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排队为我殉情[快穿]》鹿知更

19、江湖夜雨十年灯7

　　贺龙引他们走进贺家开的一家麻雀馆。
　　这麻雀馆里，不只有打麻将的，还有赌骰宝的，推牌九的。

　　窗户都上着门帘，四处乌烟瘴气的，大白天还点着煤油灯。喧闹声起起落落，骰子在木碗里摇得叮当响，牌九噼里啪啦的扔在桌子上，不时还有喝彩声。

　　二楼的楼梯口，站着两个穿黑马褂的壮汉，袖子抄起来，露出两只毛发旺盛的胳膊。
　　俩壮汉见贺龙过来，立刻躬身问好：“龙爷，可要上楼？”

　　贺龙嗯了一声，由其中一个壮汉领着，引四人上了二楼。
　　麻雀馆二楼，却像个私人公馆的陈设，沙发地毯豪奢，绿植盆景摆放井然，窗明几净。

　　贺龙看了眼骆烽身后二人，对壮汉说：“请两位回避吧，我跟你们烽爷有要事要谈。”

　　骆烽却摆摆说：“哎，忙活一上午，还没吃午饭呢。有什么事情，等吃了饭再说。”

　　贺龙答应得倒是爽快：“成，有什么想吃的？你告诉我，我差人去给骆老弟买回来。”

　　骆烽说：“用不着麻烦，我们出去吃，待会儿再来也一样。”

　　贺龙笑说：“骆老弟不要跟我客气，就在这里吃，没人打扰，你也不用在跑一趟。再说了，外面人多事多，不安全。”

　　骆烽声音低了几度说：“龙爷这是不想放我们走吗？”

　　贺龙坐回太师椅上，说：“骆老弟，这是什么话呀？等你们吃舒坦了，我们再把我们的生意具体往后谈谈，抻展抻展清楚，到时候你再走也不迟。”

　　金牙彪刚想往楼下往一眼。那肌肉虬结的壮汉就向左跨一步，挺胸叉腰，挡在门口，瞪着他。

　　金牙彪嗤笑，也隆起胸膛，怒道：“你奶奶个腿儿，你敢拦你彪爷爷吗？”

　　“彪子，回来，别冲动。”骆烽在八仙桌上落座，转头对贺龙说，“我们在这儿吃也行。那我就点四季餐厅吧，龙爷才去收过保护费，肯定熟。这几天忙里忙活，嘴巴快淡出个鸟来了。想尝尝国宴掌勺的手艺。”

　　“行。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弄来。”贺龙答应得很利索，说罢就领着门口那壮汉出了门，顺手还不忘把门带上，“三位请稍等，大餐稍后就到。”

　　“别在那儿杵着了，赶紧坐下吧。”骆烽用他还能用的左手，扯了扯乔羽琛衣角。

　　金牙彪问道：“烽爷，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翻脸还是没翻脸呀？”

　　骆烽说：“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见着我落难，觉得自己筹码比我大了，想要求多吃些好处呗。”

　　金牙彪说：“那我们怎么办？”

　　骆烽瞄了一眼窗外，说：“静观其变。”

　　不出半个时辰，四季餐厅的饭菜真的送到了。蟹酿橙，清汤松茸，龙井虾仁，东坡牛扒，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金牙彪说：“哇靠，这阵仗，有点大了。听说四季餐厅不让外带的，这贺家面子这么大了吧？”

　　骆烽递了一双筷子给乔羽琛，说：“仗势欺人罢了。别愣着，赶紧吃呀。”

　　金牙彪说：“您不动筷子，我怎么敢呀？”

　　骆烽右手还伤着呢，左手拿着筷子，不动作，反而冲乔羽琛说：“把椅子搬过来，喂我。”

　　“你有毛病吧。前几天用左手吃饭，吃得好好的，今儿发什么疯，左手也断了？”
　　乔羽琛嘴上虽然在训他，却还是将椅子帮过去，坐在骆烽身边。

　　骆烽听了他的话，当真把筷子一扔，左手也虚吊在胸前，作虚弱无力状晃荡，叫道：“啊，我左手也断了。”

　　金牙彪见他们身处贼窝，还有闲心插科打诨，且骆烽一向不动声色，竟然也有此少年情态。
　　金牙彪心底用处一丝怪异的念头。他作为骆烽的心腹，虽见着骆烽从来不近女色,但江湖历来有仇女传统，自水浒开始，绿林好汉便是女子为洪水猛兽，觉得她们会影响自己英雄气概。
　　所以在这点上，金牙彪并没有多想。
　　烽爷和乔小少爷，近来时常相互拌嘴，打闹，他只当他们关系不错。
　　这乔小少爷，唇红齿白，眉目灵秀，风姿不知能盖过多少寻常女子，可能怎么说，也是个男的呀！
　　烽爷他，烽爷他这些年来，竟然还藏着这层心思，这样的秘密憋了大半辈子，心中应该很苦吧。

　　金牙彪放下筷子，看着骆烽，眼眶竟泛了红。

　　出厂设置是直男的骆烽，不知道金牙彪想象力这么丰富，被他盯着不耐烦了：“我脸上有朵花吗？看我干什么？吃饭！”

　　乔羽琛方才一直都在跟系统聊天，所以不大出声。
　　他虽然好像刷上了骆烽的好感度，可是骆烽想要一统江湖的愿望却并没有减少，他这些天在骆烽身边从来不问外事，是怕引骆烽起疑心。
　　但如今骆烽已经将骆家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了，贺龙说他们还有有后招，想必日后大动作。

　　乔羽琛往骆烽嘴里塞了一个鱼丸，骆烽没咬稳，鱼丸差点从他嘴里掉出来，他含糊不清地说：“慢着点儿。”

　　乔羽琛说：“烽哥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骆烽正享受这乔羽琛的服侍，听见这称谓，眼皮一跳，说：“有话说话，瞎叫什么呢？”

　　乔羽琛放下筷子，问：“我知道你现在谋划了一些事情，我不清楚，也没想要弄清楚。但我就想问问，你是想当洪城江湖的话事人吗？”

　　骆烽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向他眼睛，说：“是。”

　　他愿意承认，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乔羽琛再接再厉，正色道：“不管你能不能成功，我都站在你这边。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尽量不要杀人，多做好事。人在做天在看，真的，做了坏事是要遭报应的。”

　　骆烽跟他对视了几秒，发现他确实认真的，突然有点轻蔑地笑了，说：“天天在我跟前传教呢，你是你哪门哪派的？主子是佛祖还是耶稣。不会是老天派下来，专门劝我向善的吧？”

　　乔羽琛心想：你还真猜对了。

　　“得了。真要有什么现世报，世界上多数人就该已经消失了。”　骆烽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菜，“赶紧吃饭，那些有的没的少想。”

　　乔羽琛本想再说两句，金牙彪突然出声，指着八仙桌旁侧的神龛，嘴上还有一粒饭黏子，说：“烽爷，你看这关二爷前面的香有点难看呀。”

　　乔羽琛和骆烽同时扭头看过去，只见红布衬底的神龛上，白玉关圣像前，那香盆里的一炷三根香，其中一根像是没点着，还是完好无损的状态，其余两个却燃起袅袅烟雾，已经快燃尽了。

　　江湖有言，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
　　这神龛上的香，正是两根短，一根长，是大凶之兆。

　　骆烽说：“哎，你们都怎么回事儿，成天神神鬼鬼的，不像话。吃饭吃饭，再不吃就凉透了。”

　　三个人心里都有事，这顿饭吃着吃着就没味道了，下人来撤了桌子。
　　贺龙又上来，招呼骆烽：“骆老弟，吃也吃饱了，休也休息了，咱该聊聊正题了吧。”

　　骆烽说：“龙爷想怎么聊？你上次来闹场之后，我送你那两箱金条，不够用了？”

　　贺龙扫了一眼骆烽身后两人，大意是让他们两人避嫌。
　　骆烽抬手说：“不用，该知道的他们迟早的知道，都是自己人。”

　　贺龙笑道：“两箱金条，那是之前的事了。我帮你搞定邢家的门房和那几个赌鬼，算是第一件事。在事后，又帮着你打压邢家的势力，这算第二件事。好了，你看看，这不是两清了吗？”

　　骆烽说：“两根金条就够一普通人花几辈子的了。龙爷出场费还真高。再说邢家那些丢掉的铺子、街道，还不都让你吃下去了？也不知道是谁帮谁？”

　　“可不么？我俩之前是合作共赢，往后能不能一起赢，倒是得看骆老弟你怎么想了？”贺龙面孔突然沉下来，“骆老弟，想清楚再说话，你现在一光杆司令在我府上，还是多注意语气。”

　　骆烽抬了抬眼皮，笑道：“龙爷除了跟我合作，还找得出第二个人吗？一来这江湖的盘子太大，你胃口再大也吃不下；二来，就算你吃得下，巡捕房也不会坐任你一家独大。”

　　贺龙说：“闲话少讲。我已经听说你们青龙堂要重选龙头，如果我能扶你上了台。你要匀给我八条街道，四个码头，还有好月楼的生意。邢家的产业本就是我出了大力，也要归我。”

　　“有点多了。”骆烽沉吟道，“不过可以，但就是要麻烦龙爷再多出些力气。”

　　贺龙狮子大开口，倒是没想到骆烽能答应得这么爽快，诧异道：“哦？什么事情。骆老弟请讲。”

　　骆烽领着贺龙走到大厅另一头，粉墙上贴挂着一张洪城的大地图，巨细无遗地标注出所有的街道、店铺和港口码头。

　　骆烽单手在街道上指指点点，跟贺龙几番交流，贺龙沉吟片刻后，点了头。

　　贺龙谈成了一笔大生意，面露兴奋，本想拍拍骆烽肩膀，可骆烽将近一米九的高个，他够不着，只得退而求其次，拍了拍骆烽的背。

　　“骆老弟，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咱们混江湖的，就是得信邪，都得认关公当义父干爹，来来来，咱俩一起拜拜干爹。”
　　贺龙从神龛下面掏出两炷香，给了一炷给骆烽。
　　“今天我老贺家答应帮你了，那是得豁出性命，也要帮你完成咯。如有违约，天打五雷轰。”

　　“龙爷言重了，我哪敢让你卖命呀。就是得劳您好些心神了。”

　　骆烽随贺龙分别点上香，拔下之前那三根残香，将新香插上去。

　　两人拜完关公。
　　骆烽带着金牙彪和乔羽琛，道别贺龙：“龙爷，既然生意已经定下，我们就先告辞了。今天多有叨扰，改日再谢你。”

　　贺龙还没等三人走到门口，叫道：“等等。骆老弟，做生意讲究钱银两讫，一手将交钱一手交货，才算公平买卖。我答应帮你，是我先出货，你再付钱，这只能算银行贷款。银行贷款可是要先抵押房产、公司的，骆老弟晓得吧？”

　　骆烽笑道：“银行要抵押物，是因为怕债主无力偿还或者携款潜逃，龙爷这是信不过我吗？”

　　贺龙说：“诶，没那么严重。只是做生意的，要走这么个生意流程嘛。骆老弟还是得，抵押点贵重东西在我这里才好。”

　　骆烽一摊手，说：“我这双手空空的来，什么东西都没带，不如龙爷同我回去取？”

　　贺龙转头看了眼骆烽身后的人，说：“没那么麻烦。抵押不了物，抵押个人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