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永远》树小树

12、第十二刻

　　第十二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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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干嘛要哭啊？起那么早就是为了化一个美美的妆，结果被弄成这样……”

　　柯娇懊恼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情颓丧的让人感觉她根本就是想要重新再来一次。

　　“所以说你就不要哭了嘛。”小堂｜妹坐在旁边给她递纸巾，鼻子皱着，活脱脱一副嫌弃之态，“而且你哭起来也不好看。”

　　柯娇一听面部开始狰狞，继而扭头盯住阮初：“我哭起来真的很丑吗？”

　　阮初犹豫着：“那个……”

　　“说实话！”

　　“不算丑。”

　　柯娇充分理解了她的语意后道：“知道了，就是说有点丑。”

　　阮初试图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不能说丑……只是……嗯……不怎么上相。”

　　柯娇泫然欲泣：“求你了，别再补充了。”

　　阮初：“……”

　　其他人参观完柯娇和江林的婚房，陆续也回到了卧室。

　　统统坐下后，一同学夸赞道：“别的不说，你这小两居还真挺和我心意的。”

　　柯娇使坏地冲她眨眨眼，“那不如之后搬来和我们同住吧。”

　　同学也狡黠地眯起眼，“别，我睡眠不好，怕晚上太吵。”

　　打趣间，江林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各位美女，一块儿吃饭去吧。”

　　同学忙摆手，“不了啊，我们还要陪着你老婆补妆呢。”

　　江林立马拿出手机来点开备忘录，“各位想吃什么，小的一会儿打包给大家送来。”

　　一伙人也不同他客气，七嘴八舌地凑过去给他交待自己想吃的东西。

　　阮初转头问柯娇：“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后者正补着口红不方便说话，等到跟妆师撤手了才道：“梅菜扣肉。”

　　阮初不大确定地跟着重复了一遍，“梅菜扣肉？”

　　柯娇立即可怜兮兮地仰头看着她：“为了婚礼，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吃过肉了，我不能再忍了，我今天就要吃肉。”

　　阮初默了一阵后同她比了个OK的手势，正要转头去和江林说话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新郎倌呢？”她问堵在门口的同学。

　　“走了啊。”同学茫然地给她让开道，“不过应该也还在客厅，你出去看看吧。”

　　阮初开了门出去，客厅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剩下的几个她都不熟，看着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反是站在门边换鞋的那人看了她一眼后问道：“你找老周啊？”

　　阮初刚想说和他说也是一样的，那人却扭了头向着门外唤道：“周憬岩。”

　　“……”

　　蹙眉间，他已经走到她身边，“怎么？”

　　阮初不无怨念地看了眼把周憬岩叫回来的人，那人身子一凛，扒拉鞋跟的动作加快，“放心，我马上回避。”

　　阮初讪然，她哪是这个意思啊？

　　“柯娇说她想吃梅菜扣肉。”

　　“清场”之后，她哑着声音说道。

　　周憬岩没应声，却只问她：“你呢，你想吃什么？”

　　阮初停了一下，摇头：“我不是特别饿，随便点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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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困顿，阮初靠在阳台的吊篮藤椅里昏昏欲睡。

　　同学走过来拉了拉她的裙子，“怎么感觉你的裙子要短一些？”

　　阮初睁开眼睛，看了看同学的裙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无奈道：“衣服更短，我都不敢抬手。”

　　柯娇听到这边的对话，提着婚纱裙摆走过来，“不应该啊。”

　　同学思索：“会不会是她这套的号买小了？”

　　柯娇坚决地摇头：“均码的啊。”

　　末了又把责任推到阮初身上，“怪你长得太高了。”

　　“……”

　　同学倒是笑眯眯地摸了一下她光｜裸的腿，“可你这两条腿吧，就应该这么露出来。好看。”

　　阮初斜了她一眼，转而又懒进了藤椅里。

　　同学见她是这套不参与不抵抗的态度，遂又大着胆子上手摸了摸。

　　阮初这下是真羞恼了，一声不吭地抬脚踢了对方一下。

　　“哎哟。”

　　同学被踢中屁｜股，连滚带爬地躲了开去。

　　然后站在离她至少有半米远的地方抱怨道：“不就是摸了两下大｜腿吗？你可以摸回来的呀。”

　　阮初挑眉摇头，“我不好你那口。”

　　同学闻言又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可我好你这口，再给我摸｜摸？”

　　“……”

　　这边还没闹完，门口就传来一声怪叫。

　　原来是出去吃饭的人回来了，许是没有想到新娘的姐妹团会集体换了制服短裙，这群男的立时跟野狼似的开始嗷嗷叫唤。

　　同学也顾不上和阮初闹了，叫着“饭来了”就跳到前面去。

　　那一脸急切的神情，倒还是和少女时代一模一样。

　　周憬岩被江林拉住说事，所以晚到了一步，等他进去的时候，大家伙都已经坐下来开始分发盒饭了。

　　他走过去把手上的袋子递给阮初，后者却已经拿到了一份盒饭。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将盒饭递还回去，又转手接过了他递来的袋子。

　　“个性化服务吗？”她笑嘻嘻地问。

　　周憬岩莞尔：“算是。”

　　阮初这下更开心了，“那我要躲着点儿吃。”

　　目光落到他身上，得到了很低的一声“嗯”。

　　是赞同的语气。

　　不过他走开时，却似有若无地瞟了眼她的裙子。

　　阮初想：莫非他也在嫌弃她的裙子短？

　　**

　　下午的外景拍摄，因着阳光太毒辣，没拍多久就全体投了降。

　　同学A蹲在树荫下感慨：“我以后结婚绝对不拍外景，这哪是记录？这分明是要上路。”

　　同学B接话，“我倒是觉得还挺浪漫的，有阳光，有草地，有湖泊，有远山，有微风，有爱人，一想到以后我会在这个画面中充当主角，我整个人就燥热难安。”

　　同学C笑她：“你确定你这燥热不是被太阳晒出来的？”

　　同学B气呼呼：“我当然确定。”

　　阮初看着她们互不相让，感觉像是回到了初中。

　　那时候的体育课，只要是自由活动，几个人也常常像这样坐在树下开始天南地北地聊，有时聊起喜欢的明星，有时聊起暗恋的男生。

　　总觉得那样的青葱岁月好像一去不复返了，可是只要遇上今天这样的机会，又会认为它其实从来都没有离开。

　　身旁的同学给阮初递了瓶矿泉水，然后问她：“怎么柯娇没找你做她的伴娘？”

　　阮初视线缓缓移到对方脸上，想了想才道：“不是说做伴娘超过三次就会嫁不出去吗？我和大学的舍友约好了要做彼此的伴娘，我们宿舍刚好就有四个人。”

　　同学震惊脸：“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些？”

　　这时，新郎倌的亲友团借着拿水喝也蹭了过来。

　　其中有人和阮初打了招呼：“嗨。”

　　阮初其实不太明白对方的用意，只浅笑着同他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我吗？”

　　再开口就直入了主题，阮初默了一瞬后反问道：“我认识你吗？”

　　身旁同学被她逗笑了，自然地接过话茬对那人道：“哥们，你这搭讪的方式不对。”

　　那人忙解释，“不是，我不是搭讪。”

　　“那你是想干嘛？”

　　那人没理会同学的问询，只是牢牢盯住阮初：“我觉得你没理由不记得我啊。”

　　阮初都被他弄糊涂了，当即眉头一皱，异常严肃地道：“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其实我失忆了？”

　　话说完之后，整一片区域诡异地沉默了，连另一边正在互相抬杠的几个同学都转了头看过来。

　　阮初尴尬地“呃”了两声，“我就是突发奇想，你们不用这么紧张的。”

　　那人摆手道，“你也别脑洞大开啊，我就是想确认一些事。”

　　“你想确认什么？”

　　“你是阮初没错吧？”

　　“……没错。”

　　“一中高三五班的对吧？”

　　“对。”

　　那人脸上的表情立马不悦了，“那你还说不认识我。”

　　“……”说了等于没说。

　　那人抿着唇思考了几秒，然再道：“可能是我表达的方式不对，我换种提问啊……”

　　“……”

　　“你不记得我总记得马鸣吧。”

　　阮初有些不愿意再聊下去了，“……他又是谁？”

　　“你连他也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吗？”

　　“人的记性有这么差的吗？！”

　　在那人的情绪越发高涨中，周憬岩走过来按住他的肩，接着很自然地冲阮初伸了下手。

　　阮初则更自然地终止了对话，然后把手中的水瓶递过去。

　　周憬岩慢慢悠悠地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另旁有人看到这一幕，扬声唤道：“老周，我这儿还有水啊，你干嘛跑去喝人家的？”

　　周憬岩微扬起眉，阮初忙解释：“没关系，他跟我喝一瓶就行了。”

　　“……”

　　周憬岩倒也不愿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只温声问阮初：“我要先去酒店，你要留在这儿还是……”

　　“我跟你走。”

　　阮初因为刚说了丢脸的话，自然是一秒钟都不想留下来。

　　既然可以顺水推舟地逃离这地方，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后来，同阮初搭话的那人悄悄问其他人：“老周刚才是不是吃我醋了？”

　　旁人嗤笑：“你想什么呢？他分明是在秀恩爱给你看，手一伸就有人递上水，那种默契程度，练都练不出来。”

　　那人狐疑：“这么说，他是故意展示给我看的？他这是在针对我。”

　　旁人笑得更欢了，“谁让你当着他面跟阮初提马鸣？”