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奇女子》申昱

98、小然报信

　　又一个天高云淡风轻轻的秋天。西军平静的局面被顾小然的到来给打破了。
　　“那人说是来找嫂夫人的，哨兵正在盘问，恰好我从那里经过。”苏格坐在韩世忠对面，“不过，那人什么也没有说，大哥看要不要让他过那边去。”苏格口中的那边就是一把雪驻地。

　　韩世忠想也没想，脱口道：“当然要过去了。”

　　“那我叫人把他带过去。”

　　“等等！”韩世忠沉吟了一下，道：“还是我先见见的好。”

　　“嗯！”苏格走到门口对外招招手，又回来坐下，看着韩世忠，“大哥，这人可能是来投奔娘子军的。”

　　“嗯？”韩世忠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看他像假扮的男子，最近娘子军招收了不少人，此人想必也是……”

　　韩世忠笑道：“你现在看人很在行了啊！”

　　正说着，卫兵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人进来，将他带到厅中停住，行礼后退了出去。那人原地不动，朝着韩世忠一拜，用略显嘶哑的嗓音说：“见过韩将军！”

　　顾小然认得韩世忠，可是韩世忠对她没有印象，或者说根本就不认识她。

　　苏格问道：“你是什么人？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话他刚才就已经问过，没有得到答案。顾小然多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她方才看到不远处有女兵，立刻猜到梁红玉在这里。

　　顾小然面露笑容，但目光却幽深了起来，缓缓道：“我是来投奔梁，梁小姐的。”说着话，她伸手将头上帽子一掀，满头秀发随即垂落下来。

　　原来真的是个姑娘，韩世忠视线转向苏格，果真有眼力！然后对顾小然道：“我派人带你去见夫人，收不收你，就看夫人的了。”

　　苏格立即招来两名卫兵，命他们带这个姑娘去见夫人。顾小然忽道：“等等，能不能请夫人过来，我有重要的话要说，也想让韩将军听听。”

　　“你说什么？”苏格有些意外，皱着眉头问道。

　　韩世忠挑了挑眉，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简单，略一思忖，对苏格点点头，苏格会意，转身向外走去。

　　苏格还没到一把雪驻地，突然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到一对人马从不远处疾驰而来。

　　这一对人马精神饱满，英姿焕发，她们身穿劲装，银灰色镶边的披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样子她们是要去训练骑术，他再晚来一步她们就跑远了，当下招招手，静静地等她们走近。

　　胜赢望见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晃得苏格眼睛都花了。“喂，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苏格笑了笑，“给你们娘子军送来一位新人，要不要？”

　　说着话，胜赢勒着马缰绳停住了，飞快地跳下马，笑道：“今天你倒是心情不错啊。”

　　苏格笑起来，“你马骑的越来越好了。”

　　胜赢秀眉一扬，骄傲地道：“自然是有进步了，以后会更好。”她突然想起他刚才的话，才又问道：“你送的人呢？”

　　苏格往前走了两步，随后道：“这个，这个人好像有来历，大哥请夫人过去一趟。”

　　胜赢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什么人架子这样大，随即转过头往后看，“喏，小姐来了！”

　　梁红玉步履款款地走进议事大厅来，身后跟着胜赢和润花。她无比惊讶地看着厅中的人，立刻就认出了她。

　　“顾小然！”

　　看到顾小然梁红玉委实吃惊不小，她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到这里来的，顾小然能来这里找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一边想着，一边走近，却看见胜赢已经站在她面前。

　　胜赢的惊讶更是远远多于惊喜，她道：“然姑娘，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润花心底的吃惊，也没有比她少多少。她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顾小然。

　　顾小然对胜赢笑了笑，弯腰给走到近前的梁红玉毕恭毕敬地行礼，“见过韩夫人！”

　　“都是自己姐妹，不要客气！”

　　“红玉妹妹，我终于找到你了。”
　　顾小然看到梁红玉眼睛里的关心，心中不由一酸，差点儿就要哭出来。

　　看到顾小然的瞬间，梁红玉的眼皮就开始跳，着实难以想像，她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弱女子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天高路远，谁会没事儿往这儿跑。

　　“然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累你爬山涉水，不辞辛劳来到这里？”

　　一片安静，大家看着顾小然，等她开口。梁红玉的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胜赢道：“你不会因为想我们才来的吧？”

　　顾小然道：“当然不光如此，但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有非常重要的消息要让你们知道。”

　　顾小然看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了梁红玉身上，道：“金国要跟我大宋打仗，日期不定，只要找到借口，他们随时就会发兵……如果找不到，最迟也会在新年前……”

　　新年已经近在眼前了，顾小然的话令在场的几个人全都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顾小然这一席话听的梁红玉惊讶诧异。她几时成了探子？还是这么重大的消息，当真是匪夷所思。即使梁红玉刚刚脑海中迅速想着各种可能，也万万没想到是这样。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惊人的消息竟然是从顾小然口中说出的，是真的吗？她真希望自己听错了！

　　梁红玉看了韩世忠一眼，没想到担心成真。职业的敏感使韩世忠相信这姑娘说的是真的。梁红玉转向顾小然诧异地问道：“小然姐姐远在江南，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顾小然就将她们来汴京，李公子如何如何说的简单说了一遍。

　　苏格看了一眼韩世忠，见他对自己点点头，立刻起身离开。

　　“夫人，你带顾姑娘先去休息休息。”韩世忠神色平静地说，仿佛他早就做好准备，脸上没有一丝惊恐。

　　顾小然的目光看向韩世忠，这位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将军，身姿挺拔，沉稳刚毅，说话声音温和，大有泰山压顶连眉毛也不眨一下的气势。只是不知道面对如狼似虎的金人，他有多少把握，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数。

　　顾小然又看着梁红玉，梁红玉点点头，“放心，从辽国投降以来，我们就一直关注着金国的动向，从不敢放松警惕。然姐姐，这么远的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你一个女子，没少吃亏受累，实在让我佩服。”

　　胜赢道：“然姑娘，你真行，让我们都不得不高看一眼。”

　　顾小然摇摇头，“国之兴亡，匹夫有责。比起你们，比起西军将士，我做的又何足挂齿。”

　　胜赢道：“然姑娘，你随我到一把雪去看看，一把雪是我们娘子军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