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的幸福》会飞的小枕头

34、第 34 章

　　“宝音啊……”珉宇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着淡淡的光。
　　一个故事。对银恩来说，或许不止是故事这么多吧。以为不会开口的李珉宇，还有那个和自己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陌生人。那么在宋银恩的人生里面，这是故事的开始还是结束呢？
　　“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宝音的年纪还没有你大，说起来那时候我也只是个臭小子。那时候我们几乎整天都呆在练习室，偶尔宝音会带着吃的来看我们，只是偶尔，因为彗星会不高兴。从学校到练习室的路很远，要换两次地铁，再换公车。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彗星很疼这个妹妹，疼到让人惊讶的地步。他怕她路上辛苦，也怕那个时候皮的和猴子一样的我们会闹她。所以……如果不是Eric的话，我想比起兄妹，他们两个更像是情侣。可能这点彗星自己都没发觉吧。
　　我不记得了，有记忆的地方，宝音就已经在那了，不可缺少的存在，就是那个样子的。刚开始她只是申彗星的妹妹，做的一手好菜，很安静不爱说话，只是一味微笑，如此而已。后来，慢慢地熟起来，她还是不爱说话，可是却觉得她的笑容很特别。微微的勾着唇角，低着头，明明是很开心的事，我却总觉得她的眼睛在哭。奇怪吧，一个在我们面前笑的神采飞扬的人，却有一双哭泣的眼睛。刚开始的时候很想知道原因，想帮她，想让她真正开心起来。总觉得她不仅仅是彗星的妹妹，还是我们所有人的妹妹。后来了解了，才发现，原来我想做的并不仅仅是哥哥那么多。
　　很老套的故事吧，我爱的人爱着我的兄弟。”
　　“后来呢？宝音姐姐爱上你了吗？你们在一起了吗？”
　　“我和她说，请带着装有彗星的心到我这里。”
　　“ … … ”
　　“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如果宝音姐姐带着喜欢别人的心情和大叔在一起的话，对大叔就太不公平了。”
　　“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会知道，喜欢这件事，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是宝音姐姐告诉你的？”
　　“不是。关于喜欢一个人，她从来不说，她只是做。”
　　“所以呢？她选择了彗星，抛弃了大叔？”
　　“如果是这样或许会真的很好。我可以把林宝音当作曾经爱过，又爱错了的人。然后好好地相处下去，可是她没有选择谁也没有抛弃谁，她放弃的是自己，为了守护别人的梦想。”
　　“大叔，我不明白？”
　　珉宇低头看着那张酷似林宝音的脸“如果可以，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明白。现在想想觉得被背叛的时候反而拥有一切，到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啊！！”不知道为什么银恩连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就是这一句。
　　珉宇被吓了一跳，呆呆地看了宋银恩半天。看地银恩好不尴尬……她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呢……天啊……传说中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宋银恩，居然头一次红的像是熟透了的番茄。
　　“我……我……”我了半天都我不出来，她的话完全被珉宇即奇怪有别有深意的眼神给咽了回去“我去看水熟了没……”
　　嘭的从珉宇身边弹开，银恩逃也似的飞奔出了大厅，离开李珉宇的势力范围。
　　我到底是怎么了？
　　还呆在大厅里被银恩突如其来的言语吓了一跳的李珉宇，看着她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不知为什么，心底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可以确定这不是爱情，可是似乎又与友情又有些不同，是因为你吗？宝音
　　深蓝的电脑屏幕上，给宝音的信依旧在继续。
　　楞楞的想了很久，很久，到了指尖却觉得有些话，想说又说不出来，有些事想做却永远都多不到了。
　　于是，他郑重的敲了下去。

　　收件人：林宝音 [e-mail]
　　发件人：李珉宇 [e-mail]
　　主题 ：宝音。

　　宝音，
　　你好吗？
　　……
　　你好吗？
　　M

　　有时候宋银恩会觉得很想念李珉宇，很奇怪。明明是几乎天天见面的人，知道他和林宝音的故事是在好几个月前，算算不知不觉的李珉宇都在这个不起眼的民宿里呆了有一年多了。他还是依旧每天守着电脑给林宝音发EMAIL，依旧对自己温暖的笑着，只是银恩不知道当他对自己露出这样暖洋洋的微笑的时候，眼里看的是自己还是林宝音呢？这样的李珉宇让银恩觉得不真实，惶恐的感觉，害怕下一个转身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的消失在空气里。银恩讨厌这么神经兮兮的自己，或许是林宝音的关系吧~那个和自己那么近又那么远的人。
　　关于林宝音，有一天银恩不经意的在珉宇耳边提起“为什么她不回信给你？”
　　珉宇楞了一下，在键盘上敲打的手轻轻的停顿，“这很重要吗？”
　　银恩想了想很慎重的点了点头。
　　“她回了。”
　　“在哪儿？”
　　“在我心里。”
　　那天起宋银恩开始了解一个她一直猜测着却始终不敢轻易确定的事实。也是从那天起，她开始试着了解这个男人，他的喜他的悲，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可是与此同时，银恩也清楚的认识到一件事，无论宋银恩和林宝音有多么的相似，她们两个对李珉宇来说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人，完全的不同。
　　有点酸有点甜，或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谁都没有办法和一个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争什么，只是银恩很羡慕她，即便自己的年纪还不足以懂得他们的曾经，他们的爱情，但是银恩想，被这样一个男人爱着，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所以林宝音是幸福的吧。
　　宋银恩发现，有时候恋上一个人，有时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对于她来说，恋上李珉宇，需要的或许不止是恋上的感觉，或者更多的是勇气。她从不想代替谁也不想成为谁，宋银恩就是宋银恩，她或许什么都没有，但是她有勇气。
　　这是宋银恩的爱情，年少时的单纯与决绝，或许这就是爱情最初的样子。
　　我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一夜长大？
　　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
　　轻轻挥动着和服的衣袖。见不到李珉宇的空闲时间里，银恩会在这间屋子里练习她的日本传统舞蹈。如水的绸缎散落一地的香尘土，手中的折射细细的起落，掩在唇边，摆一个柔媚温婉的身段。看不真切的脸庞，目光中欲语还羞的青涩。谁都想不到吧，这个比猴子还野还皮的宋银恩，活了快二十年，这舞也练了快二十年。可惜她身上有一半韩国人的血统，不然大概会继承家里的衣钵吧。
　　银恩喜欢舞蹈，所以每样都细细的学认真的练，慢慢波动的弦子和节拍能让她安静下来，或许在舞蹈的时候的银恩和平时的银恩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银恩并不在乎能不能继承家中的衣钵，做为日本传统舞蹈的宗氏家族，要承担的东西可比舞蹈要多的多的多。所以这些事就让别人去操心吧，即不是长女又不是完全的日本人的她，或许比她的哥哥姐姐们要幸运的多，她可以选择她喜欢做的事。宋银恩可以做自己。
　　只是单纯的享受舞蹈，如此而已。
　　所以李珉宇的出现是个意外，意外中的意外。
　　当银恩转身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了，带着惯有的笑容，只是眼神里多了一层看不清的神采。
　　“你会跳舞？”李珉宇问着.
　　“算是吧。怎么了？”
　　“和服很漂亮。”
　　“谢谢。”
　　然后一阵沉默，珉宇转身想走，银恩想唤他又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心急之下就喊了出来“你别走！！”
　　“有事吗？”珉宇停下来，转身回头看他
　　“那个… …”
　　“？”
　　“呃……啊……脚痛！！！我脚痛！！腿扭到了……啊！！”银恩撕拉咧嘴的呼着，到还真装的似模似样。
　　“扭到了！？哪里！！？”到是珉宇激动的反应让银恩吓了一跳。
　　“也，也不是很痛，你不用担心。”
　　“你要小心一点。”珉宇急急的冲过去，蹲着身子，将银恩的脚腕在手里细细的检查着，“这样痛不痛？”
　　“不痛。”银恩轻轻的缩了一下身子，这么靠近李珉宇还是第一次。他的身上有很好闻的薄荷烟的味道，好闻的让银恩不由的脸红起来。
　　“还好。没有伤到筋骨。擦点药就好了。可能是你刚才那个动作的关系，有点不协调，很容易伤到。你的动作太紧了，再放开一点会更好看。重心再往上提……”珉宇滔滔不绝的说着
　　“大叔，你也会跳舞吗？”
　　“跳舞？”这个字眼很久没有出现珉宇的脑海里了。
　　“恩。”
　　“啊，恩，以前跳过一段日子。”
　　“真的！！？”
　　“恩。”
　　“什么类型的！！？跳给我看看好不好，跳吧，跳吧。大叔？？大叔？”
　　“好久之前的东西了，都不记得了。”
　　“你少来，哪个学舞的不知道这种东西，学会了是一辈子忘不了的。我去给你放音乐！！你要什么音乐！？我这种一定不行，流行的吗？大叔？我喜欢英文歌，我放那个好不好！！要不你说你要哪个我去找！！？大叔！？”
　　银恩蹦蹦跳跳的在音响旁，找来找去。她很开心，这是她和李珉宇的第一个共同话题，而且，她喜欢珉宇看她跳舞时候，眼里那一丝光亮。那亮光让她觉得珉宇是真实存在的。会生气会有喜好，不是一直暖暖的，想靠近却那么遥远的李珉宇。
　　而珉宇呢……
　　跳舞啊，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当柴可夫斯基《天鹅湖》的音乐在空气中悠扬的飘荡的时候……
　　“大叔，我这里好像只有古典音乐了，你不会是跳芭蕾的吧！！呵呵！！要穿紧身裤的哦~~~哈哈哈”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一种全身过电的感觉。
　　快速切牌。
　　至于之后的事也许对李珉宇来说是个意外吧，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后只能归结为感触，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个那么容易触景伤情的人，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街上到处都贴着彗星和ERIC主演的电影的海报，完全eric装扮的申彗星和完全申彗星装扮的eric，一个爱了恨了怨了念了放手了却牵挂着的故事。“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就让我变成你吧。如过我就是你的话，这样我们是不是就算在一起了呢?”傻气的台词，这样悲伤的台词似乎更适合出自申彗星之口，而不是eric，是演技吗？珉宇不敢肯定，至少当他看着电影屏幕中的两人，在教堂里望着十字架发呆的时候，当eric的指尖慢慢的在那张自己曾经被彗星亲吻过的嘴唇上游移的时候，当他怀抱着自己的身体，伴随着那熟悉的旋律跳起一个人的探戈的时候。珉宇觉得，彗星应该很开心的，那是eric从来都没有清楚表露过的心情，是他们之间永远都说不完的话。所以有没有那句话，有没有那四个字，似乎变的并不重要了起来。
　　于是，李珉宇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熟悉的电话号码，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用过它了。
　　“YO BO SAI O ~~~”ERIC的声音低沉性感的一如从前，他还是那个万人迷的eric。
　　“Ric啊~~~~~是我珉宇啊~~~~~”
　　那头的人楞了好久好久，半天才回国神来。于是… …“回来的时候记得还我手机费啊，我可是一直在付你的电话账单啊… …”
　　电话这头的珉宇对着电话笑地好不爽快，他还是那个ET的Eric，明明比谁都心思沉重却又从不给人负担的Eric，那个他的兄弟啊，真的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啊。
　　“Ric啊……我看了你的电影了……恭喜你和彗星啊，听说还在嘎纳电影节提名了，很厉害啊……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大家过的都还不错吗~~~演技进步了……你和彗星啊……我都看不出你们在表演了……真的是很棒啊… …韩国一定都红遍了吧… …”
　　… …
　　一分钟的沉默
　　… …
　　“没有在演啊。我。还有他。”
　　… …
　　“政赫啊……”
　　“我知道的。”
　　“所以？”
　　“如果可以不顾一切就不是文政赫了吧… …”
　　“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放他走。”
　　“一直都在后悔。”
　　“… …”
　　“可是如果申彗星不再是申彗星了，我会更后悔。”
　　“我有没有说过，你这个情场高手花花公子其实是个白痴。”
　　“没有。”
　　“我现在说了，你就是个白痴。”
　　“白痴吗？或许真的是也不一定。”
　　珉宇没有继续这通电话，他什么都没有说就挂了电话，他知道那个看起来很坚强的ERIC也有最不愿意让人见到的柔软之处，而文政赫的那个地方贴着的标签上写着“申彗星”三个大字。从此后，他们两个是朋友是兄弟是家人，是任何一切，只不会是情人。他们会各自娶妻，会有甜美的新娘，可爱的孩子，会有属于各自的人生，他们会相互扶持会、甘苦与共，只是不再以情人的身份。在他们彼此的心底永远都会有那么一个地方，永远贴着那张标签，标签上写着“我爱你”，这句即便从来都了然于心，却从最初到最后都没有说出来的话。
　　再然后，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李珉宇整理好一直散落的行装，背起行囊，终于决定结束漫长的旅行回到他最初的地方。那个天真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疑惑的看着他。他说：“我要走了，以后不会回来。和你一起跳舞的日子很愉快，认识你真的很高兴。”
　　银恩的眼神里泛着异样的光彩，有些愉悦有些哀伤。她低下头，默默不语。不久之后她再次抬起头来，这次她的目光中那坚毅的神采，几乎让珉宇不敢直视。她说：“我跟你走。”
　　这是故事的开始，关于宋银恩和李珉宇，至于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讲下去。因为连李珉宇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和银恩一起坐上返回首尔的飞机的。只是没有办法拒绝，完全没有办法，这样的话，出自她的口，李珉宇连张口的气力都没有。
　　再然后，当首尔的机场不覆他往日的喧嚣的时候，站在李珉宇身边的没有记者没有歌迷没有工作人员甚至没有那伴他走过十年岁月的兄弟，当宋银恩满怀着好奇的站在他身边的时候。李珉宇忽然觉得似乎连首尔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是自己离开的太久了吗？珉宇轻笑。
　　招了出租车，难得的在首尔可以坐出租车在街上通行，广播里是金钟民有点搞笑有点认真的声音。出租车银恩和出租车司机开心的攀谈着。珉宇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想了想，给最常用写信式短信骚扰他的jin发了条短信，只有四个字“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热闹的首尔机场里人流依旧攒动。面容青涩的少年，用与银恩一样好奇的目光四下打量着飞机场里的一切。不同的是他说的是纯正而熟练的法语。“姐，这里不是法国，你要好好跟着我，我答应爸爸妈妈要照顾你的。我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所以……”
　　“泰华啊，好像是要我照顾你的吧。连韩语都说不利索……哎没有姐姐你可怎么办啊……”
　　“谁说我不会说的。”
　　“那去叫辆出租车吧……我不想动了……”
　　泰华张着嘴在原地呆三秒头顶乌鸦飞过
　　扑哧，身边的女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姐姐不逗你了。首尔啊~~空气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