叫上桃花梨花又去屋檐下做针线了。梨花低着头就跟在她娘身后，而桃花则愤愤地瞪了眼奶奶的正房和秋菊父女，才转身跑回了屋檐下。

　　秋菊爹这时才将箩筐挑到了三房的厢房，秋菊娘和夏荷将箩筐里的东西都一一拿出来整理，拿到装着银锭的包袱时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打开一看，“啊”的惊呼两声传来，秋菊娘快速又包好包袱，放到大红木柜子里锁起来。看着她娘的动作，秋菊和她爹笑起来。

　　“你们这俩父女，也不跟我说声，这是作弄我，是吧？”秋菊娘嗔了俩人一眼。
　　“哈，娘，四姐，要小点声呢，吓倒了吧！”秋菊将食指放到嘴边，做竖起状。
　　“你这小家伙，跟谁学得这么坏了！”秋菊娘佯装打了下秋菊，夏荷也在一边揪了下秋菊的小胳膊。

　　“玉娘，等下次去县里送绢花，我给你买个金镯子”，秋菊爹也小声的跟着说道。
　　“要什么金镯子，花那钱干什么，在这儿也戴不出去，家里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呢，存着吧！”秋菊娘一边坐下缝制绢花，一边摆摆手。

　　“娘，买吧，买了不戴存着也是一样的，就当是给我们存嫁妆了”夏荷说道。
　　“羞羞脸，四姐现在就知道存嫁妆了”秋菊伸出食指在脸上比划了几下。
　　“说得你好像以后不嫁了一样！我说的是给大姐存的！”夏荷放下针线挠了把秋菊。

　　“玉娘，夏荷说得对，我们就当时给几个闺女先存嫁妆了，过几天我们就一起去县里，顺便看下春兰”，秋菊爹做了决定。秋菊娘听后看着嬉闹的两个闺女也点头同意了。

　　秋菊爹在晚饭前将干面条香菇和木耳等送到上房给奶奶收好，并说了三天后三房一家去县里的事，爷奶都同意了，奶奶还让秋菊爹去趟石小姑家，给带些家里的干菜啊花生之类的特产，看看石小姑最近过得怎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