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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午后,禾禧垃圾处理站边,高瀛正在速写本上画着彩铅图,鹅黄色的奶油蛋糕上是一捧明亮的黄色小花。
      韩述从后楼梯通道蹦跶出来,站在后门台阶上掏出烟,低头看了一眼专心致志画画的高瀛,问:“mimosa?”
      高瀛没有抬头,轻轻“嗯”了一声:“这款卡仕达酱奶油做的小黄花蛋糕在女神节卖的还不错,客人还提了建议,我琢磨着改良一下……”
      高瀛忽而反应过来,抬起头打量韩述,问:“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富豪销售?”
      韩述低头看他,把烟点着后像个大猩猩一样双手搭在膝盖上,蹲在台阶上点头道:“唔,大概是我吧。”

      俩人正说着话,姚铮不知何时出现在韩述旁边,也掏出根烟,冲韩述毫不见外道:“能带我去你们俱乐部玩玩吗?我还挺喜欢你们队的。”
      韩述转头眯眼看他,心说你谁啊!
      “哦,我叫姚铮!”姚铮立马伸出了手,介绍自己道:“是中餐厅的帮厨。”
      韩述伸出手:“你好,我是韩述,不过看来小姚早就认识我?”他心想这孩子心够大的,勾搭人的方式这么直接,谁都不怵的样子,看不出来竟然是个小帮厨。
      姚铮又问:“我感觉最近晚上都看到你好几次了,你怎么也住酒店?”
      韩述爽朗一笑:“你们程秘书推荐我试试禾禧的新床垫,把我当试睡员了,不过还真是舒服,我以前有失眠症,自从住在禾禧以后就好多了,而且晚上我还能陪老余值夜班下下棋什么的。”
      韩述来禾禧上班没几天,工资还没到手,先贡献钱包留了个长包房。
      高瀛听后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是跟余麦姐谈恋爱?”
      韩述笑得一口烟呛住了:“噗咳咳什么鬼!不是麦姐!”
      姚铮接话道:“不是啦,是老余的儿子。”
      高瀛搁下画册愕然道:“啊?余主管的儿子不是已经……”

      韩述懒得跟他解释,姚铮凑近高瀛低声说了几句韩述的事,韩述越发觉得姚铮这孩子不得了,江湖百晓生啊。
      韩述打量起姚铮,发现他凑在高瀛耳边时脸红得跟个滴血的大番茄似的,敏感的触角仿佛找到了同类,他忽而用手掌向后撑在台阶上,懒洋洋对高瀛道:“诶,做蛋糕的,据我观察,你们酒店里除了你们老板那对和我,还有gay。”
      高瀛瞪大了眼睛,问:“谁啊?”
      韩述转脸抽了口烟喷在惊慌失措的姚铮脸上,道:“这我就不方便揭人家老底了,你慢慢猜吧。”
      韩述起身拍拍屁股走人,姚铮抬脚便追了上去,冲韩述挤眉弄眼道:“你你你想说什么!”
      韩述逗他:“你心虚啦?瞧你那小白脸样儿,一看就是肾亏,哥哥教你,治肾亏,要出柜,出柜早,疗效好。这种事在对象面前不要瞒着。”
      姚铮满脸写着“不打自招、跪求饶过!”,他追着韩述的脚步低声道:“我,我还没想好怎么说,诶你可别告诉他啊!韩哥,韩经理,韩总!!”
      两人留下高瀛一脸懵逼,什么玩意儿?怎么感觉全世界就剩他一个直男了,该不会连主厨都是弯的吧!

      23楼。
      池程轻轻刷开房间门,脱下外套甩在门厅处蹑手蹑脚走进去。
      程秘书正赤脚站在灰沙发上,举着稿子形体夸张地在大声朗读认真排练,沙发被踩出一个又一个不安分的坑。
      “无论是企业还是个人,学习能力都是核心竞争力,‘程英奖学金’鼓励和支持每一个有远大抱负理想的学子……哎哎你放我下来!”程锦年读到一半,被池程托着屁屁抱在了身上。
      程锦年一手抱住池程的脖子,双脚圈紧他的腰,甩着演讲稿在屋里继续排练——“希望大家珍惜学习的时光……啊!痒,你别挠我!”
      程锦年在池程身上扭得跟条水蛇似的,池程抱住他的腿躬身将他倒葱般朝下扔,惊得程锦年连连大叫求饶。
      池程抱起他将人摔在床上,居高临下望着说:“程老师要去给莘莘学子上课了?”
      “人家是请你去颁奖学金,就是你懒,才推给我!”程锦年撇开他,翻身趴在床上继续研读讲话稿。
      池程边解衬衣扣子,边跪在程锦年身后开始亲吻他,他问:“刚刚那条消息怎么回事?我可是被你吓得马不停蹄地丢下姜总就回来了。”
      程锦年闷头直笑,抓着讲话稿就要往前逃,被池程抓了回来,床单被两人绞出了麻花般的褶皱。
      池程托着程锦年的下颚从身后吻住他,持续深吻了一分多钟,程锦年已经喘不过气,气得扔掉稿子抬手抓住池程的肩膀一发力将他摔在了床上。
      池总恍然间似乎失忆了几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程秘书制服在床上的。程锦年粗喘着舔舔嘴唇俯身而下,说:“怎么样,手劲恢复得不错吧?”
      池程手背贴在额头上大笑,将他脖子勾下来按在身侧躺下:“武力值恢复了第一件事就想造反吗?”
      “怎么,不行?”
      “行,没问题,”池程双手垫在脑后,不急不缓道:“那先让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程锦年翻身坐在他小腹处,掏出手机给他看。朋友圈里与池氏相熟的一家企业老总的助理发了一张会场照片,里面池程正和坐在身边的金发女高管低头凑在一起聊天,女高管看向池程的眼神温柔地让人融化。

      “开个会到处放电,我说怎么不让我跟着去呢!”
      “你不是拆石膏嘛,你特么讲不讲理!”池程抽过手机把那小助理从程锦年的微信通讯录里解除好友关系,说:“这样就看不到了!”
      “混蛋啊你!”程锦年抢过手机,上下划着列表,确认小助理已经被总裁拖出通讯录斩了,“我靠,万一以后有工作要联系,你让我跟人家怎么解释删了他。”
      池程挺坐起来,开始解程锦年的运动裤裤带:“那就让他直接找我……抬腿宝贝。”
      池总还是衣冠楚楚的西裤衬衣,可程锦年已经被糊里糊涂扒了个干净,明明在上位,刚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
      后厨土灶上的青梅坛子肉炖了一下午,悠悠的香味随着巨大的排风扇卷向西下的一抹浅红落霞。

      自从戚妙走后,SAMAR吧就换了新的服务生,姜琮得空就抱着姨娘在窗前唉声叹气,时不时把脸捂在姨娘的灰毛里一顿哼唧,不知道犯了什么瘾头,匪夷所思得厉害。
      每一季的黄昏都有些区别,颜色渐变过度,客人寡众不一,天晴天雨也抵不过一人低眉浅笑——不过有时候低眉骂人更招人思念。
      薛如雪举着手机对着姜琮抱猫的背影拍了个直播预告,小声嘀咕:“中年男子缘何深夜撸猫频频喘息,请关注晚间的直播,点击关注主播不迷路!”
      程锦年懒得管薛如雪作妖,等直播出来了姜总自然会收拾她,禾禧有的是厕所资源给她洗,3个月是起步价。程秘书自顾自从吧台里偷了两瓶戚妙留下来的自酿醋栗酒,把池程拐上了顶楼天台。

      禾禧的顶楼天台数年前出过一次不大不小的事故,于是这几年都没什么人上来过。
      原由是天台的门是自动伸缩门,打开后会自动关闭上锁且只能从楼道那一侧打开,曾经有一个客人的孩子偷偷跑上天台后被锁在了外面,没有手机,哭哑了也没人听到,家人只以为孩子在酒店里的儿童乐园玩,直到天黑,酒店楼上不知哪一层飘下一件小T恤,糊涂的父母才想起孩子失踪了一下午,调完监控直奔天台,孩子已经哭了五六个小时。不过这孩子倒是挺聪明的,知道把衣服脱了往下扔引起注意,据说那孩子这两年已经考上了重点学校。
      关于酒店天台的恐怖事故里,禾禧这一则只能算是小插曲了。天台顶楼什么的一直都是酒店出事的高发地,于是禾禧对天台就一直严格控制,除了检修机组和巡楼安保的人员外一律上锁恕不接客,直到程秘书发现了这个好地方。

      禾禧的天台跟着建筑呈回字形,朝湖的这一部分恰好是机组设备最少的地方,程锦年便配了把钥匙,让花木公司在天台种了几大缸露天金钱草和小荷花,围栏上缠了整排的小圆灯,摆了两张露天折叠椅,准备给池程一个惊喜。
      春天的晚风薄薄地从湖上吹来,还带着些凉意。程锦年原以为天台和酒吧窗口的区别是可以从不同角度看低层云。可惜这夜没有云海,星星缀了满天。

      池程插袋站在天台边,衬衣下摆的一角被风吹起,整个人英俊挺拔得让人只想被他侵犯。他仰头望去,天上一家夜航飞机闪着光点飞向远方,一闪一闪还带着闷闷的响声,和满天星辰混为一体。
      程锦年从身后递给他一杯酒,说:“和Horizon的夜景是不是不太一样?”
      “恩,城市是森林,胥子湖区比较像岛屿群。”池程与他碰杯,道,“少喝点,不然又得抱你回去。”
      “没事,这酒妙妙自己酿的。”
      池程撇嘴,也不知道谁喝桂花酿都能喝醉。

      程锦年问:“今天姜总演讲还顺利吗?”
      “当然,程秘书的稿子不会有问题。”池程回身坐在折叠椅上,望着漫天繁星和湖周的密集灯火,目光悠远清澈,他说:“禾禧慢慢走上正轨以后,后续的问题已经需要摆上日程。”
      程锦年问:“你是指……”
      池程喝了口酒:“禾禧这样的酒店,盈利空间有限,天花板一眼望得到头,反倒是连锁的中小型酒店,盈利模式不同,就像眼前这湖泊,会吸引大量的资本进入,盈利空间可期。”
      “你想启动禾禧手里那十几家中小酒店的改造?”
      “禾禧不应该束缚这些经济型酒店的发展,他们遍布景区和乡镇,应该拥有自己的品牌,让他们成为某个小范围地区经济的代表并拥有属于自己的酒店客户数据,未来吸引资本收购。但我更倾向于收购产业链上其他产业,整合资源,包括设计、建材等等,最后可能走向打包上市的路,推向二级金融市场。”
      池程对着夜空做出未来理想的蓝图规划,让程锦年想起那晚他们在湖畔的栈道上,也是对着夜空绘就着旅行的路径。

      夜空会记得这些,梦想或理想本质上都是内心的渴望,是拼尽全力跳一跳,伸手向上够的蓬勃动力。

      程锦年仰头将杯中酒干完,站起身走到护栏边,冲着胥子湖大喊道:“苟富贵,池总带我们飞!”
      “噗,”池程笑得喷了口酒,问:“程秘书想怎么飞?”
      程锦年回过身靠在护栏上,说:“我想的没你那么远,只是一些不成熟的小建议。”
      “说说看。”
      “前两天和杨浩然聊了聊,青年企业家的座谈会上,有很多‘穷的只剩钱’的富二代们想找投资渠道,一部分只想做投资者,不想做创业者,也就是说,他们愿意出钱,但是不愿意花时间来经营酒店。禾禧不可能轻易改风格,但连锁酒店数量多且船小好调头,什么ins网红风、文艺、乡野、禅修、电影等等各种主题酒店现在都很火,还有未来的智慧酒店都值得探索,不如我们以这些中小酒店为标的,给他们提供一条龙服务,让他们出钱把物业拿下,按照他们的需求,后续的设计、筹建、采购和运营都由禾禧来搞定,至于这些管理公司的盈利模式,从价值链和流量变现方面我可以尽快和姜总商量下,出一个模型和分析,供招商的时候参考。”

      纯黑夜幕下,程锦年侃侃而谈的眼睛闪闪发亮,亮过漫天星辰。
      池程搁下酒杯走近他,说:“等一下。”
      程锦年忽然哑火:“怎,怎么了?说错了吗?”
      “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很蠢,为什么要在这儿跟你谈工作。”
      池程一手揽住程锦年的腰,将他摁在漆黑的夜风中亲吻,唇分片刻,池程闭着眼说:“给我五分钟,吻完再继续。”
      程锦年埋在他颈窝里大笑:“你只要五分钟啊,真快!”
      “闭嘴!”

      春风沉醉,白衬衫摩挲出细微响声挑动神经,池程闻到一股淡淡的湖腥味飘来,水中的气味将他拉回某个海边,他想起在加州一号公路线上的那座灯塔,深蓝色海岸线绵延曲折,背靠粉红的落日余晖,他曾经在那里的春风中想念程锦年,像是漂泊的人循着光的指引,疯狂寻找生机,迫切想要回程。
      海边的光融入屋顶的暗,金钱草的水缸里养着几条红蝶尾,正扑腾着露出水面觅食吃,发出啵啵的声音。仿佛这一瞬间什么话也表达不了爱,眼睛是花的,耳朵是嗡鸣的,怀中暖到发烫,全世界都在纷纷落下的温柔亲吻声中黯然褪色。

      池程将程锦年抱入怀里,与他紧搂着缓缓挪动脚步调转位置,让程锦年站在能看到夜景的方向,池程贴着他耳朵轻声问:“美吗?”
      程锦年靠在他肩头,望向远方道:“美啊,比学校的天台美多了。”
      池程忽而僵住,纵使身后万千星光坠入湖中美如神话,却如碎玻璃般扎入他的心。
      他轻轻揉着程锦年后脑的头发,说:“再也不会让你找不到我。”
      “恩,工作签证一直续着呢,再敢跑,天涯海角都追去阉了你。”

      天台也一直都是浪漫故事的集散地,程秘书却喜欢一句话毁了小清新。
      池程捏着他的脸,问:“那你老实说,布置天台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企图?”
      程锦年愣了愣,旋即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说:“想什么呢!”
      两人正互相纠缠着打闹,忽然天台门吱嘎一声开了。
      牵着手的两个人站在门边显然也愣住了。

      程锦年瞪大了眼睛:“罗总!还……还有……吴导?”
      罗倾的脸忽然窘迫成了猪肝色:“锦年,你们也在啊,好巧啊,呵呵呵。”
      池程快憋不住要笑场了,拖着程锦年说:“走吧,给人腾地儿。”
      程锦年路过罗倾身侧时,低声问:“什么时候搞定的?”
      罗倾冲他做哀苦状:“尚未成功,艰苦卓绝。”
      程锦年凑过去,指了指那两把折叠椅,说:“可以拉开躺平,今天星空很美。”
      罗倾感激地点点头。
      池程掐着程锦年的后颈像拎鹌鹑一样把人拎下了楼。

      躺回床上程锦年还在长吁短叹:“哎呀呀,你说罗倾怎么这么大本事,把吴大导演都搞到手了。”
      “他不是说还没搞定么,要你操什么心!把躺椅给他们用也不知道给我展示下躺平的功能!”池程气鼓鼓地将他锁在怀里一个劲地蹭他。
      “哎呀,别蹭了!”程锦年用手肘揍他,旋即琢磨了一会儿,说:“他们俩肯定是公开场合不方便谈恋爱才找到顶楼来的,诶,你说咱俩以后工作的时候也不方便卿卿我我的,要不约定个什么手势暗语吧。”
      池程来了精神:“那就……摸耳朵表示我爱你,摸鼻子表示想你了。”
      “行啊!”
      “诶,加一条,摸下巴表示想干你。”
      “滚!”程秘书飞起一jio踩在池大狗脸上。

      于是,第二天例会时,池总把自己全脸的五官快摸平了,尤其是下巴。
      会上,李孝利正在满场此起彼伏的瞌睡声中添油加醋地宣传他即将举办的房务技能竞赛,莫荔荔埋头跟他的主管商量餐饮采购预算。春困的人们毫不掩饰自己的疲倦,反正春日正好,干什么都是对的。
      姜琮满脸焦虑地皱眉看着池程第108次摸下巴,凑过去低声问:“你怎么一下午跟猴儿似的挠来挠去,是不是客房床单上有螨虫?我得叮嘱李孝利再大清洁一次”
      “……”
      程锦年:“噗……”
      池程摸下巴摸得自己都快受不了了,拍了拍手道:“行了,今天会就到这儿吧。最后一件事我说一下,我过两天要回美国半个月,接下来的时间,酒店大小事务由姜总负责,有急事需要找我本人的跟程秘书联系,就这样,散吧。”

      众人伸着懒腰鱼贯而出,程锦年边收拾桌子边说:“怎么忽然要回总部?老池总找你有事?订机票还是派飞机来接我们?”
      池程倏然按住程锦年习惯性查机票的手,淡淡说:“不是我们,这次我一个人回去。”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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