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244、第 244 章

　　秋菊爹娘刚好出门去田间散步去了，门上的下人来报说是祈家公子来访，秋菊还愣了下。她家这个小庄子平常可没什么访客，更是不曾认得什么祈家公子。还是一旁的侍画提醒，才想起昨儿在大道上跌跤的那位公子。

　　“你请那位公子到前堂先坐下奉茶，然后快跑到田间去请我爹娘回来”秋菊吩咐下人。

　　下人领命而去，秋菊不打算去见这个祈公子。以前她年龄小虽长得精致些但不也不致于招人，所以进出门厅中她从未回避过什么人。可自靖王一事发生后，她才惊觉自己太不小心，纵使她无意可架不住别人有心，在这个时代，小心一些总是不错的。

　　秋菊爹娘回来得倒快，秋菊本以为会很快打发走这位祈公子，谁知在后院等到快吃午饭时，下人来报说是老爷吩咐姑娘，让厨下备些好酒好菜，中午请祈公子一起吃饭。

　　秋菊听后懵懵的，想不透爹娘为何会对这不请自来的祈公子如此有好感？第一次面就留人家吃饭？让侍画去厨下吩咐后，秋菊好奇心起，就从后门走到前堂厅外，隔着帘子偷听起来。

　　“石伯父真是见多识广，小侄第一次见到那水车，好奇得不行，想不明白那车叶为什么会随着水流动时，会将河水带动上来，又没有人力催动，它自己是如何转动的。不怕伯父笑话，当时小侄就叫家下人合力将水车抬到岸上，然后就蹲那儿研究半天，最后将水车整个水车拆开都没弄明白。不瞒石伯父和石伯母，因小侄拆解了水车，母亲得知后让打了我三手板，还罚跪了一个时辰的祠堂”说到这里那祈公子还连叹三声，从这语气就知表情定是委屈得很。叹完气后又接着道：“今儿听伯父这一讲解，才知主要是靠水的冲击力来使水车转动，达成低水高送的目的。多谢石伯父，想来小侄那三手板也算没白挨”。

　　“哈哈，哪里哪里，谈不上见多识广。只是我自小在田间地头长大，对这些乡间常见之物略懂而已”秋菊爹难得大笑道。

　　“这些乡间常见之物，说起来每样都设计巧妙，在平日中运用颇多，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楚知道这是如何建造，又如何运转的，石伯父太自谦了”祈公子不遗余力的夸着秋菊爹，务必让自己的马屁拍到正确的位置上。他的话又让秋菊爹一阵笑，前堂后门处隔着帘子的秋菊则翻翻白眼，心里骂声马屁精。

　　“这天也快至正午了，祈公子也莫推辞，中午就在我们庄子上简单用些，你莫嫌简陋”秋菊娘似乎对他印象挺好，留饭道。

　　“石伯母这话就折煞小侄了，石伯母刚说的食物与食材间的互补与互斥就知伯母是精于炊饮之道。今儿能得伯母留饭，是小侄的荣幸”祈公子回复秋菊娘，这语气与刚刚同秋菊爹说话的亲切感又不同，相当的正式。

　　秋菊娘显然很是吃这一套，笑道：“你不嫌弃就好，你先跟你石伯父聊聊，我去厨下看下”。

　　祈公子忙站起身，略欠身道：“伯母，请”。

　　帘后的秋菊看着她娘往后门走来，立马移步到一旁。秋菊娘掀帘一看，没想到她在帘后，眼神责怪的看她一眼，不过倒也没出声，只是冲她招招手，同她一起离开前厅往后院走去。

　　“娘，那个祈公子以前都没见过，为什么他不请自来还要留他用饭啊？”秋菊挽着她娘的胳膊，好奇的问道。

　　“他呀，说来还真跟咱家有些渊源呢！”

　　“什么渊源？他不是江府人氏吗？”

　　“你怎知他是江府人氏？你以前见过他？”秋菊娘停下脚步，孤疑的问着小女儿。

　　秋菊有些不好意思，怕她娘乱想，忙将昨天的事说了一遍。秋菊娘听后恍然大悟道：“我说呢，怎的祈公子今儿会主动来拜访呢？”说完心下感慨，这生的姑娘们太过出色也不好，前面两个女儿就是这样，现在轮到这个最小的女儿。

　　“娘，你还没说呢，他与咱家有什么渊源啊？”

　　“你外祖家在江府，那年大旱，秦公子托江府的朋友带着你外祖和温伯父两家人一起到咱们青州，还记得嘛？”

　　“记得呀！难不成秦公子托的就是江府祈家？”秋菊睁大眼睛问道。

　　“正是呢！我当时也只听你外婆说过，说是一户姓祈的人家带他们过来的，别的倒也没多打听。今儿听祈公子自报家门时，我就心里一动，多问了几句那年老家旱灾的事，他不但记得，还记得你外祖父的名讳和你温伯父，甚至连金银牛三个小宝儿都记得。说三个宝儿那一路上是真的淘气又惹人爱。”

　　“那看来就是了，如此留他吃饭倒也应该。”

　　秋菊娘听到这，冲自家小女儿笑道：“还有一点，这祈公子实在会说话。刚在前堂你也听见了，说话就是讨人欢心”。

　　“马屁精！竟拍着您跟爹的马屁，我可没听出他哪里会说话了”秋菊翻翻白眼道。

　　“那谁让你们几兄妹没一个是这样爱说爱笑的性子呢！本来夏荷在，平日还能在我们这儿闹闹，现在小六仔又要进学留在京城，你更是个据嘴的葫芦，宁愿花时间研究妆品，也从不在爹娘跟前多说笑！”秋菊娘怨怪的看眼小女儿。

　　“娘”秋菊不依的拖长声调道：“我知道错啦！以后一定多花时间来陪陪爹娘”

　　中午秋菊爹在前厅招待的祈公子，而秋菊与她娘则在后院用的饭，饭后不久就听说祈公子告辞回去了。本以为他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朝，可没想到这祈公子相当的自来熟，见天儿到石家田庄报道。他从不提要见秋菊，只是在秋菊爹娘跟前奉承。此人爱说爱笑，说话即风趣又知礼，秋菊爹娘渐渐的对他就跟自家子侄般亲热。
　　秋菊对此实在没办法，人家只是来找爹娘，又没指名道姓来找她，她想着只要不见面应该就没问题的。可惜她将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这不，人见天往她家庄子跑，其家中长辈自是不会坐视不理。这儿祈夫人就亲自找到石家庄子上。

　　秋菊爹带着祈公子去田里转转去了，秋菊娘刚好在家，只好带着秋菊来见这位祈夫人。本以为会见着一位温婉大方的大家夫人，毕竟祈府在江府那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世家大族，可谁知这位祈夫人却是个热性烈火般的人。她本坐在前堂喝茶，看着从大门进来的秋菊母女，放下茶杯，站起来围着进门的母女连转三圈，才大笑道：“难怪，难怪，能让我家的皮猴儿如此收心，老老实实天天来报道！”

　　秋菊母女对视一眼，真不知这位夫人性子如此，看着打扮得体雍容的祈夫人，笑完后径自坐下道：“快，快，石夫人和石姑娘也坐，大家说来也是相熟的人家，不必拘束”。

　　秋菊母女略显僵硬的坐到位子上，感觉有些奇怪。秋菊怀疑的看眼前堂，没错，是自家！

　　“石夫人，今天冒昧上门来拜访，望别见怪。”祈夫人看石家母女一坐下，立马开口道：“我行自我介绍下，我是祈府嫡枝的大房夫人。那天天儿风雨无阻上贵府庄上报道的皮猴儿是我的小儿子祈镇。”

　　“祈夫人，幸会”秋菊娘敢紧打招呼，说完还是觉得自己哪里怪怪的。秋菊则总算知道那自来熟的祈公子像谁了。秋菊这时起身走到祈夫人位前，低身福礼道：“石氏秋菊见过祈夫人”。

　　“好，好，快起来，真是乖巧的姑娘！”祈夫人忙伸手托扶秋菊道。秋菊起身后，她又对秋菊娘道：“我今儿不请自来，主要是好奇贵庄是有何人何事如此吸引我那很少有定性的儿子，现在见到贵府的姑娘，才知原由。我这人性子直，说话不喜拐弯抹角，喜欢就是喜欢，不爱就是不爱，您家这姑娘我一见就爱”。

　　“当不您夸，我这丫头也有让人头疼的时候”秋菊娘笑笑后道。

　　“哪有孩子不让人头疼的，我呀，就爱这样儿的。不瞒您说，我就爱那长得周正，模样儿人见人爱的。您家这位姑娘，可说是我平生仅见的好模样，又乖巧懂事的样儿，惹人疼着呢！”说着，祈夫人还从自己的位子起身，坐到秋菊身边，拉着秋菊的手亲热的说着。

　　这祈夫人不但快人快语，性子还热情自熟，后面就是拉着秋菊的手，细细问起秋菊的年岁，平日的消遣来。

　　秋菊倒也没隐瞒她，将自己出面打理自家生意的事说个透。本以为这样的大家夫人自是不会喜这样抛头露面的自己，谁知祈夫人听完，不但并未流露出任何不悦，反而对秋菊赞赏有加。最后更是从自己手上取下一对儿碧玉的镯子，硬拉站秋菊套在她的手腕上。

　　秋菊没想到会这样，这对儿母子总是出人意料，本以为那祈公子是冲自己来的，可他见天儿到自家，却从未见过自己。本以为祈夫人会不喜自己出面打理生意的事，可人家就爱这样的，从她后面的态度就知，刚开始说喜欢自己，那才大半都是场面话。

　　在石家母女陪着祈夫人说话的当口，秋菊爹笑容满面的带着祈公子进门了。看到前堂坐着祈夫人，秋菊爹见是没见过面的夫人，正打算回避。谁知身后的祈公子已是上前道：“娘，您怎么来啦？”

　　“就你这猴儿来得，我就不能来拜见石家夫人？”祈夫人冲儿子嗔怪道。

　　“没，母上大人自是来得，只是您也好歹提前跟我说声啊！这突然的，石伯父石伯母都没个准备”祈公子与自家母亲皮皮道。

　　“您听听，我呀，今儿要再不来拜见石夫人，我这儿子都要成您家的了！”祈夫人与秋菊娘笑道，并接着道：“我这孩子，自幼性子调皮，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那种，这几天，应是给贵府添了不少麻烦！”

　　秋菊娘正打算说些没添麻烦的话，那祈公子已是上前冲他娘一施礼道：“娘，还请母亲大人给孩儿留些脸面，否则下次孩儿都没脸面来见石伯父和石伯母了!”

　　秋菊爹娘还真没见过母子这样的！她与自家相公对视一眼，清清喉咙道：“祈夫人言重了，祈公子天真活泼，性情率真还好学，这几天都陪着我相公去乡间巡田，并跟我相公请教些种田的知识。日常也会陪着我们说说笑笑，说话进退又有分寸，难得的一位品性得人欢喜的公子！”

　　祈夫人听秋菊娘夸自己儿子，冲自家儿子挤挤眼道：“当不得您这样夸，您再这样夸下去，我家这猴儿就怕要上天了”。

　　祈公子见母亲说着说着又损上自己，冲她娘又一施礼，并求她老人家饶过自己。看到他这样，秋菊爹娘都不由放松心情，笑出声来。端坐一旁的秋菊也不由感慨，惹人欢笑的人就是容易得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