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开满地》上陌花开

142、六仔的周岁宴

　　三姐妹随爹回了家后，秋菊则又要提笔设计田庄的稿图。没错，就是那个周老爷的宅子，秋菊打算趁这段时间有空闲，将宅子重新改建一下，修一个漂亮的田庄出来，以后没事就去那边住几天。

　　秋菊娘这几天正忙着两件大事，一是小六仔要过周岁，要办个周岁宴，这跟以前在乡下和镇上又不一样，毕竟六仔也算是石举人的弟弟，所以该请的人还是要请的；二就是秋菊娘决定等小六仔过完周岁宴后，就全家出发去她娘家一次。

　　对于外婆家大家都是陌生的，春兰虽说去过，不过当年也跟现在的小六仔一样，还是个婴儿，所以是完全没有印像的。这会儿听说要去外婆家，大家都很兴奋。

　　外婆家在南边，如果走水路，就要从长河坐船往下游走个三日，然后再从南边上岸，再走官道二日，差不多就到了。如果是从陆路走，就要过了长河，从沿河官道而下，差不多也要六日左右才能到。

　　秋菊爹娘商量后，决定从水路走，这样不但快一些，而且在船上只有三日，这段水路以前也一直很平稳，没听说什么水贼之类的。

　　很快小六仔的周岁宴就到了，帖子也是给县里各家有往来人家都发了出去的，老宅那边也通知了，还有石大姑和石二姑家。

　　自从秋菊家搬来了县城，石二玲只要得了空，就会带着赵秀儿来秋菊家坐坐，或吃顿饭等，秋菊娘一向跟这个小姑子处得不错，所以也很欢迎她过来。赵秀儿对秋菊家的后花园特别喜爱，特别是现在春暖花开，来得更是频繁了。

　　小六仔的生日是三月中旬，考虑到老家的人毕竟跟县里的夫人们不熟，所以就将周岁宴分开办了，今天是招待县里的各府人家的，所以天没亮秋菊一家就起来，石栓今儿刚好旬休，也在家，正好与他爹一起待客。

　　早饭后过一段时间，县里相熟的人家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了，周夫人是第一个到的，执情跟秋菊娘说两家也算是最亲近的人家了，今儿她来就是帮着秋菊娘待客的。秋菊娘忙表示的感谢，说她这儿正好缺人，那就麻烦她了。不一会儿，程夫人就带着程敏来了，石小姑带着赵秀儿也来，还有其它各府的夫人们也都来了的。秋菊娘特意将后院一间没人住的房子收拾了出来，改成了待客的偏厅，今天刚好请了各府的夫人们到后字喝茶。春兰带着妹妹则接待起了各府的姑娘和小姐妹们。幸好今天各府来的姑娘和小姐妹们都不多，只来了赵秀儿、程敏、李家银楼的一个庶女。姑娘们这么少也是有原因的，主要是石家才来县里，论亲近自是比不上县里其他大户，所以今儿主要来的只是各府后院的夫人们，再一个就是石柱离家去游学的事县里人家都知道了，且秋菊娘早说了三年内不说亲，这不家里没订亲的女儿们就不必带出来了。

　　夫人们在偏厅喝茶，并逗着小六仔玩儿，陈柳儿就跟着许李氏，在一边照应着。看她妇人的打扮，身姿又不错，年纪也不老，有那李家银楼的夫人就好奇，问秋菊娘这是二姨娘？秋菊娘一笑，让陈柳儿出来跟各府的夫人见了个礼，才说道：“这是我娘家远房的表妹，也是个命苦的，这不，嫁了人没几年，男人就去了，在老家她一个寡妇人家且娘家也没人了，不好说嫁，这不就来投奔了我家，我想着到时有合适的就在本地给她说个人家，发嫁了出去”。

　　众位夫人这才了悟的点点头，在陈柳儿退下后，就着嫁娶这个话题，就有夫人们说起了春兰，说她德颜容工那都是相当不错的，在县里姑娘们中间都是出挑的，不知秋菊娘可有给她说定亲事秋菊娘忙表示还没有，刚给县里媒人透了话，打算给春兰说亲呢。

　　夫人们听说春兰还没定亲事，立马来了精神，这个说自家有个子侄，年纪正当，家里颇有资产，与春兰正是合适；另一个说，自家小侄儿，那也是县里出众的，虽比不上春兰大哥那么有才，但也是秀才了，算得上青年才俊，虽家里资产比不上别家，但孩子前途可是最重要，与春兰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又有一家抢着说，自家小儿子，虽读书比不上别家，但自家家产丰厚，春兰到了自家必是安享富贵一生的，且定会当成亲闺女一样来待。

　　三家人说着还当着众夫人的面争了起来，秋菊娘忙出面制止了，并笑着说道：“很是谢谢大家对我家大姑娘的抬爱，这自古说媒，总是媒人从中说合，两相合适后才会决定两家是否要定亲事，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当场就定了的，如果大家有意，我家还是欢迎媒人上门的”。
　　听了秋菊娘的话，刚还争得不可开交的夫人们都笑了开来，这当着人娘的面吵着要定亲事，确实是不妥，纷纷表示回家商量后就派媒人上门等。

　　这边在说着春兰的亲事，春兰可不知道，带着几个姑娘坐了会，就将人请到后花园坐了。在园子里，姑娘们可就放开很多了。春光正好，花儿也开了起来，有那桃花和早春的迎春花等开得正热烈。在折了桃花又坐着喝了会茶，前院许李氏就来报说，六仔的抓周礼要开始了，让众姑娘去如果有兴趣就去后院偏厅。

　　姑娘们忙说好，跟着去了偏厅，里面夫们都齐聚了，桌上也摆放好了各项抓周的礼物，有书、文房四宝、算盘、姻脂花粉、绢花、糕点糖果和一把小弓箭。小六仔被陈柳儿抱着坐上了放了抓周礼的大桌子，只见他穿着大红的春衫戴着虎头帽，眉间秋菊还用口红给点了个红点，看上去胖嘟嘟的就像那年画上的娃娃一样。

　　秋菊爹这会儿带着石栓也在，看着桌上的东西后，忙表示说东西齐备了可以开始了。陈柳儿和许李氏忙站到桌子的四周，引着小六仔抓桌上的各项东西。这边许李氏喊：“小少爷，看这边，这是书，抓这个”，那边陈柳儿则说：“小少爷，抓这个，抓这个笔和墨”，夏荷最着急，围着小六仔就转圈，让他快抓。小六仔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老神在在的坐好儿半天没动，这可急坏了众人，连春兰和秋菊都上阵喊着让他抓东西。

　　秋菊娘看了看一笑，指着桌上的东西对六仔说道：“小宝儿，你想抓什么呀，你想抓什么都可以的，抓到就是你的噢！”

　　六仔一听她娘这样说，立马就动了，抬起小屁股，非常迅速的爬到她娘身边，抓起她娘身前的小弓箭就不放手了，还揪着她娘的衣服，趁势站了起来，挥着手里的小弓箭冲大家显摆起来。

　　围着的众家夫人都笑了起来，纷纷夸这孩子灵性，以后长大了定是位大将军等，并各府的夫人又给了小六仔一份周岁礼，不是小金镯，就是大银锁，再不就是一个小金猪等。秋菊娘笑着抱起小六仔，在她脑门上亲了一下，才招呼了众位夫人入坐，等一会家宴就开始了。

　　不一会儿，百味楼的席面就送了来，众人就移步到了后院的偏厅吃了宴，春兰还是带着姑娘们在自己房里开了小桌。宴后，众府里的夫人就告了辞，秋菊娘带着三位姑娘送别了众位夫人，并给了各府夫人一份精致的回礼。这份礼是秋菊备的，仍是一个木厘子装了三支不同色的口红，口红现在还只在州府或者大县有售，像青阳县也只有一家周家的金粉阁能买到，还没有多少货，夫人们想买有时还要靠运气。这份儿回礼算是相当精致有面的，各府的夫人都笑着让丫头们捧了厘子满意的归去了。

　　秋菊娘几个送走了客人，才回房清点了礼物，上门礼就有各式各样的孩童衣衫鞋袜，或是绸缎，再就是小六仔得的各式各样的金镯银锁等物了，秋菊娘让秋菊记了账，以后好回礼等。然后才笑着说道：“这一通礼收下来，小六仔可算是咱家最富有的孩子了，这些金镯银锁的折算下来，可不少于七八十两银子了”。

　　“娘这样一说还真是，我们三姐妹的身家加起来估计都比不上现在的六仔了，唉，要不我也变小几岁，去办个周岁宴？”夏荷一边凑趣。

　　“二姐，想钱想疯了吧！”秋菊白了夏荷一眼，才说道：“幸好口红是咱家现成的，家里今天只出了宴席钱，这样就省了好大一笔了”。

　　“嗯，你那个口红回礼的主意确实相当不错，这两个月咱家要手紧些，能省就省点，等两个月后结账就好了”，秋菊娘也说道。

　　六仔的周岁宴老家的人，是第二天办的，这第二天才是正头的日子，且都是家里的亲戚，所以办得也还是很隆重的。爷爷奶奶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石大姑等，还有石春桃花梨花大富等来了。亲戚们也都不外道，坐下说些年后的话，秋菊一家才知，出了正月里正和秋菊爷爷才放了风声出来，说了石家分家的事，当然了具体怎么分家的里正没说，秋菊爷爷也不好意思跟村里人提，只说是三个儿子都按风俗都单分，老俩口则跟着大儿过等。其实在年前大伯娘和二伯娘找人装修镇上的房子时，村里就有些风言风语，只不过石家一直没给出个准信，所以大家也只是私下在暗猜，现在听了准信，大家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二伯一家也是一出了正月就搬到了镇上居住，并说前面的铺子暂时今年还是租出去的，租钱倒也没变，只不过二伯娘硬是让人在进门旁边隔了一块地方出来，她每天做些爆米花儿放那儿卖。因是新鲜事物，且味儿确实不错，所以每天的收入也还是相当不错的。

　　大伯一家没搬，只是将镇上的房子在与二伯娘家砌了墙后，另对着另一个巷子开了个门，将其租给了张春儿家居住。张春儿与其夫君带着孩子现在街上做麻辣烫的生意，听说生意相当不错，每天虽然早出晚归很是辛苦，但收入比做绢花还要多。而桂花婶的蒸蛋糕和石大姑的炸薯条的生意则是联系了镇上的青河香酒楼和周边几个镇上的酒楼，桂花婶和石大姑在家做好了，就让自家人送到各个酒楼去，或者让村里往各个镇上跑牛车的人带去，因不需要交什么租金，每天收入也都还可以。

　　秋菊娘听大伯娘说了几家的情况后，心里放了心，毕竟这些人家现在有收入，日子也不会过得差了。

　　二伯娘今儿来打扮得很是光鲜，连着桃花梨花都穿了新衣，坐着聊了会就问秋菊娘：“怎么不见上次见到的那些个夫人来呢？”

　　秋菊娘起身为婆婆倒了茶水道：“因是各家的夫人们时间都不一，有些人今儿刚好有事不能来，所以我干脆在昨儿个就请了各家的夫人来提前办了个周岁宴，今儿是正日子，就只有咱们自家亲戚这些人”。

　　二伯娘听了失望的撇撇嘴，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喝水的时侯端起茶杯的姿势跟以往不一样，跟程夫人端茶的姿势很是相像。秋菊娘看了一眼也没做声，只是招待大家吃些点心。

　　因是自家人，所以今天就没从百味楼叫席面，由许李氏和陈柳儿在厨房掌勺，春兰三姐妹在厨房帮忙，梨花看屋里没事，也寻到了厨房一起帮忙，只桃花说要去后花园看花儿走了。秋菊奶奶看孙女们不在屋内，就问秋菊娘春兰的亲事定了没，秋菊娘忙说正在寻摸着，且昨儿各家夫人都有介绍，估计等她从娘家回来，就会有媒人上门说亲了。

　　秋菊奶奶听了些信儿，也就放心了，不过石大姑则说道：“三弟妹，你要回娘家？”
　　秋菊奶奶听了才想起秋菊娘的话，忙也说道：“什么时候回去？路上那么远，一定要回去？”

　　“好多年都没回去，还是春兰小时回去了趟，想想我父母现在的年纪，也是越发大了，现在家里一切事体都还好，绢花现在也不做了，也没什么要操心的地方，所以我和相公就决定带着春兰三姐妹和六仔回趟娘家，看看我爹娘。过几天就出发，一应事体都准备好了”，秋菊娘回道。

　　听了秋菊娘的话，秋菊奶奶沉声没再说话，毕竟自己也不好让媳妇不回娘家去，且现在分了家，她更不好出头去说。石大姑看了眼她娘的脸色，说道：“这么远的路，春兰三姐妹还好，就是担心六仔还小，路上受不得颠簸，病了就难办了”。

　　“我们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这次决定走水路，乘船而下，上岸后再坐两日的车就到了，且出发前我也备了些常用的小儿药，万一路上有什么也好用上”，秋菊娘冲石大姑笑笑道。石大姑看秋菊娘考虑周全了，倒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三哥三嫂家的日子这么好过，回趟自家的娘家也是让人在理的，让自家爹娘看看，在婆家的日子过得多好，也让自家爹娘放心了”，石二玲打着圆场。今儿她又来了，主要是来陪着自家爹娘吃顿饭，秋菊奶奶听她这样说，终是脸色好了些。

　　说了会儿话，小六仔又被安排抓了次周，这次小家伙有了经验，刚放上去还未坐稳，就急忙去抓了自个儿的小弓箭，然后又在春兰三姐妹的引诱下，抓了支笔在手上玩。刚好这支笔还是秋菊房里的，早上记了账没来及洗，笔上还些墨迹。这不小家伙拿了笔就往自个儿小手上一划，一道墨迹就出现了，小家伙觉得好玩儿，倒转了笔头，就往自个儿脸上糊了一圈。春兰三姐妹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只见小家伙顶着一脸的黑圈儿，两只小胖手举着刚得的新玩具，冲大家直嗷嗷叫唤的显摆。

　　一屋的人都被小家伙的黑脸和举动逗笑了，石大玲和石二玲更是在一边连赞小六仔长大后将是位能文能武的大将军，秋菊爷爷和奶奶最是爱这个小家伙，这会儿更是将其抱在怀里不撒手了。

　　午饭一家人都在前院正堂吃的，因都是家里人也没分男女桌了，只给孙辈们开了一个小桌，大桌就坐了大人们。

　　饭后，大家喝会茶就走了，秋菊爹还是特地上街叫了车，送了大家回去，这样小六仔的周岁宴才算是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