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的幸福》会飞的小枕头

26、第 26 章

　　和黎瑞通话的时候已经时至中午，离宝音的记者招待会已经过去超过12个小时。这大概是黎堇人生中少有的漫长的12个小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发生了太多事，黎堇还不知道和这个远在中国的哥哥从何说起，黎瑞就先开了口。他的话不多，口气淡淡的，他说：“你说的事已经办妥了。在外面不开心就回来。没有什么事是没有办法解决的，爸爸他老了。”不知为什么，黎堇本来想说的话，直接被堵再喉咙里，咽的她眼眶发酸。很久了，自从离开家，就再没有和家里联系，自己等于是从那里逃了出来，这次若不是因为ERIC自己是绝不会找上黎瑞……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身边的人在睡梦中不安地锁着眉。想伸手抚平它，手在触到眉心的那一刻，又缩了回去。这不是jin的错，黎堇知道。可是满腔的郁结无处发泄，除了jin她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人。他没有还嘴，像块木头似的任由自己百般责骂。到自己骂累了，骂烦了，再没有什么可说的时候。才很认真地对自己说"小堇啊，你再急再气都冲着我来。你会担心宝音，我也会。可是终究我们都不是她，不能代替她去做些什么。我说这话，你可能不爱听。可是至少现在，对于宝音来说，你我都是局外人。你是，我也是。"
　　局外人。这三个字让黎堇像被戳破了的皮球一下子瘪了气。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宝音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她商量甚至没有透露半个字。Jin的话像是说中了黎堇的心事，“所以才会急的跳脚吗？”黎堇这样自己问自己。比起如何解决那些复杂的问题，或者宝音受了多大的委屈，自己似乎更在乎黎堇有没有被甩在一边，有没有得到重视。是这样的吗？黎堇讨厌这样的想法，她讨厌自私、市侩的自己。即便她没有办法否认，在担心宝音的同时，这样的想法“自己不被宝音信任，被遗弃了”这样的想法，不止一次的出现在脑海里。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黎堇的脸色凝重，一夜无眠。将jin拉着自己的手重新放入被子里，看着他像孩子一样翻身。这个男人的迟钝，在黎堇眼里成了保护色一样的存在。在他木讷、粗线条的外表下，有着比谁都细腻的一面。黎堇阻止自己想下去，她还没准备好去想那些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了，是好是坏，都随天意吧。
　　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转身进了盥洗室。莲蓬头喷洒出的水流声音很大，大到她完全没有发觉，一直叮铃作响的电话铃声，同样也没有发觉被电话吵醒的jin。
　　摸摸索索地从伸出一直窝在被子里的手，按下电话的免提键，房间里传出那边清脆的女声
　　“您好，请问是黎堇小姐吗？”
　　“啊，恩，你稍等。”Jin从床上爬了起来，冲着浴室喊着“堇，你的电话。”
　　“谁啊？是哥哥吗？你和他说，我等会打给他。”
　　“好像不是。请问你是？”在嘴里嘟囔着，jin很有礼貌的应对着电话。
　　“我是XX航空公司，因为林宝音小姐的保单联系人那栏填的是黎堇小姐，所以有些消息要和她说。麻烦您和请她来接电话好吗？”
　　“宝音！！宝音出什么事了！！！！”Jin一下子就吼了出来，想到还在浴室里的黎堇，jin下意识的就拿起了电话的听筒，关掉免提键。
　　“请问你是？”
　　“我是林宝音的哥哥。黎堇是我的女朋友。她现在不方便听电话，你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哦，是这样的。很抱歉，林宝音小姐乘坐的XXX次飞往法国的航班，由于在机场降落的时候，出了意外。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伤亡情况，可以确定的是林宝音小姐的确乘坐了这次航班。目前林小姐还在未确定名单当中。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真的很抱歉，林小姐的保单上填写的联系人是黎小姐，请您务必要转告她这个消息。真的是很遗憾……您是林小姐的哥哥吧，请一定要坚强……”
　　Jin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这个电话的，失去力道的手没有办法握紧听筒，它就那样从手里滑了出去。敲在地板上，发出狠狠的撞击声。
　　浴室里的水流声一直没有停。
　　对着空无一人的卧室，jin一个人楞了许久许久，好一会儿，他才磕绊着，拿起一直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出了号码。
　　“yo bo sai o~~”
　　“andy，宝音的飞机失事了。”
　　电话那头是长长的沉默。Andy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似的，没有办法移动一步。
　　过了许久许久，jin才听到andy低沉的像是另一个人的声音“确定了吗？”
　　“还在未知名单中。可是。 ”
　　Jin的话没有说完andy就打断了他。
　　“彗星和珉宇知道了吗？”
　　“不清楚，航空公司似乎只通知了黎堇。”
　　“我去找珉宇，我会把他带来机场。至于彗星……”
　　“我先和eric说。”Jin合着andy的话。
　　“恩，那一回机场见。”
　　说完，andy就挂了电话。
　　病床上的东万，一脸疑惑“怎么了？”
　　“我们去找珉宇，现在还没有确定，宝音，千万不要是真的… …”
　　而此时挂了电话的jin才发现，浴室的门没有关，半掩着的门后是黎堇的身影，披散着头发，刚刚穿好的浴衣连着发丝，被莲蓬头不同冲下水，淋了个湿透。她低着头，肩膀不停的耸动着。喧闹的水流，掩盖了她压抑在喉咙里的哭泣声。她一个人，凌乱着衣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Jin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压抑着心里几乎泛滥的情绪。他走过去，将黎堇的身子，紧紧的拥在了怀里。“我们，我们去机场。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而黎堇将jin的衣衫狠狠的拽在手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狠狠的狠狠的，像是要把那衣衫掐出血来才甘心。然后拼命压抑的她，发出一声猫一样的抽泣声：“宝音~”

　　“宝音她… …”坐在副驾驶座里，东万不安地交叠着手掌。他实在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相信，昨天还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今天，今天会……
　　“虽然还没有确定……”Andy说话的样子带着说不出的凄然“恐怕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宝音她……”东万的手不自觉的缩进，直到指甲掐进肉里，确浑然不知疼痛。
　　“但愿我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不然……”
　　“… …”
　　担忧像蛛网一样缠绕在东万和andy两人之间，现在连猜想都成了令人恐惧的事情。沉默了许久，东万将身子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覆盖着脸蛋上的手遮住了他的表情，让人完全看不到东万的表情。而他自始自终，都没有看过andy一眼，两人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先找到珉宇吧。若是真的… …瞒是瞒不了的。”说着andy猛的踩下了油门。

　　首尔 察明洞排练室

　　漆黑一片排练室里，珉宇躺倒在地上，嘴里若又若无的呢喃着，不知又在做一个怎样的梦。

　　“咚咚咚咚~珉宇，是我，我知道你在里面。”
　　“咚咚咚~是我宝音啊~我来和你道歉了。那些话，不是真的，那些从来没爱过你的话，不是真的。”
　　“原谅我好吗？让我再看看你。”
　　“珉宇啊~音乐越来越大声了，你是不是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呢？还是你根本不愿听见呢？”
　　“珉宇啊，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错了，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是不是现在说对不起已经太晚了。让我再看看你好吗？”
　　“珉宇~~开门吧~~~这是林宝音对你最后的请求了。求你让我再见你一次，哪怕背影也好。”
　　“为什么不开门呢？珉宇啊~我好累啊~我快没有力气了~”
　　“珉宇啊，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珉宇啊，我是宝音啊~我走了~”
　　“珉宇啊，这一次就不说再见了~~”

　　咚咚咚，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珉宇的梦境，他猛的坐起身来，震耳欲聋的敲门声，让他分不清，这到底是自己在做梦呢?还是在现实中？梦里宝音的声音是那么地清晰，就好像她真的在那里叫自己~~是你吗？宝音？是你来了吗？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来呢~~~

　　“咚咚咚~珉宇，是我，我知道你在里面。”
　　“咚咚咚~是我东万，珉宇，你开门~~”
　　东万？
　　“怎么办？他好像不开门。”
　　“不管了。撞进去。”

　　轰的一声，练习室并不结实的大门，被andy和东万合力撞倒在地上。屋子里依旧是暗沉沉的，突如其来的光线，让珉宇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他本能的用手将眼睛遮住。而在andy和东万眼里，这个半坐在地上，眉目消沉的男子，哪是平日里那个再疲倦都会透射出光来的李珉宇。
　　“走。跟我走。”东万不由分说的拉着珉宇就往外走。
　　“宝音出事了。”andy在旁声音低沉。
　　珉宇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出来。“经纪人会处理的。我去不但帮不上忙，只会把事情越弄越大。”
　　“你……”东万僵在当场，完全没有办法动弹。又那么一刻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了……经纪人……珉宇……你……”
　　珉宇看着东万的眼神没有变，清清冷冷的，好像根本就什么都不在乎。即便是眼底的不甘和隐痛都被他掩藏了起来。他的眼睛看起来混沌而哀伤。可是，东万不愿相信这个样子的珉宇，如果宝音真的.知道宝音又可能会……珉宇居然可以这么安静镇定的……这样子的珉宇只让他觉得恐怖，除了恐怖还又彻骨的寒冷。就像一桶冰水从头到脚淋下来，让他瞬时冻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东万的震惊还没有结束“ya！！！！”Andy挥手就是一拳，狠狠地将珉宇打翻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等他恢复过来，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东万才发现，他的嘴角带着殷红的血迹。
　　“李珉宇！！我不管你，到底知道不知道。着一拳我不打，这辈子我都不会安心。”愤怒的Andy咬牙切齿的冲珉宇吼着。着可能是东万着辈子唯一一次看见，平日里和蔼亲切的andy会气成这个样子，而让他浑身充满戾气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珉宇。
　　“我去做什么！！对李珉宇只有利用没有爱。要我去自取其辱吗！！！”
　　“你不知道？”东万半天才回神。
　　　“珉宇。”Ａｎｄｙ的声音沉静下来“林宝音到底对李珉宇是什么样的感情，就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至于宝音，一小时前我接到jin的电话，宝音乘坐的飞往巴黎的航班，在降落的时候出现事故。消息我带到了，去不去由你。”
　　珉宇一下子抬起头来，一句话都不说，就冲出了排练室。
　　“糟了！！！珉宇！！！！！”Ａｎｄｙ和东万紧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珉宇~~开门吧~~~这是林宝音对你最后的请求了。为什么不开门呢？珉宇啊~我好累啊~我快没有力气了~”
　　“珉宇啊，求你让我再见你一次，哪怕背影也好。”
　　“珉宇啊，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珉宇啊，我是宝音啊~我走了~”
　　“珉宇啊，这一次就不说再见了~~”

　　首尔 仁川机场

　　“Eric，嗯。我们到了，VIP对。嗯。消息会第一时间反馈到机场。嗯，好，嗯。知道了。”合上手机，jin担心地望着一言不发的黎堇。从知道宝音出事后，她就一直这个样子，对什么都没反应，只是默默的流泪。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毫无作用。而更让人担心的是那三个还没到的人。Eric和彗星，已经在停车场了。而珉宇和andy还有东万，也在赶来的路上。再一次转身盯着，那块特意支架起来的大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名单。Jin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jin！！怎么样！！！你弄错了对不对！！！！！！”彗星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来不急反应就被彗星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捉住他手臂的力道，几乎要将jin的手骨捏碎。
　　“彗星冷静点。”这样说着的eric一点都看不出冷静的味道，他盯着大屏幕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的出来，他的担心一点也不比彗星少。
　　“那上面的是已经确定的名单。”
　　“确定？是生还者吗？”彗星的目光在大屏幕上急切的搜索着，却始终不见宝音的名字。
　　Eric神情复杂的看着不断跳出来的新名字，默不作声。
　　“不。”说这话的时候jin 有些为难，好像光提到哪个字眼都会让人产生绝望的感觉。“是遇难者名单。”
　　彗星和eric的背脊明显的僵硬了。
　　“还好，没有宝音的名字。这说明……”Eric的话没有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了他的脸上，抚着自己生疼的脸颊，eric带着不可置信的惊讶的目光转头，那个扬手打了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流泪不言的黎堇。
　　“堇，不要这样。”Jin挡在了黎堇和eric之间。
　　“让开，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如果眼神可以杀人，eric已经死了一千一万次了。
　　“黎堇~”彗星上前想说些什么，没想到黎堇挥手又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彗星的脸上，力道之大，彗星差点没能稳住身子。
　　“你们两个给我滚！！！”
　　“堇~~好了~~”Jin把黎堇抱在怀里，不顾她的拳打脚踢，将她强行按在座位上，与eric和彗星隔出一段距离。
　　彗星茫然的盯着黎堇看了好一会儿，眼睛里尽是隐痛。
　　Eric上前想察看他被黎堇的戒痕刮红的脸颊，却被彗星巧妙的避开了。“没事。”他举起的手就那么停在了离彗星的脸颊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然后硬生生的被彗星用手隔开，只好无奈的落在自己的腿边。
　　“不用你们在这里演戏！！宝音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给我滚！！！！”边说，黎堇边要摆脱jin的压制从位子上艰难的站起来。
　　彗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被墨镜遮住大边的脸，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Eric乘他分心的时候，悄悄的站到了彗星的前面，挡在了他和黎堇之间。
　　哐——的一声，正当jin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门毫无预警的被人推开了。
　　“宝音！！！”冲进来的人气喘吁吁，脸色苍白，连脚步都是蹒跚。
　　“你终于知道出现了吗！”本在奋力反抗的黎堇，忽然放弃了挣扎，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她整个人像是被瞬间冰冻了，然后吐出比冰还冷的三个字“李珉宇！”
　　“珉宇！！！”Andy和东万紧跟在珉宇的身后冲了进来。
　　“宝音~”Andy朝jin示意
　　“还没有消息。不过还好，那边的大屏幕，是用来宣布死亡名单的，还没有宝音的名字，就是说，还有希望。”Jin不敢停歇，一口气就把话说完了。
　　珉宇一句话都不说，双眼沉痛的盯着大屏幕一动不动，而也没有人再开口说些什么。
　　“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要不是为了你们，要不是……”黎堇已经说不下去了。她将脸埋在手心里，不停的流出泪水。
　　“够了……小堇……不要再说了，算我求你……真的够了……”Jin把哭地泣不成声的黎堇抱在胸膛里，生平第一次在她面前哀求起来。
　　房间里死一样的沉默。
　　激烈的音乐声打破了这份沉默，珉宇极具爆发力的嗓音在空气中跳跃。
　　是珉宇的手机在响。
　　他掏出手机，看也没看，直接挂掉。
　　然后音乐又响了，
　　他依旧直接挂机。
　　第三次音乐又响了，
　　不耐的珉宇直接把手机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珉宇……”东万试着想说什么，平复珉宇的情绪，可是这样的时候，语言只是虚妄，没有什么，没有什么能够走进李珉宇的世界，他的眼里心里满满的只有一个名字，林宝音。那个在梦里叹息版的说着，我走了的林宝音。那个好像要哭出来的林宝音。那个说着,这次就不说再见了的林宝音。宝音！是我啊！是李珉宇啊！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所以不要走好吗！！不要用这样的结局来面对我！！是你在惩罚我吗~~~宝音~~~我不要什么歌手的身份，不要什么舞蹈，什么舞台~~不要什么梦想~~不要什么尊严~~感情~~我不要了，我统统不要了~~不要我拥有的一切~~求你了~~我只要你~~只要你回来~宝音~~我爱你~~求你~~~回来宝音~~~
　　然后，大屏幕的显示版动了。
　　当大家的眼光，触及到那里的时候。
　　…… ……
　　所有人都失去了气力瘫软的座位上。
　　只有珉宇呆呆地，面无表情的盯着那闪烁的屏幕。
　　空气中是广播里播音员沉重的声音“下面播送，昨天飞往法国的xxx次航班失事的遇难名单，李在旭、安平胜、崔民英、朴进赫、林宝音、张娜琳… …”
　　珉宇动了动，他像是被抽走了整个灵魂，慢慢的摇晃着朝那大屏幕走去
　　宝音……
　　不会的……
　　是我珉宇oppa……
　　不会的
　　珉宇一动，东万和andy就站起来，冲到他身边，尽管这个时候他们也是满脸的泪痕。
　　“珉宇啊~”Andy试图说些什么，被珉宇狠狠地推到了地上。
　　“珉宇啊~”东万上来，从后面狠狠的锁住李珉宇不让他动弹，他们都怕，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珉宇会做出什么事来。
　　珉宇不知是哪来的力气，一把把东万给推开了。
　　“珉宇。珉宇。”东万和andy两个合力将他抱住。
　　珉宇在不停的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宝音！！我要去见她~~不会的放开！！！！！！”眼看着就要挣脱了。
　　Jin和eric上来，四个人，一起将李珉宇锁在原地，不让他移动一步。
　　“珉宇，不要这样。宝音会伤心~不要这样，你要是受伤，宝音会伤心的珉宇！！！！！李珉宇！！！”已经快发疯了的eric不断的在珉宇耳边说着。
　　终于被压的不得动弹的珉宇不再向前了，也不再挣扎了。僵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大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名字，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如野兽哀鸣般的咆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