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奇女子》申昱

154、冬雨缠绵

　　大仪镇之战后，天空下起了缠绵的冬雨。凄风苦雨中完颜宗弼的主力部队到达，韩世忠奉命撤到大江南岸进行防御，双方的战争进入相持状态。但是，完颜宗弼的金齐联军远道而来，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一场冬雨下完，太阳依旧没有出来，天气日趋寒冷。金齐联军更难对峙下去，完颜宗弼心急如焚，急于与宋军决战，但又不敢贸然渡江南下。尽快解决的办法就是还像黄天荡之战一样下战书向韩世忠约战。
　　韩世忠正在与诸将宴饮。他说：“金军进犯我淮东失败后，完颜宗弼和娄室便率兵转攻淮西，被岳元帅打得头破血流。现在又来了……”这时卫兵来报金军送来战书。

　　“下战书？”
　　韩世忠看完战书，脸上略带不屑的笑容。接着，他手里攥着战书，陷入沉思。
　　大家都看着他。片刻后，韩世忠道：“金贼坚持不下去了，要与我约战。”
　　苏格道：“金贼想到情况对他们越来越不利，逼我们决战。”
　　孟驰道：“战就战，我们出其不意，再给金贼一次痛击。”
　　解元道：“元帅，末将以为，应当同意应战，我们全力以赴打得金贼永不能翻身才对。”
　　韩世忠很欣赏解元，望着他，却道：“解元，解善良，这个名字好！”
　　唐齐笑道：“他父亲给他取字善良，原本希望他做个先生，没成想却做了大将。”
　　“哈哈！”诸位将领发出一阵笑声。
　　与上次不同，这回各位将领都支持大打一仗，狠狠地打一仗。韩世忠却是默不作声，金军持久不稳，完颜宗弼恐怕耽延时日长了，金军生出变故，急切约战。而若陈兵决战，金军虽强，却也是看似强，未必强。
　　沉吟片刻，他抬头道：“金军开进与我们对峙，本要拖垮他们，再予以痛击。不想金贼约战，若不应战，必使金贼又口出狂言。困兽之斗，好啊，就与他决战，狠狠打一仗！”
　　离决战日期还有三日，天气陡然变得更加恶劣，冷雨夹杂着雪花，寒风中的寒气令人直打哆嗦，苍茫的原野一片萧瑟煞气。
　　天刚灰蒙蒙亮，梁红玉站立在一段老城墙上，一任晨风吹得乌发飘扬，衣裙呼呼做响，仍旧一动不动看着远处，金军就在那里。不远处胜赢和素梅也默默的站着。
　　看看天色，胜赢道：“我怎么觉得这天越来越暗了，这哪里是刚刚亮，倒像是天快黑了。”
　　素梅道：“是啊，我还以为天快要晴了呢！”
　　梁红玉没有察觉天色，她只是静静望着在晨色中迷蒙的西方，长长的沉重的叹息。韩世忠决定与完颜宗弼决战，将士们没有因为敌众我寡而担忧恐慌，更没有因为天气不好而有丝毫的松懈埋怨，反倒是热火朝天地做着大战前的准备，她心里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感动。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大战恶战，她心中不由得豪情万丈。
　　胜赢道：“这冷天打仗真是不好。”
　　素梅道：“哼，怕什么！金人的处境更好不到哪里去！”
　　忽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从古老城墙外传来。她们不约而同向那边看去，片刻功夫，就见润花出现在城墙下，胜赢已经疾步跑下城墙。润花如此形色匆匆，梁红玉知道她定是得到了重大消息才极速赶来，心中不由一惊，莫非金军提前行动了？
　　胜赢跟着润花来到城墙上站定，润花道：“小姐，接到情报，发现金人信使从北地而来，有护卫一直护送到完颜宗弼大营中。信使所带使命内容还不知晓。”
　　“从金庭而来，能有什么事？”梁红玉松了一口气，低头沉思，“我们决战在即，难道金庭还让完颜宗弼撤军不成？他们挥师南来，怎肯轻易撤退？”
　　“还有，由于连日雨雪不断，金军粮道断绝不通，后勤接济不上，粮草缺乏，现在已经开始杀战马了，兵士怨声载道，士气低落，军心不稳。”
　　“好，回去！”梁红玉看看天，“要下大雪了！”说着已走下城墙。
　　回到军中，漫天雪花已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梁红玉来到议事堂时，诸位将领已离开。梁红玉向韩世忠说了刚刚接到的消息，“我推测是金廷有事，不管如何，对我们来说没有大的影响，毕竟金国大军已在我大宋境内。”听完梁红玉的话，韩世忠若有所思，他来回走了几步，对卫士道：“速派游骑去岳元帅处探问消息。”
　　这是一个寒冷冬夜，金军大帐内里弥漫着严肃而紧张的气氛。外面，夜色沉沉，寒风呼啸而过。
　　完颜宗弼听完信使的报告，脸色铁青，坐在椅子上良久一句话也不说，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信使走后，他依旧木木地坐着，大约半柱香时间，他陡然站起来道：“传令下去，今夜秘密撤军。”
　　黑漆漆的夜晚，寒风呼啸，天寒地冻。金军趁黑夜偷偷地撤军北归。金军都撤了，伪齐大军哪敢再做停留，也紧跟着溃逃而去。
　　就这样，金齐联军第一次联合攻宋终于以失败而告终。
　　第二日，两个信息先后送到韩世忠大帐。游骑报告：“金军不知何故，昨夜撤退北归。”
　　知道完颜宗弼全军撤退的消息时，韩世忠惊讶得豁然从大帐冲出来，骑马奔向瞭望台，自从军以来，他还没有遇到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明日就是约战的时间，金军的行动实在是有些神秘，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他想起梁红玉说的话“金廷有事”，现在想来一定是这样，韩世忠勒住马，调转马头往回走。
　　诸位将领听说后也都惊讶万分，相互探寻，都是摇头不知。他们是非常重视与金军的决战的，他们清楚这次决战对大宋的重要，只有把金军打败了，才能保大宋长久平安，否则，金人迟早还要卷土重来。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游骑又报：“金主病危，金庭内部或有变动。”
　　就这样，眼看就要发生的一场大战倏忽之间消失。

　　一年后的十月，正如众人所料，金军卷土重来，各地请求增兵。
　　韩世忠召集诸将领，“我们不能退守，要前进出击。”诸将深以为是，于是，韩世忠领兵渡过淮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