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奇女子》申昱

96、忧国情怀

　　“此事事关重大，不要耽误。”

　　“我自然知道事关重大。”

　　“所以，要及时通知他们，把损失减小到最低限度。”

　　“放心。”

　　“好！姑娘保重！”

　　李明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李明益转过身时，偷偷擦拭了下眼角，然后大踏步出门而去。

　　到了外面，李明益觉得自己像被什么抽走了力气一般，摇摇晃晃，脚下不稳，正好锦乐过来，她礼貌地说：“李公子，您慢走！”李明益定定神，若无其事地走了。锦乐进屋后对顾小然说她看到那个李公子走路踉跄，好像很伤心很痛苦的样子。

　　顾小然听了她的话，不由蹙眉，这个李公子一定是想到战争会使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心中难受吧。她抬头吩咐道：“去向朱三姨说，就说我头晕的厉害，需要休息休息。”锦乐点点头，转身离开。

　　严冬，天黑得早，刚到黄昏时，就已经完全黑透了。前院，灯火辉煌，顾小然称身体不舒服一个人待在后院。

　　在这样的夜晚，顾小然没有点灯，黑暗中房间里显得特别安静。她双手抱着暖炉，眼睛看向窗外，感觉整个汴京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现在，今夜，她必须想个办法，可是还真不知道梁红玉在哪里，跟李公子说韩世忠夫人也是因为她知道他们的故事猜测的，没想到李公子竟然知道韩世忠，由此可见韩世忠还是很有名气的，梁红玉果然没看错。她只能赌梁红玉在西军。想起当年的戏语，顾小然不由自主地从心里感慨一下，她还真要去西军找梁红玉，希望此行顺利。

　　锦乐打着灯笼替花想容和水玲珑照着脚下的路，时不时提醒道：“两位姑娘当心。”

　　花想容和水玲珑回来了，她们三个，是一个整体，相互理解帮助支持，她们经历过苦难，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过着只有今天，不管明天的生活，顾小然觉得这样也挺好。只是，今天她觉得心中有一种触动。

　　花想容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顾小然，来到她身边坐下，道：“还没吃东西吧！”说着，揭开手中的盒子，里面放着热气腾腾的香芋，“你最喜欢吃的，快吃吧，又香又甜。”

　　顾小然接过香芋低头一边吃一边想着心事，脸色凝重。

　　“小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花想容试探着问，从刚回来就觉得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小然笑笑，“没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

　　花想容道：“我们是姐妹，你若有不开心的事，一定不要闷着，即便是我们解决不了的事，说说心里也会轻松的。”

　　水玲珑也看出她心不在焉，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顾小然看看她们，点点头，“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听她这样说，水玲珑也过来坐在旁边，“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

　　“这倒没有。”顾小然欲言又止，似有什么话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水玲珑道：“我们相处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

　　花想容道：“这里又没有外人。”

　　顾小然看了看她们，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已经思虑再三，你们知道跟金人在一起的那个李公子，今天，他来了。”顾小然将手中的香芋一口吃完，“谁知他不是坏人，是有良心的人，那金人不是一般人，他是金国贵族，叫完颜阿利，金国早就想攻打我们大宋，这个完颜阿利就是来刺探我们国情军情的……总之就是金国即将出兵，而我们这边却毫不知情。”

　　花想容和水玲珑闻言都吃了一惊，一齐道：“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如何不真？李公子怕我不信，给我说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花想容水玲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水玲珑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花想容问：“你相信李公子说的话了？”

　　顾小然轻叹一声，点点头，“他是大宋人，又是完颜阿利的随从，他没有时间去宋营报信，只好求助与我。”

　　“这么说，这是真的了？”水玲珑半信半疑地问道。

　　“千真万确。”顾小然看着她们，语气严肃地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金国打败了辽国还不算，还来招惹咱大宋，而我们已经给了他们那么多东西，他们竟然还不知足，金国整个就是野心勃勃想连我们大宋也吞并了。”

　　“金国这样无耻啊！”水玲珑气愤地放下刚拿起的茶杯。

　　花想容抓住顾小然的手，焦急地说：“小然，我们虽是花坊女子，但既然知道这个消息，不能不闻不问，我觉得，要赶快送信给能管事的人，让朝廷尽早防备。”。

　　“我同意姐姐的意见。”水玲珑点头道：“我们去衙门吧！”

　　“不行！”花想容简洁地道，“要靠他们，恐怕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难！”

　　顾小然面色有些凝重，李公子说过事态紧急，如果去衙门他们不相信误事了那不是白白事先得到消息了。“去衙门不行，那昏官不相信倒罢了，如果再判我们谣言惑众……那就更误事。”

　　“可是，我们在这里干着急也不行啊！”花想容凝眉看着顾小然。顾小然的眼睛里闪出一片亮光，便将她和李明益的对话说了一番。

　　“这就是我要跟两位姐姐商量的事情。我在想，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比较安全保险。我准备去找红玉，去西军，李公子说韩将军现在是西军出类拔萃的年轻将领，而且西军驻扎边境英勇善战，只有把消息送给韩将军才最及时有效，他还说韩将军可以一边上报，一边提前制定方案进行防备，比事发突然措手不及好。”

　　花想容眼底露出喜色，她随后道：“可是红玉在那里吗？如果你找不到她，能见得到韩将军吗？”

　　“她在，我相信她现在一定是韩夫人，我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找到她。”

　　花想容低下头，似乎在思考，水玲珑道：“我们一起去吗？”

　　顾小然摇摇头，“不行，我自己去。”

　　水玲珑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小然，又看看花想容。顾小然笑了笑道：“你们不会骑马，况且我还会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足以自保，你们只要想好理由跟朱三姨解释就行了。”随后笑了笑，道：“你们不必担心，从这里到西军可比从江南到这里近多得多了！”

　　花想容听她说完，连连点头，然后沉默不语。顾小然微笑道：“姐姐，不放心么？”

　　花想容道：“是有些担心。不过，我是在想，如果这个法子行不通，就要另外一个法子。”

　　顾小然笑道：“噢？难道还有另外一个发子？”

　　花想容便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是说如果万一没有找到红玉，她不在西军，你不要焦急，你想方设法见到韩将军就是了，韩将军总归是在西军的。”

　　“嗯，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水玲珑叹息一声道：“好啊，其实我也想做一些事，这样我就觉得自己有价值。瞧，我们都成了能为国家忧患出力的风尘侠女了，这样我们将来也算对国家有功了啊！”

　　花想容道：“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而现在这件事火烧眉毛，却只有小然能出力，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支持。”

　　顾小然道：“那我们就这么说好了。”

　　花想容笑了笑，“好，赶紧睡吧，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顾小然却是无心歇息，喃喃自语，“我心里很紧张，总有种危机渐渐逼近的感觉……”

　　水玲珑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花想容道：“目前应该还不会。”然后又叮嘱顾小然明日路上小心。

　　顾小然忽然抬起眼睛看向她们，露出了一个笑容。

　　屋内的烛火明亮，她们虽是风尘女子，却并非从来不关心国家大事，心中自有爱恨情仇，是非黑白。她们美丽的容颜与烛光交相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